小娇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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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铺老板拱手行礼:“曾司长。”
“嗯。”曾夷问,“他说什么了吗?”
当铺老板脸上的冷汗再次唰唰而下,心想那个小少年不仅直呼摄政王的名讳,还妄想打听到摄政王的消息,果然是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他说他有事要告诉摄政王大人。”当铺老板说完,又补充一句,“并且是亲口告诉。”
“亲口告诉?”曾夷疑惑,“何事这么重要?”
当铺老板摇头:“他不肯告诉下属。”
曾夷沉思着摸摸下巴。
“曾司长。”当铺老板小心地问,“下属应当如何回答他?”
曾夷道:“你告诉他,大人很忙,只怕不能亲自过来见他,若他有急事,只能告知你,再由你转达出去。”
“是。”
当铺老板回到柳玉所在的屋子,柳玉立即起身,满眼期待地望着他。
“咳咳——”当铺老板清了清嗓子说,“这儿离京城很远,要是我帮你联系他,一来一回得费上不少时间,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今晚就替你把口信捎给他。”
柳玉眼中的期待逐渐落空,但他很快想到什么,忙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宋子臻在哪儿吗?我自己去找他。”
当铺老板:“……”
京城摄政王府。
就算他敢说,小少年敢去找吗?
当然——
即便他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说,摄政王的爪牙就在隔壁坐着呢。
柳玉见当铺老板面露难色,只好不再勉强,他退一步说:“那我不找他了,你可以把扳指还给我吗?”
“你再等一下。”当铺老板说完,飞快地出了屋子。
柳玉无奈,便继续等着。
好在这次当铺老板没有耽搁太久,很快带着扳指回来了,还让伙计打包了几大袋糕点和茶叶。
当铺老板把扳指连同糕点茶叶一起塞给柳玉。
柳玉拒绝不了,来时两手空空,走时大包小包。
当铺老板前脚刚把柳玉送走,后脚又急急忙忙地倒了回去,他事无巨细地向曾夷禀报了一番。
曾夷眉头微皱,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收到消息的曾飞也来了。
曾夷问他:“你说我们该怎么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人吗?”
可他们也不清楚柳玉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事,万一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怕说出去分散了摄政王的精力,可万一不是小事,到时候摄政王怪罪下来,只怕他们承担不起。
曾飞坐到曾夷对面,板着脸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刚问到柳玉今天去了他们村的郎中家里,而且他们门窗紧闭了半个多时辰,不知在里面做什么,也不知是不是那个郎中对他说了什么。”
“哪个郎中?”
“就一个姓杨的郎中。”
曾夷沉吟片刻,说:“去问问?”
春天的夜晚依然来得早,天色将暗不暗时,杨郎中便关上了门窗,他尚未娶妻,屋里就他一个人,因此夜饭都吃得晚。
今天他依然打算把手里的事儿做完再去准备饭菜。
他一直记挂着柳玉怀孕的事儿,以前只听师傅提过男人怀孕,并未亲眼见过,如今亲眼见了,还是得用心钻研一下。
他回卧房换了身衣服,来到书架前,正要把白天翻到的书籍拿出来,却在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异响。
杨郎中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下意识回头一看,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面孔。
来人正是曾夷。
曾夷略一挥手,后面的几个下属一拥而上,在杨郎中张口的瞬间用帕子堵住了他的嘴巴。
“别怕,我们只是来问你一件事而已。”曾夷拉来一把椅子坐下。
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的杨郎中也被按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8章 出事了柳玉跑了!(2更)
杨郎中嘴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眼里溢满惊恐,他试图挣扎;无奈身上的绳子捆得太结实了;再怎么挣扎都无事于补。
何况旁边还有一群人虎视眈眈。
就算他侥幸挣脱了,恐怕也逃不出去。
于是杨郎中慢慢停止挣扎,哀求地望着曾夷。
曾夷身体微微前倾;沉声开口:“丑话说在前头;我只想问你一件事,并没有宣扬的意思,若是你大喊大叫;闹得人尽皆知,那么你今天就别想从这个屋子的门走出去了。”
杨郎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曾夷对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
那个人心领神会;伸手抽走了塞在杨郎中嘴里的帕子。
杨郎中如获新生一般,张着嘴巴猛吸口气;一张脸已是憋得通红;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曾夷将手搭在腿上;两眼定定盯着杨郎中;他看杨郎中还算识相;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今天柳玉来找你;你跟他说了什么?”
“柳玉?”杨郎中诧异道,“你们认识柳玉吗?”
旁边的下属凶神恶煞地踢了一脚杨郎中身下的凳子;冷言冷语地说:“少废话;快回答问题。”
杨郎中立马说道:“一两个月前里长办席;我在席上看他脸色难看就让他过来拿几服药,结果左等右等就是没把他等来;我担心他;只能让一个孩子把他喊了过来。”
曾夷闻言;抬起眼皮瞥向站在杨郎中身后的曾飞。
只见曾飞点了点头。
看来这个郎中所说属实。
其实曾夷对杨郎中的印象不错,一个周正、一个杨郎中、一个张婶子以及一个王婶子都很照顾柳玉,也时刻关注着柳玉,把柳玉喊来开药倒是很符合这个郎中的作风。
“然后呢?”曾夷收回目光,下巴轻抬,“继续说。”
杨郎中纠结了一会儿,在一群人沉默的注视中,他磕磕绊绊地说道:“然后我替柳玉看了看,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从而引起失眠多梦、头晕目眩,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准备开几服调理身子的药给他,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忧思过度?”曾夷脸色难看,“此话怎讲?”
杨郎中叹了口气:“最近一年来柳玉身上发生了不少事,他才十六岁,哪儿有能力处理那些事?虽然现在都熬过去了,但是心里不可能毫无阴影。”
曾夷一脸沉思。
杨郎中像是想到什么,继续说道:“再说了,他去年不是收留了一个人吗?那个人伤势恢复后也离开了,估计这件事对柳玉的打击不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尽管杨郎中不敢直视曾夷等人的眼睛,却也在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气氛的变化,于是他闭上嘴巴,眼观鼻口关心。
直到曾夷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呢?”
杨郎中摇头,态度十分诚恳:“没有了。”
“就这些?”
“就这些了。”
曾夷狐疑地看着杨郎中,觉得杨郎中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才在心里分析起杨郎中的话来。
其实杨郎中的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有道理且有迹可循。
从摄政王离开的那天起,柳玉就很少出门了,甚至有几天连屋门都不怎么迈出,他精神萎靡,确实是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只是他没想到这和心病有关,他以为柳玉适应一下便会习惯。
难怪柳玉白天急匆匆地去了正永当铺,可能是被这个郎中的一番话吓到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摄政王。
这么一想,整件事都清晰起来了。
曾夷和曾飞对视一眼,显然两人都想到了同一处。
收回思绪,曾夷起身拍了拍衣摆,随后扬手让下属松开了杨郎中身上的绳子。
杨郎中身体一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一只手把一锭白花花的银子送到了他眼前,他目光往上,顺着那只手挪到了曾夷俯视着他脸上。
“封口费。”曾夷把银子扔到杨郎中怀里,言简意赅,“等会儿我们出了你家的门,你就当今天的事从未发生过,否则——”
曾夷并未把话说完,但杨郎中不会不明白言外之意是什么。
“是是是。”杨郎中点头如捣蒜,双手捧着银子仿佛捧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撑着发颤的双腿站起来,把曾夷等人送到门外。
只是一晃眼的功夫,那群人就不见了。
杨郎中在门口愣了半晌,回过神后,他手忙脚乱地关上屋门,捧着银子回到桌前。
他把银子放到一旁,在桌上铺开一张纸,提笔在砚台上沾了沾,接着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为了避免柳玉看不明白,他特意把重要的内容来回写了两三遍,写完又自己过目一遍,等纸上的墨干了,他将纸折叠成小方块,塞进一袋药包里。
做完这些,他将笔一放,整个人都瘫到了地上。
那群人来头不小,倘若知道是他在暗地里向柳玉通风报信,恐怕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还好他孤家寡人一个。
……
柳玉一来一回地坐了一个多时辰的驴车,到家时已然坚持不住,冲进屋里对着盆干呕半天,浑身力气尽失,躺到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到天黑,最后被一阵敲击声吵醒。
“玉哥哥!”又是蒋松的声音,但这次压得很低,而且距离很近。
柳玉费劲儿地睁开眼睛。
外头漆黑一片,屋里也没有点灯,什么都看不见,他眼前阵阵发昏。缓了片刻,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摸索到桌上点燃蜡烛。
昏黄的烛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同时映出半敞开的窗外那张眼巴巴望着他的脸。
“小松?”柳玉端着烛台走到窗前,“你怎么在这儿?”
蒋松挠挠头:“玉哥哥,你也太能睡了,我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门你都没有听见,我只好翻篱笆进来喊你了。”
柳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睡了一觉让他恢复了不少精力,说起话来也有气儿了:“我白天去县上了,下午才回来,就睡着了。”
说完,他问,“你找我有事吗?”
“还是杨郎中找你。”蒋松把手一抬,食指上挂着几袋串好的药包,“杨郎中担心你一个人吃不消,让我给你送几服药来,他说每天都要吃上一服。”
“好。”柳玉接过药包,“有劳了。”
蒋松嘿嘿一笑,转身跑了。
柳玉一手提着药包、一手端着烛台,回到桌前,他放下药包和烛台,又倒回去关了窗户。
没了呼呼往里灌的风声,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柳玉本想躺上床继续休息,可余光中瞥见桌上的药包,他突然想起来今天走时杨郎中并未说过要给他开药,毕竟他没生什么病。
难道是……安胎药?
柳玉没见过安胎药,只从一些婶子嘴里听过,那些婶子说自家儿媳有了身孕之后,每隔几天都要喝上一碗安胎药。
安胎药不便宜呢,可把那些婶子心疼坏了。
柳玉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拆开药包。
谁知才拆开第一个药包,就有一张折叠成小方块的纸从里面掉了出来。
柳玉咦了一声,拿起纸上下看了看,见纸的背面有墨水的痕迹,他坐到椅子上将纸展开。
入目便是左上方的“小玉”二字。
是杨郎中的笔迹。
好像是杨郎中写给他的信。
柳玉皱了皱眉,拿过烛台放到眼前,认真地看起手中的信来。
他看得慢,别人只需看一遍,可他要看上三四乃至五六遍,不过他还是看懂了信中的内容。
看到后面,屋内安静极了,只有微微跳动的烛光映着他那张惨无人色的脸。
许久,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赶紧把信烧了。
这天夜里,柳玉再次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疯狂膨胀,他眼皮直跳,难受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想起白天去县上经历的事,想起书肆老板小女儿的欲言又止,想起一些认出他的人投来的同情目光,因为柳春华伤害了他,所以大家都讨厌柳春华、都同情他。
可要是大家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呢?知道了他怀着身孕,知道了他和宋殊禹的关系,看向他的目光会不会从同情变成厌恶?
他还想起捡到宋殊禹的第一天,宋殊禹身上的刀伤深可见骨,胸前的衣服全被鲜血浸湿,又想起之前某天晚上醒来闻到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最后,他想起杨郎中写给他的信。
宋殊禹是摄政王的人,又是遭遇背叛才跌落山崖,他早该想到可能会有人找来。
可那些人要做什么?
那些人为何找杨郎中打听他的事?
那些人知道他和宋殊禹的关系了吗?
他该怎么办?
柳玉蜷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被窝里,呼出的热气在被窝里萦绕,他脸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宋殊禹能陪在自己身边,哪怕只和自己说几句话也好。
假若宋殊禹是他,宋殊禹会怎么做?
他无意识地把手搭在自己腹部,一马平川的腹部感受不到有一个小生命正在里面孕育。
才两个月。
离它出生还早。
可它也有两个月大了……
往后的每一天,它都会逐渐长大。
柳玉手指慢慢收紧,又慢慢放开,他睁眼看着桌上散了半圈微光的烛台,心思也慢慢沉淀下来。
……
那天之后,曾夷和曾飞都以为柳玉还会找时间去正永当铺,结果等了好几天,都没见柳玉有任何动静。
他们想着柳玉心病的事,打算等京城那边的事态缓和一些过后就把这件事跟摄政王说一声,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得找个机会带柳玉去看看县上的大夫。
而柳玉似乎忘记了自己去过正永当铺的事,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干活,有时候会和找他玩的孩子坐在院子里聊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
曾夷和曾飞还没找到机会,柳玉又去了县上两趟。
第一趟是找陆思奇帮忙卖掉唯一一套没租出去的宅子,第二趟是过去收钱以及给陆思奇报酬。
曾夷和曾飞跟了柳玉一路,回去时让钱永丰借口办事用马车送了柳玉一程。
他们也坐着马车跟在后面。
曾飞说笑道:“曾哥,你说他卖宅子干什么?该不会真要去京城找大人吧?”
“京城那么远,岂是说去就去?”曾夷说,“等会儿我写封信把这些事连同柳玉心病的事都报给大人,看看大人怎么说,若是大人同意,我们直接让县长去接人。”
“好。”
“平时你多盯着点。”
“放心,我夜里都安排人守着。”
“嗯。”听曾飞信誓旦旦的口吻,曾夷没有过多担心。
转眼到了夜里,曾夷和曾飞各自在屋里休息,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曾司长!曾副司!”那人焦急喊道,“不好了!出事了!”
曾夷率先起身,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便冲出屋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曾夷面前,神色惊骇地说:“他、他跑了!”
曾夷闻言,直觉心跳都漏了一拍,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声音低得不像话:“说清楚,谁跑了?”
“柳玉、柳玉跑了!”
第69章 跑路离开玉潭村(1更)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了曾夷的脑子里;他的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反应过来后;忙问:“他往哪儿跑了?你们追没有?”
“往西边的山上跑了;我们的人已经追上去了,但目前还没得到消息,应该是没追到。”那人哆哆嗦嗦;语速飞快地说;“我们对山上的地形不熟,他又是从小在山里长大的,越耗下去怕是越找不到人。”
曾夷深吸口气;厉声呵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给我找啊!”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