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氏2017-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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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格里有二十多本书,都是药理相关英文书籍,随手抽出一本,书里没有特殊标记,也没有夹页,把所有书都拿出来,一本本翻过去,没有任何发现。
站在书桌旁翻书的雨半程提醒:“会不会是从右往左第三列?”
他们把桌子移到右边,把右侧二行三列格子里的书也都清理出来,仍然是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干脆把第二行的书都给搬出来,一本本仔细翻阅查看,依然没有找到线索。
一番折腾丝毫没有头绪,芳母在楼下打电话来催他们吃晚饭,他们只好先下楼吃饭去。
芳夏吃得少,她吃完先上来,站在门口往北侧书架张望。
远远看去,第二行被他们掏空的书格,背板颜色好像不统一。
她把阁楼前后的灯都打开了,果然,左侧“二行三列”的书格背板颜色比同行的其他书格背板深了一个色号。
这背板后面可能另有乾坤。
她赶紧把书桌拖回左侧,站上书桌,轻轻敲了敲挨着墙面的背板,声音轻飘飘的,有些异样。
这层背板很薄。
仔细打量那块木底板,上下四角都拧着小小的螺丝。
她给雨半程打电话,让他上来顺便带把小号的十字螺丝刀。
雨半程很快上来了,嘴里还嚼着饭,“师父,你有新发现?”
“这块背板跟其他的不一样。”芳夏伸手向雨半程要螺丝刀。
这种力气活儿,雨半程哪里敢让师父动手,他赶紧自己爬上来,把螺丝一个个拧开,取出背板。
师徒两个扒在书格上往里看,果然,内有乾坤。
芳夏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往里照去,只见里面墙上挂着一幅比横版A4纸略大,不知道是牛皮还是牛皮纸的佛像。
有点像弥勒佛,牛皮上的佛像金灿灿的,看起来非常贵重。
“这是古董!”雨半程想伸手进去,又不敢,“要戴手套吧?会不会氧化啊?”
芳夏说了他一句:“你文盲啊!本来就裸露在空气里的。”
哪有氧化一说?
她伸出手去,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幅佛像,质地是皮的,不是纸。
佛像挂轴用铁扣固定在墙上,非常牢固,她不敢太用力,怕损坏了画像。
雨半程看着师父徒手生掰,毫不“怜香惜玉”,不免小声提醒:“师父,螺丝刀。”
说着他想把螺丝刀递进去。
“不用。”
随着“咔哒”一声响,芳夏把铁扣硬掰下来了,还没来得及欣赏金灿灿的佛像,他们的视线已经被取下佛像后,露出来的空洞吸引过去。
原来看似尊贵的佛像也就是个“布帘子”的作用。
墙洞里黑漆漆的放着个什么东西。
手电筒往里一照——
看清了,是个黑漆木盒。
芳夏踮脚伸手去取盒子,不重,老式的黑漆雕花方盒,做工精致考究。
放在那么隐秘地方的盒子,却没有上锁,显然是等着她来取的。
雨半程眼睛都亮了:“这是你外婆留给你的宝贝啊?”
芳夏不确定这木盒里装的是什么,不确定的事,她不想让雨半程过多参与进来,便拿着雕花木盒和佛像跳下书桌。
“小雨你把这儿收拾好,把书都归位。”
看师父抱着宝贝准备下楼,满是好奇心的雨半程急了:“师父,里面装的是什么?让我看看呗!”
芳夏没理会,径直下楼回房。
回到房间,迫不及待打开木盒,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更为精致的墨绿色小锦盒,锦盒底下有一本书籍。
不是书籍,是笔记本,因为她看到了封皮上的“手札”两个字。
手札前面还有字被小锦盒挡住了。
她挪开锦盒,盒子底下压着的是三个字“芳碧华”。
“芳碧华手札”,清秀的钢笔字静静落款在封皮正下方。
是她外婆的笔记。
她的心嘭嘭嘭跳跃而起,她把小锦盒拿出来放一边,然后捧出手札,想先看看外婆在手札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当年外婆走的突然,没给她们母女留下片言只语,这一直是芳夏心头的一大憾事。
怀着忐忑的心轻轻翻开第一页,眉头不由蹙起,越往下越是迷茫。
这本手札对她来说,大概只能用天书来形容,因为里面的文字,她一个都不认识。从头翻到尾,有三十多页,她就只认出了“Ⅰ、Ⅱ、Ⅲ、Ⅳ”这几个罗马数字。
这是哪国文字?在她的知识范畴里,哪国文字都不像,更像是古代的楔形文字。
外婆是药理学家,不是语言学家,这手札让芳夏糊涂了,她又看了眼封皮,从字迹的一致性上,这是外婆亲笔无误。
手札分了两部分,第一部 分应该是药物研究笔记,而第二部分是从最后一页倒着往上写的,每一页都只有寥寥数语,无法推测写的是什么。
芳夏想起中午跟康城聊天的内容,这些楔形文字是属于他们那个特殊群体的?
把手札放回原处,芳夏终于拿起被她冷落在旁的锦盒,锦盒虽小,但很沉,小心翼翼翻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同款墨绿色绒布。
掀开一层层绒布,里面安静躺着一条金属项链——白色链子黑色吊坠。
她拿起项链仔细端量,链子应该是白金的,吊坠则是贵重的黑金。
黑金吊坠比一元硬币大一些厚一些,双面花纹都是银白色相扣的太极阴阳鱼。
这阴阳鱼吊坠看起来有点眼熟,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想起来了,许冬也有一枚!!
她清楚记得,许冬对他的阴阳鱼项链视若珍宝,他说那是他爸妈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但他从来不戴,只在初中的时候偷偷给她看过。
芳夏给许冬发去微信。
【你的黑金项链还在吗?】
这次许冬是秒回。
【在,怎么了?】
芳夏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小时,她才回他。
【明天见个面。】
*
清晨的青云街,石板街道上,路人行色匆匆,穿着体面的李继才在江记买了2个茶叶蛋,边走边吃,快到街口的时候,看到许冬走来了。
他打招呼:“嘿!小子!”
许冬一看是芳夏父亲,忙问好:“李叔,早!出去啊?”
李继才爱面子,不愿意说自己是出门载客赚钱,只说:“去上班。你怎么那么早?芳夏不知道起来没有。”
许冬解释:“她让我来的。”
李继才一脸狡猾的笑,“快去吧,我看她妈妈一早出去了。”
他那微笑着的、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在说,他就知道,现在的年轻人,爱的疯狂。
许冬也没解释,只微笑着点头:“李叔再见。”
他往前走,快到芳家小院的时候,遇见了张黎兄妹去上班,兄妹俩盯着他,像看怪物似的。
许冬心里装着事情,没留意路人,直接走过去了。
张敏低声跟她哥哥嘀咕:“我们制药厂的小太子爷,前两天在芳夏那里过夜……”
张黎大踏步往外走,他对这类的八卦不感兴趣。
张敏小跑着追上去,“吃醋了?哥你这木头似的,早没机会了。”
“谁吃醋?胡说八道什么!”张黎一肚子火,他早就知道自己跟芳夏是不可能的,他最讨厌的就是,明明他早就退出了,别人还一个劲地说,是你不争气,不然你能追到手的。
他爸是这样,他妹也是这样。没点眼力见!
能追到手,他早追了。
芳家院门没上锁,许冬推门而入,到了大门口,刚想敲门,发现大门也没锁,一进去,底层光线不好,除了门口的光亮,屋里一片漆黑。
他把大门关上,瞬间就像置身黑漆漆的地窖,可能是周围窗帘都拉上的缘故,外面半点光都透不进来。
不对劲。
果然,耳边有风袭来,他反应极快,忙闪身弯腰,手护住大门把手,还没来得及飞身反击,脖子下一片冰凉,寒气四起。
如果他没猜错,一把尖刀,抵在他下颌了。
他轻轻唤了一声:“芳夏!”
“说吧!为什么突然回来找我。”芳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许冬:“不是你约我来的吗?”
“不要装傻,我不是问今天。”
许冬闭了闭眼,柔声道:“不是突然,我一直想回来找你。”
芳夏心底湿漉漉的,她想相信,但现实由不得她相信:“你有什么目的?是你给我下的药,是吗?下了两次药!”
“不是。”他否认。
“还想狡辩!北城KTV,你在我饮料里下药;前几天在派出所,你在给我的矿泉水瓶里做了手脚,然后再装神弄鬼,给我发短信,提醒我月圆了,是不是?”芳夏的声音就在他耳边震荡,“许冬……你信不信,我把你撕了喂狗!”
黑暗中,他手轻握门把手,眼神的光似乎忽然之间灭了,“我不信。你试试!”
第15章 有巢人
◎巧合多了,它就不是巧合◎
慢慢适应黑暗的许冬; 终于看清了周遭的环境,芳夏持刀就站在他左边; 而他背靠着门; 右边有比较宽阔的地带。
芳夏威胁要撕碎他喂狗的时候,他狡黠一笑,说:“我不信; 你试试。”
他话音未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伸手捏住了她手腕; 他撑在门上; 想要把她的手反扣在她背上。
芳夏反应极快,她哪能让人随意拿捏,许冬就是吃准了,她不会真的对他动刀。
她偏不。
被捏住的手腕,丝毫不收手劲,也不怕疼,直接往前一戳; 刀锋直戳他颈项。
许冬没想到芳夏会对自己下死手。
他只能往后下腰,避开刀锋。
才避开第一刀; 第二刀迅速划了过来,他拽过窗边木椅; 想要反手砸过去,如果真砸中了,把她砸伤; 按照芳夏的脾气; 他不输也得掉层皮。
就犹豫了那么半秒; 芳夏的刀直接怼过来; 从他手臂划过,疼痛比鲜血来得快。
刀尖再次抵住了他的下颌!
这是一次警校生和部队生的较量。
犹豫能使人败亡,他输了。
芳夏很恼火:“你倒是砸过来啊?!”
她说的是他刚才拉在手里的木椅。
许冬捂住手臂上的伤口,鲜血涌上来了,他咬着牙,语气尽量平和道:“把你砸伤了,你爸妈不撕了我喂狗?”
“不砸,我也照撕了你喂狗!”
许冬舔了舔唇,无奈道:“你要怎样才相信我?我有什么动机对你下药?”
芳夏把问题推回给他:“这是我要问你的,你的动机是什么?”
“你这就蛮不讲理了!你给我入罪,还要我自己想罪名,还要我……”许冬话没说完,外面传来芳母跟人说话的声音。
芳夏也听见了,她今天一早让雨半程当司机,把妈妈支去医院取药,这个点,她应该刚到医院才对啊,怎么就回来了?
听声音,芳母已经进了院子,快到门口了,芳夏刀抵着许冬,“上楼。”
她在后面推他,“你快点。”
楼梯感应灯坏了,楼梯口还堆了杂物,许冬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实在没办法走的快,“这么黑,我怎么快。”
“别以为我妈来了,就能救你。”芳夏心里面还堵着火,推搡着逼他走快点。
许冬只得顺着她的意思,上了二楼后,被她推进了房间。
芳夏的推搡让许冬气愤难平、忍无可忍,甫一进房,他趁芳夏松开一只手去反锁房门之际,一把将她按在门板上,芳夏手中尖刀,顺势戳进他颈脖子里,血一滴滴沿着刀锋流了下来。
但也就只能戳到这儿了,因为芳夏的手,被许冬下了狠劲,按住动弹不得。
外面传来芳母急急的脚步声,她进房后很快又出来,经过芳夏房间的时候,脚步声停了。
许冬和芳夏互相僵持着,一动不敢动。
“芳夏?还没起来啊?”说完,芳母想开门进来,结果门被反锁了,外面打不开。
芳夏知道她妈刚才肯定听到了关门的声响,只好赶紧道:“刚上完厕所,我在换衣服。妈你怎么回来了?”
芳母:“忘带医保卡,白跑一趟。我走了,小雨还在路口等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久,听到一楼传来关门声。
许冬身上两个伤口在淌血,他不要命似的,脖子往她刀锋上抵过去,“你往里戳!偏一点就是大动脉,那更刺激。”
芳夏不看往下滴的血,只冷冷瞟着他,“你敢松开我的手,我就敢往里戳。”
“我说了,我没对你下毒!”许冬的呼吸就喷在她脸上,他气得毛孔都张开了,而他脖子还在往外滴血。
他说得信誓旦旦,可惜她并不相信。
她一个公安大学侦查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哪儿是他能轻易忽悠的。
芳夏道:“巧合多了,它就不可能是巧合。这么多人,只有你,可以一边发短信迷惑我,一边在我身边两次下手。”
“你说我怎么对你下手了,我可以松手,但你有话好好说。”
目前形势,确实谁也占不到便宜,芳夏眼神撇开,算是默许。
他把她手上的刀取下来,终于两人保持开一米距离。
许冬站在穿衣镜前查看身上的伤口,虽然两个伤口都在流血,但并不严重。
芳夏手上的刀被夺了一把,其实她身上还有一把,不过,她暂时不想再动刀,刚才的下马威足够了。
她走到窗前拉开了一点窗帘,晨曦透进来,房间里瞬间亮了几度,她开始把自己的猜想娓娓道来。
“上个月,你提前三天到达北城,开了一张未实名电话卡,绑定了一个虚拟号,然后给我发来第一条故弄玄虚的短信,告诉我已经中毒,让我误判实际中毒时间。之后你联系高中同学准备聚会,并在聚会上,偷偷给我下了药,眼看我要发作,你主动提出送我回家,你知道这个时候,我不会拒绝。”
“第二天早上醒来,你就在我的身边,给我发了第二条短信,预告下个月月圆时,还会发作。”
许冬不解:“如果是我,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提前发预告呢?”
芳夏:“你不要插嘴,等我把话说话。”
许冬妥协:“行,我不插嘴。能不能把你家医药箱拿来,我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芳夏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出去找了药箱给他拿进来放桌上,许冬没找到生理盐水,只找到碘伏,便用棉签沾上碘伏给伤口消毒。
芳夏继续没说完的话题,“你为了让我不怀疑你,那天我离开旅馆后,你就把手机丢在聂小青所在小区。之后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又把手机塞到聂小青手提包里,让我误以为,聂小青是下毒者。”
阐述完毕,她缓了缓,又道:“现在我先回答你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你要提前给我发预告。这就是你聪明的地方,为了让我在第二次中毒发作的时候,相信是一个月前中毒的结果,这样我就不会怀疑你。”
许冬手里拿着用完的棉签,低头找垃圾桶,“搞那么复杂,你觉得这是我的做事风格?”
芳夏不耐烦了:“麻烦你,不要用这种无效问题来打乱我。”
许冬选择再次闭嘴。
芳夏把脚边的垃圾桶给他踢过去,继续道:“我不知道你跟高家究竟是什么关系。高欢嬿撞了我姨婆,把我从北城引回南境;然后,你利用你喝醉酒,让高昊宇送你回家,如果高昊宇不是送你回家,他是不需要走运河街这个方向的,他不走运河街这个方向,张主任也就不会死在他的车轮之下。所以,张主任的死,跟你脱不了关系。而梁出纳死的时候,你也在现场。”
芳夏一瞬不瞬地盯着许冬,很明显,他听到这里时,眉头往下压了压,神色微沉,他透过穿衣镜与她对视。
她的目光直接而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