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攻让师尊揣崽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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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能听着那些话出口,眼看着小徒弟懵然的眼神,和略带失望的模样。
耳边的那个光球还在喋喋不休,而且愈演愈烈,吵得他无法思考。
“开什么玩笑啊,宗悟,你以为他是真的想护着你吗?他不过是想占有你罢了。把你当成小玩物,捧在手里,想用的时候,随时拿出来用一用。”
“你以为他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乖顺吗?我告诉你,那都是假的,是他装的。如果他真的像你想象的那么听话,他早就松开你,乖乖离开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粘着你。”
“什么狗屁徒弟,不过是觊觎自己师尊的一头狼罢了。你也是贱,有种就拒绝他啊,搞什么欲拒还迎的姿态,骗谁呢?还是说你故意想这样来吸引他,你就喜欢被他强迫的样子。”
不是的,不是的……
他很想反抗,然而在那种精神的压迫下,他甚至说不出一句话。
头脑连带身体的剧痛占据了他的全部意识,连轻轻动弹一下,都格外艰难。
就在这时,“啊——”
呼啸的风中,一声尖叫打破空气中的宁静。
“小鸡,你怎么了?”少年顾不得思考,快步朝储物间方向小跑而去。
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瞬间被震得清空,乱七八糟的想法连带那光球的喋喋不休,潮水一般褪去。
宗悟站定,片刻也紧随其后前去。
第37章 旧宅(终)
满室灰尘扬起, 少年以衣袖掩住口鼻,循声去寻好友的身影。
此时的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刚才把好友一个人丢在这里, 明明之前在戏台的时候,嵇盛就险些着了对方的道。
“小鸡——”少年大喊了几声,然而无人应答。
这储物间大得很,进进出出几间相连, 眼前就有三个门可以去寻。
戚无深选了其中之一, 走进去继续喊人。
就在这时,宗悟从后面跟了上来。
“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牵了牵少年的衣袖, 语气闷闷的, 就连摆出的姿态也比寻常低了许多。
少年未语,摇摇头表示没在意,只是他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意有些牵强。
片刻, 他浅声道:“师尊,先找人吧。”
“嗯。”宗悟轻应,此时确实不是谈论此事的最佳时机。二人顺着储物间进进出出找了遍,却未见嵇盛人影。
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躁, 他担心嵇盛出事, 而且直觉告诉他, 拖越久越危险。
正在此时, 忽而,少年感觉什么东西落在手掌上。
他伸手一摸, 红的,竟然是血。
戚无深抬头一看, 只见头顶一块硕大的金边牌匾熠熠发光, 上面苍劲有力的两个字, 赫然写着「戚府」。
而那匾额的背后,无数触手般的藤蔓向上伸出,紧紧捆着一个白衣道人。
嵇盛被高举在天棚之上,那些带着尖刺的藤蔓,紧紧包裹着他的身躯,刺入他的体内,正在吸取他体内的血液。
纯白道袍被鲜血染红,他的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生命也在缓缓流逝。
少年的眉毛蹙成一团,这房间设计之初就是为了储物,也正因如此,为了通风方便,屋顶建得很高。
他们走在下面,若非是那滴血,可能根本注意不到上面有人。
“小鸡!”戚无深喊道,作势就要去够,可是他使用不了灵力,根本够不到。
“画符。”宗悟拿出之前未使用的符纸,随便找了个柜子,也不管上面的层层积灰会不会染脏衣服,就摁在上面勾画起来。
没有丹砂,他直接咬破手指,以血书画。几人中唯有他道身未封,可使用灵力。
“掩住口鼻,躲远点。”
唰——
宗悟两指甩出飓风符,刹那间灰尘四起。
那风很大,戚无深甚至感觉整间房都随着疾风颤抖,像是要散架一般。
哐当——
牌匾被疾风刮落,摔在地上,又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飞扬尘垢之间,少年看见嵇盛的身影落地,所幸那藤蔓也怕他摔死,将他托住,至少暂时安全无虞。
嗖——
又一符咒飞出,尘埃落地,储物间中终于可以视物。
不过……
这也意味着,他们的最后一张黄符用完了。
戚无深看向嵇盛,那藤蔓也由箭毒木化成,带有剧毒,他身上被刺破的皮肤已然发乌,分明是毒素扩散的表现。
那树的毒素不浅,之前的伤口尚未痊愈,现在又添新伤。少年想起古书上的记载,箭毒木又称见血封喉,一旦误触,重则当场死亡。
现在嵇盛的意识已然不清,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少年从旁边破旧的衣柜掰下一块木板,半举着就要靠近那牌匾,然而他刚走一步,就有无数傀儡丝线朝他冲来,阻止他走得更近。
“师尊,您现在能使用灵力吗?”少年朝宗悟问道。
现在情况危在旦夕,那东西凶得很,手上的黄符用尽,他又使用不了灵力,若是宗悟也使用不了的话……那问题就有点麻烦了。
宗悟单手掐诀,尝试运转,指尖金光乍现,而后「唰」地一下褪去。
“不行。”宗悟摇摇头。
“那怎么办?”少年蹙眉道,现在他们可谓是弹尽粮绝。
宗悟思忖片刻,沉声道:“拼一拼,将它的灵识拽去识海,限制它继续吸血。”
又道:“把你朋友也拉近去。”
“可是……”少年还有迟疑。
将这邪祟的灵识拉去识海,却是可以限制它继续行动,毒却不可解。除此之外,识海是一个人最私密之处,直接与道身相关,若是那东西在识海中凶性大发,师尊现在又无法使用灵力,这个危险指数……不是一般地大。
少年还在犹豫,正在这时,一个人影逐渐在牌匾中央聚拢,片刻,那处化为黑雾,一个圆形的东西正破雾气而出,赫然是精怪即将幻化成型。
“没时间了,要快。”宗悟蹙眉道。
眼下的情形,只要妖物再吸些血,强化自身,很快就可「脱胎换骨」,拥有人身。
“手给我。”
宗悟咬破指尖在手心写下「卐」,两人携手朝着那牌匾的本体撞去,将血字印在破雾而出的人头上。
——
“嘻嘻,你来了啊,还是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业障的味道,我喜欢。”
进入识海的一刻,戚无深的耳边随即响起了那个熟悉的难听声音。
他回头看去,尚未看清,就感觉一股湿滑甚至带着腥臭味道的东西,在他颈间划过,那粘腻的质感像是一块腐肉。
少年感觉浑身不适,只想作呕,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扯住他的胳膊,将他拖拽而出。
戚无深站定,这才发现刚才所在之处,竟是那光球的内部。
而眼前那熟悉的光球闪着辉光,那光明显比之前更强,看起来就像是它的力量有所增强了。
忽而想起这东西的销声匿迹,戚无深好像明白了什么,略带惊讶地朝宗悟道:“师尊,是您把这个东西……”
“先找他们。”宗悟并未回答,岔开了话题,而那光球也因宗悟的出现突然消散,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话虽如此,戚无深心中已有了定论。
——难怪自己这段时间没有被那光球所扰,原是师尊把它「夺」了去。
他又想起方才师尊怒急的模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师尊,您……”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时说不出话。最后只是伸出手去抓宗悟的手。
指尖相触的一刻,宗悟指节一弹,似乎有畏惧,然而,他最终忍住没有抽出手。
师尊的身量和他差不多,手却很小,这么被少年握住,竟让戚无深生了几分怜爱之感。
那感觉很奇怪。
以前,他跟宗悟是师徒,他们的关系是泾渭分明的,哪怕做了爱,也不觉得怎样亲密。
但是现在手心交握的感觉,却好像让人感觉没那么远了,两人之间的界限似乎也随之模糊。
那是种比身体交缠更亲密的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心意相通一般。
“走吧。”宗悟低着头说道,眼下的那颗小痣莫名有些泛红。
他们所在之处,是竹间小路,少年环顾四周,发现这场景居然有点眼熟,就像是距离宅子外面不远处的那片竹林一样。
“师尊,这景象是您幻化而出吗?”少年如此问道。
虽说眼熟,但是这景象又和印象中的有些出入,眼前的场景那些植被更为青翠,也更为茂盛,和现在宅子外疯长的竹林大相径庭。
宗悟摇摇头道:“是那精怪的神识所化。”
又道:“应是它初具神识之刻。”
“嗯。”少年点点头,并未言语,他也很想知道,好好的一块大门牌匾怎么就忽然成了精?
草木鸟兽成精都还不为怪,偏偏这东西是块牌匾,它虽然曾经是树木,但说到底是个死物。若是死物轻易就能成精,那茶盏、椅子岂不是都能成精了?
试想有一天,主人坐在椅子上喝茶,结果椅子的四条腿忽然开始跑了,这场景得多惊悚?
二人顺着竹林又走了一段路。
正在这时,忽而听到一声长呵。
“他这算是下的什么命令?身为皇帝,他到底有没有点爱民之心?”
听见那声音的一刻,戚无深怔在原地。
因为这声音实在是太熟悉。
那分明是他父亲的声音!难道这东西的成精还跟他父亲有关。
少年正在纳闷,就在这时,一旁的竹林间,发出簌簌的响声。
戚无深循声望去,只见白衣道人从那边钻了出来,嵇盛像只花蝴蝶一样奔向戚无深。
他脸上的表情竟然分外轻松,丝毫没有将死的恐惧。
他看见戚无深的反应是一脸兴奋,继而道:“戚无深,好啊,你,又瞒着我!”
又道:“难怪你说我看见那牌匾的时候,就明白原因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了,难怪你会对这宅子这么熟悉了!”
“戚府!好一个戚府!”
秘密被好友发现,戚无深反倒舒了一口气。他说:“我也不是故意瞒你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出口。”
只听嵇盛轻「呵」一声道:“我要是你,我也说不出口!”
又道:“但是你今天必须给我说!”
“快告诉我说,你到底是你哪次下界出任务时候偷偷买了这么大一个宅子?!找到这么好一个摸鱼赋闲的地方,居然都不告诉我!你好小气哦!”
戚无深:“……”
那一刻,他为高估了好友的智商而倍感羞愧。
他苦笑两声,只得岔开话题道:“还是先别说这个了,我们……先来研究研究……怎么能救你吧。”
嵇盛听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有好办法救自己而感到愧疚。
他毫不在意地甩甩手道:“没事没事。”
又道:“不行就别救我了,大不了就去冥河幽府溜达一圈呗,反正都是成仙的人了,也死不了。再说了,冥河幽府我还没去过呢,去一圈倒也是新鲜。”
戚无深:“……”
他的朋友某些时候竟然随他,这个破罐破摔的架势竟然如出一辙。
只是……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但好友的命,戚无深并不觉得自己可以视作草芥。
“还是想想办法了。”少年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话。
嵇盛又道:“对了,我、我刚才好像看见那个神龛中供奉的义将军像了,你是不是跟那位义将军沾亲带故?!我上次看那个画像就觉得他和你有点相似,不会是你在下界做任务时,用的假身份吧?不对,那个义将军好像还是个什么官,你做任务应该不会这么久,难不成你又偷偷摸鱼了?”
嵇盛还在喋喋不休,一股脑说出自己的推断。
戚无深静默无言地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同时在心底盘算,如果现在告诉嵇盛,他口中的那位「义将军」,全名叫做戚庭义,是他的父亲,嵇盛会是如何反应?
话虽如此,他却觉得也能理解嵇盛这一连串猜想的原因。
——毕竟嵇盛自小就是个仙二代,他的父母亲人全在九重天之上,享无尽寿命,定然难以想象到他有个凡人父亲,并且他的父亲和全部血亲已经去世近千年。
近千年……
真的太久了。若是戚庭义魂魄尚在的话,应该已经轮回十余世,并且在轮回中几次成为别人的父亲,别人的儿子和别人的丈夫了。
戚无深轻叹一口气。
既然身在九重天之上,尘域年华皆为过往,过去的亲情、友情也好,仇恨怨念也罢,都应使之随飞升而去,斩断凡尘,高居仙班。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只可惜,他刚飞升那会并不懂。
话虽如此,少年却还是在想,或许他应该感谢那块牌匾精,让他回忆起这些已然消失的往事。
宅门前的对话仍在继续,只听,「啪」的一声,什么东西落地。
三人一同朝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那原本挂在头顶的金边牌匾,不知怎的摔落在地。
识海幻境中,站在门前的两人也被吸引了注意。
方才与戚庭义争辩那人看着那牌匾,震惊道:“这就是他上月特意派人来赐予你的匾额?”
与记忆中重合的熟悉身影点点头,俯身去扶那块牌匾,却不慎被牌匾上的倒刺刮伤手指,被刮伤的那一刻,伤口位置瞬间发乌。
另一人见状,脸上一秒钟变了颜色。
他指着匾额朝戚庭义质问:“箭毒木做的牌匾,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没看懂吗?他这分明是想要你死!”
口中的想义将军死的那个「他」不是别人,正是话本故事中那位生性多疑、残暴的仁嘉皇帝,也是这位将军的主上。
至于想他死的原因也异常简单,归结起来,不过是俗套的「功高盖主」四个大字。
只听对话那人,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戚庭义的肩膀,露出一个近似于穆哀的表情,又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看来,他逼你杀的那群人,究竟是难民,还是他口中十恶不赦的犯人已经不重要了。”
“他需要的是,也只是你忘记真相,绝对地服从,向他表明忠心。”
又道:“不论如何,那些难民今日之内必须死,也只能死,否则,要出事的就是你们戚家满门。”
他的嗓音掷地有声,却发着颤。
那一刻,少年终于忆起了当时的事情。
关于戚家的败落,关于弟弟的死,关于「岱醉村」中供奉义将军神龛的原因,以及他在几近绝望之中与师尊那不算愉快的初识。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写明白没有,就是他们一直住的这个宅子,其实是无深飞升前的家。
然后附近村中供奉的神龛,和城中听见的「义将军」故事,讲得其实是他亲爹。
他亲爹信奉道教,并且拜了个神仙,就是师尊。
戚无深被迫跟他父亲修道,一天给师尊的神像磕好几个响头,心理却不愿意。
但是那个时候,他其实不认识师尊,甚至不相信神的存在。至于后来……下章继续(狗头)
第38章 欺师(四)
当年的事儿说复杂也不复杂, 无非就是那位皇帝看他爹不顺眼,然后故意找了个体恤功臣、回乡颐养天年的名头,将他们打发去了偏僻的征鼓城。
戚庭义不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被打发了就打发了,反正眼下的光景国泰民安,他是武将,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处, 便收拾收拾启程回封地去了。
虽然现在的史书和话本里都说, 戚庭义「犯的错」是功高盖主,但少年一直知道, 那并非问题的关键。
问题的关键是, 他们那个时候,“戚”是皇姓。
换句话说,他们本就跟那位不太称职的皇帝沾亲带故, 朝中更是有大臣觉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