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攻让师尊揣崽了-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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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很沉,像是有人压在那里。
“无深,你……”
戚无深听见熟悉的清冷声音唤他的名字,可听得并不真切。
那声音的来处很高,戚无深想回应,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他只能动了动手指,示意自己听到。
正在此时,有双冰凉的手抱起了他,又在眼皮上轻拭。黏液被擦掉后,眼皮似乎比之前轻了一些。
他再次尝试睁眼,师尊精致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宗悟秀眉微蹙,眉眼中带着丝担忧,戚无深看见他张张嘴,说了什么,可不知怎么的,师尊的话,好像特别难理解,他怎么也听不懂,只得皱了皱眉。
宗悟脸上的表情更加为难了,隆起的眉心让人看了心疼。
虽然听不懂他刚才说了什么,也不知师尊因为什么为难,但心疼也是真心疼。
戚无深伸出手想帮师尊舒展开眉心,可入眼的却是一只肉嘟嘟的小圆手。
靠……
戚无深下意识地骂道,出口的却是「哇」的一声小孩哭喊。
“……”他现在彻彻底底知道眼下的情况了。
还业障追溯过往,他很清楚,但没有人告诉他追溯过往是从呱呱坠地的一刻开始!
宗悟轻叹一声,只见他指尖灵光流转,一股巨大的抽力将他们甩出镜中。
“呼呼……”
戚无深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看向宗悟。
宗悟拇指揉了揉眉心,舒一口气,也看向小徒弟:“法子不对。”
“确实。”
四目相对,两人一合计,时间已晚,决定还是明日找冥河幽府的人帮忙,再想法子。
两个人叫一起寻文书的仙者们,也一道明日再来,又落了锁,便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回的还是之前珍珠珊瑚金碧辉煌的房间,宗悟的分身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师尊,我找人把分身送回苍梧轩。”
宗悟点点头,又被小徒弟催促着去沐浴洗漱。
这房间不大,却也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面是睡觉的地方,走过房间一侧的小道,有个小小的庭院,再绕过去,就能看见一处青石制成的圆形小池。
冥河幽府所见之处,都是黑雾和死气,而这不大的院子却能看见天空。
宗悟知道那并非真实的天空,而是某处星空的投射,纯粹是为招待他们的特殊设置。
生产之后的这段日子,他都是直接用个清洁咒对付,此时泡在小池里,只感觉浑身的疲惫都驱散了。
宗悟沐浴得很慢,因为总以为小徒弟可能中途过来。可不知怎么的,直到搞定一切也没看见小徒弟的影子。
宗悟拎起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回房间。彼时,小徒弟正握着半卷公文,看得眉头紧蹙,甚至开始啃手指。
有脚步声响起,戚无深抬头,瞅见宗悟回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身来,脸上也随之泛起了笑意。
“师尊,我帮你!”少年扯着宗悟坐在梳妆台前,他的手裹着毛巾仔细地擦过宗悟的每一缕青丝。师尊的头发很顺滑,戚无深擦拭的时候还带了些灵力,有轻微的水气在发丝间逸出,他的手法轻重适度,轻按过头皮的时候,掌心的温度烤得宗悟格外舒服。
“刚才在看什么?”宗悟问。
“渡劫那一世的事儿。”
“有什么收获?”
虽说要隔日才能再进入轮回镜中,但他们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合适的时间节点。渡劫一世的时间线太长,他们无须全部重历,只需经历欠下业障那一段。
听见宗悟的问题,戚无深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之前抽抽巴巴的状态,他欲言又止,嗫嚅着说道:“怎、怎么说呢?”
“嗯?”头发几乎全干,宗悟在后脑挽了个松散的发髻,又用灵力温了一杯茶,递给戚无深。
“慢慢说。”
既然是慢慢说,就意味着从头开始。戚无深牵起师尊的手,又道:“那就当睡前故事讲给师尊听吧。”
“睡前故事?”
宗悟被他牵起,脚下却没有挪步的意思,他突然注意到房间里的变化。
原本分开的两张床,不知何时被推到了一起,还特意用被褥盖住,假装拼接的缝隙并不存在。
宗悟挑挑眉,指了指房间里的床,反问道:“所以,这就是你刚才催着我去沐浴的原因?”
第119章 邪阵(六)
“嗨……”戚无深「狡辩」道, “就是想跟师尊一起看看孩子,把床合在一起方便些。”
为了佐证自己没有旁的心思,他还特意掏出了通信法器, 接通了小竹那边。
另一边,小竹刚哄着孩子睡着,两人只得隔着纱帐草草看了一眼。
通信法器挂断,宗悟也不再计较刚才的事情, 戚无深则被打发去沐浴。
宗悟躺在床上翻看几下文书, 眼睛有些疼,便将文书放回一边。
半盏茶的功夫, 小徒弟回了房间, 两人卧在榻上,重回正题。还业障的事情。
戚无深摸摸下巴:“师尊可知那一世,我降生成了什么样的人吗?”
宗悟回忆之前在轮回镜中的片段, 牛棚之中,女人艰难地生产,周围无依无靠,甚至无人仰仗。
“不知道, 但差不多能猜到不太好。”宗悟回答。
“不太好?”戚无深笑道, “师尊猜得保守了。”
哪里是不太好呢?分明是十分差。
那是戚无深渡劫的第四世, 他托生成了某个大户人家的遗腹子。若仅仅是个遗腹子也就罢了, 可偏巧他还是个私生子。
孩子的母亲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因为不甘一辈子处在这样低微的地位, 所以设计男主人,怀了孩子, 却被因夫人发现, 赶出府去。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降生在牛圈之中, 他出生后,被母亲寄予厚望,希望他能夺回「本应」属于两人的东西,从此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
讲这些事情的事情,戚无深的脸抽吧到一起,似乎十分不能理解。
宗悟道:“所以这一世犯下的罪因是嫉妒?”
“根据文书应该是。”戚无深点点头,又道:“那家女主人生的也是个儿子,我……他人生后几年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和那家人作对有关,最后也因此而死。”
戚无深始终没办法把自己跟渡劫时候托生的人联系到一起,所以用了「他」而非「我」。
宗悟拿过卷宗,看见死因那一项上写着和人争斗不幸坠河,颇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他又一路朝上翻去,瞅见了诸如:放火烧柴房,撒泼耍赖,直接闹到学堂,等诸多不算高明的作对方法。
小徒弟的聪明虽然都没怎么用在正经地方,但他绝对不笨。宗悟见过戚无深渡劫的最后一世,那一世的叶七跟戚无深本人相差不大。而眼下故事里的人,却根本无法让他跟小徒弟联系到一起。
怎么会这样呢?
“你刚才说,觉得哪里不能理解?”宗悟又问。
戚无深摇摇头道:“我感觉……这个渡劫的人不像我。”
宗悟摸了摸少年鬓角翘起来的碎发,安抚道:“那就别想了,明日自有答案。”
——
第二日,他们得到冥河幽府的仙君指点,再次进入轮回镜中。这一次,戚无深变成了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虽说十三四岁,但这具身体却发育得极差,瘦削佝偻黝黑,身上还布满伤疤和血污。
戚无深环顾四周,没瞅见师尊的影子,便摸摸索索地朝可能有水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便看见一条河,戚无深朝着那河走去,身体却本能地给出了抗拒的反应。
手臂微微颤抖,心跳加速,就连挪动步伐的脚也比往常重上好几分。
难道这一世的他曾经掉到过河里,所以才会害怕?
戚无深如此想道,却直接无视了身体的反应。
瘦小黝黑不是问题,但血污和顶着稻草就有些不像话了。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这样一具身体,更遑论宗悟?
戚无深撩起一捧水洗了把脸,清澈的河水中有一缕脏污的黄顺着溪流流淌而去。
令人不适的粘腻感觉终于消散,他甩了两把手上的水,正欲起身,视线的余光却忽而瞥到清澈溪水里面的倒影。
除了已知的黝黑瘦小,戚无深赫然发现,这身体的脸上横贯着一条足足有七八寸长的疤痕。
那疤痕弯弯曲曲,贯穿了少年的左眼、鼻梁、还有嘴唇。
……难怪这身子不愿靠近河水,害怕的原来不是水,而是里面的倒影。
戚无深伸手轻触那弯曲纵横的疤痕,除了最长的那条,这疤痕还生着许多小的分支,像是树木的分叉。
奇怪的是,这疤痕不像是胎记,倒像是被什么人故意用刀划破的,而且还是陈年旧伤。
戚无深想象刀子深入骨肉游走的感觉,只觉得脊背直凉。
究竟是谁,多大仇多大怨,要对个孩子这样?
“无深。”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唤他的声音。
戚无深一怔,下意识地反应,朝上一撸衣服,直接挡住了脸。
刚叫完名字,宗悟就远远地看见小徒弟开始脱衣服,他的身形一顿,走过去的脚步也随之变慢。
“你干什么呢?”
“师尊别看我。”
宗悟:“……”
戚无深将他的发现讲给宗悟听,又道:“所以,师尊还是别看了,怕吓到您。”
宗悟:“……”
“你不嫌闷吗?”他淡淡地说道。
戚无深的头像是套着麻袋,他用力摇了摇,还死命捂紧了套头的衣服。
宗悟:“……”
他心道: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话虽如此,还是要照顾到小徒弟的自尊。
“那就这么继续吧。”
套着「麻袋」的脑袋点了点头,宗悟还贴心地在倒扣的衣服上扣出了两个窟窿。
两人开始商量接下来要干的事,正在这时,一个身姿臃肿的妇人朝着戚无深走来。
“儿啊——”她哭嚎道,“娘哪儿哪儿都疼,娘要死了。”
戚无深和宗悟对视一眼,听出这妇人应是他那一世的母亲。
看文书知道的信息,到底跟亲历不同,他们知道的信息太少,只得顺着妇人的话说下去:“娘,那我怎么做,能不疼啊?”戚无深底气不足地说道。
“儿啊,那方家有黑玉白脂肪膏,你给娘抢回来,抢回来娘就不疼了。”方家就是这一世他的本家。
戚无深:“……”
他可算看出来了,这不是疼,这是作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敷衍了妇人,承诺她会去方家取物。
戚无深没有取物的打算,但既然要还业障,还是要搞清前因后果。
衣服罩着戚无深的脑袋,看不见周围,他转过头才发现宗悟的视线始终盯着那妇人离去的背影。
“师尊,在看什么?”戚无深问。
“在想「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啊?「东西」?”戚无深怔愣。
宗悟回过头。
“你知道上次,进入轮回镜的时候,我看见什么了吗?”
“什么?”
“我看见「你」诞生的时候,「她」就死在你的身旁。”
戚无深:“……”
宗悟俯身捡起一物。
细长的纤羽,蓝绿色的晶莹颜色,正是一根孔雀翎羽。
“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那群孔雀为了让他犯下业障,竟然直接伪装成了他母亲的模样。
看着那羽毛,又隔着衣衫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再想起方才妇人,戚无深忽然就悟了。
“那师尊,咱们不去方家了?跟着「她」看看它们的诡计?”
宗悟摇摇头:“还是去方家。”
又道:“找业眼重要。”
所谓的业眼,既业障之眼,是业障的源头。
业障像是一种天地间的平衡,一人伤害了别人,他身负业障,对应的就有一个业眼,便是他亏欠最多伤害最大的人。
所谓的还业障,便是要找到欠下最多的业眼,化解他的怨气,如此一来,欠下的业障才能渐渐地还完。
“师尊,您觉得业眼会在谁身上呢?”戚无深问道。
宗悟摇摇头:“先去看看再说。”
根据文书中所述,基本每个方家人都跟他有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很难推测究竟欠谁最多。
两人一路顺着小路,来到方家家宅前。
所谓的高门大户、名门世家,指的便是这样的存在。
隔着老远,戚无深就感觉仿佛闻到了书卷的气息,更遑论门前的巨型石狮和复古摆件。
“看样子,就是这儿了。”戚无深朝着宗悟说道,与此同时,门前扫地的小厮也注意到他们的出现。
对方先是一怔,而后几个小厮快速扔下手中的活,一窝蜂地钻回了宅门。
然后,哐当——
朱红色的宅门迅速合上,惊起了不小的灰尘,与此同时,门后还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分明是有人在迅速地堵上门栓。
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正在这时,门后传来议论声。
“靠,上次带着他那个娘来咱们这儿撒泼,这次又要搞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当初夫人是不待见他,但大少爷私下给了他们那么多钱,又是治病又是送他读书的,怎么就不知足呢?真当咱们这儿是金库呢啊?”
“诶……也就是咱们大少爷心善,换个心硬的,说不定早就将他们乱棍打死了,谁给他们蹬鼻子上脸的脸的?”
“说什么脸,你看那娘俩要脸吗?”
闻言,背后又传来几声讥诮的冷笑。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仙者的五感灵敏,也正因如此,隔着院子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嫉妒之业?”戚无深摸了摸下巴,“难道他们口中的大少爷就是业眼?”
戚无深正好抬了抬头,门楣之上的八卦铜镜反射出一缕刺眼的强光,与此同时,他好像听见锁魂铃悠远清脆的铃声。
脑海中「嗡」地一下响了起来,无数画面排山倒海般涌来。一阵强烈的寒意自脚下升腾而起,以至于头顶挡脸的衣衫落下,都没来得及反应。
怨恨、嫉妒、不平,无数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将他的每一根神经都撑得饱胀,仿佛随时可能炸裂。
戚无深目光呆呆地眼神上漂,片刻,翻江倒海的感觉退却,他扶着胃,依旧停留在那股强烈的负面情绪中。
“师尊,我、我好像想起来那一世的记忆了。”少年含糊地说道,不甘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第120章 邪阵(七)
“怎么哭了?”宗悟伸手拭去戚无深眼角的泪水, 可那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泉眼,源源不断。
“没、师尊, 不、不是哭。”戚无深伸手擦了两把眼泪,可依旧止不住。
少年一副就像泪失禁的模样,站在路边,原本就惨不忍睹的脸, 看起来更加渗人。
“有、有点丑, 师尊您站远点,怕吓、吓到你。”
戚无深转过头去, 背对宗悟, 一个人面向方家外墙的方向。
并非真的想哭,只是突然涌入的记忆带着强烈的情绪,驱动了身体的反应。
戚无深分明之前还在嫌弃那一世的自己, 不知好赖,感觉那个人和自己毫无联系,但因为记忆的涌入,他迅速和那一世的自己共情。
未经人苦, 莫劝人善。
流着相似血的兄弟, 一个高高在上, 一个低若尘埃。
如此处境下, 对方对他的好,就变了味道, 成了施舍。
方才师尊发现那孔雀妖身影的时候,他甚至短暂地以为那一世的自己是在孔雀妖的操控下才犯下了业障。
实则却不然。
没有孔雀妖的运作, 那些负面情绪不会化成行动。
但忌妒、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