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危险又迷人[快穿]-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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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墨垂眸,沉默地走进宫殿。
殿内,高位之上,苏轻袖随意地摇着扇子,丫鬟正在给她捶腿。
此刻接近黄昏,光线昏暗,她便随意地招了招手,像唤着小动物似的:“靠近点,我瞧瞧。”
苏子墨靠近。
打量着少女那不合身的华服,以及局促小心,苏轻袖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我那母亲,还真是选了个好人选呐。”
贵妃轻挑起少女脸颊,目光宛若锋芒,在这庶妹的脸上打量着。
片刻,她的手拂过少女,轻叹道:“妹妹,你怎的这般素净?一点也不像我苏家的人。”
“可有心上人?”
似乎想到什么,收回手后,苏轻袖饶有兴致。
苏子墨沉默点头。
苏轻袖来了兴趣,她正想询问,想起什么,又意兴澜珊,随口道:“也罢。”
看向玉琴,她厉声道:“你们几个贱蹄子,可要把我妹妹伺候好点,别忘了,她也姓苏!”
玉琴熟练地跪下:“娘娘,玉琴知晓。”
苏轻袖又摸了把苏子墨的手:“妹妹,等姐姐回宫后传你几招,保你那心上人对你念念不忘。”
这一招可谓是恩威并施,还打了亲情牌。
换一个人来,说不定为了所谓的权势,也就被迷了眼。
但苏子墨只觉得她们好吵。
就像在演戏似的。
她沉默,苏轻袖却更满意了。
有时候啊,笨一点,比那心眼太多的,可更容易拿捏。
这一年,她要的,便是不起变故。
“苏子墨,苏子墨,”苏轻袖喃喃,“沉默是金,你便很好。”
……
苏子墨被带到了侧殿。
等明早苏轻袖离开,她便正式入住主殿,成为“苏贵妃”。
一整晚,苏子墨都睡得不大安稳。
不仅因为床太软,这一整晚,外面也没消停下来过。
侧殿的隔音不比主殿,几个大丫鬟来来回回地跑,隐约间,也有声音传来。
苏子墨的听力异于常人,也听见了几句。
“娘娘明早的御寒物得再加点!”
“皇后那边注意着点,仔细排查宫殿附近的人……”
“没事,谢督主安排了人,早就仔细检查过了……”
“哎哟,今天督主大人有事没来,娘娘生气,你们记得千万别提谢督主的名儿!”
谢督主。
一个陌生的名字。
苏子墨长于深宅,她对京城所谓的厂花之名,皆是一无所知。
想着想着,她便也慢慢睡去。
但几乎才闭眼没多久,她就被人叫醒了。
是另一个大丫鬟玉棋。
比起云琴,她的气质更加温婉,哪怕做出扰人清梦的事儿,面上依旧温和:“姑娘,你该去主殿了。”
苏子墨便知道,她该去当那贵妃娘娘了。
无妨。
不过是换一个地方睡觉罢了。
……
苏子墨便这么安稳地度过了3天。
也不知道苏贵妃究竟是怎么做的,总之,她确实只需要呆在宫殿里,当一个棋子就好。
宫内没人来找她,反倒是四个大丫鬟天天跑来跑去的,似乎忙得很。
玉棋和她关系更亲近。
她经常会来聊天,询问她一些年幼时的旧事,言谈间,似乎对宫外很是向往。
苏子墨也逐渐卸下心防。
只是她从小在院子里长大,确实也不了解宫外的事。
玉棋得知后,先是惊讶,随即便是怜惜。
得知她没读过书,不懂琴棋书画后,玉棋甚至还会抽时间,来教她学习。
玉棋认为她会无聊,苏子墨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如果母亲也进宫,那便更好不过了。
但玉棋让她学习,她也不会拒绝。
她似乎很有天赋,玉棋称赞连连,慢慢的,苏子墨也琢磨出了趣味,就这么继续了下来。
等学会写字后,她便给母亲写信。
学会写诗、作画后,与那少年……便也更有共同话题。
而这几天,苏子墨对宫内也逐渐更了解了几分。
比如皇帝和皇后面和心不和,皇后一直在避孕;比如有小宫女和贵妃模样有几分相似,酒后爬上了龙床,被谢督主的人处理了。
苏子墨便也了解到了那谢督主。
谢督主本名谢司逾,乃东厂督主,是御前的大红人。
秉笔批红、监督百官,代理朝政,权势极盛。
就连与之同时建立的西厂,如今也不得不收敛几分,避其锋芒。
谈及此事时,玉棋语气中满是赞叹。
苏子墨简单地发散了一下思维。
如果那人权势真的如此之盛,恐怕也没人敢说他的坏话吧。
事实的确如此。
也就贵妃身边的丫鬟,还能淡定地议论谢司逾了。换做别人,连谈论的资格都不敢奢求。
听闻谢督主与贵妃娘娘的关系也是极好,两人之间,更像互帮互助的好友。
贵妃娘娘在圣上面前吹吹枕边风,帮助谢督主拿下进入东厂的资格,而之后,便是谢督主凭着手腕,一步步爬到提督之位,获得圣上信任。
握得权势后,督主便回报了贵妃娘娘这知遇之恩。
这次她入宫,便是谢督主在背后使的力。
这些都是玉棋说的。
苏子墨听着,觉得这样的关系还挺好。虽然她长在苏府,却完全不懂内斗与权谋,更深层次的利益关系,权衡博弈,此刻的小姑娘也想不明白。
玉棋最后说道:“苏姑娘,如果你遇到了难事,若我们不在,你可以去找谢督主,报上娘娘的名号即可。”
“除此以外,能别看见他,其实是最好的。”
末了,叹息一般,玉棋极其小声地说道。
那样的容貌与权势。
那样极端、绝艳、位于旋涡中心的一个人。
这辈子,能不看见,当然是最好的。
……
一语成谶。
当天下午,苏子墨就见到了那传闻中的督主大人。
她尚在练字,殿门便被推开。
推门的人恭敬地站在门口,片刻,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苏子墨手中握着毛笔,才抬头,便看见了一道逆着光走来的高大身影。
男人穿着银底蓝纹的蟒服,长发束于黑色乌纱帽之内,腰间的绣春刀格外显眼。
背对着光,苏子墨看不清男人的脸,但莫名的,她身上冒起了鸡皮疙瘩。
这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感知。
男人泰然自若地坐在她的对面。
窗棂洒入光芒,他的侧脸,便被照了出来。
那一刹那,苏子墨握紧了手中的毛笔。
昳丽。
这是对他容貌的唯一形容。
男人肤色极白,在阳光下,格外清透,带着几丝苍白。
他的五官极其出色,挺拔的鼻梁下,淡色薄唇带着点漫不经心。
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眸子。
眼尾轻扬,浓密的睫毛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宛若星辰一般,熠熠生辉。
桃花眸似有深色眼线一般,极其昳丽。可他轻轻注视前方,却又带着一种漠视,仿佛什么都没放在眼底。
单看容貌,甚至会让人误以为女性。
但搭配那身气度,却完全让人忽视他的容貌。
阴柔、狠厉。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融合。
苏子墨的脑海里,下意识浮出一个名字。
东厂督主。
男人唇角轻扬,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苏子墨甚至觉得毛笔都握不稳了。
长在深宅的小姑娘,不懂人情世故、反应迟缓,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极其敏锐。
尤其是在一个气势如此强盛的男人面前。
她垂下眸子,不说话。
谢司逾面色不变,目光淡淡,注视着面前穿着素净的纤细少女。
片刻,见少女身子轻轻颤抖,他站起身。
一言未发,朝外走去。
和来时一样,毫无预兆。
男人沉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子墨这才大着胆子抬头。
谁知她才看去,站在宫殿门口的男人,却蓦的转过了身。
黑沉沉的。
她看不清他的眸子。
但那仿若被野兽盯上般的感觉,还是让苏子墨的身子一颤。
“砰——”
殿门被关上。
苏子墨的身子仿佛脱力一般,蓦的放松下来。
似乎担心男人又突然出现,她一动不动,维持着原状。
直到片刻。
她才活动了一下手腕,毛笔蓦的掉落,在宣纸上洒下浓密黑点。
她的掌心,满是汗水。
殿外。
谢司逾大步离开。
走了几步,心腹忍不住道:“督主,那枚棋子……?”
他们都知道,这替代了贵妃娘娘的庶女,只会是一枚棋子,一枚注定死亡的棋子。
如果她聪明点,安安稳稳,便能安稳地享受一年富贵。若不听话……那便再找一枚听话的棋子便是。
谢司逾声线冷淡。
“不必再换。”
乖得像鹌鹑似的。
哪里有比她更合格的棋子。
心腹毫无质疑,转而汇报道:“督主,西厂那边,近来和武林有些联系。”
男人眸底浮出冷意,昳丽的眸子璨若冰山,淡声道:
“继续盯着。”
“贵妃那边,增加人手,以防生变。”
……
苏子墨见过谢司逾这件事,玉棋很快便知晓。
回来的时候,看见冷汗淋淋的小姑娘,她叹息一声。
并不多言,而是绞了手帕,细细地为她擦拭起来。
除了娘亲,这是第二个为她擦拭身子的人。
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前些天有了感情,苏子墨并未排斥玉棋的举动。
但她并未察觉。
擦拭过脸颊时,玉棋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身子清爽后,苏子墨一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
她睡得不大安稳,梦中,浮浮沉沉地出现了不少人影。
有泪流的娘亲,大笑着的父亲,轻佻柔媚的贵妃,小心谨慎的玉棋……最后,画面定格在一双眼上。
眼尾上扬。
眸光璨若冰山,万物皆不入眼。
却那般盯着她。
宛若鹰隼。
苏子墨蓦的惊醒。
看着床侧的身影,她愣了一瞬。
“……玉棋?”
女子笑容温和,自然地俯身,面上带着些忧虑。
“苏姑娘,你是不是吓到了?方才,我听见你在梦中呼喊。”
苏子墨顿了顿。
她缓慢地摇了摇头。
“没事。”
玉棋便坐到她的床畔,为她掖好被子,轻拍着哄道。
“睡吧,苏姑娘,我在这儿呢。”
但苏子墨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睁着眼,怔怔间,突然发现了什么。
玉棋,和娘亲的气息有些像。
或许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对玉棋格外不设防了。
宫里有玉棋,真好。
……
苏府。
女儿离开后,容愫的日子便像丢了魂。
在16岁之前,容愫长于苗疆,是自由自在的小少女,一手巫术足以自保,也拥有情投意合的情郎。
16岁后,她的人生,便被拘在这小小一方院子。
好在女儿来了,她是上天赐予的珍宝。
有女儿在,哪怕这只是小小的院子,却也开出了花儿。
繁花四季。
可女儿离开,院子凋零,铺满了苏显荣送来的珠宝,冰冷无情。
容愫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
前三天。
容愫看着窗外,倚着女儿的窗台,安静度过。
女儿幼时的一幕幕,自眼前划过。
蹒跚学步、牙牙学语、喊出第一声“娘亲”……最后,定格在月夜下,那张灼灼的面容上。
没有她的血,女儿的面具,只能维持四日了。
第四天。
容愫开始拿出小刀,想要放血,用自己浑身的本事和鲜血,制作出一颗毒药。
苏显荣。
抢走她的女儿,她要他死!
鲜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流下,逐渐覆盖碗底。
想到苏显荣会有的惨状,容愫心中便是一阵痛快。
可与此同时,她却也觉得深深的悲哀。
苏显荣死了,可女儿呢?依旧在深宫,依旧前途未卜。
可娘亲没本事啊。
娘亲做不到多的了…。
娘亲救不了你。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啼鸣。
很普通,但那特殊的韵律,却让容愫猛地回神!
——是苗疆特有的传讯方式!
一只灰色的小雀停在了窗棂。
容愫的眼底蓦的绽放出光芒,她顾不得手腕的伤口,小心凑近灰雀,动作轻柔而快速地取下了它足上的竹筒。
灰雀“啾啾”两声,也不离开,就乖乖地飞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上。
容愫欣喜到几近疯狂。
她拿出那张纸,点亮烛火,小心地将纸放在烛火上方,炙烤着。
这是苗疆特有的传讯方式。
取下香橼汁水,用干净的毛笔蘸取,绘在纸上,便可隐匿字迹。再经过高温炙烤,即可显现。
容愫的手颤抖着,却依旧小心,避免纸条被烧着。
很快,字迹浮现。
容愫迫不及待、一目十行地先扫一遍,随即,她眼眸微睁,又细细的、自上而下地读了一遍。
这封信是她昔日的情郎所写。
情郎的意思很简单,想救她。
他本身也只是苗疆寨子附近的普通村民,未来或许也会当个猎户。
但爱人被抢走后,他便愤而投身武林,拜入门下,开始习武。
容愫不知道这情郎武艺究竟如何。
但她愿意信他。
情郎说,他救了武林盟主一命,得到了对方一个许诺。
他想来救她,问她,愿不愿意与他离开,一同前往江湖,自在生活。
如果早18年,容愫也就答应了。
可现在,她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容愫母女俩吃饭都成问题,更别提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艺术了。
她从未教过女儿识字。在命运已经注定的时候,懂得太多,反而是种痛苦,就像她,经历过16年的快乐,住在深宅,就是一种折磨。
容愫是第一次当母亲,这是她走的弯路。
她不该什么都不教女儿。
撇开思绪,见屋内没有墨水,容愫便从白色里衣上撕下一块布料。
随后,她咬牙,将伤口挤开,用手指蘸着血液,开始在布料上写字。
【云郎,我亦挂念你,只我有一女,如今只身在深宫……】
容愫的意思很简单,女儿不救出来,她也不走。
她才懒得管情郎做不做得到!做不到的话,他也不配给她写信!
容愫恨恨地想着,实际上,却将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这一封信上。
到目前为止,容愫都不知道,女儿是去当“贵妃”了。
她只以为,女儿被送到苏家嫡女那,当了宫女。
救一个宫女出宫,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信送出去后,这一夜,容愫始终未眠。
哪怕只是听见一声鸟鸣,她都会起身,瞧瞧是不是那灰雀。
另一边。
京城的一家客栈二楼。
灰雀飞入窗棂,停在了黑衣男人的手上。
男人眉眼飞扬,笑容洒脱,他轻轻拍了拍灰雀,夸道:“乖宝,辛苦你了。”
他的身侧,中年男人早就等不及了,催道:“羽公子,快瞧瞧信吧!”
中年男人正是痴恋容愫的施云。
他的经历确实如同信上所说的那般,或许真是感动上苍,他一个三流高手,也能侥幸救了武林盟主,获得这机会。
而黑衣男人,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顶级高手,陆时羽。
陆时羽从不与哪个门派、组织靠近,他为人洒脱不羁,朋友众多,却不偏不倚,属于江湖里的中立势力,各方都会拉拢。
相传,他极其喜欢小动物,对男女从不怜惜,对那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