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夫难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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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眨了眨眼,笑道:“很简单,表哥改了性子,别老在外头玩,老实地姑父学着怎么管事,到那时,你想娶谁,姑姑都不会反对的。”
闻言,钱金浩立马就泄了气,“那我还不如娶你呢,那些东西就不是人学的,有那功夫,我用来听曲喝酒不好吗?再说了,我要真学得进去,我娘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
他唉声叹气的,两手一摊,又说:“唉,说起来,我游手好闲,你老大嫁不出去,还真像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叶:“……”
“你就非要损我两句吗?”
“谁让你跟我娘很像,我平日里被她念叨久了,遇着你,不得在你身上找回点场子来啊。”
有个聪明强势的娘,他是绝对不要再娶个这样的媳妇的。
苏叶跟钱金浩吵了几句嘴,心里反而顺畅了一些,至于苏秋水的提议,也只能先拖着了,毕竟她以前也回绝的,可她姑姑并没有死心,她不能把话说太死,把人给得罪了。
*
苏叶回到青囊药铺时,少年正倚在门口,见到她后,高兴地出来迎接她,还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帮她提东西。
她手里提着的,是她离开钱府时,钱府的管家交给她的,她不收都不行。
苏叶选了个不重的,让他拿着,少年盯着她手里重的那一份,苏叶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只好作罢,拿着他手里的那份,跟苏叶一起进了门。
钱府的回礼是一些茶叶、布匹和糕点,本来钱府正常的回礼里还有药材的,不过这些药材是为了照顾青囊药铺的生意,在她这儿买的,给她的回礼就没有药材,反而是添加了一份胭脂水粉。
钱府办事是很细致的,苏叶每每上门,也都会带着礼上门。
她将一应物品收好之后,对跟在她身后的少年说:“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有流血吗?”
苏叶挺担心的,老是遇上了意外,伤上加伤,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好全?
少年笑了笑,掀开衣袖,将包着纱布的地方给苏叶看。
还好,纱布上没有沾血,苏叶好似又想起了什么,问他:“腰上的伤,这两天,你让周伯给你换药了没?”
他右手没力,自己应该是换不了的。
少年低头没给回应。
苏叶哪还有不明白的,他性子腼腆,肯定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怕麻烦周伯,才忍着不说的。
那岂不是从埔山出来后,他腰上的伤,就是他自己换的药?
苏叶努力回想了一下,进山那天回来之后,他腰间没有血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不亲眼看看,是放不下心的。
“我看看。”
少年紧抓着腰带,使劲地摇着头,脸和脖子瞬间就都红了。
苏叶一心记挂着他的伤,没有心思注意其他,“你放手,让我看看,不要乱动,小心伤着你了。”
他的腰带,被她扯着,被他自己护着。
推搡之间,少年耳朵一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手上更是卸了力气。
苏叶顺利解开了他的腰带,他腰间的包扎伤口的细布绑的歪歪斜斜的,一看就是他自己的绑的。
正当她准备去拆他腰间的细布时,“哐啷”,门口处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她闻声望去,是她的弟弟苏箬。
苏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形,脸色一会白,一会红的。
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姐姐,要我给你们关门吗?”
第十章
苏箬莫名其妙的话,和江宸红透了的脸,才缓缓地让苏叶意识到,他们误会了什么。
“我是想给他换药,我以前也给客人换药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苏叶跟门口处的苏箬解释,青天白日的,她还能做出什么不雅之事吗?
苏箬轻咳一声,把他的药箱捡起来放好,不是就好,他还以为姐姐她喜欢年纪小的小白脸。
要是姐姐喜欢,他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既然不是,那他就没有必要避让了。
他将苏叶拉开,说道:“我来换药吧,我是大夫,也是男子,我比姐姐更合适。”
姐姐或许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可这位客人,耳尖的绯红还没褪去,是什么意思,就不好说了。
苏叶的位置被苏箬抢了,他还把布帘放下来,隔绝了苏叶关切的视线。
苏箬将绑的乱七八糟的细布拆下来,边给他换药,边打探道:“你看着不像是宣城本地人,从外地来的?腰上的刀伤是怎么回事?”
腰间的伤,虽未曾流血,可若是苏叶亲眼看到了,就会知道,伤口裂开了,比她之前见时,还要严重几分。
对着苏箬,他点了点头,指了指他的喉咙。
“你说不了话?”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苏箬先是觉得自己冒犯了,而后他突然想起,不能说话?他知道一个不能说话的人,一个不讨喜的人。
苏箬木着脸,怀着不好的预感,问道:“你该不会叫江宸吧?”
眼前之人朝他笑了笑,果然是江宸,跟他姐姐定过亲又拖着不管的人。
苏箬当即没了好脸色,要不是他作为大夫的信念够强,这药他还真给他换不完。
布帘拉开前,苏箬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大夫的本能,多叮嘱了一句,“受伤了就不要乱来,老老实实地待着,再上蹿下跳的,你这伤一个月都好不了。”
他一看伤就知道,江宸这小子,这两天肯定做了什么剧烈的举动,把伤口再次撕裂了。
拉开布帘后,苏箬只跟苏叶说,药换好了,没说江宸伤口恶化的事情。
姐姐不主动问,他自然是不会说的,他可是看到了江宸身上的雁莲纹玉佩,亲事没退,苏箬不想让姐姐跟江家让你走太近了。
亲事从他姐姐十六岁,搁置不议起,已有六年的时间了,江家人就这么拖着,拖到他姐姐最好的议亲的年纪都过去了。
任何欺负他姐姐的人,苏箬都讨厌。
他跟苏叶说了些话后,找到后院正在晒药草的周伯,问清楚了江宸的事情。
越听,苏箬眉头皱的越紧。
眼下的情况,这个叫江宸的小白脸,看样子是赖上他姐姐了。
诡计多端的江家人,落魄了,还能厚着脸皮住到他家里来。
苏箬对江宸的不满,在晚饭时,见到苏叶给他喂饭时,爆发了。
“姐姐,你太惯着他了,江家人是信不过的。”
留着江宸有没有威胁先不说,就说苏叶的态度,为什么要对江家人这么好?难不成她想跟江宸成亲?
不行,这事,他第一个反对。
“我不认同这门亲事,不肯同富贵却要同患难的人,绝对不能成为我的姐夫。”
他没记错的话,江宸就大他两岁,才十八岁,根本就不能够保护好他姐姐,更不要说江家那些破事了。
苏叶将手里的碗放下来,好生跟他解释道:“他的手因为救我受了伤,所以我才帮他的,亲事,也是当年父辈的人一时兴起定下的,我和江宸都没当回事,阿箬,你误会了。”
这番说辞,配上苏叶的行为,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苏箬自是不信的,“亲事不作数,那就该还了信物,毁了文书,和他保持距离,避开嫌疑才是,他如今住在我家,跟姐姐形影不离,还举止亲密,这成何体统?”
一旁的周婶给了苏箬一个肯定的眼神,他们不好说出口的话,苏箬都说了。
“哐当”,椅子倒地,少年慌张地起身,手忙脚乱地跟苏箬比划着。
在场的人,除了苏箬,其他人都看不懂少年要说什么。
而学过手语的苏箬,正因为看懂了,越发不愿意为他传达了。
因为江宸比划的是,他对苏箬是真心的,亲事没有不作数,等他伤好了之后,他会挣钱来娶苏叶的。
苏箬就静静地看着他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不停地比划着,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得不承认,江宸看起来挺可怜的,但是,再可怜,苏箬都不可能为了同情他,搭上自己的姐姐的。
“姐姐,依我之见,该另寻已住处给江宸住,退亲之事,姐姐自己来办不合适,不如交给我来处理。”
闻言,少年急了,他说不出话,呜咽着,继续比划着,可他比划,苏叶也看不懂,额角都急冒汗了。
苏叶看不下去了,她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比划了,“你先别急,我不会赶你走的。”
她看不懂,多少能猜到,江宸担心的是什么事。
少年听了她的话,冷静了下来,回握着她的手不放了。
“姐姐,你维护他,是认为我说的不对吗?”
苏箬心里酸得很,当着他的面,姐姐就站到江宸那边去了,还亲手喂饭,都没为他这么做过,他还比那个江宸小两岁呢。
苏叶扶额,无奈地说:“阿箬,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也不必如此着急,他家遭巨变,伤也没好,让他住出去,谁来照看他?他的伤势不轻,阿箬换药的时候也看到了,咱们这好歹是药铺,再怎么着,也得等人伤好了再说。”
她不忍心,不忍心他失去了亲人又被亲人背叛时,身边连个照顾的他的人都没有,六年前,她父亲过世,亲戚为难时,她好歹还有周伯夫妇和弟弟在,而江宸,他什么都没有。
她能体会他无言的伤痛,所以心疼他。
苏箬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小声说着:“伤好了,某人也不见得会自觉离开。”
“阿箬,你说什么?”
苏叶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姐姐可以放开他了,我这几日在家,他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我就照顾他就好了。”
看来,他得物色姐夫的人选了,再放任下去,他姐姐就要被心怀不轨的小白脸给骗走了,苏箬暗暗下了决定。
*
夜深人静,有一只白色的鸽子停在小杂物间的窗户边上,窗户轻轻被打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抓住鸽子,取下了鸽子脚上的字条。
未几,极快的身影从飞出,来到一片静谧的竹林之中。
朦胧的月光之下,一玄衣男子已经在此静候多时了。
玄衣男子名为余崇义,轻功极好,剑术出众。
少年嘴唇轻启,无声地说着话。
没有声音,接着月色,余崇义能读懂少年的唇语,他说[何事?]。
余崇义将一瓶上好的创伤药呈给少年,见他面色平静,才说:“少主前两日的举动,已经惊动了他们了,不管是官府的人,还是阁中的人,都已知道少主人在宣陵城了,少主伤势未愈,为了我们的计划,属下建议,今后还是不要因兴奋而见血了。”
少年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另一只手,银针极快地飞出,余崇义拔剑挡下了一部分,另一部分刺入右腿穴位,疼得他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余崇义抬头望向他,他又说了句唇语
[扫尾,是你的职责,办事不力,该罚。]
余崇义将右腿的银针拔除,淡然回道:“下次会注意。”
起身后,他又向少年汇报其他:“阁主对少主的行事大发雷霆,已派人前来宣陵,少主是想继续隐蔽在那间药铺,还是到其他城镇暂避风头?”
少年转动着手里的药瓶,什么也没有回应。
“属下明白了。”
余崇义已知晓他的意思,他会继续留下来,也是,他这样的人,没玩尽兴,不可能收手的。
他告退,迅速离去了。
竹影摇曳,少年的面容隐于阴影之中,他轻轻一抛,将金创药的瓷瓶扔出,月影霜华之下,银针飞出,瓷瓶破碎,药粉飞散而出,落地时,竹林中已无人影。
*
苏叶早起到药铺时,苏箬已经在了,店门也已经开了。
“阿箬,好不容易休沐了,怎么不多睡一会,一大早也没有生意,你不用来这么早的。”
苏箬一在家,总会抢在她之前,先下了木板,打开了店门。
他才十六,就已经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太多了。
苏叶倒希望他任性一点,多依赖她一点,他越是稳重,她就越是心疼。
苏箬温声回道:“习惯了起床的时辰,正好给自己找点事做,今日我来看店,姐姐休息吧。”
眼见苏叶不大同意,苏箬又说:“就让我来,我也好练习医术的,姐姐就给我个机会,温习师父留的功课。”
苏箬在宣陵惠民药局学医,惠民药局是官办的医馆,有官医坐镇,为平民看病,也和药铺一样买药,同时还是培养人才。
在惠民药局学医的大多数是医户,非医户的,需要通过药局的选拔考试才能进去。
苏箬已经在宣陵惠民药局跟着官医学了一年多的医术了,太医院的选拔考试三年一次,医户或者是地方官衙保举的,都有资格参加。
苏箬是想通过考试,考入太医院,将来成为太医的。
他替苏叶看药铺,也有练习医术的意思。
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柜台不远处,伤了一只手,还在用另一只手抓药,试图吸引他姐姐注意的小白脸,江宸。
他记性倒是不错,药柜上贴了药材名字,他抓药时,都不用特意找,就找到了该抓的药。
苏箬也注意到,江宸能记住有贴了药名位置,却分不清楚药材的区别,那些没有贴名字的,他一个都没弄对。
他不想苏叶留在药铺里,就是不想她跟江宸过多的接触,品性尚不清楚,但江宸这张脸,过于俊秀了,姐姐说不准会被表象给蛊惑了。
苏箬正担心了,江宸就捏着一块药材,往苏叶的方向走去。
一副疑惑又好学的样子,当真半点松懈不得。
苏箬抢先一步,拦在江宸身前。
“我来教你辨认,反正也没客人。”
有他在,他是不会给江宸任何机会来接近他姐姐的。
第十一章
苏叶不明所以地看着苏箬,他拦在她跟前,正对着江宸,她看不到两人的神情。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可看起来好像是在交流一样。
“阿箬,江宸他人很好,你别对他有偏见。”
苏叶试图缓和一下关系,从这些天的相处,她能看出来,江宸是个老实乖顺的少年,是受了委屈都不会说出来的人。
苏箬回身朝苏叶一笑:“我是想教他怎么认药材,前头交给我俩,姐姐去帮周伯的忙吧,我看周伯这几天有点累了。”
这些天,有两天都是周伯一个人看店的,确实很辛苦。
应该让周伯好好休息的,苏叶点头,离开前,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阿箬,江宸他也不容易,你担待些,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他还未从悲伤里走出来,前些日子,因周婶的几句无心之话,刺激得红了眼,苏叶不想看到他难过掉泪了。
苏箬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又恢复正常,笑着说道:“知道了,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的。”
苏叶这才放下心来到后院,处理草药。
她把周伯赶去休息,自己在后院忙活了起来。
青囊药铺的大部分药材都是苏叶和周伯夫妇亲手加工炮制出来的。
苏叶双脚踩着药碾来碾药,手上清理着药材中非药用的部分,整个人忙活不停。
快到午膳时,苏叶才停下手里的活,到前头药铺去看看江宸和她弟弟两人处得如何了。
出乎她的意料,那两人相处很和谐,少年比着手语,苏箬正毫无障碍地跟他交流。
苏叶都有些惊讶了,她弟弟居然会手语,而且早上的时候,两人之间还不大对付,现在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
虽不知道原因,不过苏叶还是挺欣慰的。
江宸还会在药铺住上一段时间,他们不闹矛盾是件好事。
苏叶走了过去,叫二人吃午饭。
下晌,苏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