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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家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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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徽心想,她本应该让夏白焰先把这套核雕拿回客栈才是,事已至此,她后悔都来不及了。
  “阿懿,我也是会雕东西的人。”一心争宠的沈清徽完全无视听到这句话的言柬,突然被茶水呛到的声音。
  沈懿投来孺慕的目光,她的清徽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
  沈清徽诱惑她:“你把核雕收起来,明天我给你雕只小猫。”
  沈懿果断抛下“新欢”,她用软糯糯的嗓子问:“你用什么雕呀?”
  沈清徽轻描淡写:“不告诉你。”她把匣子顺势推远了点,免得继续碍眼。
  “啾。”沈懿搂住她的胳膊,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眼里写满黏乎乎的依恋。
  “还有三下。”沈清徽精打细算:“你玩了四个小时。”
  一个小时亲一下,她可是很难哄的。
  沈懿眼里藏着羞,可还是亲了上去。
  言柬终于坐不住退出雅间,她算是明白了,“无奸不商”这句话一定是为沈清徽量身打造的词语。
  她居然和孩子讨价还价,这该死的万恶的资本家!
  在水上雅间吃过晚餐,沈清徽和沈懿漫步在一地银辉之间,当她们走上二十四桥时,忽然看到四盏祈福灯飘在河面上,灯心的烛火在风中摇摇晃晃。
  “是婆婆!”沈懿看到站在桥尾岸边的老人,她拉着沈清徽走近对方,热情地打招呼:“婆婆晚上好。”
  “囡囡好。”陈婆婆笑眯眯地应声,她步伐缓慢地从岸边走过来。
  沈懿好奇地问:“婆婆在干什么?”
  陈婆婆娓娓道:“今晚是十五月圆,婆婆在点灯祭奠两位亡人。”
  “长宁有旧俗, 枉死的人,他们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在世的人要在每月十五为他们点两盏灯,一盏白灯送过往,一盏青灯明前程,一共要点燃一千盏灯,让千盏灯指引他们渡过奈何桥。”
  沈清徽突然抬头凝望逐渐飘远的祈福灯,她声音极轻:“不是枉死在镇上的人,也可以为她们点灯吗?”
  陈婆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说:“只要是离开的人都可以。”
  沈清徽抿唇不语,直到手心里传来一阵拉力,她看向满脸担忧的沈懿,笑着轻弹一下她的脑门:“怎么这样看着我?”
  沈懿只是说:“我们到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回到客栈。
  沈清徽收起心中的万千思绪,她弯下腰抱了抱沈懿,还好有她,幸好有她,现在她想起沈篁和夏花间才不会那么难过。
  第二天,沈清徽信守承诺,带沈懿去木料店挑选了几件料子,午觉后,她在房间里雕小猫,沈懿自己去外面玩。
  “婆婆,你在弄什么呀?”沈懿从外面回来时,看到坐在大堂上的陈婆婆。
  陈婆婆手边放着新摘下的几大捧莲蓬,莲蓬上沾有水珠,她剥出其中的莲子:“天气热了,婆婆给你们做点莲子粥吃。”
  沈懿坐在她身边,语气很乖:“我来帮你。”
  “好哦。”陈婆婆拨给她一捧莲蓬。
  沈懿有样学样,把剥出来的莲子放到白盆里,一老一小,夏日悠长。
  陈婆婆与她聊天:“囡囡吃过荷叶鸡吗?”
  沈懿摇摇头:“没有。”
  陈婆婆慈爱地看着她:“小凤阿姨做荷叶鸡可好吃了,晚上尝尝。”
  春日客栈有很多江南地区的特色菜,只要客人点单都有供应。
  “不过说起做菜,我外婆的厨艺可不输那些大厨。”陈婆婆面露怀念,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她啊,苦了大半辈子,昨晚我就是替她的老朋友点的灯。”
  沈懿动作利落地剥着莲蓬,听到这话,她有些纠结地抿唇,似乎想说点什么。
  陈婆婆看出她的犹豫,笑问:“囡囡想知道关于那两位老朋友的故事?”
  现代人手机不离身,哪里有闲心听一位老太婆讲故事,难得啊,她能遇到沈懿这样的孩子。
  沈懿弯起眼睛:“想。”
  陈婆婆笑呵呵:“好啊,那婆婆和你讲讲。”
  “囡囡去过镜明学堂吧?”
  镜明学堂,民国时由镇上的一位先进知识分子创立的新式学堂,后来学堂被敌军占领,改/革开放以后,当地政府出钱重建了镜明学堂,如今它已经成为专供外地游客参观的景点之一。
  “去过了。”沈懿与陈婆婆膝挨膝坐。
  陈婆婆轻叹口气:“我要讲的故事正是发生在镜明学堂。”
  镜明学堂的女学生与新来的女先生在春日里邂逅,她们在那样黑暗的年代,对同为女子的人情愫暗生。
  没过多久,女先生一身清高傲骨被俗世打断,女学生留在原地痴痴地等,此去数日,她终于等来先生那句:“我也喜欢你。”
  有情人生逢乱世,苦中啊作乐,人间啊贪欢。
  “后来啊。”
  “鬼/子来了。”
  陈婆婆停下讲述,她将眼角的泪默默拭去,沈懿心里堵得慌,她几乎可以猜到女先生和女学生是什么下场。
  鬼/子来了。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四个字就是故事的结局。
  生离死别也好,同生共死也罢。
  谁都逃不过这一劫。
  陈婆婆接着说:“我的外婆和她们是故交。”
  陈婆婆的外婆曾经是那位女学生的同学,结果没能逃脱女性早嫁的命运,好在夫家敦厚,待她不薄。
  外婆在两人身后整理好她们的遗物,根据那些日记和自己的回忆,尝试写下她们的故事。
  本来她只是把这段故事当做私人的纪念,谁曾想,她有幸逃过战乱,无缘躲过文/革。
  那些年轻人闯入外婆的家中,搜出代表旧社会的物件,他们把这些东西撕的撕、烧的烧,这还不够,领头的人看到本子上记载的女先生和女学生的故事,他立即将这件事汇报给上级。
  那一天,领导戳着本子,气得脸红脖子粗:“这写的是什么?”
  鬓角已霜的女人不卑不亢:“写的是爱情。”
  “荒唐!”领导怒斥:“两个女人,叫什么爱情?”
  他破口大骂:“你的思想有问题!这样的淫/书必须销毁!”
  女人冷冷地打断他:“你是觉得:‘女子相爱,有悖伦常’,是吗?”
  领导自诩是新时代的接班人,听不惯她文绉绉的发问,他不耐烦地说:“什么叫女子相爱?这叫有病!”
  “我们需要对你进行再教育,让你学会重新做人。”
  女人嗤笑一声,她的眼里和着血泪:“很多事,说出来是‘伦常’,写出来是‘吃人’,这世道千百年来都一样,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领导气得把本子丢到她脚边。
  那天之后,外婆写“淫/书”的事迅速传开了,她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引以为耻。
  所有人都觉得外婆疯了。
  不然她怎么会写下这样的“淫/书”?她怎么敢坚称女子之间可以相爱?
  每次镇上开“大会”,那些人都会要求外婆挂上牌子,拿着那本“淫/书”上台,让她照着书里的内容一字一句念出来。
  他们要让所有人都听听,这个女人的思想有多龌龊不堪!有多败坏风气!
  可外婆不在乎,别人唾弃她、鄙视她,她也照念无误。
  两个女人,同性相爱,惊世骇俗,便是错么?
  “向来如此,便对么?”
  一群连爱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她们的爱?
  外婆为了这份坚持几乎众叛亲离,只有自幼在她膝下长大的小外孙女念恩,经常偷出家里的粮食送给她吃,还要缠着外婆给她讲以前的故事。
  几年后,外婆因为一场风寒彻底倒下。
  小外孙女来看望她时,病入膏肓的外婆拉紧她的手,气若游丝:“囡囡,我有两位旧朋友,你帮婆婆记一下她们的故事,好不好啊?”
  小外孙女伤心地抹眼泪:“外婆,你不要走嘛,她们的故事你还没讲完呢。”
  外婆费力地把那本封面快被磨损的书塞进她手里,她留下最后的叮嘱:“乖囡囡,帮外婆记着她们。”
  当天晚上,老人溘然离世。
  她走了,去寻这一生唯一的挚友,见面时送上一句迟来多年的问候:“你和先生,一切都好吗?”
  小外孙女长大后远嫁异乡,等到子孙满堂,她也步入时时拂拭旧物的年纪。某天夜里,她翻开外婆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封面上的《春日薄》模糊地快要看不清了。
  半个月后,她收拾好行李,重归长宁故里,花尽半生积蓄建成“春日客栈”,旁观一场又一场在春日里的邂逅相遇。
  “囡囡,你说啊。”老人泪流满面。
  “这是个什么世道?”
  陈婆婆的话一字一字地敲进沈懿心里:“好好珍惜眼前人吧,这日子啊,一天过一天少,谁料得到未来有多长。”
  “也许等不及明天,这一生就走尽了。”
  ……………………………………………………
  本章讲的两个故事是专栏里的《长宁》和《春日薄》


第36章 佛渡
  36、佛渡
  沈懿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上,哪怕临睡前沈清徽拿出雕好的小猫,都没能哄得她开心。
  沈清徽极少看到这样的沈懿,她不无担忧地问:“阿懿,今天怎么那么不开心?”
  沈懿靠在她怀里,眼睛湿湿地和她讲起下午听到的两个故事。
  她不再是那个说话有些磕绊的孩子,只是两个故事包含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她断断续续地复述,时不时补充些前面遗忘的细节,一个多小时无声地滑走。
  沈清徽始终耐心地听她讲,偶尔找准时机将水杯凑到沈懿嘴边,喂小孩喝下几口水,润润干燥的嗓。
  “我觉得很难过。”沈懿表达感情的方式直白真诚。
  沈清徽擦去她眼角的水光,她语气温柔:“有的人,乱世中只顾苟活,盛世中不敢言爱。”
  沈清徽叹息一声:“她们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麻木不仁地活着、死了。”
  她不觉得这种人可鄙,只觉得这种人可怜。
  “我才不要做这样懦弱的人。”沈懿非常认真地说:“就像婆婆说的那些故事一样,在生死无常的年代,尚且有沈裴秀和宋慈这样勇敢的人,再往后也有她外婆那样勇敢的人,何况是在今天?”
  她表情悲愤:“什么时候世道不艰难?为什么有的人做得到,有的人做不到?做得到的人还要被当成异类对待。”
  沈清徽欣慰地摸摸她的脑袋:“鲁迅先生曾经这样评价当时的国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这句话至今适用,很多人跪久了站不起来,骨子里充满奴性,他们只会无数遍用各种藉口自欺欺人,甚至迫害那些从麻木中清醒的人。”
  沈清徽殷切教诲:“这种人无药可救,我们只能避免和他们接触,如果还有能力的话,尽量阻止他们去祸害其他人。”
  或许在其它家庭里,根本不会有家长和这个年纪的孩子讨论这类话题,可沈家人会。
  所有的孩子都是天生的模仿家,他们的三观几乎都源自周围的大人,他们一无所知,他们无所不知。
  沈家人喜欢以身作则,教导孩子学会独立、自信、坚强、勇敢,知善恶,明是非。
  沈懿懂事地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是。”她有些纠结地抿下唇,好像要吐露什么难为情的秘密,她声音渐弱:“书上说天下是九洲,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人,我只想保护你一个人。”
  她很自私,她所有的能力都用来让沈清徽每天更喜欢她一点,她的小船只渡沈清徽过苦海。
  沈清徽心神一震,她忍不住亲吻沈懿的脸颊:“宝宝,我也会保护好你。”
  乱世中护她无虞,盛世中保她华贵。沈清徽愿意用一生去完成这份承诺。
  两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悄悄话,沈清徽问沈懿:“要不要把这个故事分享给你西洲姐姐?她应该会很喜欢。”
  故事里的女先生姓宋,女学生姓沈,沈西洲和宋纾同样是从师生变成恋人。
  沈懿拿起手机,可她很快又放下:“明天讲。”
  沈清徽不解:“嗯?”
  沈懿善解人意:“西洲姐姐应该在陪宋姐姐。”
  “忘了。”沈清徽揉额角:“你西洲姐姐是个有家室的人。”
  有家室的人晚上一般都不太愿意被“打扰”,那这通电话更要打了,沈清徽划开自己的手机给沈西洲打电话,直到铃声快响完了,她才听到那头传来压低音量,充满克制意味的声音:“喂?”
  沈清徽愉快地轻笑一声:“我有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电话立刻被挂断,拥紧被子的宋纾往床头退,沈西洲丢开手机,牢牢抓住宋纾的脚踝。
  沈西洲沿裸白的脚踝一路向上吻,她边吻边哄道:“老师乖。”
  眼边湿红的女人从咬紧的唇间发出几声低吟。
  被挂电话的沈清徽既心满、又意足地放下手机,她向沈懿告状:“阿懿,你西洲姐姐凶我。”
  一向最公平公正的沈懿,又是最偏心沈清徽的人,小孩好生耐心地哄她。
  夜雨敲窗,几叶小舟泊在河畔,水底深处的暗流,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悲欢。
  长宁镇上的日子,干净且安静。
  到了七月下旬,慕名来镇上游玩的年轻旅客多起来,沈清徽和沈懿也准备启程前往国外。
  她们辞行的前两天,赶巧遇上镇子要举行十年一度的盛会,她们便问了陈婆婆盛会举办的地点,下午三点多从客栈出发。
  江南古镇多依山傍水而建,明秀青山被前人凿出一条长阶,用石块与青砖铺砌,传闻古时登梯三步一叩首,便能在登上最后一级时飞升成仙。
  石梯的尽头是老祖宗用来祷祝上苍、祈福消灾的祭台,现在被专门用作镇上举办盛会的场所。
  沈清徽和沈懿不赶时间,她们沿一路空濛山色,听满树鸟雀啼鸣,与形形色色的路人擦肩而过。
  行至半山,沈懿突然指向掩在绿意林间的一角庙墙:“那儿有座庙!”
  沈清徽心念微动:“我们去看看。”
  沈家人,不孝生养,不信宗教,然而她们今天有缘途经佛门,倒也不妨进去参观一下。
  她们沿着一条人为辟出的小道往里走,十多分钟后,一座庄严的佛庙出现在她们面前,门口栽种着一棵参天菩提,树上布带招摇,树下游客熙攘。
  沈清徽和沈懿随人流进入金碧辉煌的佛殿,不少上了年纪的人,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摇动签筒,求一点虚无的念想。年轻人抱着从众心理,捐了点无关紧要的香火钱,在功德簿上记下自己的名字。
  “一王发愿永度罪苦众生,未愿成佛者,即地藏菩萨是。 ”在缭绕的香火中,气质矜雅的女子向女孩低声解释经文:“相传地藏菩萨曾立下誓言:‘众生未渡,永不成佛,罪苦若空,得至菩提’。”
  沈家有藏书万卷,沈清徽与沈西洲幼时经常翻阅藏在书阁里的古籍,两人对书史经诗均有涉猎,很多冷门的东西沈清徽都能说出个一二。
  沈懿仰起脸,看着庄严的佛像问:“那谁来渡佛呢?”
  沈清徽微微一怔,她深思熟虑后说道:“佛能自渡,人也能自渡,这世上的罪苦是救不完的,人救不了,佛更救不了。”
  “有凡俗的地方就升起香火,有欲/望的地方就诞生神佛。”
  “求神拜佛,求得是心安,拜得是贪念。”
  “施主。”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边的寺庙主持双手合十,他声如古钟:“有人怕人心,也有人怕鬼神,佛不止会救渡世人也会惩戒罪人。”
  沈清徽不置可否,她沉默地与慈眉善目的主持对视,眼底生出丝丝寒意。
  如果佛真有知,为什么她的母亲和妈妈要遭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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