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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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徽注意到夏白光的视线,红润的唇开阖,她示意小姑娘喊人:“宝宝,喊光姨。”
小姑娘前后鼻音不分地喊:“光姨。”
“诶。”夏白光和蔼地应了声。
沈清徽的表情稍显柔和,她道:“光姨,以后我再那么晚回来,你就不要在外面等我了,早些睡。”
平时她都住在外面,每逢周末和节假日,才会回沈宅住下。
这几年,接待她的人一直是夏白光,无论多晚她都会在。
“没有亲眼看到你回来,光姨不放心。”夏白光反驳回去,自从上任家主沈篁过世,沈清徽搬离沈宅后,她便很难有机会见到沈清徽。
夏白光看着沈篁长大,又带过沈清徽,不趁这时看看沈清徽过得好不好,她根本放不下心。
何况是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
此时,她们已经步入大门,木制长廊外,雨声潇潇。
见她坚持,沈清徽没再多劝,而是问她:“光姨,沈桦到了吗?”
“她到了,一直在正厅里等你。”平日沈清徽在沈宅的事宜,都由夏白光一手操办。
慢声细语间,走廊已尽,她们走进正厅。
沈清徽在门口将小姑娘放下。
夏白光从鞋柜里找出沈清徽的拖鞋,沈清徽弯身,衬衫紧贴细腻肌肤,勾出她诱人的身段,她脱下靴子穿上棉拖鞋。
突然,她的衣角被人拉了拉,她低头看去,小姑娘躲在她大腿后边,露出楚楚可怜的半张脸。
夏白光手里拿着一双新拖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她面露无奈,除了沈清徽,小姑娘谁也不让靠近。
“我来吧。”沈清徽了然,她接过夏白光手中的拖鞋,说道:“光姨,你该去休息了。”
有外人在,小姑娘紧张。
夏白光犹豫片刻,还是在沈清徽平静的目光中,把想说的话暂时咽回去,默然离开。
“宝宝。”沈清徽转过身,她半蹲在小姑娘身前,眉眼精致。
小姑娘僵立在原地,她穿的是凉鞋,路边摊上最普通的那种款式,二十多块钱一双,庸俗的粉紫色,边缘的皮磨损不少,鞋底上满是泥泞。
这么干净的地板,都要被她踩脏了。
她羞耻地蜷起脏兮兮的脚指头,眼角蓄起薄红。
沈清徽没有给她太多难过的时间,她低下嗓音:“扶住我的肩。”
她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悦,她的小姑娘处处都在受委屈。
小姑娘听她的话,顺从地将小手搭在她的肩上。下一秒,她的左腿被沈清徽抬起,她没有站稳,扑进沈清徽怀里。
“小心。”沈清徽扶住她,轻笑一声。
她把小姑娘的凉鞋脱掉,手指蹭过她小巧的脚踝,然后给小姑娘套上一双米白色拖鞋。
“穿好了。”沈清徽站起来,她牵住小姑娘的手,拉着她走进客厅。
温热柔软的触感,她的手被沈清徽包住了,小姑娘依赖地抬起头看着身侧这人,她弯弯眼睛,偷偷加重手中力度,让彼此的掌心更紧密地贴合。
客厅内部的装修古色古香,对称式的室内布局,整体色以红与黑为重,典型的华式风格。
陶盆里的白掌长势正好,液晶电视上垂下一张长画幅,画上是一棵参天梧桐,梧桐叶由深红层染到枯黄。
一只金色凰鸟栖息在枝头,眼尾斜飞,漆黑的凰目睥睨每一个进入客厅的人。
画幅空白处留有印章,一个特意设计的“沈”字,下面跟着圆形的红印,图案状似凰。
“凰”是沈家的家徽。
小姑娘惊讶地睁大漂亮的鹿眸,不知道该往哪里落眼。
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从梨花木沙发上起身,茶几上的水已经凉透了。
她先看到沈清徽,少女白皙的脸庞沾着几道灰,如同绝世名画上突兀的几笔,相当不合宜。
再观察她手边的小姑娘,重度营养不良让小姑娘看起来虚弱纤瘦,她的头发油腻,嘴唇干裂,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孩子怎么被弄成这样?”医生的天性让沈桦顾不上身份,脱口就是对沈清徽的质问。
沈清徽皱了皱眉,想起方才在码头上经历过的事,她垂眸,声线冷漠:“我也想知道,我带她去洗个脸,你去医室等一下。”
沈宅有专门的医室和药柜,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手术室,沈桦表情一凝,急匆匆地走了。
沈清徽带小姑娘上二楼。
卧室内冷香寂寂,主色调是素白与雅青,充当装饰的浅灰色纸荼靡,被钉在床头上方的墙面。
房间的整体风格清雅贵气,与主人的气质相一致。
卫生间里,沈清徽让小姑娘踩在一个小木凳上,站到自己身前。
“哗——”她打开水龙头润湿手,又摁了洗手液在手背。
沈清徽把下巴放在小姑娘的肩头,呵气如兰:“宝宝,等下要像我这样,把手洗干净。”
“好。”镜中的小姑娘专注地看着她。
长发从肩头滑落,细白的手指间浮起白沫,沈清徽的五官被揉进柔和的灯光,她慢条斯理且极其耐心地把标准的洗手步骤做了一遍,
水流冲洗泡沫,她洗净手,牵过小姑娘的手放到水流下,又摁了些洗手液在她手心。
沈清徽笑:“宝宝,该你了。”
“嗯呐。”小姑娘细细应。
她很聪明,每个步骤分毫不差,灰扑扑的小爪子很快露出本来的颜色。
彼时的沈清徽还不知道,今天她教授给小姑娘的洗手步骤,她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很多年,直到有一天用在其他事情上。
“洗好了。”小姑娘的嗓音娇娇的,黏连乡音。
沈清徽的视线在她的手背上聚拢,或深或浅的伤口被洗得发白,有的刚刚结痂,她拉起小姑娘的手,声线轻缓:“给我检查。”
糟糕,小姑娘的脸色蓦然白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手很难看,她想要抽回手,却被沈清徽牢牢抓住,她用干燥的毛巾细细擦干小姑娘手心的水。
灯光下,沈清徽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
片刻后,她放开小姑娘的手,夸道:“宝宝真棒,手洗得很干净,自己在脸上泼点水。”
听到夸奖,小姑娘眼睛一亮,里边水光轻轻晃动,她掬一捧水简单清洁面部。
沈清徽拉过她,将液态洗面乳抹到她脸上,轻声哄着:“闭上眼。”
睫毛盖住星子,小姑娘的脸蛋变得滚烫。
沈清徽轻柔地按摩手下的每一处肌肤,把边边角角都搓洗过一遍。
“呵,好了,自己洗洗。”一声撩人的轻笑,把小姑娘解救出羞窘的境地。
她脑子乱糟糟,动作机械地将冷水扑到脸上,水流很快由浊到清,一张白净的小脸被剥离出来。
文秀长眉,鹿眸盈水,右眼角下方有滴泪痣,风流多情,薄唇上是漂亮的唇珠,未点先润。
有的人的美胜在骨相,即使年纪尚幼,也让人预见到她日后的风华。
看着样貌干净的小姑娘,一句应景的诗突然跳出沈清徽的脑海。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色授魂与,心愉一侧。”
她拢紧小姑娘:“宝宝,你真漂亮。”
小姑娘歪着小脑袋,甜甜地说:“清徽漂亮。”
笃定的、认真的语气,容不得人丝毫怀疑。
沈清徽眸色加深,她低低地笑,胸口的震动,带着小姑娘的心脏狂跳了跳:“好~我也漂亮。”
小姑娘脸上又慢慢涨起红。
“好了,站在门口等等我。”沈清徽把她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按着她的肩让她站到门口。
她开始洗脸,水珠从额角滑到下颌,清凉的水汽和洗脸乳的味道升腾、扩散。
小姑娘微仰头,看着触手可及的人,心如擂鼓。
这个人,真得把她带回家了。
第4章 刺青
4、刺青
沈清徽洗干净脸后,带小姑娘去医室找沈桦。
“沈医生。”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听到声音,望向出现在门口处的一大一小。
沈清徽淡淡看她一眼,和小姑娘一起走进来,戴着医用口罩的沈桦,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姑娘身上。
“宝宝。”沈清徽蹲下身,与小姑娘平视,她温声:“把衣服和裤子脱了,让那位医生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这其实是一种比较委婉的说法,沈清徽需要让沈桦检查一下,小姑娘是否遭受过性/侵。
小姑娘看着沈清徽,难为情地捏紧自己的衣角,沈清徽勾了下她的鼻尖,“乖,不要怕。”
小姑娘在她的鼓励下,慢腾腾地把上衣脱掉,之后才是脱裤子。
一个赤条条的小人一点点暴露在空气里,沈清徽表情一滞,凤眸危险地眯起。
“嘶——”沈桦倒抽一口凉气,她于心不忍地别开脸。
女孩的身体还没有长开,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格外瘦弱,过于白净的皮肤,使青紫交加的伤痕更加刺眼。
那些是衣架、皮带甚至椅凳砸在身上留下的伤。
难怪……难怪这么闷热的天,小姑娘穿的还是长袖长裤,她的手臂、腹部、后背、小腿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沈清徽抚摸小姑娘唯一没有伤痕的脸,眼里的温度越低,语气越温柔:“宝宝……疼吗?”
哪怕她心里对现在的惨状有所预料,亲眼所见时依旧难以克制心中的怒意。
小姑娘摇摇头,她小声道:“不疼了。”
“爸爸妈妈赶集后打我,那天疼,到船上没有人打我,不疼了。”
她还小,不能很好地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是沈清徽和沈桦听得懂她的意思。伤是旧伤,小姑娘原来的父母在一次赶集后把她打地遍体鳞伤,后来她被转手卖掉,看管的人没有再打过她。
可真得不疼吗?伤痕那样可怖,那样让人目不忍视。
沈清徽眼中是化不开的浓黑深渊,困在心中的凶兽发出震耳的咆哮声,随时要扑起身择人而噬。
为什么总有人把伤害施加在她人身上?为什么那些恶毒至极的人能好好活着?
沈清徽亲亲小姑娘的额头,她承诺:“我不会再让你疼了。”
伤害她的人都该死,觊觎她的人都该死。
室内空调偏低,小姑娘有些冷,肩膀小幅度抖动,沈清徽按捺住心里沸腾的情绪,帮她把内裤脱掉。
沈桦赶紧走过来,将小姑娘从头到尾仔细地检查一遍,当检查到身下时,小姑娘猝然抓紧沈清徽的手,隐私处被触碰的难堪与恐惧让她脸色煞白。
“好了。”终于,沈桦摘下手套和口罩,她对沈清徽隐晦地摇摇头,她确定小姑娘没有经历过性/暴力伤害。
沈清徽神色稍缓,冷冽的气场内,小姑娘仰头,一脸无措地看向她。
“宝宝很棒。”沈清徽摸摸她的小脸,沈清徽的手背红了大片,还破了皮,那是刚才小姑娘抓的伤,她帮小姑娘把衣服重新穿上,遮去这一身狼藉。
“家主,”沈桦在药柜处找到特制药膏,她一边写单子一边对沈清徽说:“等下您把药膏拿回去,每天给小朋友上两次药,力道重一点,活血化瘀效果更好。”
沈清徽记下她说的每一句话,小姑娘不安地牵住她的手。
“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带她去做个全身心的检查。”沈桦的言外之意,沈清徽听懂了,身体检查固然重要,心理健康同样重要。
沈清徽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沈桦看不出她听没听进去,只能识趣地不再劝说,把单子递给沈清徽。
沈清徽收起单子:“有劳。”
她摇摇小姑娘的手:“宝宝,和医生说谢谢。”
“谢谢医生。”小姑娘懂事地向沈桦道谢。
沈桦经常和儿童打交道,看着这么乖的孩子,她的语气心疼到不行:“不客气,好好睡一觉吧,晚安。”
睡一觉醒来后,开始新的生活。
此时夜已深,沈宅内静悄悄的,沈清徽带小姑娘回到卧室后,让人坐在美人榻上。
小姑娘刚坐下就害怕被她抛弃似的,不安地搂紧她的肩颈,沈清徽声音缓和,轻声哄道:“宝宝乖,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衣柜找换洗的衣服。”
她一遍又一遍许下诺言:“我不会离开你。”
这是她“捡”回来的宝贝,现在她已经开始舍不得。
小姑娘动作缓慢地撒开圈在她脖颈上的手,点漆的眸润在水里,倒映沈清徽的眉眼,她的整个世界。
几分钟后,沈清徽去而复返,小姑娘倒在美人榻上睁不开眼,睡眼朦胧中看到沈清徽的身影,又强撑起身一脸迷糊地坐直。
沈清徽觉得好笑,她揉揉小姑娘的脑袋,把人唤醒一点:“宝宝,该洗澡了,洗完再睡。”
困到不行的小姑娘反应迟钝地点点头,被沈清徽一路牵引着走进卫生间,沈清徽把睡衣放到衣架上,她调好花洒的水温,才对小姑娘说:“宝宝,把衣服脱了放到那个脏衣筐里。”
小姑娘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沈清徽还不出去?只是顺从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放到沈清徽指的脏衣筐里。
沈清徽将小姑娘拉到花洒下,温热的水流将女孩包裹,小姑娘瞬间清醒了不少,她突然睁大眼睛。
沈清徽开始脱衣服,少女正处于发育阶段,窈窕身形初显,青涩冷香扑鼻而来。
小姑娘看着她逐渐呈现在眼前的妙曼身形,一时被吓住了,她不敢看得太清楚,只记得眼前雪白的是肌肤,深黑的是头发。
片刻后,她害羞地用双手捂住眼睛。
“宝宝?”沈清徽注意到她的动作,冷清的声里压着笑:“为什么要捂眼睛?不喜欢我和你一起洗澡吗?”
这个人怪坏的,总是想逗逗她,让她脸红,害她着急。
小姑娘的手掌开了一条缝,她软言解释:“不可以随便看别人的身体。”
不是不喜欢,只是难为情。
沈清徽拉下她的爪子,打了洗发液在她头上,她一边揉搓一边说道:“没有随便,我允许你看。”
小姑娘个子小,身高才到她的腹部,眼睛往哪看都不太合适,她索性闭上眼,任水流从她的头顶落进后背和胸口。
见她实在是太害羞,沈清徽没再继续逗她,而是耐心地把她的头发洗了好几遍,才彻底地把人洗干净。
浴室里安静地只能听到流水声。
“好了。”沈清徽示意小姑娘睁眼,她指向架子上一个白色的瓶子:“沐浴露是这瓶。”
小姑娘绕过她去按沐浴露,她小脸水润绯红,既是被水汽蒸的,也是出于本能羞的。
沈清徽背过身洗头,小姑娘终于没忍住好奇,在过去时偷偷抬头。
微卷长发贴在背上,一条深沟往下没入腰际,沈清徽撩起头发,露出一对欲飞的蝴蝶骨,上面生出一只凰鸟,招摇的凰尾铺满半个后背。
突然,沈清徽侧一下身,小姑娘看到被刺在她半边雪胸上的凰首,一路昂头往上,整片刺青最终停在她的锁骨上。水流在刺青上拂过,整只凰鸟看起来栩栩如生。
这身独特的刺青,令气质清贵的沈清徽生出几分诱人的妖异感。
视觉遭受冲击,小姑娘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沈清徽弯腰,漂亮的脸蛋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涨红脸低下头。
沈清徽知道她是看到那身刺青了,她眼里带着笑:“宝宝怎么不继续洗了?需要我帮忙吗?”
小姑娘拼命摇头,她匆忙地清洗自己的身体,不敢再看沈清徽。
“别着急,认真洗。”沈清徽在她头顶轻笑。
两人洗完澡,沈清徽关掉花洒,浴室是全自动控温,她不用担心小姑娘着凉。沈清徽帮小姑娘擦干头发,又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把她脸上、身上的水擦干净后,才拿下睡衣让她穿上。
她的衣服对小姑娘而言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正好遮住一半的大腿。
吹干头发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