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她又娇又会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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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善宁委婉道:“今日有些累了,不打扰钱世子了。”
她带着碧螺就要离开,钱兴为眸光微暗,“殿下,您是不是对臣有什么误解?”
宋善宁一愣,“钱世子怎么这么说?”
钱兴为语气徐徐,“臣总觉得,这几次与殿下见面,殿下总是有意避着臣,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他顿了顿,眸光中的打量几乎不再掩饰,“又或者看到了什么?”
宋善宁勉强挂着笑,扶着碧螺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钱公子多虑了,我只是不习惯与生人相处。”
码头已经被惠国公府的人团团围住,两人旁边并无旁的人。
钱兴为温和一笑,“殿下,您应当也知道皇后娘娘的意思,臣想着,我们不如再彼此了解一些?”
这话几乎已经算得上是挑明了,宋善宁无法再继续装傻,她轻轻蹙起眉头,回身看他,“钱世子,这不合规矩。”
钱兴为脸色微变,“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善宁这次没有退开,因为她知道,若是这时候露出半点怯意,就会永久落了下风,“钱世子,无论母后与你说了什么,我们都不该如此相处。”
她歪了歪头,看着两人之间算得上是亲密的距离,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都说钱世子清风朗月,总不会要做出这等引人非议的事吧?”
“君子之风”的帽子一扣下来,钱兴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他主动推开,“是臣失礼,让殿下见笑了。”
方才他也说过这话,是带着淡淡的纵容,这回的语气却不一样,好似是颇有兴趣的逡巡。
宋善宁不敢再与他多说,只怕他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敷衍地寒暄几句之后,宋善宁与碧螺上了马车,码头上的钱兴为远远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给身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远远跟住她,再派人好好查查她这两个月来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无论是谁,都要禀告。”
…
宋善宁的马车拐出了繁闹的街巷,她撩开帘子,已经看不见燕云河畔。
碧螺是婢女也是半个护卫,自小是习武的,她探出半个身子,分辨着四周的声音,“殿下,有人跟着咱们。”
宋善宁抓紧了身侧的衿带,虽然早有预料,但也有些紧张,她深呼一口气,“先回公主府。”
隔着一道车帘,车夫低声答应,“是。”
马车三拐四拐地回了公主府,宋善宁回房更衣,碧螺来回禀,“殿下,跟着的马车已经消失了。”
宋善宁却没有松懈,她说:“巷口定然还有钱兴为的人在,今晚不出去了。”
“是。”碧螺问,“那谢公子那边?”
在看见谢谌出现的那一刻,宋善宁便给碧螺递了暗示,后来谢谌悄无声息地离开,便有暗卫跟上,以防失去消息。
宋善宁问:“他回廷安侯府了?”
碧螺刚刚收到回信,点了点头,“是的。从码头离开之后便回去了。”
宋善宁也不能分辨谢谌到底是何意,她头疼地抚了抚额,“叫人继续守着吧,若是他明天出门,便来告诉我。”
“是。”
每次遇见钱兴为,都会有心力交瘁的感觉,碧螺端来晚膳,但是宋善宁没有什么胃口,勉强喝了两口汤,便回房间沐浴预备早些睡下。
但即便是早早就躺在了床上,却没有半点困意,白日里钱兴为朝她投来的目光好似一一复刻在了脑海里,两个月前的那个梦再度回笼,交叉着鞭笞她的神经。
夜里不知惊醒了多少次,最后还是睁眼盯着帐子,直到天亮。
钱兴为对她的态度过于势在必得,每次他看向自己,宋善宁都觉得他是在看自己爪下的猎物,带着一股子不紧不慢地纵容。
她先前想着,林皇后就算是要指婚,也不会太急,以至于在朝臣之中留下把柄,可是现在钱兴为的态度让她动摇。
林皇后定然是许给了他什么,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可是谢谌那边,几乎算得上是没有半点进度。
她捶了锤酸痛的眉心,翻身下床,“银梭——”
银梭带着婢女进屋来伺候她洗漱穿衣,她倚在椅背上,由着银梭给她挽发。
“谢谌那边有消息了么?”
银梭道:“刚刚送来的信,谢公子已经出门用早膳,不出意外的话,回出城去跑马场跑马。”
宋善宁点点头,“好,梳了便利的发髻,再找一身男装来,我们去城外等着他。”
半个时辰后,宋善宁换了一身墨蓝色的男装,两腕的袖子紧紧束住,长发也利落的扎成了一个马尾,她戴上轻巧的帷帽,带着碧螺从后门出了公主府。
确认没人跟踪之后,上了一辆丝毫不显眼的马车,一路奔向城门外。
出城的路引也是假的,是宋彦成帮她弄来的,就是为了平日行事方便。
她吩咐人将马车停在护城河边上的一颗柳树旁,既能纳凉,也能观察城门口的动向,这次没有等太久,大约一刻钟后,就隐隐看到谢谌带着荆阳骑马飞纵而来。
眼看就要过来,宋善宁及时下车,不偏不倚地拦在了马路中间。
她张开双臂,做足了拦车的架势,谢谌却并未拉住缰绳,四蹄飞扬的奔马眼看着就要从她身上踏过去,一旁的碧螺眼看就要冲上前护在宋善宁的跟前。
但她始终一动未动,只是双眸紧紧闭着,阖住的睫毛不住地颤,暴露了她的害怕。
马蹄在宋善宁面前扬起的那一刻,谢谌及时勒住了缰绳,马头直接被拉偏,没有碰到她分毫。
谢谌高坐在马上,看着眼前这娇弱又大胆的姑娘,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善宁在这时睁了眼,看到他的动作,赌赢了似的,露出笃定的笑。
谢谌问:“殿下怎么不躲开?”
宋善宁说:“你不会撞我。”
谢谌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纠结这个问题,“若是我一时失手,真的从殿下身上踏过去呢?”
宋善宁看着他深沉的双眼,抿了抿唇,答:“不会的。”
她没有说原因,但是谢谌瞧着一旁脸色不善的目光,忽然懂了。
碧螺的动作跃跃欲试,脚步轻盈,上次织锦一行遭逢乱马,好像就是她出手控住了失控的马车。
她的武艺不低,怪不得一个金尊玉贵的公主敢只带一个小宫女就大摇大摆的上街。
谢谌忽然勾了勾唇。
这似乎是宋善宁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笑,可他除了唇边的弧度,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不像笑容,更像是凉薄的嘲讽。
宋善宁背着手,纤细的手指被拉扯的生疼,心口更是惴惴得冰冷一片。
果然,谢谌开口,“殿下既然已经为自己安排了第二条路,又何必纠结于我?”
作者有话说:
男人一旦开始吃醋,就是动心的前兆(迫不及待)
第18章 拒绝
“殿下既然已经为自己安排了第二条路,又何必纠结于我?”
谢谌向来说话冷冰冰的,这回更是带着莫名的诘问,宋善宁愣怔许久,明白过来,“谢谌,你在生气吗?”
她好像还没见过谢谌发这么大的脾气。
谢谌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殿下,自重。”
说着便要纵马离开,宋善宁给碧螺使了个眼色,碧螺立刻带人拦在他的马前,谢谌再度停下,蹙眉望过来。
宋善宁看向谢谌身后的荆阳,“你们都先退下。”
荆阳下意识去看谢谌,宋善宁也不生气,只定定地看着谢谌。
谢谌挥了挥手,荆阳退下,这边的碧螺也推开,将这一片区域都划给了谢谌与宋善宁,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宋善宁站在地下,看着高坐于马上的谢谌,只能仰头,不知为何竟生出几分委屈,她撇撇嘴巴,“你先下来。”
两人身份有别,按规矩,谢谌是不该坐在马上与宋善宁说话的,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多与她纠缠,这回听到她命令般的语气,顿了顿,还是翻身下马,停在了宋善宁两步远之前。
“殿下。”
他平静地唤了一声,宋善宁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谢谌没有多余的耐心,不耐烦地用骨节顶了一下眉心,转身便欲离开,宋善宁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袖口,怕他拂开,又伸出另一只手一起握住。
“不许走。”
自两人认识来,她从未用公主的身份向谢谌施压过,今日倒是例外。
谢谌脸色不虞,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不合身份的话。
宋善宁瘪了瘪嘴巴,说:“你生气了谢谌,但是不是因为我拦下你的马,是因为昨天的事,对不对?”
谢谌睨着她,抬手像是要将她拂开,宋善宁干脆直接张开双臂拦在他的跟前,生气道:“谢谌!”
看着谢谌平静、打量、没有半点情绪的脸,宋善宁心里的委屈就像是水壶里咕噜咕噜冒开的泡,一股脑的全涌了出来。
昨天在钱兴为那里担惊受怕,强忍着不敢表露情绪也便罢了,却没想到在谢谌这里也讨不到半点温柔语气,明明是她在燕云河上飘了整整一个下午,只为了等他的出现。
却没想到这人如此理直气壮。
宋善宁有些生气,也有些伤心,她的声音低下来,每一个字音都透露着丧气,“昨天我等了你一下午,你却没来。”
看着这位小公主倒打一耙,谢谌竟是有些想笑,“公主殿下,昨日我到的时候,您正在与惠国公府的世子游湖呢。”
宋善宁说:“我与他游湖?若不是你来得那么晚,我也不必见到钱兴为。”
这话里透着浓浓的埋怨和委屈,谢谌愣了愣,才淡淡道:“与未婚夫见面,何必如此?”
宋善宁没想到他会知道这个,“你……”
谢谌看她这幅模样,只觉得她是心虚,本来还想要嘲讽两句,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肃然道:“殿下,在下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您,还望您日后自重,不要再有往来。”
说完,他根本没看宋善宁的表情,转身便离开了。
马鞭凌空抽出一道声响,尘烟扬起,谢谌很快不见了踪影,宋善宁没有去拦,碧螺远远看着,连忙跑过来问:“殿下,要不要派人去追?”
宋善宁相对他方才皱眉厌恶的模样,不知道两人关系是怎么变得这般僵硬的,她沉沉吐出一口气,不想追。
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她没什么力气地遮住眼睛,“先回府吧。”
碧螺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点了点头,“是。”
却不想回城路上,留守在公主府的银梭便传来消息,说是宫里来了人,请她速速回去。
本以为是林皇后派来的人,没想到竟是皇帝身边的太监顺喜。
宋善宁来不及换一身家常衣裳见客,就看见顺喜迎面走过来打欠行礼,“老奴参见小殿下。”
顺喜跟在皇帝身边伺候几十年,打小看着宋善宁长大,宋善宁对他一向尊重,主动迎上去,“公公安好,可是父皇那边有事么?”
顺喜道:“陛下近两个月忙,许久不见殿下,实在想念,这不,让老奴来请您进宫一道用膳。”
宋善宁并不意外,她确实很久没进宫向皇帝请安了,她笑着点头,吩咐碧螺给顺喜看茶,“公公先坐,我去更衣,一会儿随你一道进宫。”
“是。”顺喜答应。
不是参加什么宴会,不必穿过于隆重的礼服,宋善宁换了一身寻常的便服,又重新挽发梳妆之后,与顺喜一道进了宫。
却没想到,顺喜并没有带她去皇帝的勤政殿,而是领着她到了林皇后居住的寿云宫外,便告退,“殿下,老奴告退。”
宋善宁想要拦住他,却听到里面一阵阵的说笑声,唇边的笑意僵住,她点点头,“好。”
顺喜退下,宋善宁由碧螺扶着进了寿云殿,进了院子,正殿内的说话声愈发明显,一道温婉的女声,一听便是林皇后;一道是清亮的少年音,是太子宋彦文。
立在廊下的小太监见她便尖声通传,“公主殿下到——”
林皇后的声音传来,“善善来了,快进来。”
宋善宁示意碧螺留在廊下,自己躬身走了进去,果然见到皇后和宋彦文对坐在榻上,“参见母后。”
林皇后朝她招手,“善善,来母后这里。”
宋善宁坐到皇后身侧的软凳上,由她拉住自己的手,又看向那边的宋彦文。
宋彦文比宋善宁没小几岁,虽是少年,身量拔的却高,如一颗长成的小松树,他模样也俊俏,与宋善宁的眉眼有三四成相似,此时正沉着唇角,看上去不大高兴。
宋善宁问:“彦文怎么了?”
宋彦文看他一眼,没有理会。
林皇后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怪我,想着你弟弟大了,该是找一个靠谱的习武师父,便让陛下给他找一位好师父,可谁知……”
宋善宁好奇道:“习武师父,是哪位将军?”
林皇后道:“殿前司指挥使,窦承。”
“好像是听过窦将军的名字。”宋善宁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想到了谢谌,谢谌是窦承的徒弟,却不知两人是怎么搭上线的。
林皇后见她心不在焉,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靠,“窦承算是你父皇的亲卫,腾不出时间来教导太子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可惜彦文,明明是快习武的好材料,却找不到最合适的师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她语气微沉,丝毫不掩饰担心,“前几日彦文亲自到窦府摆放,窦承却不识抬举,空有太子之位又有什么用,他多半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的,只是母亲没用,也做不了什么。”
宋善宁偏头看过去,正看到她偷偷在抹眼泪。
林皇后的的言下之意实在不能再明显,劝说的话梗在喉咙里,宋善宁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宋彦文年轻气盛,本来心里就憋着股子气,这会听了更是烦躁,对着林皇后撒气道:“好了母后,不要再再说了,总归那姓窦的瞧不上我,也不必去讨好,何况咱们大燕尚文,何苦再理会这些莽夫?”
宋善宁听不得他这幅轻狂的语气,但在林皇后面前,向来不会说他半句不是。
林皇后愁道:“文成,武也不能不就。等你父皇来了,咱们再与他说说。”
宋善宁终于寻着机会插话,“父皇还在前朝忙么?”
林皇后淡淡答道:“说是一会儿过来。”
她语气不好,脸色更是难看,宋善宁自觉有她不知道的隐情,一刻钟后,釉心来禀告传话,她才知道今日是二皇子寿王的生辰,皇帝去了德妃宫里见二皇子,怪不得林皇后心情不佳。
也怪不得会将她叫进宫来,只怕心里的危机感愈来愈重。
不多久,皇帝驾到,一家四口到侧殿落座。
林皇后亲自上前为他更衣褪去外袍,“陛下来了,德妃姐姐那边怎么样?”
皇帝年过四十,气质如玉,脾气也温和,他拍拍林皇后的手背,“有老二陪着,放心吧。”
林皇后语气温柔,“臣妾也教人备了礼物,一晃宴儿也都十四了。”
皇帝陪着林皇后落座,“是啊,宴儿十四,咱们的彦文也快十五了。”
林皇后含水的凤眼嗔一眼皇帝,“陛下别只念着儿子,却不想着咱们的宝贝女儿啊。”
皇帝早有预料,笑道:“如何不想着,朕最疼爱咱们善善了,眼看已经过了十六的生辰,该是订婚了。”
林皇后道:“陛下可有心仪的人了?”
皇帝思索半晌,“咱们善善这般优秀,婚事上自然不能马虎。”
林皇后道:“臣妾就这么一个女儿,只希望她能离臣妾近一切,就嫁在京城就好。”
“这是自然。”皇帝道,“之前你办过两次宴,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们品性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