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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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团儿在旁边若有所思,“您想啊,您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成这样,陛下都没当场砍了您脑袋,除了喜欢您而不自知,还能有什么解释?”
道法自然,一切都是玄学,星落不想再去纠缠这些问题,收拾了小包袱,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只是回家的第二日,宫里头的老娘娘又把国公夫人薛氏给传进了宫。
薛老夫人自是知晓,自家小孙儿这一回东岳法会上出尽了风头,但实在不知殿内发生的那一宗,听闻自家老姐姐传自家进宫,这便兴高采烈地来了。
老娘娘正卧在美人榻上,由着宫娥为自己作养双手,见老妹妹来了,忙又命人给她端了一罐肉豆蔻、玫瑰做的油,涂涂抹抹起来。
“先同您说好喽,我同糖墩儿她娘亲为她相看了几门亲事,这老君山横竖是回不去了,您也别打那为国祈福的念头了——糖墩儿一非天家人,二非朝中官,万没有再为国办事的道理。”
老娘娘却慢条斯理地瞪了她一眼,“目光短浅。”她又问起来亲事,“都相看了那些人家儿?相中了谁?”
薛老夫人有些警惕,有些怕老姐姐横插一杠子。
“您先说您是有什么打算?从前说的那一宗还算不算?我同您话说在前头,咱们家上下都没有让她进宫的打算,您甭费那劲了。”
太皇太后心里急啊,她倒是想替皇帝做主,可对方是自家亲妹妹的孙儿,不忍耽搁啊。
“你倒说来听听,不是好的人家儿,哀家还不答应呢。”
薛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太后娘娘的亲外甥,文安侯家的世子爷,辜连星辜步帅。”她不设防,夸赞起来,“要模样有模样,要前途有前途,家世虽比咱家矮了一截儿,可人亲姨妈是太后娘娘,人品更是没得说。”
太皇太后扼腕,这几日听闻了那黎星落在东岳法会上的风姿,她喜欢的跟什么似的,这样好的闺女万不能落了旁家去,这会子既打听清楚了,就要想对策了。
她好言相劝,“不过十五岁的年纪,何必着急?——依着哀家的意思,从前既委屈了她,如今总觉得心里不自在,叫她来宫里陪哀家住上一段时日,往后封个郡主乡君的,再出阁岂不风光。”
薛老夫人冷笑一声,“我的老姐姐,您又打得什么主意?一个梅逊雪还不够,还要糖墩儿进宫陪您?您当我傻?”
太皇太后被自家妹妹这么一抢白,面上登时就有些讪讪,好一时才神秘道,“哀家这是为你好。辜连星是很好没错儿,可你有没有想过,我那皇孙同辜家那小子为何双双二十一都不成婚?自己个儿思量去吧。”
她高深莫测的闭了嘴,倒是让薛老夫人吃了一大惊,想再问清楚,可到底涉及天子,哪里敢多嘴,又听太皇太后苦口婆心劝她,“糖墩儿进宫来,权当是陪哀家,哀家如今心情好,还能同你好好说,若是把哀家逼急了,直接一道懿旨颁下去,瞧你遵不遵从?还要我在这儿劝你,给你脸了。”
被自家姐姐骂了一顿,薛老夫人气的直想骂街。
“满天下就没您这么爱看戏的,我也就依您这最后一回,您得给我下保证,决计不能亏了我糖墩儿去。”
太皇太后信誓旦旦。
“你放心,姐姐最疼你。”
薛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出了宫,回府的路上恨的牙痒痒,恨不能像小时候一般,跳到自家姐姐背上薅她一把头发不撒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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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财迷心窍
薛老夫人乘着软轿,打了一路的小算盘。
在亲姐姐跟前儿说起辜连星,不过是个权宜之计——自家姑娘正在同圣上的发小议亲,太皇太后听了也不能从中插一杠子。
可惜这话不过是顺嘴一提,自家姑娘才十五岁,正是最最好的年纪,而辜连星虽好,年纪却大了些,若不是自家姑娘还有个回仙山修道的紧箍咒在,怎么样都不会想起他来。
薛老夫人想到这里,一下子就想起来那一日,自家儿媳托人递了帖子到文安侯府上,只说邀了文安侯夫人去白云观上香,文安侯夫人却回了音儿,说什么身子不爽利,近日不便出门。
这倒不算什么,只是隔了几日就有人瞧见,文安侯夫人同几位贵夫人去了白云观,那面容比春生的桃花还鲜润。
这就有点尴尬了。
薛老夫人叹了一句自家儿媳没牌面,软轿就拐进了自家小巷,将将踏进了府,就见老国公咬着牙立在垂花门下,一见她来,拽了手腕子就走,倒将薛老夫人吓了一跳。
“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多大年纪了还来霸道国公那一套。”
老国公咬着牙把她拽到了抄手游廊后头的小花园,先是叫人给她奉了一盏茶,这才开始唠叨。
“昨儿我问门房,说是文安侯府来过人——怎么同他们家走动起来了?”
薛老夫人把茶盏重重地往石桌上一放,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后宅的事儿了?家里头几个姑娘小子都到了议亲的时候,同京中人家走动走动不是很寻常?大惊小怪干什么?”
老国公见自家老妻着了恼,连忙低下声气儿。
“你还记得四年前,圣上御驾亲征,阿贞伤了手臂,养了大半年才好?”他见老妻听进去了,便心情气和地说起来,“那一回辜家那孩子也在,听说伤了心肺,寿命也有所减益。”
薛老夫人是头回听说这个,旋即喃喃道:“怪道二十一了还没定下亲事……”
老国公叹了一口气,“那是人家的伤心事,你这么说亏心。”
薛老夫人咦了一声,“我亏心个什么劲儿。”
老国公咬牙,继续说起往事:“到底那一回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我也不知晓,只知道回来后,阿贞带着伤往文安侯府上去了几回,都被拒之门外。我问阿贞好几次,他也不说。”
薛老夫人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前几日,糖墩儿走丢了,那辜步帅亲来帮忙,瞧着不是很和煦么?”
老国公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孩子是好孩子,只是一定是有什么嫌隙在的。还是不要走动为好。”
薛老夫人哦了一声,说起太皇太后的打算来。
“我那老姐姐,也不知哪里迷了心窍,一心想叫咱们糖墩儿进宫去,我寻思着,圣上也没立后的打算,咱们这么上杆子,倒显得孩子嫁不出去似的。”
提起太皇太后,老国公就一肚子气:“你又没本事反抗她,还不是得应下来。同我说有什么用?”
薛老夫人知道他还在气,太皇太后把糖墩儿发配到老君山的事儿,这便安抚了几句:“我和你好好商量着来,你别跟我这儿吹胡子瞪眼。”见老国公强挤出一个笑脸来,薛老夫人这才继续道,“进宫住几日没问题,只是以什么名义进去,进去做什么的,都得从长计议,做好万全准备。”
老国公怄着气应了,老夫妻两个才牵着手慢慢回房了。
说回星落来,她前日在东岳观受了惊吓,回了府就是好一顿睡,直睡的天昏地暗,到了晚间起了身子,看着外头昏黄昏黄的日落,不免有点儿忧郁。
青团儿打了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姑娘细细擦手,同她说起白日里的见闻来。
“金仙姑奶奶来过两回您都在睡,她也不好打搅,只偷偷地同我打趣儿。”她学着裴世仙的语气,惟妙惟肖,“你家姑娘太穷了,干脆找个人嫁了得了,弄个千儿八百的嫁妆聘金,好来养活咱们几十上百口子。”
星落回帝京这几日,深深地感觉到了家里头的温暖,哪里还想嫁人的事儿,听见青团儿这么转述,托着腮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可太喜欢在家里当小姑娘了,我上辈子大概是个寡妇吧。”
她知道世仙忧心的是什么。
静真一个人在老君山操心,还得提防着“六婆”来捣乱。这都回京好几日了,她和世仙连个银子的事儿还没搞定,世仙忧心也很自然。
正自己个儿琢磨着,便听门外有打帘子的声响,青团儿迎了出去,在外头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老夫人、夫人。
星落正要下床迎接,容夫人却一脸心疼地走过来,叫她在软被里睡着。
“乖儿,精神可好些了?”容夫人心里存着事,眉头打进来就没展开过,“你祖母将将从宫里头出来,来瞧瞧你好不好。”
星落一听祖母从宫里头才出来,立时就警惕起来,扯了扯祖母的袖子,叫她坐在自己身边儿。
“您先说您做什么来,孙儿看情况再说精神好不好。”
一句话把婆媳两个都说笑了,薛老夫人伸出手指点了点糖墩儿的额头,笑骂了一句:“鬼机灵,你怎知祖母来做什么。”
星落一把捉住了祖母的手指头,看了一眼她指甲盖上的颜色,美滋滋道:“呀,您染了红蔻丹,真好看,孙儿也想染。”
容夫人却给她掖了掖被角,叹了一气,“你如今有个仙风道骨的名声,染红色的蔻丹,不像样子。”
薛老夫人瞧了自家儿媳一眼,再看了一眼糖墩儿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也叹了一气。
“糖墩儿,若是过些时日再将你送回老君山,你可会哭?”
冷不防听到祖母这般说,星落怔了一怔,倒没多少情绪起伏。
“那若真的要回去,也成。”她纠结了一会儿,小眉头蹙的紧紧的,“在山上的时候,就想您和娘亲,还有家里头的人,可是如今在家里了,又开始想山上的人,合贞女冠、静真、太瘦太胖他们……真的好纠结呀,要是这两处能合一处,该有多好。”
薛老夫人和容夫人对看一眼,都有些意料之外。
“孩子,祖母这里有个事儿,你先听听成不成……”薛老夫人犹豫了一时,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你那宫里头的姨奶奶叫你进宫陪着住几日,你可愿意?”
这下糖墩儿真的该哭了,她仰着头,两手摊在两边,开始在床上踢腿,玩儿起赖来。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她一口气喊了二十六个我不愿意才停下来,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祖母和娘亲,继续哭,“我自己个儿有家,想吃甜的吃甜的,想吃咸的吃咸的,做什么要去宫里头受罪……”
她正喊着,薛老夫人就出声了,“住一日一千两。”
容氏在一旁愕然,青团儿却在一旁吐了吐舌头,悄悄把自己往后藏了藏。
糖墩儿一听这话立刻就止住了哭,眼睛湿漉漉地看向祖母,“住几日?”
薛老夫人眼眉带笑,拍了拍糖墩儿的手:“至多七天。”
七天啊,就是七千两银子,静真那里的事儿就能解决了,屋子也能盖的更漂亮些。
星落矜持地拿祖母的手给自己拭了拭眼泪,讨价还价:“娘亲作证,您先下个定。”
容夫人眼瞅着自家女儿变脸,好奇问起来:“何时变成了小财迷?先前给你那一千两呢?”
糖墩儿见娘亲打岔,忙敷衍了一句:“为了防止我这几个月乱花钱,我就提前把那一千两花光了。”她见娘亲愕然,忙摸了摸祖母的手,“您可不能诓骗出家人啊。”
薛老夫人叫青团儿来,吩咐道:“你去跟郁二娘去我那库房取银票去。”
星落见薛老夫人说真的,心里一阵狂喜,捧着祖母的手,把自己的小脸贴上去,蹭了好几下。
“那您和娘亲不要忘记了,七日之后来接糖墩儿回家。”
薛老夫人一把搂住了糖墩儿,摸了摸她的头,只觉得心疼。
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日子,怎么就不能安生下来呢?
这事儿就这么尘埃落定了。薛老夫人倒也大方,从老国公那里抠出来五千两银子,先给了糖墩儿——姑娘大了,也该有些私房钱。
只是这回星落一拿到银票,便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叫青团儿给裴世仙送了过去。
到得那进宫前夕,宫里头便来了旨意,只说传召黎星落入宫,为太皇太后讲经释典。
对外又说,女冠在东岳法会上风采卓绝,陛下欲聘其为国师,掌灵台地理之事。倒惹得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春日和煦,太皇太后在殿外的玉兰树下打了一套太极拳,一身练功服还没换下来,就见那小姑娘黎星落慢悠悠地进来了。
小美人好看,无忧无虑的小美人更好看,太皇太后喜欢的不行,叫人搬来小凳子给她坐,就在玉兰树下头说起话来。
“你可知道你进宫干什么来了。”太皇太后坐在玫瑰椅上,日光洒在她的面上,显得慈祥又柔和。
星落小手规规矩矩地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乌浓的眼睫一霎,那眼神就像小猫儿似的,单纯懵懂。
“给您念经来了。您爱听什么,我就给您念什么,包管您听得舒心。”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实在可爱,太皇太后见过许多鲜润的女孩子,可生的美的总端着个娴雅文静的样子,活泼可爱的呢,又嫌没那么美。
星落却不同,生了一张清绝的面容,可一笑起来,生动又鲜活,她来了,太皇太后连猫儿都不想逗了。
“别慌着念经啊,你往后有大造化——封你做个小国师,你敢不敢做?”太皇太后笑着看她,这孩子便有些拘谨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皱着小眉头问她:“那就是做官了?做官可有俸禄拿?”
太皇太后笑着说自然是有的,星落来了兴趣,矜持道:“那自然是敢做。”
她仰着小脸儿瞧着太皇太后,老太太生的同自家祖母倒是很像,眉眼还比祖母慈祥点儿,想来太皇太后没了男人,自然活的滋润,自家祖母成日价要同祖父吵嘴,当然要凶一些。
“那你做了国师,都打算做什么啊?”太皇太后叫人给她递了一块杏仁酥,同她逗着趣儿。
反正进宫就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嘛,星落小心翼翼地捧着杏仁酥,想了一时。
“修仙,炼丹,就管您和陛下长生不老。”
小姑娘的声气儿可爱灵动,太皇太后听了哈哈大笑,连皱纹都多了几条,星落也笑的眉眼弯弯,拿小手托着杏仁酥往嘴巴里送,将将咬上一口,就见那宫门前,清清落落站了一人,寒着脸望过来,眸子里全是讥嘲和不屑啊!
修仙炼丹,敢情这是要亲手打造一位昏君啊!
第15章 冤家路窄
天光之下乍见了那尊冷面佛,星落一慌神,一口杏仁酥直咽下去,噎住了。太皇太后正瞧着她笑的眼眉弯弯,见孩子噎的直翻白眼儿,忙唤宫娥来喂水抚背,好一时才将孩子救了回来。
再转头望向殿门前,哪里还有皇帝的身影,星落疑心自己眼瞎了,这会儿还顾不上思量这个,星落缓过气儿来,规规矩矩地给太皇太后施了个礼,真诚地道起谢来。
“您慈悲,见不得孩子受罪。”她认认真真地皱着小眉毛,一本正经地说着,“若不是您,我这颗小倒霉蛋就背过气去啦。唉,这世上有人吃糖,有人吃糠,还有人什么都吃不上,一天到晚尽喝稀汤。”
太皇太后并没有计较她说什么小倒霉蛋,倒是听出了这孩子话里头的一丝儿悲悯,不禁生出几分感悟来。
如她这般千宠万爱长大的小姑娘,日常就应该是吃睡玩儿,闲暇之时学些女红、念念诗文,作养作养自身,这孩子却能说出这样悲悯的话,让她有些讶异。
“好孩子,你同哀家说说,怎生有了这样的想法?”她坐的乏了,站起了身,这孩子倒也乖觉,随着她起身,还顺手挽住了太皇太后的胳膊肘,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