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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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只是这会儿星落却说那姑娘乃是黎大将军世交家里的女儿,又是西北边陲人氏,倒叫辜连星有些疑虑重重。
星落见辜连星迟迟不语,心虚的厉害,这便轻轻拽了拽辜连星的衣袖,试探一问。
“哥哥想什么呢?她早就定亲啦!”为了化解自己心里的心虚,星落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可惜方才跑丢了你给我的冰糖玫瑰,我还没吃够呢!”
辜连星心思本就明锐,听她说起那姑娘早就定亲了,似乎在说他惦念那一位姑娘似得,顿了顿,认真道:“只是随口一问,并非惦念。良美记的炊子告诉我,冰糖葫芦还可以橘子、荔枝果肉、桃肉来做,你若爱吃,我以后一一买来给你。”
这厢辜连星同星落自在谈天,那一厢皇帝听完了奏报,已知此时时局已定,不过是一群暴徒,早已被禁军捕获,目下五成兵马司同帝京府都已出来安抚安置百姓,皇帝本该放下心来,可不知怎的,这会儿的心里气冲冲的,一颗心在腔子里乱撞,七上八下、左右不安。
阮英在侧旁幽幽地顺着陛下的视线,往星落同辜连星的方位看了看,再向上觑了觑陛下,忽的有些为陛下心酸。
“陛下,您受了伤,早些回宫吧。”
皇帝垂下眼睫,眸色中闪现的一抹失落瞬间被掩藏,他嗯了一声,又觉得心不安,气不顺。
“人要是没心没肺的,或许活的就会快活些。”
阮英幽幽地接口道:“是啊,您看那冰糖葫芦里的山楂球,哪一个有芯儿?外面浇了一层糖浆,甜甜蜜蜜的,谁也不知道里头是空心的。”
这话说的很上档次,很难不让皇帝怀疑阮英意有所指,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阮英,有些感慨。
“你倒是研究挺深,可惜朕不好甜,偏爱里头那颗空心山楂球。”
阮英方才为陛下当耳目,自星落同辜连星的身旁听了一耳朵,这会儿听陛下这般说,不禁暗忖:人家那一边都快吃上冰糖橘子、冰糖荔枝了,您还在这儿爱空心山楂球呢。
阮英将陛下的心看的透透的,到底不敢说出口来刺激陛下,刚想服侍陛下回宫,便见那小姑娘黎星落慢慢儿地走了过来,蹙着小眉头问陛下好不好。
“您手还疼吗?”她见陛下似乎眉宇间有些痛楚之色,这便在陛下的椅前蹲了下来,仰着头同他说话,“若是疼的厉害,我给您写一道符咒,贴在额头上?”
皇帝一颗无处安放的心,在她来之后更加没地儿搁了,可欢喜却慢慢儿地升腾起来,到底是万事藏于心的脾性,皇帝面上仍是淡淡的。
“朕同你修的是一门道法,你会写,朕不会?”
星落不假思索地摇头,“您修几日,我修几日啊?我修的可是无上大道,如今又是您亲封的国师,您不信我该信谁啊?”
皇帝冷嗤一声,心道过些时日杜南风该回来了,届时这小国师就该跪下来乖乖叫师尊了。
“朕的伤倒是不痛,只是有些饿了,你若真灵,倒是写个让朕不饿的符咒来。”
星落眼睫一霎,笑的鬼马,垂首在腰间布兜里摸了一块裹着油纸的小圆饼出来,大概是因着在布袋子里的时间太久,外头裹着的油纸有些破破烂烂的,小圆饼也有些缺角的样子。。
她向上递给陛下,眼眉弯弯,“符咒没有,桃酥倒是有一块——可惜有些碎了。您吃吗?”
皇帝略略有些嫌弃的一蹙眉,倒是用未受伤的手接了过去,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到底是忍不住吐槽。
“你这是在哪里捡的?未免太过腌臜。”
星落讶然,“您不也满墙根捡垃圾给小道吃么?我就这一块桃酥了,您不吃我可就吃了。”
皇帝必然是不会吃的,却仍牢牢拿着,嗤笑一声:“小垃圾,捡垃圾,十分的合适。”他忽的将手里的桃酥微举,唤了一声远处正同兵将说话的辜连星,目中带了几分关切几分炫耀,“保元,小国师怕朕饿着,特意给朕准备了一块桃酥,你吃不吃?”
辜连星怔了一下,回身拱手谢恩,“臣谢陛下体贴。”再度转身同下属说话。
皇帝唇畔带了一线意得的笑,你给这小妖道买冰糖玫瑰,可这小妖道却给朕准备了一块藏了很久的桃酥,看来着小妖道还是惦念着朕的。
他举头望了望月上中天,这便吩咐身旁护卫送星落家去。
“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呢?别跑丢了。”
青团儿在街巷口上了家丁的车,这会儿正等着自家姑娘呢,星落这便同陛下告了别,在亲军卫的护送之下回了国公府,再将今晚发生的事同祖母、母亲提起,只得了好一顿骂不提。
到了第二日的大朝会,皇帝负伤视朝,臣工纷纷奏报起昨夜之事,已知昨夜那些□□之徒,放火烧毁城隍庙城楼一座,砍伤砍死无辜百姓数百人,另有街巷屋舍被毁数间。
皇帝这便颁下圣令,严查帝京城所有青鸾教教众,封锁城门,并从即日起实行宵禁。
这一切颁布完毕,正打算退朝之时,那礼部侍郎石岚清这便从群臣中走出一步,高声奏报道:“陛今日龙体受损,更激发了臣的忠君爱国之情,臣怀着一腔孤勇向您举荐安国公府六姑娘,如今您亲封的国师黎星落,恳请陛下立为中宫,母仪天下。”
皇帝赞赏地看了石岚清一眼,破天荒地没有斥责他,只是今日这个当口选的不好,但他既然开了这个头,后面应当很顺利了。
他不置可否,由着阮英唱了退朝,这便信步往太皇太后娘娘宫中去了。
太皇太后娘娘这程子迷上了少林长拳,这会儿正在院中随着一位师父扎马步,见皇帝来了,这便停了练习,往皇帝身边儿一坐,说起昨夜的事儿来。
“哀家听说,昨夜你又涉险,差点儿叫人给刺伤了去,好在糖墩儿不是个蒙古道士,给你解了围,乖孙儿啊,你瞧这孩子是不是你的福星?四年前她去了老君山,你便打了个大胜仗,把蛮人赶到了捕鱼儿海吃屁去,这一回又救了你的性命,且不说旁的,单这两样就该赶紧立为中宫……”
太皇太后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皇帝枯坐着,心境却同从前大不一样,闷头闷脑地听完了,低声接了一句。
“您别总劝朕……您去劝她啊,她愿意了,朕说不准心情好也能愿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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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心如死灰
可惜太皇太后年纪大了; 有些耳背,皇帝又说的扭捏,太皇太后就没听清楚; 再追问了一句,皇帝便张望了一下殿门前,眼神闪烁。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以为自己听岔了,这便叫宫人侍候着; 自己个儿往寝宫换衣裳去了。
皇帝错失了这个机会; 再想续上这个话题,那可就不容易了; 只得先陪着太皇太后进了午膳。
他盼啊盼啊,可惜太皇太后只拉拉杂杂地说起了一些近来的政事、日常见闻; 横竖立中宫的事儿再不提了。
得嘞,阮英在一旁看的真真切切的; 在心里为陛下叹了一息:何苦来哉啊您!
吃完了午膳; 皇帝就有些讪讪地; 领着一串儿人慢慢往紫宸殿去,这时候已近春末; 红墙琉璃瓦之间,杏花开的意兴阑珊; 美倒还是很美,皇帝走在宫墙下,步履佯佯,走出了一种清正澹宁的雅致况味。
杏花有种糯米香; 闻起来让人饿的慌; 阮英弓腰塌背跟在陛下后头; 咂巴了几下嘴巴,跟在陛下后头凑趣儿:“宫里的杏花谢的晚,这时候民间的榴花正当开,大片大片的,很是喜庆。”
日头晒的人困乏,皇帝松懈了,眉宇间就带了那么一点儿的百无聊赖的少年清气。
“五月榴花照眼明……”他随口吟了一句,阮英略通文墨,听陛下迟迟未有下句,这便跟着凑了一句:“枝间时见子初成——奴婢记得太后娘娘宫后头就栽了几株石榴,寓意红红火火,多子多福啊。”
此话一落地,阮英就察觉到陛下的脚步好似顿了一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说的话,忽的就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方才他先提了杏花,杏花在宫里意味着什么?先帝在时,宫里的大小娘娘们就爱栽杏花,杏等于幸,都盼着陛下临幸呢?
可如今咱们陛下的后宫,空落落的,别说妃嫔了,连个雌猫儿都找不着。
接下来,他又提了一嘴榴花,还张口就说石榴多子多福。
这不是指桑骂槐吗?先帝在陛下这个年纪,皇子皇女的虽说不多,但也满地跑了,可咱们陛下的后宫里,别说皇子皇女了,连个怀了崽的雌猫儿都没有。
他心说该死,望着陛下那紧绷的后脑勺,跟了上去就小声谢罪:“陛下奴婢有罪,奴婢不该黑不提白不提,偏提杏花和榴花……”
这谢罪来的突兀,皇帝正走的闲适,猛听得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谢罪,倒把他给谢懵了,脚步顿了一顿,听他说了杏花和榴花,皇帝何其敏锐,这便意会了,没好气地停下脚步。
“那小妖道走了,倒带的朕身边之人也学会揣测帝心了。”好好的午后,原本赏景的心情都被破坏了。他睥睨一眼,越过阮英的头顶,提脚边往前走,“阮英,你想太多了。”
后宫无人也不是什么短处缺憾,阮英这般小心翼翼怕戳了他心窝子一般的样子,才叫伤人。
他有些蒙冤,脚步就有些急,眼前宫墙内探出来的一枝杏花,皇帝心里堵的慌,一抬手就把那一枝红杏给扫开了。
阮英在后头,心里冒出来一句诗:一枝红杏出墙来。
他把自己的嘴巴死死地给闭上了,太甜女冠同辜步帅成日价温情脉脉的,他若此时念出这一句诗来,怕是能被陛下给活剐了
哎,阮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这一身无处安放的才华啊。
原本往紫辰殿去是想休憩一时,结果来回事的人一波又一波,先是工部同帝京府尹同来,汇报修葺城隍庙城楼以及百姓民居的事宜,接着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史郭承雍前来,奏报关于搜捕青鸾教同党一事,皇帝一直埋首理政,再抬眼睫时,已然暮色四合,天光昏昏了。
晚膳摆了一桌,皇帝倒也没什么胃口,随意拣了几口清淡的吃了,这便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家常的道袍,依旧去了殿中理政——关于死伤百姓的抚恤,还要再行商榷。
待左相离去时,皇帝在龙椅闭目一时,阮英便进得殿来,小心翼翼道:“启禀陛下,骁翼卫指挥使杜南风在殿外候着,您若是累了……”
皇帝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扬,打断了阮英的话,“传。”
杜南风面庞有些千里奔波的烟尘气,眉间也略有疲惫之色,他进御前,屈膝奏道:“启奏陛下,臣初到老君山金阙宫时,许天师仍在闭关,臣查访金阙宫,的确有一间北辰星君之居所,太甜女冠自修道以来,一直居住在此。而臣四年前曾随同陛下修道,此间居所正是当年陛下龙御之处。”
皇帝眉间有稍许的讶异之色,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听了这些线索,仍有些微的惊愕。
杜南风顿了一顿,继续奏禀。
“而那间居所的墙上,的确有一副宝像,其人清正庄严,虽画的同陛下不是很相像,但那画像左侧却写了宝像之名讳,乃是‘中天紫微北极太皇大帝星宗化也。’”
他说了陛下名讳,头便略略垂下,继续道,“臣暗忖,紫微大帝乃是万象之宗师、万星之教主,这或许是天师当年为您取名的真意。”
皇帝的心头有万千思绪激荡,他长舒了一口气,望向杜南风。
“太甜女冠如何会拜北辰星君为师?”
杜南风点了点头,继续回答陛下的问题。
“臣也同合贞女冠长谈,合贞女冠并不清晰其中的缘由,臣便只能将太甜女冠在金阙宫这几年的经历略加了解,正当无功而返时,许天师却出关了。”
杜南风想到那一日见到许天师的震撼,只觉得如沐春风,大感震撼。
许天师名羡臣,须发皆白,生的一身仙风道骨,听闻已过了几百岁,杜南风同他闭门相谈,才知悉太甜女冠拜师的缘由。
陛下从前在仙山修道半月,许天师曾授他经典,并为他取名星宗,皇帝离去时,天师祝祷诸仙,已知陛下乃是紫微北极太皇大帝脱胎而生,彼时天师便供奉陛下之画像,又因紫微大帝又称北辰星君,这便以星君相称,供奉于金阙宫。
皇帝听至此,只觉眉心突突。
他曾在书中中看过紫微帝星之传说,命宫主星为紫微之人,生在乡族为一族之主,生在国为一国之王。
杜南风向上觑了一眼陛下之脸色,除却面色沉郁之外,并无任何波动,这便安心继续奏禀。
“太甜女冠当年被赐老君山修道,天师喜爱女冠心性至纯,为她所谓的冲撞帝星鸣不平,只说不与众生结缘,便无与众生相遇之机缘,故将太甜女冠分入星君门下,若有机缘,星君便可亲自教徒。”
一切明了,皇帝只觉内心激荡,那小妖道,不,太甜女冠是他的徒弟,竟比什么紫微帝星脱胎,更加使他心甜意洽。
朕从此以后就是你正大光明的师尊了,如何还管束不了你了?
杜南风见陛下一脸喜色,虽不知喜从何来,到底也与有荣焉。
“陛下,臣此番去往金阙宫,想着不能无功折返,这便将太甜女冠居所里的陈设原样未动地运来了,陛下意下如何。”
杜南风原想着讨陛下欢心,陛下却蹙了眉,有些细微的不悦。
“未经女冠允许,便私动她的物事,朕觉得十分不妥。”
杜南风惶恐,连连叩首,皇帝心知他是一番美意,便也不再追究。
待杜南风退下时,已然月色遍洒阶前,皇帝睡意全无,精神百倍地坐在殿中书案,一时写写画画,一时又站起身来踱步,很是神采奕奕。
直到夜深似海时分,皇帝才去安睡,早晨视了朝廷,便下了一道圣旨,命国师即刻入宫,有些星相要同她研讨。
这道圣旨一下,皇帝便有些坐立不安了,一时踱步至阶前,一时又去中庭闲坐,一时又对着桌案念念有词。
宫娥内侍们不敢近前,阮英却时时挨着,偶尔便能听见一两句,什么爱徒请起,什么师尊未曾教过你什么,甚感歉疚,什么你这些年受苦了,师尊来了。
阮英在心里琢磨着,陛下是不是开窍了?会说些好听的了?
可接下来看陛下在纸上写了什么,阮英却觉得自己想多了。
活该讨不上媳妇儿啊,写什么师门十大戒律呢?还要打手心,挑水桶?
皇帝等啊等,终于在殿门前瞧见了那一抹身影。
今日这小妖道倒十分地讲究,规规矩矩地穿了一身青碧色的道袍,发髻戴了一顶法冠,长长的发带垂在了身前,愈发衬得眉眼楚楚。
皇帝有些怅惘地看着她,两日不见,竟活像几年似的。
身为天子,怎样的机缘才能够收到一个如此娇纵的徒弟呢?他静静地看着这小道,眼睫下的两道眼波有些怅惘地落在了她的面上。
星落几日没进宫了,今日哥哥陪着送了进来,如今还在仙鹤门外,等着带她去吃西郊新开的那家淮南牛肉汤饼呢。
她也不拘束,唇畔仰起两只浅浅的笑涡,微微颔首,捏了个玉清决,说了一声陛下慈悲。
“小道如今不在宫里,也不能时时向您问安,您的伤好些了么?”
皇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