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薏妃传-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静语心中忐忑,自己不过一介嫔位,怎敢和皇上并排坐着听戏,而且婉姐姐是妃位,按规矩可不能坐在自己的后头,今天于情于理都不对劲,静语心中十分不安。
慢慢转过头看着明铎,轻声细语道:“皇上,臣妾坐在这儿不合适吧?不如臣妾还是去后头吧。”
明铎看也不看她直接回绝了,“朕让你坐哪就坐哪,安心听戏吧。”
随后听见有人拍手,原来是在墙角站着的韩公公,刚才一进来就被皇上婉姐姐和流萤吸引了目光没,都没瞧见墙角边还有个人。
“噔噔噔……”唱戏的名伶登场,据说今天来的是京城名角儿,十二岁登场就唱红了的千日红。
等他咿咿呀呀的开嗓才知道今天唱的戏是《牡丹亭》,宫中向来不让唱这样的戏,说是淫词艳曲败坏风气。可哪有少女不怀春,又有谁不喜欢看这温柔缠绵的故事呢?为着静语明铎也不顾那么多了,只执意让戏班子进来。
杜丽娘登场便是花团锦簇依依袅袅,“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到后来杜丽娘和柳梦梅的“怎奈何,如花美眷,终不敌,似水流年;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又岂知,爱恨情仇,终难忘,刻骨铭心。”
一台唱罢荡气回肠,大家为着杜丽娘和柳梦梅的爱情感叹伤心,也为着其中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锥心的痛,哪个女子不希望世上有一个人爱她入木三分呢?
静语看的入神痴迷,早在一旁红了眼眶啜泣开来。
明铎瞧着怜爱不已挪过去把静语揽到自己肩头。像是有了依靠,刚才为着别人的情爱所痛心的情绪顾着这么多人一直断断续续,哭也不得安生,如今倚在明铎肩头像是有了一堵墙无论怎么倚它靠它也不会塌,分毫顾不得别人了,只记得自己的难过和戏里的可歌可泣。
一时嚎啕开来,便是梨花带雨了。杨婉和流萤坐在后面,一场戏下来也不顾得看戏,只想着今天下午的任务。
静语一直想着一生一代一双人,可朦朦胧胧身在其中不自知,这一双人的另一半早已出现,碍着什么东西?宫规约束、众矢之的?还是面子?就是不肯承认,不肯直面内心。
等到静语心里的那股子伤心劲儿过去了,才意识到自己实为不妥,这屋子里后面还坐着婉姐姐和流萤,旁边宫女太监也是众多的,若是传出去了……
谁知见她不哭了,明铎把她揽起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静语可是为着这杜丽娘和柳梦梅哭的?”
静语眼眶里还留着泪花,明眸皓齿的实在是我见犹怜,点点头:“白日消磨断肠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一字一句,一字一顿,字字感叹,字字皆惋。
明铎任着静语倚在肩头,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春禧殿的茉莉开了,静语不折几支送给我吗?”
静语破涕为笑,掩着嘴:“臣妾以为皇上忘了的,春禧殿的茉莉开了许久,等不到来折它的人。”
明铎笑着:“知道静语等着,这不就来了?本来还以为那茉莉花的主人会送来的,原来是等着采花的人去折。”
好死不死就在这时韩公公打了个喷嚏,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打破这个暧昧的氛围,大家面面相觑十分尴尬。
韩雨后见状,赶紧跪下趴在地上再不敢抬头来:“奴才该死,奴才罪该万死!”
流萤忍不住笑出来,一笑不可收拾,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明铎也没有怪罪抬了抬手让韩雨后出去了。
杨婉瞧着静语和皇上欣慰不已,“臣妾邀了叶常在学诗,就先回永寿宫了,千日红是京中名角儿,难得进宫唱一回戏,皇上再赏脸听听吧。”
明铎点头,杨婉和流萤就出去了。
静语见婉姐姐走了,也不自觉的要站起来,刚有个苗头就被明铎按了下去,“好好坐着,兰香和铃儿还没见着你呢。”
静语想想也是,就不想着跟婉姐姐走了。
明铎把她拉起来,出了这个屋子到了偏院,只见偏院门前有三棵杏花树,粉嫩白胖十分可爱,静语见了就要扑过去瞧瞧。
却被明铎一把拉住,“叫兰香铃儿忙了一中午,总算是把这三棵树绑好了,你可小心着瞧它。”
静语心生疑惑,缓缓走过去仔细地瞧着,不一会儿就“呀!”的一声叫唤出来,满脸欣喜全是春色,调过头来和明铎说:“这都是一朵一朵绑上去的呀,好逼真呢。”
明铎也缓缓上前去走到静语身边,轻轻地说:“你喜欢就好,也不枉了这一中午的功夫。”
静语嗤鼻忍着笑意:“这可是兰香铃儿忙了一中午的,确实不该枉了这番心意。”
眼瞧这明铎急了,“那也是我想出来的好点子呀,静语便承了这个情吧。”
静语轻轻咬着唇,又说:“那好,便算到皇上头上。”
偏院里只有他们二人,连个宫女太监的影子也不见,他们赏着杏花许久,静语微微转过头来轻轻的说:“惊觉相思不露,原只因已入骨。”
静语红唇微启吐气如兰,而这两句话更是为之重重添了一笔,如此缠绵悱恻闺房里的情话说出来,只是羞红了脸,就连明铎也早没了往日的信手拈来游刃有余。
明铎露出少有的紧张,拥静语入怀,二人一同望着杏树,“再没有人敢让《牡丹亭》进了漱芳斋,从此只是你的。”
第四十二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自从漱芳斋《牡丹亭》后,宫中人人尽知薏嫔成了皇上的心头宝,无论内务府、花房,还是后庭各宫,谁敢怠慢了春禧殿,都紧着最好的往里送,恨不能送了这条命去来表忠心呢!
众人全都巴巴儿的讨好静语,连着与她交好的杨婉和流萤也都奉承着,就算前些日子皇后和大阿哥遇害的事情也没能影响了容昭,再没了说静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话。
皇上知道杨婉静语几次的苦心安排也就顺了她们的意,捡了闲的时候去储秀宫看流萤,自此日子都好过了起来。可这后庭,从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春禧殿永寿宫这边欢欢喜喜的高兴了,可见不着的是咸福宫、坤宁宫个个都急红了眼,恨不能变成一只野兽将她们撕碎吞了下去。
杨婉静语日日告诫着流萤,要自己小心身边的人,什么用的吃的穿的,都要经过检查才可入口上身,谁知道那群疯女人虎视眈眈的竟是先冲了容昭下手,起先还以为是以讹传讹,直到兰香神色慌张,急匆匆的跑进来,跪在地上说:“娘娘,大事不好了,大阿哥出事儿了!”
静语正和杨婉坐在那儿嗑瓜子呢,聊的正来劲,谁知道突来噩耗着实把她们吓了个不轻。
杨婉一把撒下手里的瓜子,看着兰香直勾勾的问:“莫要慌张,你且细细说来。”
兰香从前在府里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自从来宫里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事情,可如此来势汹汹的倒是头一遭见,慌乱之间一时失了分寸。
“皇后娘娘领着大阿哥在御花园里逛着,正放风筝呢,谁知道钟粹宫贵妃娘娘前天刚养的狗发了疯似的直扑向大阿哥,将大阿哥的腿活生生的咬下一块肉来,皇后娘娘当时便急火攻心昏了过去,皇上知道了也雷霆大怒,现下正在储秀宫问着话呢。”
静语早就愣住一时,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杨婉倒是冷静如常,“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现在才透出风声来?”
兰香急了一头大汗,顾不得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急急忙忙地用袖子便擦了汗。
兰香颤抖着声音飞快地说:“是刚刚才出的事儿,当时御花园里什么人都没有,风声才没透出来。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莫竹姑姑跑去一旁的储秀宫恰巧皇上也在,这才找人传了太医把皇后娘娘和大阿哥挪去储秀宫了。而且他们都说,说大阿哥此次遭难凶多吉少。”
杨婉换了脸色一本正经:“胡说,大阿哥乃是中宫嫡子,有老天保佑,怎会有事!再不要说这遭祸的话,到时候不仅要治你的罪,还要拖上整个春禧殿,甚至是郭洛罗府。”
兰香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奴婢知错,再不敢说这样的话了。”
静语才缓过神儿来,怔怔的看着杨婉:“婉姐姐~大阿哥怎么办?既然是钟粹宫的狗,会不会~?”
杨婉扭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静语:“言儿放心,有我在,不要害怕。即使她们是冲着钟粹宫去的,百密一疏总有漏洞,如果不是容昭做的那么总有机会为她翻身。”
静语愣愣的点头,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婉姐姐,咱们也去吧,去瞧瞧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杨婉点头,缓缓起身把静语扶起来,和兰香一同掺着她到了储秀宫,才刚让人通传就请了进去。
见皇上坐在主位,流萤坐在旁边,还有孟娴贵妃和茗嫔在,玉嫔因着是太后的人,便跟着太后一道去了圆明园避暑,怎么也得等个十来八天才能回来。
明铎满心担忧,手紧紧地攥着那串佛珠,虽还是风流倜傥的,但哪里顾得那么多早不去想它了。
静语见他急得心下忍不住便跟着更急了,手攥在一起伸都伸不开,还是杨碗灌了好多杯热茶才缓了过来。
刚缓过劲儿来,就直直的瞧着明铎,“皇上莫要担忧,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祖宗们都在天上庇佑着定不会有事的,皇上莫要急坏了身子,还是龙体要紧。”
明铎慌乱点头也顾不得瞧她,正巧这时苏太医出来回禀皇上:“微臣给皇上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明铎急着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礼数,急着挥手伸着头问:“莫要多礼,大阿哥如何了?身上的伤可要紧?”
苏睿笙沉默片刻仍是跪着,赶忙低下头来,语气悲伤:“伤大阿哥的狗想来是是疯了的,大阿哥的左腿被撕下一块皮肉,既是疯狗恐怕大阿哥会因此得了恐水症。”
明铎撑着扶手站了起来朝着苏睿笙问:“那可要紧,能有法医治吗?”
苏睿笙缓缓点头:“书中是有详细记载的,想来也不是什么难题,只是大阿哥的腿伤恐怕是得养个百十来天了,而且……”
苏太医停住没有往下说,却急坏了明铎,慌乱的青筋暴起急得要死,往前走了两步直到苏太医跟前儿:“你快说,而且什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朕绝不会放过太医院的!”
苏睿笙微微叹气:“即使伤养好了,怕是也会留下腿疾,是终身的根儿去不了了。”
明铎怔住,往后退了几步跌在椅子上,众人瞧见了赶紧往上拥。
“皇上!”
“皇上当心!”
“皇上可有事啊?”
一旁的流萤可是吓坏了,冲上去的儒曜和静语把她给挤开了,瞧着她们二人紧张的面色和神情,是真真的担忧啊!发自内心绝无半点虚晃,人在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流萤被挤在了一旁站在那儿,外围是孟清荷和杨婉瞧着她们神色也并无太大的变化,看她们的反应更像是见一个宫女太监摔了,出于善心只是比较关心而已。
此时的明铎哪里注意旁的,只一心想着他的长子,嫡出的长子,就这样失了继承大统的可能,虽然修远生性愚笨但本性不坏,也是可塑之才。
恍恍惚惚跌跌撞撞撇了众人自己出去不让人跟着,“别跟着朕!若有抗旨不尊,杀无赦!”
明铎向来是温柔的,就是坐在龙椅上,也没有帝王的杀气,可如今是气坏了恨透了自己,怎么没有当时在跟前?怎么没有拦着?无数的自责内疚涌入心里,就是她和皇后的孩子,也是他第一个儿子,就这样落了腿疾,活生生的被那疯狗撕咬掉一块皮肉来,明铎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恨不能撕碎了那疯狗,随即大袖一挥之奔了钟粹宫去,怒气冲冲,所经之处宫女太监皆跪地俯首,无一敢抬头的。
明铎出去,杨婉赶忙吩咐了韩雨后:“韩公公,皇上正在气头上,一时顾不了周全,还请公公跟着,免得皇上出什么事来。”
韩雨后弓腰称是:“娘娘说的极有道理,伺候皇上是奴才本分,奴才这就去。”
第四十三章 悠悠父母心
韩雨后跟着明铎出去了,留下她们五个人在屋子里,还是儒曜突然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可醒了?”
大家这才看到还跪在地上的苏太医,赶紧让他起来,苏睿笙这个人规矩大,依旧弓着腰,低头说:“方才微臣来时皇后娘娘已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昏了过去,微臣让莫竹姑娘给皇后娘娘喂了放凉得银耳莲子汤,现下应该已经醒来了。”
杨婉点头,让苏太医下去了。
孟娴贵妃微微含首对她们四个说:“既然皇后娘娘已经醒了,咱们赶紧去瞧瞧吧。”
杨婉静语和流萤跟着娴贵妃和茗嫔进去了,皇后并未像苏睿笙所说的已经醒转,依旧是昏睡着。几人坐下不一会儿,皇后就睁开眼睛,还在梦里似的吵嚷着叫喊着:“远儿!”
静语她们五人皆未曾生养过,只有儒曜红了眼眶感同身受,儒曜也曾怀胎几月,自然明白那种为母则刚舐犊情深。
皇后惊了一头大汗醒来,坐起来喘着粗气,双目无神直直的瞪着前方,好像人能看见大阿哥受伤的场面一样。
儒曜赶忙上前扶着皇后,皇后娘娘才如梦初醒,眼泪就像早酝酿好的一般,直直的流下来泪如雨断根本停不住。一边哭着一边在嘴里喃喃着:“远儿,额娘在~”
旁人看了未免伤心,流萤安慰着说:“苏太医已经说了大阿哥决不会有性命之忧,娘娘且放下心来。”
颐澜扭头眼神像把刀子似的瞧着流萤:“何处此言?没有性命之忧?那远儿的腿如何了?”
颐澜连着问了一大堆,没有一个人敢回答一个问题的,女子本柔弱,为母则刚强。若是现在告诉皇后她的儿子会落下终身腿疾,岂不是会疯了?
娴贵妃张口缓缓地说:“大阿哥是娘娘的嫡子,全宫上下最好的东西都要送到大阿哥那儿,大阿哥的腿伤想来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眼下还是娘娘保重凤体要紧,来日方长啊!”
孟娴贵妃几句话如春风化雨一般让皇后平静下来可不知是也让皇后心里那恶毒的萌芽生长起来,报复、仇恨、权势、地位纷纷涌上心头,这么多年的压抑忍让、表面上的母仪天下全在此刻破裂,全然顾不得了。
静语鲜少在皇后面前张嘴,现下为着后宫安宁,皇后她自己也不得不劝着:“娴贵妃娘娘说的对,皇后娘娘保重凤体为紧。咱们就不多叨扰了,娘娘还是静下心来休息休息,大阿哥那边皇上让整个太医院都去了,几个医术高超的年长太易轮番会诊,娘娘就放心下吧。”
杨婉也说:“等歇息好了再去瞧大阿哥也不迟。”
皇后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径直躺下了。娴贵妃领着众人走了,出了储秀宫孟清荷和儒曜回长春宫去,孟娴贵妃是通药理的,想着帮大阿哥制一副方子调理调理也好,就和儒曜匆忙回去了。
杨婉和静语却停下来,叶流萤送到宫门口,旁人能走可她不能走,储秀宫是她的居所,虽然让皇后在这里歇息,但自己总不能去了别的地方把皇后这六宫之主扔在这里。
“二位姐姐,流萤就不能跟着走了,还要照顾皇后娘娘。”
叶流萤怯怯的,心里只一味地想着还躺在榻上的皇后。
静语还想说什么被杨婉一把拉住制止,使了眼神,随后又看着流萤说:“流萤妹妹先去照看皇后娘娘吧!我们先去看皇上,明日再来。”
流萤点头随后转身去屋里了。
“皇后既然现下养在储秀宫,流萤就不能大意,还是小心为妙,别被有心人利用了。”
杨婉和静语说着,又拉着她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