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庭春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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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人,你怎么回事。”被他接二连三的驳回,祝闻语有了不悦之意,皱眉又道:“我都说了,我不在乎谢晏词是否认出我,若什么都不做,那我回来锦阳是为何。”
“是。。。。。。臣逾矩了,公主莫怪,臣。。。。。。”钱慕的话才说到一半,便被祝闻语打断。
“我要回去睡了,钱大人也去休息罢。”祝闻语走的极其干脆。
“臣告退。。。。。。”钱慕看着那紧闭上的房门,立马的一点烛火还燃着,祝闻语并没有睡下,只是真的恼了自己。
今夜的天格外静谧,钱慕抬头望了眼,却不知为何,看出了那其中涌动着的云雾。
*****
次日清晨。
“皇上!您这是,坐了一夜。。。。。。”李续拨开养心殿的帘,时辰尚早,还不到早朝之时,却见谢晏词已经坐于案前,眸光涣散,眼底布着血丝,不知在想什么。
见李续进来,也只是浅浅的抬了下眼。
“皇上,这是燕云国师递过来的手书,说是奉十三公主之令,有事找您说。”燕云的使者一大早就递了上来,一听是十三公主口信,李续一点也不敢多耽搁,立马送了过来。
那十三公主长的和长宁郡主一模一样,谁知道谢晏词会不会再度芳心暗许。
果不其然,听到是十三公主的口信,谢晏词立马将那手书接了过去。
目光下敛,谢晏词扫视过那手书里的文字。
眉梢轻挑,眼尾染上一抹潋滟笑意。
“今日午宴,让皇后一同出席。”
那话说的漫不经心,笑意却是情真意切。
祝闻语,真的是你。
作者有话说:
昔日的谢狗对女鹅: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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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初夏时节; 粲然如洗。
在燕云的那段日子,难得能看见如此澄澈的天,即便知道; 午宴上等着她的是什么; 此时怡人的景致还是让祝闻语生了些好心情。
谢晏词安排的妥当,燕云的仪仗不便; 另派了宫人抬鸾驾过来; 倒叫她累不到。
他越是周到,便越是对自己的身份笃定。
纤纤细指间夹着一枚玉牌; 若定神看,便能瞧见那女子的手竟比那和田玉更光洁些,玉牌被曹裕送到祝闻语手上之时,才粗略刻过的毛边还有些割手,如今被她盘的多了; 已经是十足的细润了。
抬着銮驾的宫人于殿前停下,候在一旁的侍女立马上前要扶她,祝闻语抬了抬眉; 有讽刺在眼中闪过; 这皇宫里的人; 瞧着她长了张和“祝闻语”一般模样的脸; 就恭敬至此,而她先前做谢晏词外室时; 却从未被如此对待过。
柔荑还未搭上侍女的手臂; 反被另一只瘦长冷白的手接过。
为午宴而制的面具才遮过半张脸,仍旧是清贵的海棠纹理; 有日影挂在那人的眼睫之上; 能看见依稀之间闪着的笑意。
“公主。”钱慕温声唤她。
祝闻语有些不自然的咧嘴笑了下; 应了声,她那点反骨劲是生下来便有的,谢晏词先前那般磨她都改不掉,昨夜钱慕接二连三的与她意见相驳,确实让祝闻语生了些反感,丢下他在院中独自回了房。
今日气消了,才想起钱慕对自己尚且有救命之恩,眼下他丝毫未见不悦,祝闻语打心里有了些不好意思。
无论是曹裕也好,钱慕也罢,祝闻语对着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还有些拘谨,记忆里唯有在谢晏词面前,她的小性子才能不管不顾的耍个够。
“走吧。”不知为何又想起了那人昔日的模样,心下一惊,欲盖弥彰的清了清嗓,祝闻语赶紧催促着钱慕进殿。
有太监过来引路,才踏入那殿中,立马有几十上百道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无数窃窃私语声在祝闻语耳侧响起,甚至不用过多猜测,她也知晓这些人在说什么,临崇亡了之后,京中的世家贵族多半都投诚了谢晏词,包括昔日与她交好的子弟,如今对着这些人,她自然不愿有好脸色。
男女分席,祝闻语的坐次在最靠近谢晏词的下方,她落座,抬眸迎上那些目光,眼底冷意不掩,和她撞上视线的人立马都低了头下去,心下悱恻。
这十三公主不光长了张和长宁郡主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脾气看起来都一般的差。
视线才要收回。
余光中,她看见了正对的男席,望向她的年轻男子,与旁人不同,他瞳中闪着的光,祝闻语险些红了眼眶。
曹裕依旧是那般纨绔的世家公子打扮,墨色刀眉,细碎的发不做修正洒在额前。
他好像和从前并无差别,但祝闻语却看出他瘦了许多,俊朗的面容更棱角分明了些,若不是受了研磨,不会成了这副模样,祝闻语慌乱的低下头去,才不叫旁人看见她眼角已经挂上的晶莹。
再抬起头时,才发现曹裕眼眶也有些发红,她突然又瞧过来,十分别扭的转了头,不肯叫她瞧见这副模样,那侧颜却悄然爬上了些红晕,还是耐不住那颗砰砰跳动的心,曹裕重新望向祝闻语。
她薄唇动了动,无声的叫了曹裕的名字。
真的是她,曹裕闭了闭眼,从大牢里知晓了她坠崖的消息之后,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未曾合过眼了,自责和悔恨将他卷入了一片漫无边际的汪洋,被谢晏词打入大牢,这些曹裕原本是不怕的,但祝闻语的“死讯”却让他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不该带着她离开,那样便不会坠崖,也不会生死不明。
即便不知祝闻语是如何成了燕云的十三公主,但不重要了,她活着就好。
没等收到曹裕的回应,殿前内侍尖锐的嗓音便打破了这一来一往眉目间的温情。
“皇上到!”
“皇后娘娘到!”
眼底的温软褪去,祝闻语随着众人起身之时,神色又恢复了如常的浅淡傲气,在燕云的百天,她在脑中无数次的预演过这个场景,而今终于被她等到了。
她盯着殿门,看到了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
看得出冷宫的日子并不好过,腹中胎儿的月份已经显怀,皇后整个人却更干瘪了些,尤其是跟在谢晏词身边。
黑衣上纹了金色的蟠龙,是谢晏词身上难得一见的颜色,红玉嵌金的冠将墨发束起,露出光洁的额角,少了平日里的乖戾和不羁,多了天子的威严和贵气,皇后的憔悴与之相较,尤为格格不入。
祝闻语冷笑,袖下的手掐紧。
谢晏词不懂声色用余光看向祝闻语,她一颗心全系在皇后身上,丝毫未有分给他一缕目光的打算。
原本端着的好模样垮了下去,又有阴鸷之气浮上眉间,步子也快了许多,不顾身怀六甲走不快的皇后,先一步上座。
今日李绪突然传话来,让她去参加燕云使臣的接风宴,皇后喜不自胜,以为是钱慕将事情解决好了,她并未多想,立马让李付搀着她回了坤宁宫梳妆打扮,腹中胎儿月份大了,她越发吃睡不下,整个人都似老了十岁。
又听说那燕云十三公主如今才不过十七,正是如花般娇俏的年纪,皇后惦记着自己一国之后的尊贵,不愿被她一个边陲小国的公主比下去,更怕谢晏词被勾了魂,好不容易送走一个郡主,定然不能让着后宫再多一个公主了,侍女在她脸上扑了数层粉脂,才堪堪满意的来参宴。
她顾及着胎儿,不敢走的太快,谢晏词却突然加了速度,当着一众世家臣子和燕云之人的面将她甩在身后,几乎明晃晃的告诉了这些人,帝后不和,她腹中的胎儿不受重视,皇后心里暗骂,脸上却仍旧得装着一副和煦大方的模样,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坐到谢晏词身旁。
一侧的宫女为她上了杯温水,整个上午都在忙着筹备午宴穿着,未来得及进水,此时口干之意正袭来,长甲微翘,皇后端起那琉璃杯。
“咔嚓——”
还未碰了唇,那杯子便在颤抖之间摔落了地,水尽数洒在华服之上,留下一滩清晰的痕渍,杯子沿着裙摆滚落,碎在了阶下,正好在祝闻语的席前。
祝闻语缓缓抬头,笑意盈盈的看向皇后,娇声开口:“早就听闻女子有孕,是极辛苦的事,如今见了娘娘才知,确实不假,连这杯子竟也握不住了。”
那张脸,就算化成灰,皇后也不会认错,她睁大了眼睛。
“皇后,你失态了。”谢晏词只淡淡在皇后身上掠过一眼,声色清浅 。
昔日荣王府那些恩怨,在座的人都知七七八八,见皇后这番模样,席间的私语声交错着越发清晰起来,皇后面上一阵难堪,僵硬笑道:“臣妾。。。。。。是第一次见十三公主这般九天仙子样的人物,才失了礼,陛下莫怪,公主莫怪。”
“哪里的话,娘娘凤体金贵,还专程来为我接风洗尘,我感激还来不及呢。”那双弯月般的眼里饱含秋水,笑意流转间尽显娇俏妩媚,全然叫人挑不出错处,祝闻语起身斟了一杯酒,轻挑裙摆从席间走开,一步步到了正对着皇后的阶下,勾起的嘴角带出两枚酒窝,真挚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娘娘,竟觉得像是见了姐妹一般,这杯酒,想敬娘娘,不知娘娘可否赏脸。”
国宴礼制使然,每张席面都摆了一壶上好的美酒,祝闻语此话一出,身侧的宫女立马上前替皇后满上了一杯,皇后咬牙,若不是如此场合,这等没有眼色的宫女定然要被她发配到辛者库去了。
“公主客气了,本宫也是实话实说,但公主这酒,本宫尚在安胎,实在喝不得。”她的胎像本就不稳,平日吃穿一向小心,哪里还敢饮酒,皇后笑意敛了敛,温声回绝道,暗中指甲却在掌心掐到了青紫。
“太夸张了些,我母后怀我的时候,都八个月了还会与我父王对酌,莫不是娘娘,瞧不起我这十三公主,还是,瞧不起我燕云。”阶下少女微微蹙眉,眼波泛起委屈,咬唇欲哭,就这般一动不动的盯着皇后,明明逼酒的是她,如今却好像受了欺负的也是她,过了稍许,祝闻语又看向谢晏词,继续道:“不知陛下是否,也是如此想的。”
“自然不会。”不似先前与皇后说话时的冷冽,那双桃花眼里泛起一抹柔光,琉璃杯被夹在白玉似的指节之中,朝着祝闻语举杯,又一饮而下,潋滟红唇之上沾了那桃花酿的光泽,连带着眼尾蔓上的绯色,邪肆之气又在他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皇后的扯动嘴角,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纵然知道这是祝闻语故意的,但如今她端着燕云公主的身份来敬酒,她以有身孕回绝也无可厚非,偏偏谢晏词应下了这酒,做皇上的喝了,她若喝不得,就成了她这做皇后的眼高手低,瞧不起燕云了。
“是。。。。。。公主说的对,是本宫太过小心了些,我也敬公主。”皇后深吸了口气,锦阳的习俗,那酒甄的越满,心意就越满,端起那快要溢出来的酒杯,挣扎着到了嘴边,小口抿下了半杯,正欲放下之时,却见祝闻语已经干尽,此时正杯口朝下示意她。
硬着头皮将那琉璃杯喝见了底,不知是否是心里作用,胃里和腹中立马有了隐约的灼烧感。
“娘娘是爽快人,这第二杯,我再敬陛下和娘娘。”祝闻语笑意深了些,将那空了的酒杯再度甄满。
皇后变了脸色,还没等到她开口,一旁的谢晏词又先一步将那酒饮尽,轻笑开口:“也敬燕云,敬我两国百年交好。”
皇后气结,谢晏词回锦阳才不过几年,昔日在北境战场可不见对燕云手软过几分,如今这话也敢说出口,这高冠扣在这,她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等宫女上前满酒,皇后先一步给自己倒上了大半杯,举杯的动作都带了显而易见的怨气。
这第二杯酒也下肚,胃里翻腾着的不适感愈加明显了起来,幸在祝闻语没有提第三杯,终于坐回了自己的席位,皇后才松了口气。
这段插曲过去,谢晏词也没再多表示,直接吩咐了开宴,酸水直冲着喉咙上翻,皇后捏了快云片糕,试图压下那股呕吐欲,却非但不奏效,反而更加强烈,司乐坊的舞女已经进殿,气氛也在那一片窈窕媚态之间热络了起来。
“陛下,臣妾身体实在不适。。。。。。先退一步,稍作休整再回来。”不愿再大庭广众之下再出糗相,皇后忍住呼之欲出的恶心感,倾身凑近谢晏词道。
那人的身子却也向另一侧倚了倚,如同避嫌一般拉开距离,眉梢带着似笑非笑的讽意,毫不在意的嗯了声。
实在等不得了,皇后匆匆自后门离了大殿,在宫女的搀扶下小跑着到了最近的一处荷花池旁,弯腰下去,声声呕着,一直到胃里被吐了个干净,才稍稍缓和了过来,但那股烧灼感却在腹中萦绕着挥之不去。
“刚才谁叫你给本宫倒酒的,这么听她的话,怎么不滚去燕云。”皇后喘息着,四下无人,反身一巴掌扇在了身旁的宫女脸色,刚才压制着的火气全撒了出来,那宫女捂着脸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求饶,皇后怒意越发放肆,厉声道:“掌嘴,本宫不喊停不许停。”
“呦,刚才在席间还好好的,这么会的功夫,谁惹了娘娘,发这么大的火气。”一道素白的倩影自林荫后踱步而来,拂过一阵清风,将她裙摆微微吹起,便有一股栀子花香气弥漫开来,明媚之色让这一池盛放的荷花都生了羞怯。
“小妹还真是福大命大。”此下身旁没有别人,那几个宫女不被皇后放在眼里,不再掩饰恶意,皇后冷声开口。
“自然,长姐还活着,我如何能先死呢。”祝闻语也坦然应下她的话,唇角笑意不减,眸底却只有如千年寒冰般的冷冽。
“我做了新朝的皇后,母亲斥我数典忘祖,燕云此前也夺了临崇几十座城池,小妹这十三公主,做的倒是心安理得。”见祝闻语承认的如此利落,皇后倒是愣了一瞬,转念一想到她不过是个冒牌的燕云公主,反而多了份底气,不屑嗤道。
那一点蔑视之意被祝闻语瞧进眼里,不怒反笑,垂眸向前两步,快要挨上皇后,轻声道:“长姐也不必看不起我这假公主,若没了这腹中的胎儿,长姐怕是连假的也握不住了。”说着,手向着皇后的腹部伸去。
祝闻语的话说的意味深长,明明已经入了夏,却让皇后毛骨悚然,以为她要害自己腹中胎儿,慌张间推向祝闻语的肩膀。
皇后并未用上几分力气,祝闻语却变了脸色,连着踉跄向后几步。
巨大的落水声传来,祝闻语和皇后身旁跪着的宫女同时惊叫出声。
另一道黑色的身影撑过拱桥,跃进池中,潜进水里拖住少女放任自己下沉的身子,将她带出水面,谢晏词将额前打湿的发丝捋到脑后,即便他速度够快,祝闻语还是呛了口水,趴在他肩颈处咳了几声,在旁人无从触及的角落,她听到了一声低笑。
“本宫没有推她!再说,她会水的!她是装的。”皇后看着水中相拥的二人,咬唇急切道。
“娘娘,我们公主自幼身子便弱,从未下过水,若是因为先前席面之上那两杯酒让娘娘心情不悦,倒也不必做到此等地步。”钱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后猛地回头,眼里怒火不掩,祝闻语成了燕云的十三公主,定然是与他有关的。
“国师大人,还是少掺和。。。。。。”皇后正欲冷声相斥,却见那面具之下的视线看向自己腹中胎儿,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她和钱慕互相握住对方的把柄,谁更在意,谁便要先投降,皇后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