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掰弯了男二-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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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会儿,楚含棠忽然站住了,抬头看着街头。
她的心脏跳动得非常快。
仿佛要跳出来一样。
前面站着一个人,披头散发,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裳,眼镜空洞无神,赤着双脚,行动僵硬速度却不慢,身形瘦削似纸片糊成的。
这人一定是原著里的第二位喜欢池尧瑶的男配了。
直觉告诉楚含棠,说实话,她看见他,犹如看见伙伴一样。
是以后会死在一起的伙伴。
换做是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转身就跑,但楚含棠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来到自己面前,不等他抬手打晕自己,她主动晕倒在地。
被打晕肯定会疼的,楚含棠果断地选择自个儿来。
不过摔倒在地也疼,她强行忍住想揉揉的欲望,安安静静躺着。
兴许是她的行动出乎男子的意料,他空洞无神的眼睛难得有一秒的怔然,随后又马上恢复了,弯下腰把她扛到肩上带走了。
男子现在好像没有自己的思想。
他只记得几个简单的指令,那就是出来找人,在人晕后再将人扛走,达到目的就要离开了。
可被人扛着实在是太难受了。
楚含棠的小腹被压在男子硬邦邦的肩膀上,差点把她前不久吃的晚饭都给压出来。
幸好男子行走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她受这种苦的折磨能少点儿。
楚含棠忍了大概有半刻钟,偷偷地睁开眼发现神志不清的男子扛着她走进了一个荒废偏僻的院子。
院子一片凌乱。
房梁上还有数不清的蜘蛛网,挂上面的灯笼外面那层纸不是泛黄就是破洞的,周围很暗,跟鬼屋似的。
夜愈发地寂静。
楚含棠紧张地咽了咽,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男子忽然站在一家房间前不动。
紧闭的房间冷不丁地朝里面敞开,莫名冒出一股阴森,一张丑陋的面孔乍然地露了出来。
一名女子双手扶起裙摆缓缓地走出来,走得很优雅。
如果不看她的脸,只看女子的身材和打扮或许能脑补出一张惊世绝伦的容貌。
随着女子一步一步地走近,浓郁的香味渐渐地散开。
空气里也是这种香味了。
楚含棠的鼻子冷不丁有点儿痒,拼死拼活地忍住想打喷嚏。
男子保持着扛她在肩上的姿势不变,女子终于走到他们面前了,纤细的指尖抬起楚含棠的下巴,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张脸……”
女子终于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动听,宛若翠鸟啼叫。
只是因为她脸上皮肤皱巴巴的,一笑便更皱成一团了,在黑夜里显得丑陋又扭曲。
男子却对皱纹视而不见。
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指腹缓慢地摩挲过楚含棠细腻的肌肤,沿着五官挪动描绘着,“你总算找到一张我喜欢的脸了。”
“这次你做得很好。”
楚含棠被摸得毛骨悚然。
什么脸?这是要上演《画皮》电影的剧情了么?
可她真的记得清清楚楚,这只是一本纯古代小说而已,里面没有任何玄幻因素,也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要夺人脸皮的狐狸精。
倘若不是这种情况,那这名女子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原著只写对方喜欢好看的皮囊,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合心意的脸,想法设法地得到,直到主角团离开丰城也没画笔墨解释这个。
作者大概是想留白一点儿。
然后让读者有自行想象的空间。
但楚含棠看小说只为放松,不想动脑子的那种。
所以看完整本书她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也没有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脑袋瓜又开始疼了。
按照剧情走,池尧瑶和白渊会在第二天才发现她不见的。
那么接下来她要怎么样才能避免自己在今晚就死了呢,原著都是以池尧瑶视角写的,里面没有描写过这一段分支小剧情。
慢着,楚含棠脑海里闪过个想法。
因为她不见了,池尧瑶和白渊才会到处找她的。
也是在找她的过程中,遇到中了一种特殊的毒、没了自己意识的男子,池尧瑶精通医术,把他治好了。
然后再由他带他们去寻楚含棠。
换而言之她可能已经走完这个重要剧情点了。
因为她,他们二人才会相遇,楚含棠心想,自己或许可以巧妙地转变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对,没错。
要是她把男子带走,让池尧瑶把他治好,让他们产生相差不大的交集就好了。
一开始在大街上遇到男子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楚含棠懊恼不已。
如果当时想通的话应该行动起来更容易一点儿。
下一秒,她又不懊恼了,因为就算在大街上一下子想到这个办法,自己也没办法把男子顺利地带走。
楚含棠被男子带走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被打更人看见了。
他的女儿前些日子也是像她这样失踪的,于是打更人偷偷地跟上来想看看这件事跟男子有没有关系。
甚至他还怀着侥幸心理,期待自己的女儿还在人世。
只要跟着他们走也许就能救出来,也想等确认位置再报官告诉别人来这里救人。
可惜这名女子尤其敏锐。
她举起一支笛子放到唇边轻轻地一吹,男子快速地把楚含棠放下。
男子一眨眼便到了正要悄悄地离开的打更人面前了。
打更人惊道:“你……”
只见他迅速地掏出匕首插进打更人的肚子,再把匕首拔出来,带出尚有温度的血。
楚含棠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
虽然她闭着眼,但也能清晰地听见锋利的刀刃划破皮肤的声音,打更人连求饶的声音也没能发出。
要是她在大街上就想把男子带走,恐怕也会提前落得这个下场。
幸亏没有鲁莽行事。
即使知道这段剧情是必须得走的剧情线,而死几个炮灰也是不可避免的,楚含棠此刻还是忍不住为那个打更人默哀。
但她此刻的处境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不小心下场也一样。
而女子慢悠悠地收回了笛子。
她走到男子面前,让他低头,在他唇落下一吻,一个是俊俏年轻的脸,一个是容颜千疮百孔的苍老脸。
男子任由女子亲吻。
就连他的表情也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楚含棠偷瞄了一眼。
感觉怎么看都怪异,此时此刻无比想逃离现场,这种能令人短暂地丧失意识的毒果然厉害。
她感觉自己在看一位老太太辈的人跟一位能当她孙子的人亲昵。
女子结束了这个浅浅的吻,抬手抚摸着他秀气的五官。
几秒后,她感叹道:“这是你欠我的不是么,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得留在我身边,你说过喜欢我的,你说过喜欢我的……”
男子没有自己的意识,自然是不能回应她的。
女子也不在意,“可我还是想以最好的样子面对你,也罢,你把她带进里面去。”
楚含棠立马闭上眼睛。
男子朝她走过来,又扛到肩上。
楚含棠这才实在是忍不住了,干呕了一声。
女子拦住了他,再次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原来你还醒着,我看看,睁着眼的样子更好看,更符合我的心意,我喜欢。”
尽管以貌取人不太对。
但对方顶着一张千疮百孔般的脸对着楚含棠说话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闭上眼睛。
楚含棠忍了忍。
可忍不了了。
她问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位……姑娘,你是想要我这张脸是吧,可我是个男的,是个男的呀,你下半生要用一张男人脸么?”
楚含棠想拖延时间。
女子却轻笑,“美人皮是不分男女的,好看便可。”
“况且……你长得也不是那么的男人。”她没有在意这一番话会不会给一个男人造成心灵上的伤害。
“我喜欢你的长相。”
跟男人说他长得不是那么像男人,和跟男人说他不行是没什么区别的,完全是践踏尊严。
不过楚含棠也无所谓。
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男人的尊严。
楚含棠干脆利落闭上嘴了。
知道了自己无法劝动此人,挣脱着想从男子的肩膀上下来,女子却抬手压住她的手臂。
“小公子。”
女子的声音跟她的容貌是两个极端,“小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挣扎了。”
声音真的很好听。
楚含棠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她。
女子留意到楚含棠的目光了。
她另一只手碰了碰自己凹凸不平的脸,淡笑,“你也觉得难看吧,吓到了?别怕,死人是不会怕的。”
楚含棠冷静下来问:“我没有怕,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女子看她的眼神若有所思,含着嘲讽,“你这是想拖延时间?”
“我只是好奇罢了。”
楚含棠就是想拖延时间而已。
谁知,女子脸色一冷。
她压着楚含棠手臂的掌心不由自主地加大力度,“与你何干,休要再问,否则我弄哑你。”
显然是被人戳到了痛处,回忆起不好的事情了。
“我说到做到!”
都快要死了。哑巴不哑巴有那么重要么?楚含棠很想反驳。
女子又冷笑道:“像你这等容颜的人应该从不缺女人喜欢吧,你又怎么会懂得我这种人的痛苦。”
楚含棠安静了,说太多适得其反。
女子看向男子,声音变得温柔,“把她带进去,若是反抗,直接杀了,反正都到这里了,就算取脸时已经死了,也还算新鲜。”
男子遵循命令把她扛到房间里。
然后他一点儿也不温柔地把楚含棠抛到一张硬床板上。
硬床板旁边摆着泛着寒光的大大小小刀刃,有点儿像现代的手术刀,一盆水倒映着正在燃烧着的烛火。
怎么办?楚含棠又问自己。
女子直到现在还没进来,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只有男子守在她身边。
楚含棠一想坐起来,他就举起一把前不久才将打更人封喉的匕首。
她迫于形式保持着躺着的姿势,小声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
男子毫无反应。
她并没有放弃,“我知道你叫什么,你叫柳之裴。”
他听到柳之裴这个名字的时候,涣散的瞳孔有一瞬间的聚焦,但很快又消失掉了。
楚含棠发觉了这一改变。
她连忙又叫了几声柳之裴。
他握在手里的匕首“哐当”掉地,痛苦地用手捧住脑袋蹲了下去,问道:“柳之裴是谁?”
“你,你就是柳之裴。”
楚含棠快速地从硬床板上起来,扶起男子就要往外跑。
一道纤细的身影措不及防地掠到敞开的房门前。
豆蔻色的指甲划过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昭显着女人此时此刻恶劣的心情,“你们这是要往哪儿跑?”
女子目光落在男子脸上。
话却是对楚含棠说的,充斥着不可忽视的威胁愤怒。
楚含棠不得不后退两步。
只见女子拿出了笛子,红唇微张又吹起了一首曲子。
男子脸上的痛苦与纠结表情瞬间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之前的面无表情和呆滞。
糟了。
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楚含棠努力地回想原著里池尧瑶是怎么样治好他的,针,好像是用针灸,可她不仅不会医术,这个时候到哪儿去找针扎人?
女子吹完一首曲子后循循善诱地道:“杀了她,杀了她。”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男子忽然倒地不起。
楚含棠举起了木棍。
她第一次砸人没什么经验,似乎把人脑后勺还给砸出血了,但这也是紧急情况之下采取特殊的办法。
可就算没什么经验,她也确定他只是被砸晕了而已。
人还有呼吸的,胸腔在起伏。
女子看见男子被砸出血后表情立刻变得更加狰狞,扔掉笛子,像疯了般地扑向她。
机会都是留给有理智的人的。
楚含棠侧身躲开冲出房间。
跑到院门才发现院门不知何时被上了铁锁,她看向院墙,太高了,没东西在下面垫着肯定爬不上去。
在女子也追出院子之前,楚含棠迅速地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她屏住呼吸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屋顶上面的谢似淮。
他居然也在?
谢似淮手托着下巴,无辜纯良的一张脸沐浴在月色之下,一双好看的眼睛俯视着院子里面发生的一切。
第6章 巫女
楚含棠跟谢似淮对视了一眼,却也并不出声。
其实她不奢望对方救自己,只求他安静地待着,不要趁此机会把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
女子此时站在院子中心。
她一双细长眼睛因气愤布满了红血丝,寻找着楚含棠的身影。
目光扫向屋顶。
待看清谢似淮的容貌后,女子有片刻的晃神,他那男生女相且称得上漂亮的皮囊,跟她脑海里记忆存留着一人有八九分相似。
突然之间,女子忘记现在的目的是什么了,只顾着抬头看他。
听说前朝巫女曾有过一个儿子。
以前女子总以为那不过是传闻,可当看见眼前的少年那一刻,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仿佛那个只凭容貌就能蛊惑千万人,又精通巫术的巫女此时此刻就活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
巫女,又被叫作邢女。
此人在上一个朝代被誉为神的女人,却在偶然的一天怀了身孕。
在世人眼中便是有人亵渎了神灵,孩子的父亲是谁至今还是个谜,好像没有人知道,又或者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的人都死了。
就连孩子也不曾有人见过。
有人说,孩子就死了,但是也有人说这个孩子不知被谁带走了。
而巫女也在生下他后失踪了。
众人当时齐心协力寻找了一番。
最后只找到了一具骸骨,骨头外面套着着巫女服,而旁边的簪子也是巫女特有的刻着自己名字的。
对孩子是否还活着说法不一。
随着前朝灭亡,巫女的死,巫术的没落,渐渐没人关注这个话题和深入了解了。
若不是今晚见到谢似淮,女子恐怕也想不起来。
她会记得这件事,只是因为在小时候见过巫女几次。
第一眼就被惊艳终生,巫女穿着袴褶制的巫女服,手系血绳,一步一步走上祭台,面带薄纱,墨发半挽半披,长度及腰间。
那是一场古老的祭礼。
她取下了平常会戴着的薄纱,露出真容,以示对神灵的敬意。
立如芍药,行如白鹤。
一张媚而不俗的脸,唇上呈现着妖冶的红色。
巫女服颜色素白,只有腰间有点儿绯色做点缀,还挂着一个铃铛,裙摆长而宽,拖过长长的台阶,一路往上而去。
正是因为那一场祭礼令巫女名声大噪,世人更加供奉于她。
前朝只剩下一口气的皇帝,在祭礼过后似重活了过来。
奇怪的是在巫女消失后,上一个朝代也很快覆灭了,被现在的朝代取而代之,改名为大於。
女子情不自禁地缓缓往屋顶那个方向靠过去。
月光下,她皱纹如丘壑,却仿佛受到什么指引般继续前进,脱口而出地喊出一个称呼,“邢女。”
邢女是巫女的名字,也是当时的人对她的尊称。
谢似淮微微地抬起眼。
他细长苍白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缓敲着腰间的腰封。
在听见女子叫出这两个字时,谢似淮掌心贴过腰侧,再抬起手刹那,一把匕首飞了出去。
“嗖”一声。
楚含棠这时偷偷地握着小刀的掌心都出汗了,被谢似淮的杀伐果断再次震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