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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大唐第一太子-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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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今日哪也不去,就呆在阿娘身边。”
  李承乾:???
  “我们在府里玩也不行吗?”
  “不行。”
  李承乾:……这就更不对劲了。
  他敏锐感觉有事发生,还是大事,但长孙氏什么都不说,他能怎么办?行吧,陪阿娘就陪阿娘呗。
  陪着陪着,突然外面传来震天声响,厮杀怒喊。
  李承乾一怔,不是吧不是吧。他是幻听了吗?是还没从梦境离出来,把梦境中电视剧里的厮杀带过来了?否则长安是京都啊,天子脚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乱声响。
  但见长孙氏倏忽起身,将他们圈在身边,脸色沉重。
  李承乾想到今日一系列的不正常,猛然惊醒。
  所以……所以真的有玄武门之变?
  就在今日?
  梦境照进现实?可是似乎也不对吧。梦里电视剧列出了一道字幕,上面写的
  是武德九年六月,玄武门之变。现在才武德八年初。时间不一样。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外面真的是动乱的声音!
  李承乾心脏收缩,立时抓紧李泰李丽质,又将裴行俭一把扯过来,几个人团团将长孙氏围住:“阿娘别怕,我们保护你!”
  长孙氏愣了会儿,低头对上李承乾坚定地眼神,手掌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莞尔不语,很是欣慰。
  她将几人环在身边,目光看向门外。
  厮杀之声越来越大,由远而近。李承乾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飘来的血腥之气。恍惚间,他又想起了水云观当日的刺杀,那些流淌在他身边的鲜血,那些一个个为他而倒下的生命。他面色一寸寸变白,眼眶中水雾一点点升起。
  他们等啊等,不知等了多久。一个身着玄甲满身血污的侍卫冲进来:“王妃,围攻宏义宫的兵马太多,前面不知还能撑到何时,杨夫人已带其他人去了书房,请王妃与小郎君小娘子尽快入密道。”
  长孙氏没有多言,亦未多问,只给了简单的一个字:“好。”
  她相信眼前人的判断,转身带着李承乾等人入内室,打开机关进入密道。
  李承乾目瞪口呆。
  宏义宫有密道?居然还在阿娘的卧房?阿娘的卧房他来过许多次,还住过呢,这里何处没被他翻过爬过,竟从没发现有密道。
  阿耶阿娘藏得好深!
  然而此刻并不是惊讶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石门落下,将外面的声响隔绝了大半,可仍旧有部分隐约传进来,让人胆战心惊。
  但是没有人说话,长孙氏未开口,四个孩子也很听话很懂事地不动,不给阿娘添麻烦。彼此依偎,彼此取暖,等待着尘埃落定,石门再开,曙光来临的那一刻。
  ********
  甘露殿。
  李建成带兵闯入,所行之处,鲜血满地,陈尸一片。身后是交战厮杀的人群,身前是脸色铁青的李渊。李渊旁边跟着近日十分得宠的柳宝林,以及三五个殿内伺候的内侍宫婢。
  看着李建成还在滴血的刀尖,李渊又惊又骇,他曾经想过许多种李世民破门而入的场景,却没想到最先干出这种事的人会是李建成。
  他怒目而视:“你果然想着要朕的命,你就这么急着想坐朕的位子!这些年朕待你不够好吗?”
  “好?”李建成轻嗤,“或许是有的吧。只是父亲你所谓的好恐怕与我认知的不一样。你觉得立我为太子是对我好;让我入主东宫是为我好;帮我打压二弟更是为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来,太子之位我如坐针毡,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李渊双眼赤红:“所以你这意思,我立你为太子还立错了?老二这些年征战天下,劳苦功高,战名赫赫,不管论德论才还是论功,他都足可匹配储君之位,入主东宫。可我未曾有过半点犹豫,坚定你才是嫡长,是太子的唯一人选。结果呢?最后只得到你这么一句话?”
  “父亲!”李建成摇头,“莫要自欺欺人了。你挺我做太子,真的是为了我吗?也许有那么点原因确实是为了我,但更多是为了你自己。
  “你也说二弟战功赫赫,呼声甚高,堪配太子?可他只是堪配太子吗?不,他连皇帝都做得。若让他居东宫,还要你作甚?储君二字可以将前面的储去掉,直接为君了。
  “这两年你多有打压二弟,明面上摆出一副为我撑腰的模样,可实际呢?不过是权术平衡罢了。其实你不希望看到我们任何一方坐大。
  “扶持我不过因为与我相比,二弟的威胁更大,你需要我为你挡在前面,需要与我联手来制约他。倘若换一种境地,我的威胁更大,你同样会这么做。”
  李渊身子一晃,张着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这些话字字句句的确
  属实,可谓说进了他的心坎里,直接将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心思捅出来。
  李建成一叹:“父亲,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下退位诏书吧!”
  退位诏书……
  李渊深吸一口气,面色煞白。
  柳宝林扶着李渊,心念飞速转动。秦王还没来,她不能让这个诏书立下,更不能让李建成得逞。但以目前的情况,很显然以眼前几个内侍宫婢,拿把刀都颤颤巍巍的模样是挡不住的。
  她必须拖延时间,拖到秦王赶来,即便她并不确定秦王是否能赶过来,她也必须去做。她总要试一试。
  柳宝林思绪百转,并没有考量多久,心一横做下决定,立时起身挡在李渊身前。
  “谋逆逼宫,太子这么做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李建成未答,冷冷看向柳宝林:“你倒是有几分胆色。”
  柳宝林轻笑,侧头看了眼李渊:“我不知道什么胆色不胆色,只知道圣人待我不薄,他宠爱我一场,对我的恩我的情,我记在心里,感激他一辈子。如今他有难,我不能视而不见。你若要对付圣人,先杀了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休想伤圣人分毫。”
  李渊愣住。他后宫女子不少,浓情蜜意之时也并非没对他说过山盟海誓,但他知道那些都是哄他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些人中会有一个能在危难之际站出来。看,李建成的人打过来也这么久了。那些人是怎么做的?
  一个个龟缩起来,找机会躲找地方藏,恨不能变成细丝能钻进地缝里不被任何人发现。众人内心慌慌,四下逃窜,太极宫乱成一团。唯独柳宝林,只有她穿过纷乱的人群赶到甘露殿,守着他,陪着他,与他一起。
  此刻又坚定地站在他面前,愿意为他豁出性命。
  李渊看得到柳宝林眼中不畏生死的决绝。她非是不知道自己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鸡蛋碰石头,并没有什么用处。可她仍旧义无反顾。
  这一切都让他为之动容。
  李建成却仿若未闻,他的时间不多,他不知道李元吉有没有截杀到李世民,更不知道宏义宫是否已经攻破,他所能做的便是尽快搞定李渊,拿下诏书,稳住局势,将长安控制在手中。
  一个柳宝林而已,这一路走来,他杀人无数,并不在意多沾一个人的血。既然对方要寻死,那便成全她。
  李建成提起长刀,眼见利刃即将落下,李渊双目瞪圆,眼疾手快,将柳宝林推向一边。刀刃挨着二人交织的手臂擦过,在手臂上分别留下一道划痕。
  柳宝林惊呼:“圣人!”
  她顾不得自己也有伤,忙替李渊按住流血的伤口,转头怒斥李建成:“太子莫非当真不顾念半点父子情谊,定要致圣人于死地吗?不论怎么说,圣人与你三十多年父子,生你养你,教你习文练武,你便这么报答他?”
  柳宝林眼泪滴滴滑落,她突然跪下来:“太子,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可我还是想求你。求你放过圣人,你若要杀,杀了我便好。”
  李渊轻叹一声,心疼地将她扶起来:“莫跪了,他不会听你的。”
  柳宝林只是摇头:“不,臣妾不能让圣人有事。圣人待臣妾这么好,臣妾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圣人出事。
  “臣妾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太子说得那么难听,好似圣人全是为了自己一般,莫非圣人对太子便从未有过半点父子之情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就连臣妾都感受的出来,圣人是疼爱太子的。太子自己怎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怎么就……怎么就落到要父子相残的地步呢?”
  是啊,怎么就这样了呢?
  李建成闭上眼,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了颤。李渊疼爱他吗?是有的。尤其在他们李家还没建立大唐之前
  。那时母亲尚在,那时他们父子情深,那时他们兄弟和睦。
  然而自大唐建立后,事情一步步开始转变。皇权地位,生死时局,各种各样的原因将他们越推越远。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慢慢由深转浅,由厚转薄,甚至由于夹杂了太多额外的东西一点点开始变质。
  他们再也找不回当初的初心。
  他如是,李世民如是,李渊亦然。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纷杂的情绪按压下来,再度睁眼,目光变得更为坚定,握着刀柄的手动了动,刀刃破空,让人心惊。
  内侍宫婢提着兵器上前,将李渊柳宝林护在身后。然而谁都知道,内侍宫婢这道防线并没有什么作用,李建成想要突破易如反掌。
  果然,不过眨眼的功夫,李建成手起刀落,内侍宫婢死了大半。
  又几个眨眼,内侍宫婢已然死绝。
  李建成步步上前,眼见就要再次剑指面门。柳宝林大惊失色,浑身发抖,紧紧握住李渊的手,又一次挡在他身前:“圣人快走,我拦住太子。我死命拦住他。你快想办法走。”
  可是何路可走?走得掉吗?
  李渊轻叹一声,拍了拍她:“放心,他不会轻易杀朕,他还想要退位诏书呢。”
  李建成一顿,抬眸看向李渊。二人视线碰撞,都很明白此刻的局势。
  即便已经逼宫,可拿到退位诏书登基与弑父夺位是不同的,二者区别大得很。以目前的情况,李建成走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所以即便是被天下人抨击,他也要试试第二条路。但那是在第一条行不通的情况下。若能走第一条,那自然比第二条要好得多。
  李建成眼眸微动:“父亲若愿意退位,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论父亲信不信,我确实从未有过弑父之心,走到今日乃是形势所逼,不得不为。
  “我承认吴峰最初确实是我找来的人,我想借他设局对付二弟与承乾,没想到自己反过来被他摆了一道。这些我都认,但我与窦氏旧部毫无关联,水云观之事与我无关,二弟当日吐血晕厥更与我无关。
  “可惜你不信我,你一点都不信我。”
  李渊望向他滴血的刀尖:“就你今日的作为,你让我怎么信你?”
  李建成张了张嘴,苦涩一笑:“也罢,信与不信都不重要了。父亲快些做个决定吧。只需你愿意写退位诏书,我可以让父亲安享晚年。我只能给父亲十息的时间考虑。时间一过,便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非是他吝啬,十息的时间看着极短,但在这等时候,瞬息万变,更何况十息。
  李世民身死的消息一直未传来,他心中难安啊。若李世民已死,他自然多的是耐心跟李渊耗。可惜李世民不死,变故太大。他不能耗,也耗不起。
  “十,九,八……”
  李建成一个数一个数的倒数,每说一句,李渊心脏就狂跳一下,直到十息数完。李渊颤抖着嘴唇说:“我写。”
  李建成心下微松:“多谢父亲。”
  又看向柳宝林:“你来伺候笔墨。”
  柳宝林应下来,转入内殿取笔墨,出来时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笔墨全撒。还没等柳宝林站起来,刀刃已经贴近脖颈:“别耍花样。”
  “我……”柳宝林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太子误会了,我是太紧张脚步不稳,非是有意为之。”
  “最好如此。再拿一副笔墨,这回可别紧张了。”
  “是,是!”柳宝林站起来,就在转身之际,一声爆喝传来,身着铠甲之人冲破重围逆光走来。李世民到了。
  柳宝林大喜,李建成却是面色大变:“元吉呢?”
  他派属下出京伏击李世民,这是给李世民设的第一道防线;若李世民冲破,李元吉在玄
  武门设下陷阱,这是第二道。然而李世民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只能说明属下失败了,李元吉也失败了。
  李世民反问:“你觉得呢?”
  这话等同于承认了李元吉已死。也是,既然败了,李世民又怎会留他性命。
  李建成咬牙:“果然狠辣,连同胞兄弟都不放过。”
  “我若不狠辣,如今死的便是我。”李世民掀开衣领,露出肩膀上的箭痕,“这一箭便是拜他所赐,我若是反应慢上一分,中招的便不是肩膀而是心口。说我狠辣,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他的目光扫向李渊:“你连父亲都不放过!”
  李建成动了动刀柄:“不必多说,来吧。”
  李世民冷嗤:“正合我意!”
  瞬间,刀兵相交,电光火石。
  李建成与李世民的人马陆续赶来,纷纷加入战局,甘露殿瞬间陷入乱战之中。
  柳宝林拽着李渊,小心翼翼移往内殿,将大门锁死,转身喜道:“圣人,秦王来了。我们得救了。秦王那么厉害,肯定能打败太子的。我们只需好好呆在这里,等他们打完就好。”
  李渊看向门外。
  得救了?等他们打完就好?
  真的会好吗?柳宝林深居后宫,不知朝政,心思又单纯,自然这么想。可他知道,不会好的。
  外头不管打成什么样,不管最后谁赢。他这皇帝估计都已经做到头了。
  太子突然起兵逼宫,李世民似是再有预料,掐着时间赶来,一切的一切都如此诡异,此刻再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件,即便不知全貌,也大体明白了!
  可是即便明白又怎样呢?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与柳宝林一起等,等外面的战事落幕。
  他发出一声嗤笑,缓缓闭上眼睛。
  ********
  宏义宫。
  密道内空间尚可,五人都躲在此处,身体活动也并未感觉受阻。壁上一盏油灯已被长孙氏点亮,可光线昏暗,视物仍有些模模糊糊。
  他们在内,没有日光,没有更漏,不知时间。
  李承乾不晓得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一个时辰。他不确定。因为呆在里面,听着外头嘈杂的厮杀声响,内心胶着的每一刻都好似度秒如年。
  梦里提到玄武门之变,阿耶胜了。
  可时间都不一样,确定结果能一样吗?
  李承乾很是惶恐。他担心阿耶。他与阿娘弟妹尚能在密道苟且须臾,阿耶呢?阿耶此刻在做什么,是否……是否还活着?
  这种时刻,唯有李泰李丽质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精神紧绷后,疲倦来袭还能睡过去。长孙氏、李承乾与裴行俭却做不到。
  不过与他们相比,长孙氏的内心反而要显得平静些。外面声响虽然一直持续不断,甚至可以凭此猜测出东宫的人马已经攻破宏义宫。但好在暂时没有人发现密道,而且听外面隐约传来的只言片语,应当也没有发现书房的地下密室。
  虽然李世民曾言不必管她们,长孙氏也确实照顾不了这么多人,却还是希望她们安好。
  一则用兵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她们不被抓,东宫就没有针对李世民的攻心筹码。李世民便可按照早就商定好的计划行事,不出变故。
  二则都是女人孩子,她有物伤同类之感,不希望她们落于东宫之手,最终惨死于东宫的刀刃之下。
  长孙氏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盖在李泰与李丽质身上,拍了拍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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