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租二代[九零]-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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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门那人被手电筒灯光照得下意识地挡住脸,嘶哑着声音,用浓重鼻音喊道:“是我,是我,谢光明,我,我,我……媳妇破水,破水……要生,生了!”
他话还没说完,路圆满已经走到跟前,屋里头的何秀红和路志坚也
开门出来,屋里、院子里的灯都被打开,亮堂堂的,何秀红披着衣服急火火地走出来:“预产期不是还有二十多天吗,怎么今天就发动了?”
她没听谢光明的回答,看着路圆满说:“你一个大姑娘别跟着掺和,回屋睡觉去。”
然后就急急忙忙地拉着六神无主的谢光明往靠着小卖部后门的套房走去。
在院子里,就能听见从那个房间里传来的,女人痛苦的□□声。
路圆满打了哆嗦,手指不自觉地按着手电筒的开关,一时亮一时灭,和路志坚互看一眼后,说道:“是不是得把人送医院?”
路志坚也不知道啊,说道:“村卫生所不能接生,不过村里有接生婆。”
路圆满:“在家里接生不行吧,万一难产怎么办?”
路志坚和她大眼瞪小眼。
路圆满:“我还是问问我妈吧。”
她隔着窗户刚要开口,便听到何秀红的一声惊呼:“天,流了这么多羊水!得赶紧送医院。”
这时候,一楼二楼房间灯管陆续点亮,有人走出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听说是邻居要生孩子了,又立刻回去睡觉。
谢光明慌慌张张跑出来,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该怎么干。
路圆满鄙视地看他一眼说:“你赶紧回去照顾你媳妇,我们去帮你找车!”
谢光明连声道谢,又转身回屋去了。
路志坚拿过路圆满攥着的手电筒,说:“我去找贵子。”
路圆满听着里面的痛叫,心肝一颤一颤的,连忙跟上去,“爸我跟你一块去。”
谢光明是外地考到燕市理工大学的,学的计算机专业,毕业之后进了西关村的公司上班,之后和投奔过来的女朋友结婚成家。小两口为了攒钱在燕市买房,生活一直比较节省,以前是住在二楼没有卫生间的房间里,怀孕后才咬咬牙搬到一楼。
两人算好时间,本来打算在预产期前两周回老家去待产坐月子的,可谁知道半夜忽然发动,打了个措手不及。
小两口都没有经验,谢光明这个准爸爸更是一点都指望不上。
贵叔的车开过来,谢光明搀扶上孕妇,何秀红跟着去医院,路志坚和路圆满也要
跟着去。何秀红看了眼谢光明,满是嫌弃,转头对自家闺女说:“让你爸跟我去,能帮着缴费找医生,你待在家里。”
路圆满只好答应,又连忙飞快跑回屋,把两只崭新的手机拿出来,让何秀红和路志坚揣兜里,说:“有事你们互相打手机,就不用楼上楼下的跑了。”
这一宿路圆满睡得不太好,孕妇那一声声惨叫老在耳边响起,梦也做得光怪陆离,梦里,谢光明挺着个大肚子,一脸慈爱地抚摸着肚子,忽地就惊声惨叫起来,何秀红女士连忙去请村里的接生婆。阵阵惨叫过后,一个肉球般的东西弹跳着从屋里出来,跳到她跟前,隐约能看到有个小宝宝蜷缩在里面,她指着肉球惊讶地大喊:“天啊,他生了个哪吒!”
早上刚睁眼时,这个梦还非常清晰,回想起来觉得特别好笑,但等煮上小米粥,再去早餐铺子买了油条,这个梦就忘得差不多了,只隐约自己做了个很好玩的梦。
爸妈都没回来,谢光明的套间也是静悄悄的,路圆满拿出手机,给路志坚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路志坚睡意朦胧的声音传来:“闺女。”
“爸,你们还在医院吗?怎么样,生了吗?”
路志坚打了个哈欠,说:“说是顺转剖,刚送去手术室不久。”
说完,他又打个哈欠,隔着电话传染了路圆满,她也打了个哈欠接着问“没生命危险吧?”
路志坚:“应该没有,就是受两茬罪。闺女,你自己弄早饭吃,我跟你妈等孩子生出来才能走。那个谢光明一听说孩子太大顺不下来,就晕倒了,我掐人中把他弄醒才签的字,这会人跟傻了似的。”
路圆满:“你和妈怎么吃饭啊?我过去换你们吧?”
路志坚:“你甭管我们,一会儿我去食堂买点先垫补垫补,等孩子生出来我们就家去了。”
挂上电话,路圆满有些心疼父母,年轻时候起早贪黑的,落下不少毛病,现在上了年纪,又熬了一宿,身体受不了啊。
路圆满想起家里好像还有海参,在厨房柜子里翻了点天,翻出来在水里泡发,又去附近农贸市场买了只老母鸡。!
第17章 小矛盾
10点来钟;何秀红和路志坚才进了家门。
路圆满赶紧给两人一人盛了碗母鸡汤。
“放了红枣、当归、枸杞、人参,香不香?吃了再去睡觉。”
何秀红和路志坚两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人靠沙发一边;那眼皮就不自觉往一块粘,听了闺女的话精神了些。
“香,闺女你自己炖的?”何秀红端起碗吸溜了一口不热不凉的鸡汤;觉得味道着实不错。
“您要这么问,应该算我炖的,是202的小黄帮我弄好了放锅里;我看着火炖的。”
小黄就住楼上;是个腼腆的小伙子;还不到二十,厨师技校毕业后,就来了亲戚在村里开的小饭店打工,当大厨,手艺一般;但炖个汤还是不在话下。
路圆满见父母喝了汤,吃了面条才问:“谢光明的媳妇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何秀红舒服地呼口气,用手绢擦擦嘴巴,说道:“男孩,将近8斤;健康,就是大人遭大罪了,说来也是活该遭这份罪。小谢她媳妇吃饭都用盆,那饭量吓人,我劝过他们,不能这么吃;孩子养太大了不好生,那小谢媳妇说什么来着,说她婆婆说了,一人吃两人补,得多吃孩子才能健康。昨天去了医院,都成那样了,医生建议直接剖腹,他媳妇非要顺产,说她婆婆说了,顺产的孩子才健康,剖腹产生出来的孩子身体虚。”
提起这事来,何秀红就冷笑了下,说:“医生一直再劝他们剖腹产,小谢媳妇就是不听,疼成那样了还固执得不行。我才不费口舌劝她。”
路圆满就很纳闷:“小谢媳妇不也是大学生嘛,怎么还信她婆婆那一套?”
何秀红嘴角下撇,“谁说不是呢,医生让我劝劝她,劝一次她不听,我就没再劝了,白费吐沫星子,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顺转剖,受两茬罪,先把顺产该遭的罪遭了,再去遭剖腹产的罪,谁难受谁知道。”
路圆满:“谢光明在医院守着呢?”
何秀红点头:“找了个女护工,说是给老家打电话了,家里人正往过赶。”
说到这儿,何秀红忽然想起来,筷子往碗上一放,说道:“坏了,他们得在这边坐月子了!”
租房子不大爱租给年纪太大,或
者带着婴幼儿的家庭,怕前者在出租屋里去世,不吉利,后者是怕太吵闹,影响邻居。谢光明也知道村里租房的忌讳,小夫妻两个做好决定就专门找了何秀红,说是打算去老家生产、坐月子,等孩子稍微大点,就把孩子留在老家给爷爷奶奶照顾,他媳妇回来燕市继续上班。何秀红还答应谢光明,等他媳妇回了老家,空出房间来,他就可以再搬回楼上的房间去。
现在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必然不可能带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回老家的。
路圆满:“那也不可能把人赶出去。”
何秀红又端起碗来吃面喝汤,说:“回头让谢光明买点糖,挨家挨户发一发,提前说声道歉,人心都是肉长的,都能体谅,要是真有体谅不了的,就搬走,咱该退房租退房租,该退押金退押金。”
路志坚和路圆满都没有意见,他们家自从有了钱之后,对许多事情都宽容了许多。
说到押金,路圆满问道:“谭俊押金没退给那两位吧?”
何秀红:“那肯定不能,又不是他们的钱,人都被他们榨干骨头吸骨髓了!扣除掉上月电费,还有这几天的房费,剩下的我交给路培树,让他还给谭俊。还有302里那些东西,衣服就那么两件,还旧了吧唧的,被褥也是黑心棉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我也让路培树问了,要是还要,就给他邮过去。”
路圆满:“妈你别问了,他要是要,当初就带着走了,这人是想和旧生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
“这孩子虽说办的事儿不地道,可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摊上这样的父母,可怜啊,那夫妻两,真是缺了大德,就应该让他们老了孤苦无依!”
村里的新闻转播得非常快,以矩阵形势往下传播,一个人知道就相当于全村都知道。谭俊打了电话的事情,路培树不止跟路圆满一个人说过,经过传播者的加油添醋,再增加个人的主观臆测,谭母谭母的形象更加恶劣不堪,相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隔壁添了个小婴儿,对路圆满生活的影响不大。谢光明住大西边,她住大东边,中间隔了很远,声音很难传过来。再就是谢光明这个小名叫根儿的儿子着实好哄,只要吃饱、换了干净尿布就一声不吭,只知道呼呼大睡。
根儿这个名字是谢光明他妈给取的,这老太太第二天就坐了班车从赵北省赶了过来,带了二□□包东西,光是旧秋衣秋裤、床单改成的尿布就占了半个麻袋,也不知道这个干瘦老太太是怎么给一路弄到燕市的。
何秀红出了趟院子,回来就说道:“根儿他奶奶又偷摸在院子里晾尿布!要不是怕吓到孩子,我高低就得教训她一顿!这个死老太太,说她二三回了吧?还跟我打起游击战了!我刚跟她说了,再往外晾尿布就赶紧搬走,我才不管她家儿媳妇是不是在坐月子!”
按照入住之前的约定,是不允许租户们把湿哒哒的衣服挂在院子里的。
租户太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在洗衣服、晾衣服,院子里为了方便种点花草,没有全铺成水泥地,还有很多泥土地,要是长年累月往下滴水,就很容易滴出水坑来,凹凸不平,存着的积水也没法很快晾干,这院子就没法待了。
晾晒场在三楼楼顶,上面安了好几条晾衣杆,光照更强,又有风,晾衣服更快,一直以来,租户都很自觉的遵守这项规定。
可根儿奶奶来了之后,自己在院子里栓了根晾衣绳,开始晾晒尿布。何秀红第一次见,没觉得有啥,农村家庭谁不在自家院里晾衣服?只当她是不了解,就跟她说了自家院子里的规矩。根儿奶奶表面上哼哼哈哈的答应着,却在晚上洗了尿布后,照样在院子里晾晒。之后还跟何秀红玩起了游击战。
听了何秀红的“最后通牒”,路圆满朝她嘻嘻笑着,说:“成,撵走,撵走!估计带着月子里的小孩他们在咱村也找不到房子!”
路圆满很了解她妈,何秀红生气不单单是因为根儿奶奶在院子里晾尿布,而是她的威严受到了侵犯,她自问已经非常照顾这一家人了,可这家人在小事上给她来阴奉阳违那一套!
何秀红:“他们就应该去租楼房!”
路圆满:“他们哪儿像您似的,财大气粗,房子都是说买就买?”
一听闺女这样说,何秀红刚刚生的一点气就消散了下去,立刻笑眯眯得意地说:“那是!主要是现在政策好,就付个几万块钱的首付款,每月还个几百块钱,合算得很!”
何秀红这阵子看房有了结果,在西三环和四环交界处,叫世纪华庭的小区里一气买了五
套房,不过都是期房,得后年三月份交工。路圆满的大娘张翠环和小姑路梅香一向是萧规曹随,也在那个小区各买了两套,售楼小姐对这样的大客户殷勤得不行,全程陪同指导着办完了购房手续,还有银行贷款手续。
路家的固定资产除了锦绣家园那一套准备给路圆满当婚房的,一下子又多了五套固定资产。
用何秀红的话说就是,这两年物价飞涨,银行利息也比较低,与其让钱在银行里白放着,不如换成房子。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来燕市发展,总得有住的地方吧,房子那是硬性需求,不说升值不升值的,总会有人租住的。
何秀红:“等咱们这边拆迁了,咱们还能继续当房东,一辈一辈传下去,也是祖传的家业。”
路圆满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桶里,撒上洗衣粉。夏天的衣服轻薄,也不脏,随便搅动几下,就把按钮拨打排水处,等水排干净了再重新放水清洗,如此漂洗几遍,把洗衣粉沫子投干净,再把衣服捞到旁边的甩干桶里,高速甩干。
洗一次衣服,身上就得弄得湿漉漉的,路圆满想着昨天看的电视广告,说是有全自动洗衣机,只需要把衣服放进去,按几个按钮,洗、投、甩干就能一次性完成,想着,哪天抽空去趟西关村电器城,买一台回来。
正想着,洗衣机忽地“嘎”的一声,甩干桶惯性之下又使劲儿转了几下,才慢慢停住。
路圆满去墙边拉了下灯,灯没亮,果然又停电了。
路圆满打开甩干桶,衣服甩得差不多了,便使劲儿甩甩,抻平了,挂在门口晾衣杆上。
根儿奶奶抱了一盆洗好的尿布也正好出来,正看见路圆满往晾衣杆上挂衣服,便皮笑肉不笑地说:“小房东,晾衣服呢,要我说,还是住自己房子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像我们这些租房子的,明明花了房钱,还得处处受限制。”
路圆满笑呵呵滴说:“大娘,您说得特别对,有个办法能让您不受限,很简单,就是搬走!”
根儿奶奶没想到路圆满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说话这么不饶人,一时间脸上挂不住,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嘴巴这么厉害,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路圆满:“那您可说错了,我不光知道尊老爱幼,我还知道为老
不尊。”
根儿奶奶给气得不行,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腼腆、有礼的,便是性格泼辣也会装一装,她也没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过分的,明明就是他们不讲理,自己往外晾衣服就行,租户往外晾就不行!这小姑娘还骂她为老不尊,一时间气愤又委屈。
正在坐月子的谢光明媳妇连忙走出来,大夏天的,头上带着帽子,身上捂着长衣长裤,脚上穿着厚袜子,脸上两坨红,全是汗珠。
两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婆婆的性格她很了解,参加脱盲班成绩优异,算是村里少有认识几个字的妇女,一直在村里担任妇女干部,因着培养出了考进燕市的大学生,在村里的一直是被人尊着、敬着,就是谁家有喜事,都请她坐主桌,陪新亲的那种。
到了路家河村之后,优势不在,又因为晾晒尿布的事情,三天两头被比自己年纪还小的房东说,她这个婆婆心里头就不平衡了,没少在她和谢光明面前说房东的坏话。
她和谢光明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他们没有搬家的魄力和实力,也不敢得罪房东。且不说那天房东夫妻两个半夜送他们去医院,又一直陪同,就说现在带着个小婴儿坐月子,村里哪家条件稍微好些的能这个时间把房租给他们?
去小区里租楼房更不现实。自从孩子出生后,钱花得跟流水似的,谢光明一个人的工资要养三个大人一个小孩,虽说他工资不低,但负担起来也着实费力,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是持续性的投入,现在把钱都花光了,将来怎么办?他们夫妻两个要买房子,孩子要上学,肯定不能读青苗小学这样的学校,那就得交不菲的借读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