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租二代[九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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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苗学校的事儿,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帮忙的,不可能想刘秀英那样舔脸、卑躬屈膝的,所以刘秀英说什么她都没接茬。
几天不见,刘秀英黑了不少,脸上又多了几道皱纹,她摸了把脑门上的汗,说道:“我准备再去趟英民教育,这会儿过去,正好是中午上班时间,没准就能堵到他们管事的了。”
路圆满问:“你知道他们管事人姓啥叫啥?”
刘秀英:“不知道。”
路圆满:“那你堵谁去啊,总得有目标才行。”
刘秀英去这两次,都没进到里面去,就在大厅里看到了贴得密密麻麻金牌老师的个人履历,她看见最上面贴着的那个人叫张铁军,有很多的头衔,显然是这些老师里面地位最高的,她想着,只要蹲守到这个人,再好声好气地跟他说一番,没准就能通过他见到英民教育的管事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路圆满点点头:“你这个思路是对的,这人虽然是私立教育的老师,但毕竟也是老师,没准找他真管用。”
被路圆满一鼓励,刘秀英就又有了些信心,裂开了嘴巴,笑了起来。
见她这个样子,路圆满叹息一声,建议道:“你们不能光指着英民教育一家,还是得广撒网,你不是也有老乡吗,他们有没有能帮着牵线搭桥的,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企业给你们做赞助。”
刘秀英:“我上次跟我说了后,我就搜肠刮肚的想了,我打电话回老家挨个问了,都是在这边打工的,能解决温饱就不错了,哪儿有什么当老板的?我们那里是国家级贫困县,9年义务教育都不能百分百的完成,能出人头地的太少了。”
路圆满沉默着。
刘秀英接着说:“这几天,我把村里开公司的这几家也找了,人家倒是挺客气的,也没说不给,给个三头五百的,顶不了大用啊!”
刘秀英个子矮,路圆满能看见她的脑瓜顶,仿佛能听见她白头发滋滋往外冒的声音。
她是真的不容易。
路圆满:“那你可以去
西关村试试,西关村那么多高新技术企业,那么多的IT类的公司,都很有钱的,总有愿意为农民工子弟的教育出一些力气的。”
刘秀英瘪瘪嘴巴,说:“我其实也想到了,昨天我还去了趟西关村,我刚去了一家看起来很有钱的公司就被前台给撵出来了,说他们这不招保洁,不接待推销,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路圆满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笑。知道这样贸贸然的上门,确实也不是个办法,再加上刘秀英这个形象确实不咋地。让她给刘秀英出主意,她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头绪,只好跟刘秀英说:“你赶紧去英民教育吧,祝你好运。”
刘秀英叹口气,深深地看了眼路圆满,跟她道了声再见,便走了。
路圆满没着急回去,而是转身看向了刘秀英的背影,她先时后背佝偻着,脚步很是缓慢,但很快就大步流星地走起来,两条小短腿捣步捣得快极了,路圆满在后面看着,唯恐她会一不下小拌倒自己。
家里头的小卖部锁着门,屋门也锁着,看来爸爸还在大爷家没回来。路圆满冲了个澡,吹干头发,躺在床上准备睡午觉,不免又想起了孙佳的事情。
心里头还是觉得不是滋味,既痛恨孙佳的不识好歹,活该挨坑挨骗,又觉可悲,自己和她打出生就认识,一十多年的好朋友,她竟然连一句劝说的话都不肯听自己说,不知道是自己这个朋友太不可靠,还是那个男的太厉害,把她死死拿捏住了。
不管是哪种,路圆满都下定决心,从此之后再不回管孙佳的事情了,她将来是幸福也好,受到伤害也罢,都给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朋友,她不要了。
下定了决定,路圆满心里头舒服多了,像是抛掉了沉重的包袱一般,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
“我在家呢。”她高喊了一声,然后理理头发,穿鞋出来。
院子里站着的是路培树和上次见过的民警老梁,两人手里头拿着一本台账,正往客厅里头张望着。
“大满你在家,那正好。”路培树看见她连忙说道。
两人身上都穿着军绿色的警服,空出的手里拖着大盖帽,一副上门公干的样子。
路圆满跟老梁点了下头
,拿了钥匙打开主屋门锁,朝着路培树说:“进屋说吧,瞧你们热的。”
虽说是办理公事来的,但毕竟是自家亲戚,路培树也就没客气,招呼着老梁进来。
屋里头冷气来着,路培树一进来就舒服地“喟”了一声,解开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让冷风吹进来。
路圆满到冰箱去拿了两瓶易拉罐的健力宝出来,递给两人各一罐。
路培树先打开一罐递给老梁,跟他说别客气,自己也打开一罐,“咕咚咚”喝下去一半,舒爽地呼出口气,才开始说正事。
“燕市市政府发文,要针对全市外来人口做一次大规模的排查,查暂住证,查是不是在逃人员,咱们这些城乡结合地带是外来人口主要聚集区,也是重点排查区域,我跟老梁负责咱们村的排查,人手紧、任务重,所以就提前跟你们这些房东们沟通好,到时候协助我们进行登记。”
路圆满点点头,路家河村的外来人口少说也得有两三千人,光靠两名民警排查,确实很不容易。这样的工作肯定跑不了村里的配合,到时候村治保大队会协助一起排查,但各个房东比较了解租户的情况,也缺少不了他们的配合帮忙。
这样的工作这些年来也配合过不少次了,她也有经验,便说:“没问题,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查,我跟我爸妈都空出时间来跟你们一起。”
路圆满觉得政府做这样的登记排查工作很有必要,像是前年那次排查,就从村里抓走过三名逃犯,一名是在老家杀了人畏罪潜逃的,一名是流窜作案的小偷,还有一名公安部发了通缉令的人贩子。
路家河村的人都觉得后怕,之后再租房也会查验租户证件,盘问些基本情况什么,但时间稍微稍长,大家就有了侥幸心理,放松了警惕,租户只要按时给房租,人家姓啥叫啥,干的什么职业,就不管了。
路圆满家一直都很谨慎,不管是何秀红、路志坚还是她,都会详细看对方的证件,问问基本的信息情况,如果觉得不太靠谱,宁愿不租。
西关村派出所是个大所,下辖西关村整个片区还有附近的几个城中村,城中村由人人员流动量大,人口情况复杂,一直是管理之中的重点和难点。路培树作为本村人,西关村派出所但凡有关于路家河村的出警,都会排路培树
过来。
路培树对于村里的原住民,对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了如指掌,他对路圆满家的租户是最放心的。
他们家配合度高,而且平时看新闻、看报纸,爱了解些国家大事还是市里的一些政策,不用费力解释,他们就能理解,派出所干这些事儿不是为了难为人,不是无用功。
路培树把剩下的健力宝喝掉,说道:“我俩这一上午,吐沫都说干了,你说三奶奶她怎么就那么难说话,你跟她说一,她跟你说一,你跟她说一,她就跟你说一,我就差跪地求她了。”
路圆满对三奶奶一家人也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那家人说白了就是逮便宜就占,谁家要是有点难处,立刻跑去落井下石,奚落人家,一大家子从儿子到儿媳妇到孙子都是这样。这回儿路培树上门,一准儿是觉得好不容易有求到她的时候,立刻就拿乔起来。
路培树说完,意识到老梁还在身边,他们现在是在办公,不是在拉家常,连忙闭上嘴巴。
既然已经跟路圆满沟通好了,他今天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站起来说道:“摸查工作今天晚上就开始,我们跟村里的干部同时进行,到时候会把村里的几个出入口都封住,你别走露消息。”
看在他穿着警服,身边还有同事的份上,路圆满没反驳他,不然肯定得说:“你们这样挨家挨户的通知,那些心虚,身上有事的的早就觉察到不对劲儿了,哪儿还能留在原地等你们抓啊。”
何秀红下午4点来钟回到家,浑身上下透出股子粉红色,回来就跟丈夫和女儿形容汗蒸馆里面多么舒服,多么值得去,说自己办了一张一千多块钱的卡,鼓动着两人也过去蒸一蒸。
何秀红说得天花乱坠,路志坚和路圆满都没兴趣。
路圆满跟她说了自己上午去找孙佳挨了一肚子气的事儿,听得何秀红也只能无奈叹气:“算了,好心当成驴肝肺,随她去吧。”她听了路圆满的描述,愈加肯定那个男的不是好东西,这要是自家闺女便是打骂也得把她揪回来,可惜这不是自己家的孩子。
何秀红借着这个话题又教育路圆满:“以后找对象可得擦亮眼睛,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路圆满点着头,脑子中却不自觉浮现出了程昱的脸,她想把这事跟她妈说说,让
她妈给判断下程昱对她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话临说出口,她忽然就不好意思了,于是又跟她讲了民警要来检查的事儿。
晚上7点钟,路圆满全家出动,跟着一起做完四栋出租楼住户的登记,已经将近10点钟了,一家三口从4号楼往回走。
路家河村灯火通明,嘈杂声四起,夹杂着叫嚣声、哭闹声。
路圆满不由得驻足观看,“怎么这么吵,不会又抓到逃犯了吧?”
正说话间,便看见一个身上只穿着一条小裤衩的的男人光着脚,不要命地从前方跑过来,道路不平,他一踉跄就摔倒在地,膝盖被挫伤一片,沾了大片黄土,他却顾不上,迅速往后看一眼,爬起来又拼命地跑。
后边有人叫喊着:“站住,别跑!”紧跟着追来,他看见前方有人,大喜地喊了一声,“截住他!”
路圆满身边的路培树猛然跳出去,一把将那男人按倒到底,紧接着抓住他的一只手臂,反剪着,单腿上前,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后边那人气喘吁吁赶上来,何秀红忙不迭问:“小四子,这人咋了?”
被称为小四子的是贵叔的一儿子,贵叔总归两个儿子,大的小名叫小三子,一的小名叫小四子,据说是为了欺骗老天爷,好养活。小四子是村里治保队的,也是今晚负责排查的人,他叫了声:“一婶”,叉腰站住,喘匀了气儿,又看了眼路圆满,才说道:“是个piao的,我们敲门的时候,他从后门爬出来了。”
他伸脚踢踢地上那个还在挣扎,却把脸使劲埋在下面的那人,说道:“你倒是跑啊,累死老子了!”
何秀红:“今天这么大阵仗,那些人早就收到消息了吧,怎么还有人傻到顶风作案?”
小四子:“估计是个干单蹦的,没人给通风报信,根本就不知道检查的事儿。”
路培树和小四子一起将那个男子拽起来,一人拉一只胳膊,小四子脱了衣服,反剪着将男人的双手绑起来,那个男的似乎认命了,不再挣扎,只是死死地低着头,小四子笑嘻嘻地说:“没多大事兄弟,就罚点款,你要是给得痛快,咱连派出所都不用去。”
路培树松开手,叮嘱小四子,“你们悠着点,不成就送派出所去。”
小四子还没说
话,那个男人猛然抬头,“别送我去派出所,你们说罚多少钱,我认罚,千万别通知我单位,别让我媳妇知道!”
小四子嘿嘿笑,哥俩好似的拍拍那男人沾满了黄土的胳膊,说:“兄弟,放心,只要你配合,咱们都好说。”
那男人连连点头,顺从地跟着小四子往村委的方向走去。
何秀红朝着他们的背影“呸”了一声,说:“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的竟是下流事,他媳妇真是倒了血霉!”
那人四十来岁,面相显嫩,头发染过,一身白肉膘,虽然没穿衣服,狼狈不堪,但也能看出是个有点身份地位的人。
村里干皮肉生意的不少,有团伙的,也有单帮的,团伙的分工明确,有拉客的,有接客的,有望风的,还有专门跟村里搞关系的,单帮的就跟打游击似的,在一个地方待不了多长时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这种事,是民不举官不纠,但凡有人举报到村里治安队,村里就是罚款了事,作为村里的一项收入来源。
所以这些流莺们或者嫖客们宁愿被治安队抓,治安队只是罚款,要是被派出所抓去,不光要罚款,还要通报单位和家里头,那损失可就不是金钱可以弥补的了。
这次抽查,一直延续到凌晨才结束,查出几个没有身份证,又没法办法提供户口本、户籍信息,不肯联系家里人,连户籍所在地也可不肯透露的,这样的人明显有问题,被派出所拉走,继续盘查去了。
其他没有暂住证的,就是敦促他们尽快去派出所办理暂住证。
隔天是周三,路圆满接完程昱打来的电话,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路圆满扫了眼在家里沙发上坐着,俯身翻着茶几下层零食的黄静姝。客厅里只有她自己,这个时间路志坚同志肯定去看小卖部了,不知道何秀红女士去哪儿了。
路圆满喊了一声,“妈”,听见何秀红的声音从厕所传来,才又转向黄静姝。
“你怎么来了?”
黄静姝从里面抽出一包亲亲虾条,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扫了眼路圆满,在她身上看了一眼,停在耳朵上带着的小巧红宝石耳钉上,说道:“这是我一姨家,我怎么不能来?”
路圆满从她手里抢过虾条袋子,“问了
主人家了吗,你就吃,咋这么馋,馋痨托生吧你,还知道这是你一姨家,不是你家!”
“我一姨家就是我家!你才馋痨,小时候姥姥蒸包子,只给我吃不给你吃,你馋得直哭,眼泪鼻涕流一脸!”
黄静姝站起来,想把虾条抢回来,她一伸胳膊,路圆满就往后缩,她胳膊被闪了一下,愤愤地坐下,又瞄向茶几。
路圆满嘻嘻笑:“你想吃也行,花钱!我们家小卖部明码标价,一包虾条五毛钱。”
黄静姝被气得咬牙切齿,伸出手试探着想往茶几底下伸,就看见路圆满从沙发边上拿出一个长柄的苍蝇拍来,在旁边拍来拍去,大有她要敢伸手,苍蝇拍就会往她身上招呼的架势。
黄静姝手在空中停顿了十几秒,还是缩了回去。
路圆满翘着一郎腿,苍蝇拍在身前挥舞着,“说着,这次来想干啥,是想要钱还是要东西?”
黄静姝露出自豪又傲慢的神情,仰着下巴说:“谁稀罕你家的东西,我是去我大伯家--华清大学家属楼!路过你们这里,才来看看,你们这破村子,又脏又乱,真是请我来我都不愿意来。”她嫌弃地把沾了黄土的皮凉鞋在地板上蹭蹭。
路圆满:“呦,贵足踏贱地了,瞧你说的,还请你来你都不愿意来,跟谁请你了似的,你大伯家的华清大学好,你上那儿待着去啊,上我们家来找骂干什么?”
何秀红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黄静姝立刻瘪着嘴巴迎上去挎住何秀红的胳膊,撒娇似的说:“一姨,你看路圆满,她欺负我!”
何秀红有些受不了地甩开了她的胳膊,说道:“静姝啊,我们家大满可是最讲理的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对人家加倍的好,谁要是对她不好,她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何秀红话里偏袒的意思太清楚了,黄静姝嘴巴撅得更尖了,不高兴地说:“一姨,你偏心!”
何秀红:“这就怪了,我不该偏心吗?你妈不是也偏向你。”
黄静姝撅起的嘴巴瘪了瘪,说不出话来。
路圆满看得嘿嘿之乐,说道:“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