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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她真的很难追-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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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车子开回新禾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江瑟简单冲了个澡便开始收拾陆怀砚的东西,这里处处都是他的痕迹,衣帽间的衣物,床头柜的眼镜,就连客厅的沙发上都还放着一张他喜欢往她身上披的绒毯。
  东西收拾到一半,外头门锁倏地“滴”了一声。
  有人在输开门密码。
  江瑟掀眸望去,静静看着门把被人往左一旋从外推开。
  男人进门后先是看了她一眼,接着便望向她脚边的行李箱,里头都是先前他叫管家送来的东西。
  他轻轻阖起门,背往后一靠,默不作声地看她。
  目光深深沉沉。
  江瑟别开眼,去流理台倒了杯水,淡淡道:“你来得正好,东西我快收拾好了,你是想一会带走,还是明天让管家过来拿?”
  陆怀砚目光始终落她脸上,他摘下眼镜随手撂一边,提步走过去。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皮鞋敲着木地板上,一声声逼近她。
  男人高大的身影彻底拦下头顶的灯光时,江瑟将水杯放一侧,抬起眼看他,说:“我留在你那里的东西——”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眸光一侧,望着他抚她脸的手怔了下。
  等再反应过来时,他唇已经落了下来。
  江瑟想偏头避开,下颌却被他掐住,躲无可躲,唇舌瞬间被他攫住。
  他吻得很深,力道也很大。
  觉察到他的手探入她裙子里,江瑟气息急促地叫了声:“陆怀砚!”
  她这一声叫得含糊,闷在他的唇腔里,很快她眼睫轻轻颤了起来。
  他对她的身体太过熟悉,从从容容撩拨几下,她便软下了身。
  陆怀砚啄了啄她唇瓣,偏头去吸吮她耳珠,慢条斯理道:“感受到你身体有多喜欢我了没?”
  江瑟别开脸,气息有些不稳:“你是想要在分手前来最后一次吗?也不是不可以。”
  陆怀砚在她耳边轻轻笑一声,手从她裙子里拿出,双手撑在她身侧,定定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杏仁眼,说:“眼睛也明明很喜欢我,就这里——”
  他抬起右手,轻轻握住,感受着她的心跳,一字一顿地说:“最狠。”
  他眉眼的轮廓很深邃,天生带着逼人的攻击性,无遮无掩盯着人看时,眼神若刀。
  江瑟没在他眼里瞧见半点欲色,他根本就没想在这个时候要她。
  “江瑟,你究竟是在对我狠,还是在对你自己狠?”
  江瑟仰起脸看他,倔着,一个字都不说。
  陆怀砚松开手,轻轻掰她下颌,看她里头的那颗智齿,说:“一颗没叫你痛的智齿你都不允许别人拔,我叫没叫你痛过?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缺没缺席过一次?我连你一颗智齿都不如么?”
  男人缓慢吁出一口闷得慌的气,低头与她平视,笑着问她:“你要做坏人我陪你做,你要发泄我给你操,你要的东西我哪一次没有给你?心都要剖开来给你看个明明白白,就算是白眼狼也该喂个半熟了吧。”
  他了解她。
  想要走入她心里,就要给她最明确的爱意和永不迟疑的选择。永远站在她身后,坚定地选择她,不管前路是天堂还是地狱。
  从他确定自己想要她,他就没有迟疑过一分一毫。
  从来都是选择她。
  明明,她都已经喜欢上他了。
  陆怀砚不落睫地望着她眼睛。
  当初吸引他的不就是她这双眼吗?
  又倔又狠。
  对谁都狠。
  男人抬了抬下颌,用温热的唇碰她眼睫,声音里带了点哄,缓慢地温柔地说:“把话收回去,我们依旧跟从前一样。瑟瑟,把话收回去。”
  他的呼吸就落在她眼皮。
  烫得她眼眶一热。
  江瑟垂下眼帘,说:“陆怀砚,明天就让管家过来把你的东西带走吧。”
  空气静了静。
  垂落的视野里,男人的皮鞋往后退了一步。
  那些他带来的萦绕在她身旁的温暖气息也随之一散。
  陆怀砚很轻地笑了一声,问她一句:“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痛?”
  江瑟没说话。
  他也没准备等她回话,说完便转身往玄关走,手拧开门把时,又不紧不慢丢下一句:“我们的感情你都可以弃之如敝履说扔就扔,我那点东西你操什么心?扔了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就连离去时的脚步声都很轻。
  门“喀嚓”一声落了锁。
  地板由白色的长木块沿着鱼骨的纹路一块一块拼接而成。
  江瑟低头看着,也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幼时鱼骨卡在嗓子眼的痛。
  每一口吞咽都在撕扯着伤口。
  她伸手去拿台面上的水杯,慢慢将剩下的水一口一口喝完。
  …
  大衣里的手机嗡个不停。
  陆怀砚始终没接,直到电梯抵达一楼,才拿出手机看了眼。
  是韩茵。
  男人按下接听键,头一回没等韩茵说话便道:“抱歉母亲,我现在不方便说话。”
  他的声音同往常没什么不一样,可韩茵依旧听得一怔。
  “阿砚,你怎么了?”她小心问着,“出什么事儿了?”
  “没出事,我也没事儿。”听出她的担心,陆怀砚笑一笑,说,“就嗓子有些疼,不想说话。”
  韩茵闻言悄悄松了一口气,“那母亲不同你说了,回去叫管家给你吊个梨子汤。实在疼得紧就去请赵教授给你瞧瞧,周青说你这几日都没怎么睡,你今晚不要熬夜,好好睡一觉。”
  陆怀砚安安静静听着,末了才“嗯”一声,说:“好,您别担心。”
  他的车就停在楼下,周青站在副驾门外抽烟。
  见他过来,连忙掐灭手里的烟,给他开了后座的门。
  陆怀砚矮身进去,周青紧跟在他身后钻入副驾,正低头系安全带,忽听身后淡淡的一声:“还有烟吗?给我一根。”
  周青一顿。
  小陆总戒了烟的。
  有时在外应酬沾了烟味,还要会办公室冲个澡再过来找江瑟小姐。
  “有,”周青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别身递过去,“但不是您以前抽的那款。”
  “无妨。”
  陆怀砚推开烟盒,拿出一根烟含入嘴里,滑动打火机砂轮,将烟尾凑火里猛吸一口。
  尼古丁顺着呼吸入肺,他落下车窗,透过吁出的袅袅白雾望着一楼那道玻璃门。
  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刚刚出来的地方,周青给司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烟灰缸慢慢蓄起一截又一截灰白的烟灰。
  直到不知第几个烟头被捻灭,周青才听见低低的一声——
  “走吧。”


第68章 “给我下药好玩儿吗?”
  春夜月色冥濛; 晚风徐徐。
  一辆绚丽的蓝色超跑疾驰在公路,半落的车窗不时飘出几句节奏明快的重金属摇滚,涤荡在西郊沁凉的夜里。
  车子抵达一座复古的宫廷式建筑; 煌煌灯火里,轮胎发出一道嚣张的抓地声,车门随之像翅翼般张开。
  几名身着宫廷汉服的年轻女孩儿恭敬地站在车门外; 柔柔叫了一声:“朱总。”
  朱茗璃踩着一双恨天高从驾驶座迈出,鼻子里哼出一声“嗯”; 快步进了会所大堂。
  会所经理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您专用的汤池已经备好了; 您是想先沐浴还是先按摩?”
  朱茗璃将手里的铂金包递给经理,说:“先沐浴; 一会除了傅总和印麟; 谁的电话我都不接。”
  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傲慢; 经理早已习惯; 矮身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
  她专用的汤池房有个很诗意的名字,叫碧琉璃。
  会所常年播放铮铮淙淙的雅乐,这是朱茗璃过世的母亲定的格调; 朱茗璃从来不喜。进了汤池房就叫人关了外部音乐,开启室内的内置音响。
  一首高亢的《Believer》在袅袅白雾里循环播放。
  从浴室出来,她脱下浴袍赤脚踩入汤池; 阖眼享受起带着玫瑰花香的温泉水,嘴里不时跟着音乐哼唱几句。
  歌曲结束与开启的间歇,一道温雅悦耳的声音不慌不忙闯了进来。
  “看来你很喜欢这首歌嘛。Believer?你是谁的信徒; 谁又是你的上帝?”
  朱茗璃豁然睁眼; 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汤池旁边的女孩儿。
  “你怎么进来的?”她冷下脸; “你不是这里的会员; 谁许你进来?”
  江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莞尔道:“你前段时间不是特别喜欢跟岑喻表演姐妹情深吗?这汤池的至尊会员可是你亲自送给岑喻的,我把卡往前台一递,她们二话不说便放我进来。”
  “我毕竟当过二十三年的岑家大小姐,也不怪她们没怀疑,谁叫你的人跟你一样,眼光都不怎么好。”她慢慢朝前走了两步,“至于这汤池,谁不知道你朱茗璃最喜欢碧池,一看就知道这间碧琉璃是你专属的,我专门挑了你隔壁的房间。”
  一番话说得含沙射影、绵里藏针。
  朱茗璃冷冷笑一声:“进个会所都要偷用别人的贵宾卡,你这高仿货过得还挺落魄,我要叫保安进来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捞躺椅上的浴袍。
  汤池地板湿滑,江瑟往她肩膀轻一踩,不怎么费劲儿便叫她失去重心,“哗啦”一下摔入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带着玫瑰花瓣的汤池水灌入口鼻,朱茗璃狼狈站起,目光剜着江瑟,怒极反笑道:“你今天是要进派出所玩玩是不是?”
  “玩呗。”江瑟一脸的从容不迫,“顺道让北城的人看看你有多喜欢给别人下药。”
  朱茗璃面色一僵,眯起眼淡淡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江瑟懒得看她做戏,笑意不达眼睛,问她:“朱茗璃,给我下药好玩儿吗?三。唑。仑,以前也有人给我下过这药,还挺巧是不是?”
  朱茗璃盯着江瑟打量了两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有证据就报警,没证据就去治治你脑子里的病,别在这里发疯!”
  “怎么没有?于管家和那个给你买冰糖的店长都是证人,”江瑟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从上往下地扫她一眼,“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脑子有病?对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大呼小叫,你不要命了是吗?”
  听她这么轻巧地提起于管家和给她跑过腿的店长,朱茗璃眼皮狠狠一跳,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稳住。
  江瑟端详着她脸上的神情,缓缓敛去面上的笑意。
  “傅家和岑家合作的项目就在澳洲,你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弟弟前年去澳洲留学是傅韫给安排的么?听说他现在就在两家合作的项目里实习?”
  朱茗璃努力压住心口的怒火。
  可江瑟接下来的话却是叫她面上的冷静顷刻间崩塌。
  “七年前,我在展示厅的那幅画是你弄坏的。”江瑟踩上汤池的阶梯,由着温热的水漫上脚背,“我被囚禁在那间废工厂时,你是不是就在这开开心心地泡温泉听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怎么不知道?”江瑟又踩下一格台阶,“你跟傅韫是什么时候好上的?七年前你也才十八岁,那么早就喜欢上他了?不,应该更早。以傅韫的性格,如果那时候你没对他死心塌地,他不会让你做帮凶。”
  她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像是落在胸口的重锤,砸得朱茗璃心怦怦直跳。
  可她很笃定江瑟不可能有证据,所有绑匪都死了,而她跟傅韫从来没在那间工厂出现过。
  就算查出来那幅画是她毁的又怎么样?
  谁没有不小心弄坏东西的时候?
  至于于管家,他每天往外面递那么多岑家的消息,怎么可能猜得到他们跟那宗绑架案有关?
  就算猜到又怎么样,他有证据吗?
  他的把柄就在傅韫手里牢牢握着,他敢说吗?
  朱茗璃缓下心神:“信口雌黄!你再胡说八道我就要告你诽谤了!”
  “告呗。”江瑟走到她跟前,伸手去摸她那一头湿漉漉的黑长直,“怎么把发型换成这样了,你不是从小就讨厌跟我留一样的黑长直吗?还有,你身上用的这香水什么时候换成这款玫瑰香的?”
  她说着低头踩了踩水上飘着的玫瑰花瓣,“是不是以为傅韫喜欢上玫瑰香,连泡个温泉都要撒一池子玫瑰花?你说巧不巧,我前段时间跟傅韫吃饭的时候才刚用过这款香水。”
  她从兜里取出一瓶粉色造型的香水,往朱茗璃身上喷了两泵,声音冷淡道:“喜欢吗?喜欢这瓶香水送你了。”
  “咚”的一声,香水瓶被她扔在汤池里,铺满玫瑰花瓣的水面登时泛出一圈圈细纹。
  朱茗璃半眯起眼:“你是哪天同他吃的饭?”
  “我回来北城的第二天还是第三天,3月11号?双月湖酒店还记得吗?就那儿。”江瑟提起被水沾湿的裙摆,在池边坐下,看着她云淡风轻道,“下次和他见面我会换一款别的香水,要不要提前同你说一声,免得你还要费尽心思地弄一池子没用的玫瑰花。”
  3月11号。
  傅韫的确是那一晚将她叫过去,让她喷新的香水。
  她知道那款橘花底调的香水是岑瑟从前用惯的。
  那晚她还以为他终于不再痴迷于那香味了,心里还雀跃了一番。
  江瑟静静观摩着她脸上的神情,匪夷所思地摇一摇头:“好歹是同我从小比到大的对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给一个完全不喜欢你的男人做牛做马?傅韫何德何能把你驯成这样?”
  “你懂什么?”朱茗璃像是被踩中了痛脚,声音一下拔高,“我们这个月就要订婚了,他如果不喜欢我怎么会说服傅老,一定要同我结婚。”
  “当然是为了更轻松地杀了你。”江瑟皮笑肉不笑道,“他的亲舅舅和亲侄子都死在他手里,你知道他那么多事儿,你猜他会允许你活多久?”
  朱茗璃呼吸一窒。
  七年前的绑架案她的确是参与了,傅隽的死她也的确怀疑是傅韫动的手,但傅韫的亲舅舅?
  到底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江瑟一眼便看懂了朱茗璃脸上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怎么,傅韫没同你说过他舅舅的事?你每个月收到的啤酒就是他舅母寄来的,啤酒厂的两任主人都死在他手里。他害了那么多人,所有给他做过刽子手的人几乎都死了,就只剩下你。你觉得他娶你是因为爱你,还是因为想杀了你?再说了——”
  江瑟刻意顿了顿,望着朱茗璃笑道:“傅韫可不止一次说过,只要我愿意,他就会继续我跟他的婚约。你说我在你们订婚后就跟他说我想同他结婚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岑家根本舍不得放我走吗?回了岑家,我就跟傅韫结婚,让整个北城看看我这个高仿货是怎么把你这个真货踩在脚下的。”
  “岑瑟!”
  江瑟从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要听傅韫的原话吗?听听他上次同我吃饭时是怎么说你的?堂堂朱氏千金在傅韫眼里就是只听话的小宠物。”
  朱茗璃面色先是一白,很快又涨得满脸赤红,目光死死地盯着江瑟手里的录音笔。
  “你不是觉得他是当年绑架你的人吗?”她语气阴柔道,“你会愿意同一个绑架过你的人结婚?我不信!岑瑟,你不会!”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朱茗璃同样了解她,她不可能会和一个害过她的人结婚。
  “别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我好么?你又看不懂。”江瑟笑笑,“你没被人绑架过,你怎么看得懂?你以前不是整天说岑瑟是个虚伪的bitch么,告诉你,江瑟跟岑瑟比起来,不仅是个bitch,还是个神经病。”
  她抬手点一点太阳穴,“她这里一直有病。”
  她的目光很冷,眼瞳黑沉如墨,像黑洞洞的枪口,阴阴冷冷,却又带了点狂热。
  跟个疯子一样。
  朱茗璃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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