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撕了剧本-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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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程顿时卡壳。
作者有话说:
栖流所是清朝收治难民的地方,我改用了一下。不是清朝背景,别误会,这辈子都不会写清朝背景的。
第4章
你们也配?
真,当然是实打实的真。
可那是上辈子。
上辈子他为拜裴翎为师,一步一叩首爬上了聆仙门的小天阶,一百零八道台阶,磕得他头皮都秃噜了。
却只换来裴翎一句「天赋不深,与修道无缘」。
连裴翎面儿都没见到,就被赶下山去。
他都「自学成才」了,这会儿再问他真在何处,他还真回答不上来。
萧程的沉默俨然成了心虚的证明,裴翎也没多说,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回去吧。”
萧程有点炸,他的炸是藏在心里的,像着了火的油锅,被人一锅盖闷下去,火着不起来,只剩下浓烟从锅盖缝隙里突突的冒出来。
他在心底咬牙切齿了一会儿,面上却看不出来,一张黑皮上全是对裴翎的崇拜:“我真的是真心想拜仙长为师的!仙长救了我的命,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变成跟仙长一样的人!”
这回答就跟小时候父母问孩子,你长大了以后想做什么,小孩子的回答一样。
幼稚,却又非常符合萧程如今的身份年龄。
裴翎敛眸,没有马上拒绝。
他一沉默,小院也跟着安静下来。就在萧程忐忑等待裴翎回应时,院子深处传来一点细微动静。
裴翎其实早就发现了,他没点破,但他没想到萧程耳力也很好,也发现了。
萧程朝着耸动的花木丛轻喝一声:“谁?!”
语气干脆利索,还有点凶,跟他刚才撒泼耍赖的模样有些不符。
花木丛中的人被发现,安静了片刻,便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他以为自己逃得及时,其实裴翎和萧程都看清了,躲在角落偷听的是真正的虞国公之子。
他的目的大概跟萧程一样,得知裴翎拒绝收徒,想来看看。
这种情况下,再抱着裴翎的腿就不合适了,萧程终于放开他,半大的孩子低着头站在裴翎面前,小声说:“我跟他不一样。”
还挺执着。
说完,也不见裴翎回应,萧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见他神色淡淡,便问道:“仙长,您生气了吗?”
裴翎一愣,他没生气,他只是有点走神。
他这人情绪很淡,鲜少有大喜大怒的时候。不愿收徒,只是因为没考虑过这事,现在考虑了,也不想收虞国公的儿子。
修仙者讲究寡情淡欲,苦心钻研,才能有大成就。虞国公在凡间身份高贵,他的儿子牵扯太多,肯定放不下家族,就算跟他上山,日后也是要回来的。
裴翎不爱给他人做嫁裳,所以他不会收虞国公儿子做徒弟。
不想收归不想收,也犯不着生气。裴翎只淡淡道:“你也回去吧。”
萧程:“……”
合着他刚才撒泼耍赖说了一大通,跟没说一样。
他怎么觉得裴冷这么冷呢,这么冷淡的人,上辈子是怎么陷入那泥沼的?他那五个畜生徒弟,到底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萧程越想越不是滋味儿,整个人都垂头丧气起来,他朝台阶下走了两步,仍旧忍不住回头:“仙长,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喊我。”
裴翎觉得这孩子有点像某种大型犬,耳朵都耷拉下去了,还锲而不舍地回头看人。
他想笑,但忍住了,只淡淡应了一声。
萧程耷拉着耳朵走了。
他刚离开裴翎院落不远,就被人拦住了,方才屁滚尿流爬走的虞国公之子挡在他面前,朝他低吼:“你刚才在裴掌门院里干什么?”
两人站的位置台阶有点错落,萧程居高临下瞧着这虞国公之子,对方比他小两岁,正是傻不愣登的年纪。这话也问得出来,萧程抠了抠耳朵,道:“当然是去拜师。”
这半大小子大概是没想到萧程竟然这么厚脸皮,直接就承认了,一双乌黑的眼睛中都是错愕。
萧程却很不耐烦,重活一世,他还是对这虞国公府没什么归属感,裴翎不收他,他就去幽冥鬼蜮,走上辈子的老路,跟这些凡人犯不上来往。
他推开对方要走,谁料那小子却扬声道:“爹爹是求裴掌门收我为徒,你一个私生子,哪里配得上掌门之徒的身份,我劝你懂事些,不要自取其辱!”
萧程最听不得这种话,脚步猛然顿住,回头去看他:“你说什么?”
他眼底都是邪光,眼神又冷又凌厉,那娇生惯养的虞国公之子瞬间就被他吓到,人往后一步,语气也没刚才那么趾高气扬了:“我……我说你不配……”
他话未说完,就被萧程如刀一般的眼神截断了。
萧程冷笑:“我不配,你就配了吗?”
他伸手,那虞国公之子,便如小鸡仔一般被他拎了起来,萧程仗着自己长得高,将他拎下台阶后,随意往旁边一扔,冷声道:“就你这走路都不利索的样,还想当裴掌门的徒弟?做什么春秋大梦?”
说完,就拍拍手扬长而去。
虞国公之子被羞辱得满脸通红,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萧程却不知道自己这一下闯了祸,虞国公老来得子,宝贝得不行,回去以后就告了萧程的状,当天晚上,他就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兴师问罪。
萧程被抓时在做梦,梦里他持剑宰了裴翎那五个徒弟,正教育裴翎以后收徒要谨慎呢,暂住的柴房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好梦被扰,萧程猛然睁眼,却见火光从外头照进来,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站在门口,影子正好落在他身上。
他认了好一阵子才认出,这人是他那倒霉爹,虞国公。
他还没清醒过来呢,他爹就一声怒斥:“畜生!还不快滚出来!”
萧程心说,有裴翎的徒弟在前,他怎么配得上「畜生」二字。人懒洋洋从床上爬起来,还不等他问一句「干嘛」,几个人便闯了进来,将他捉到院中。
小小一个院子站了一排人,一人举着一把火,照得院内亮如白昼,院子中央摆着一条长凳,萧程还没看明白,就被家丁压着,趴在了凳子上。
他手脚皆被捆住,虞国公站在他面前,沉着脸看着他。
萧程身陷囫囵,竟还有心思笑,朝着虞国公一咧嘴,嘲讽性极强,虞国公脸色更沉。
他一贯看不顺自己这个痴傻儿子,要不是那女人找上门来闹,要撞死在他虞国公府门口,他嫌丢人,也不会收留这傻子。他傻就罢了,居然还欺负他的孩儿,与他亲生的孩子抢夺裴掌门之徒的名额。
该死!
“你昨夜惊动那邪道傀儡师,险些害我虞国公府上下,要不是裴掌门仗义出手,我府中人都死在你的鲁莽里头了!你可知罪?”
裴翎后来给虞国公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得知傀儡师只是暂时藏身虞国公府,是被人惊动,才露了真容,虞国公就一阵后怕,要不是裴翎赶到及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想的也没错,上辈子傀儡师就是这么灭了虞国公府满门的。
可这也能怪到萧程头上?
萧程冷冷一笑:“她就盯上你们了,就算昨天不惊扰她,明天,后天,大后天,她总有一日会原形毕露!”
“你!”儿子顶撞老子,是万万不行的,虞国公被气得脸色发青,朝着旁边的家丁喊道:“这逆子,给我打!”
萧程岂能趴着被打,他挣扎起来,可虞国公府上,是有些修道之士的,摁住一个削瘦的十五岁少年轻而易举,眼见他们拿了棍子出来,萧程只能一梗脖子,任由他们下手。
而这时,人群后头,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低泣,萧程抬头看去,正好看到昨天那个婢女,她满脸惊恐——别人不知道。
但她心中很清楚,昨天惊动傀儡师的人是她,萧程这是帮她背了锅!
可婢女不敢承认,萧程是虞国公的儿子,哪怕只是一个私生子,虞国公也是顾及血脉亲缘的,他不会打死萧程,可自己出去,就不一定了!她会被打死的!就算打不死……也会被赶出府去!
两人对视的瞬间,婢女更加惊恐,萧程会说出昨晚的真相吗?
萧程的目光却从她身上扫过,很快挪开,也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替她背了这锅。
一顿棍棒打下来,萧程趴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从一开始他就没哭过没喊过,这会儿更是连呼吸都微弱了,虞国公也害怕了,亲手打死自己的儿子,这传出去,得多难听。
他忙叫下人停了手,叫大夫来查看萧程的情况,大夫说没有性命之忧,他才松了一口气。
虞国公左右看看,想找个人照看受伤的萧程。看来看去,众人都是一脸不情愿,他就随便点了个婢女:“玉珠,你将他扶进去,好生照看,别让他死了。”
唤玉珠的婢女正是昨晚在池塘边大喊大叫那个,她眼底噙满泪,却不敢抬头,低低应了一声,去扶萧程。
萧程被揍得都快睡着了,他上辈子什么伤没受过,一顿棍子而已,当瓜子嗑都嫌没滋味儿。不过他也没有被打的爱好,虞国公放过他,他便顺势往屋内走。
路过虞国公之子身边时,那少年狠狠啐了一眼,眼底闪过些许狠毒:“活该!让你抢我的名额。”
萧程很快从他面前经过,背对他时,却讥讽一笑。
他没抢他名额,裴翎看不上他。
可裴翎看不上他,你们这群杂碎就配了吗?
呸!
第5章
像狗狗呲牙。
玉珠把萧程扶进屋,萧程心里虽然不把这场责罚当回事,但骨瘦伶仃的少年身体却吃不消,人一趴在床上就失去了意识。
这柴房十分简陋,只有墙角一张板床,上头铺着些稻草。
萧程在府内身份尴尬,人尽皆知。玉珠进门后发现他的住所比自己的住所还要简陋,刚忍回去的泪又流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打了水,沾湿布巾准备给他擦擦伤口,衣服被血黏在伤口上,只能用剪刀剪开。
剥去衣物后伤口更显狰狞,玉珠哭得更厉害了。
萧程并未昏迷很久,后背火辣辣地疼,疼着疼着,就给他疼醒了。
人还没睁眼,倒是先听到女孩子的哭声,他被哭得心烦意乱,粗声道:“别哭了,上坟呢?”
吓得玉珠瞬间禁了声。
许久后,玉珠才小心翼翼道:“二傻,你……你现在不傻了吗?”
萧程:“……”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他很是无语地睁眼,看到玉珠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和眼神中的茫然,一肚子火气像是被浇了冷水,瞬间蔫了,又趴回床上,丧了吧唧道:“不傻了,别叫我二傻,我有名字。”
玉珠被他的语气吓到,整个人都是一缩。
所以说,萧程很不爱跟这种性格柔软的女孩子打交道,一个个动不动就掉眼泪。
他还是更喜欢前世追杀他那几个剑修仙子,打人的时候超凶。
他忍着后背的疼痛,道:“这没事你了,你回去吧。”
“可是……”玉珠拧着手中的布巾,低声道:“国公爷让我在这里照顾你,谢谢你帮我,对不起,我……”
她还要朝萧程道歉,萧程却不耐烦地别过头去,玉珠也猜不透他是累了,还是单纯生气不想看到自己,无措起身,道:“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给你弄点药来。”
柴房里自然是没药的,可去外面找药,被国公爷知道,肯定会被骂。
玉珠只能自己想办法。
玉珠走了,房间中终于安静下来,萧程趴在那儿,却睡不着了。
他迷迷糊糊趴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人掀开了他的衣服,萧程以为玉珠又回来了,很不耐烦道:“不是说让你去歇着吗?我没事,就是——”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他抬头发现,站在他床边的,并不是玉珠。
裴翎冷冷清清地站在柴房内,纤尘不染的白衣垂在柴房不算干净的地面上,让整栋房子都变得亮堂起来,虽然不合时宜,但萧程脑内就是闪过一个词——蓬荜生辉。
他没说完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噎了很久,才换了略软的口气,道:“仙长,您怎么来了?”
“我一直在。”裴翎语气还是淡淡的,目光不带什么情绪的从萧程身上扫过,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什么真相?”萧程愣了一下,才明白裴翎的话。
他是说,为什么不把玉珠供出来。
萧程不高兴地怂了怂鼻子:“他就是想找我麻烦,换个理由也一样揍我,有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吗?”
萧程没想到裴翎会问这种话,有点说不出的烦躁,先前那股想拜师的心顿时被浇灭,忽然就不想管了。他扭头用后脑勺对着裴翎,一副要送客的样子。
裴翎却觉得他更像一只大狗了。先前主动热情的想拜师,怕是他伪装出来的,现在这样毛毛躁躁带点不耐烦,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可因为他的年龄放在这里,再凶也像狗狗呲牙,对裴翎而言没有任何威胁力,反而有点毛毛躁躁的可爱。看着床上的萧程,裴翎很想伸手揉一揉那头乱毛。
也许手感跟某种狗狗差不多。
但裴翎忍住了,他从乾坤袖中取出一瓶药,扔在萧程枕边,低声道:“等那婢女回来,让她给你涂了。”
后脑勺对着裴翎趴着的人一头乱动了动,却仍旧没回头。
裴翎又道:“你若真想拜我为师,须得与虞国公府斩断联系,跟我上云顶山,此生不能再回这里。”
床上的人一僵,这话什么意思?
萧程却觉得不可能,他仍旧趴着不动。裴翎叹息一声,道:“我三日后离开,你……你若处理好了,可以去找我。”
说完,就再没了动静。
萧程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悄咪咪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房间里早就空了,哪里还有裴翎的影子。
他顿时生气,这人走怎么也不说一声!他还以为在看着他呢,憋得胳膊都酸了!
可他一动,便碰到床边的药瓶。萧程拿起那药瓶,想起裴翎刚才那番话,什么意思?裴翎改变主意了?他竟然真的改变主意了?!
萧程感觉自己跟做梦一样,他没想到裴翎愿意收他,这怎么可能,他经脉滞涩天赋一般,这辈子也没去爬云顶山的小天阶,还冲裴翎发脾气给他看后脑勺,他怎么就改变主意了!
床上的人用一个别扭的姿势趴着,后背和屁股都被血染红,人却傻愣愣地举着个陶瓷瓶子傻笑。
玉珠回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幕,她霎时觉得,这人可能还没恢复,而且还比以前更傻了!
萧程见玉珠回来,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傻笑,问:“你找到药了?”
裴翎答应收他为徒诶,他要赶快恢复,去找他。
玉珠自责道:“没有人愿意给我药。”
这结果不出萧程预料,他把手里陶瓷瓶子往前一扔,道:“接着,帮我涂上。”
玉珠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去接,好在萧程扔得准,她接住后忍不住抱怨:“吓死我了,摔了怎么办!”
她打开瓶口,将里面的药倒出来,是一种浅黄色的粉末,透着一股异香。玉珠没见过这种伤药,有点担心:“你从哪里弄来的?”
萧程道:“你别管,肯定好用。”
玉珠只好再次去打水,给他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
裴翎从小院中离开,走在虞国公府的长廊上。
来了凡间就得按照凡间的规矩来,除非必要,不能上墙爬屋,不能御剑而飞。
老老实实在地上走。
他不讨厌这种慢慢走的感觉,修仙者一生太漫长,花费些时间去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