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的掌心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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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次的教训公主还没有记住吗,是不是还要再经历一次你才能知道保护自己?”
江念晚被他这语气吓到,摸着发疼的手腕,嗓子有点紧,嗫嚅了半晌。
“对不起嘛,我……”
陆执听她声音哽咽才回过神,薄唇动了下,有些后悔。
“我也不是故意的,”被他这么当街凶了,江念晚忽然就觉得又丢脸又委屈,咬着嘴唇忍着眼泪道,“我再不乱走了还不行嘛?”
瞧着小姑娘还是害怕得紧,陆执将神色松下来些,轻叹息。
缓了缓语气,他道:“是我话说重了。”
他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江念晚几乎忍不住眼泪,心中只想着好在有纬纱挡着,他看不到,还不算太丢人。
“公主若是想要什么,让人去买或是告诉我——”
陆执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递给他。
是一盏花灯。
手艺极精致,一轮圆月中镂空镌刻了一只玉兔,被竹骨架撑起的红纸也支成云彩模样,在月亮旁做装饰。
“我没有想要什么……是想送给你的。”
小姑娘声音闷闷,道:“今年花灯节的时候,还没和你和好,也没能一起过。想着趁着中秋,补给你。”
听着她怯而真诚的声音,陆执忽而觉得心底什么地方开始不可阻挡地发软,卸掉他所有以理智为名的坚硬。
“为什么要送给我。”陆执伸手,触到花灯柔软的纸面。
江念晚紧紧攥着花灯的竹杆,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最后还是缓缓松下来,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去年元夜时,花灯市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戏本子中说……”她鼓足勇气抬了抬头。
秋风寂静,云日无声,小姑娘的话低而清晰。
“花灯是要送给心上人的。”
作者有话说:
虽然是架空,但我腆脸用了欧老的诗,对不住。感谢在2022…06…29 13:06:56~2022…06…30 23:58: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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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月宴
这句话被风送进耳里; 陆执微怔,垂下眼来。
江念晚呼吸稍促,心口一阵混乱的失序; 片刻后也鼓足了勇气; 抬眸望向他。
其实这话或许她不用讲,他也清楚得很; 但这也是她第一次,和旁人表明自己的心意。
他曾和她说自己不值得; 可江念晚眼中的陆执,从来都是最值得的那一个。
有纬纱在眼前挡着,她大着胆子去瞧他的眼睛。
陆执眉眼生得惊艳; 却也疏淡至极,一双墨眸如不透光的黑夜,惯常是一副冷到极点的漠色; 任谁都不敢靠近。
但江念晚几年前第一次见他; 却意外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有冰山消融。那时天光微暖春日灿烂; 漫天梨花雨却比不得他半分容色。
就好像被那年初春的和煦感染一样; 他周身的层层寒意也被尽数散开,让她瞧清楚了陆执这个人内里温柔而暖的底色。
她一直觉得; 自己在他心中; 也一定是与旁人不同的。
“方才你若是牵着我; ”江念晚将花灯的竹杆递到他手里; 红着脸; 声音越来越低,“我也不会走丢了。”
陆执下意识握住她递过来的竹杆。竹杆上尚有小姑娘手心的余温; 带着一点因紧张而泛出的潮意。
她把她的心思; 在这一刻; 毫无保留地递与他瞧。
却也是他几乎承受不起的。
良久的寂静之后,陆执开口:“公主年纪尚小,很多事……”
江念晚倔强仰起头,盯着他:“我不小了,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何况父皇已经有意为我指婚,在帝师眼中,我还小吗?”
“也未尝不是好选择。”
他语气平缓,江念晚却听得又恼又气,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但既然已经坦白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了。
“可于我来说不是好选择,”她手攥紧了,固执地抬眼,“于我来说,帝师一直都是……”
暖风轻轻吹起小姑娘面前的纬纱,陆执瞧见她唇瓣咬得发白,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口。
“我唯一的选择。”
陆执垂眼看她,墨眸中蕴着些许她读不懂的情绪。
江念晚微怔,听得他温和出声:“公主与我,未必有好结果。”
“你凭什么这么讲,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听他这样认真的语气,江念晚气得头脑发懵,一时间怀疑是不是自己前世的记忆出了问题。
她应该怎么才能告诉他,只有他才会成为那个好结果。
但她怎么觉着,瞧着对面人的神情,像是比自己更笃定?
江念晚怀疑他误会了什么,但是没有证据。
“若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请帝师告诉我。我一直都不喜欢你像两年前那样,一言不发就与我疏离。我年龄小也没你聪明,帝师的心思,大多数时候我都不懂,”江念晚低眸半晌,心口酸麻,声音有些干涩,“可我想懂。我想明白你,陆执。”
他不回应,声音放轻:“回去吧,公主。”
“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解释才行,我都和你说了这样的话了,”江念晚急了,抬眸看他,“只要别是什么八字不合的说辞,我都认。”
听了她的话,陆执眉梢微抬,似是笑了下:“许也真是呢。”
江念晚目光很没出息地滞留在他唇角稍纵即逝的笑容上,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你开什么玩笑啊!”
陆执无言沉默。
他是帝师,自比她懂这些八字六爻的玩意,江念晚不欲与他争执这个,心中恼意迭起又不知如何发泄,只抱手嘟囔道:“你怕不是觉得自己太老了,配不上本公主。”
这句话没找回多少脸面,陆执却淡笑点了头。
“确实如此。”
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江念晚瞪他,张牙舞爪:“陆执,你……你就是个骗子、混蛋,你之前答应我的都不作数了是不是,你言而无信,你小人!”
“公主日后想让陆某做什么,都自当赴汤蹈火。”
只要不是这件事吗?
江念晚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马车到了二人面前候着,她喉咙忽然有些发紧,松开了握住他衣袖的手,闷声无言上了车。
一路上一言不发,江念晚坐得离他极远。
回了宫也未同他再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只默默走回去。
陆执看着她的背影,轻触着手中的月兔花灯,站在原地很久。
*
很快就到了中秋宫宴。
拜月仪式庄重严肃,须得皇帝亲自拈香祈福。皇子公主们依礼制站在皇帝两侧,循例递了香。
递香过后,便是诵念祷文。
历年惯常是由帝师来诵,江念晚不太敢转头,瞧着眼前没发现他的身影。
正想着,却忽然有人从身后走来,视线攫到他衣袍的一角,江念晚骤然心跳加速,匆匆低了头去。
这几日她去决明堂也是混在人群里,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见到他就难堪。从前她并不懂,喜欢一个人竟是这样的滋味。早知道会这样,她才不要记得前世的事,她才不要喜欢他。
星月同辉,他声音清冷,在月下淡声诵来祷文,如同谪仙现世。
江念晚盯了好半晌,才十分挫败地发觉,现在笃定心思不要再喜欢他,好像有点为时尚晚。
也不知是何时结束的仪式,江念晚有些恍惚,昭和殿前人多而夜色又昏暗,她没留神险些被台阶绊倒。
有人错过她的身子,右手轻而有力地拽住她的衣袖,令她身子回正不至摔倒。
她刚要抬眼去看,却忽然感受到熟悉的寡淡松木香意,一时身子僵住,心口不受控制地失序,只垂眸瞧见他黑色云履,又见他提步走远。
似是感受到她这些时日不愿见他,他亦十分避让,注意着分寸。
或许也不能这样说。
在她没有主动去寻他的时候里,他一直都注意着分寸,像是只把她视作公主,却从未允许她变成其他可能。
前世如此,这一世亦然。
拜月仪式结束后就是月宴,宴会上热闹非凡献筹交错,江念晚却提不起什么心思。
“怎么了?”江念珠举着酒盏走过来,递了一杯甜酒给她,“还是没俘获你心上人的芳心吗?尝尝这个,是甜的。”
江念晚把酒盏捧在身前,瞧着杯中清酒映出的倒影,有些失神:“说了不是我……”
江念珠颇为不客气地戳穿她:“啧,还嘴硬呢,你眼睛都红了。”
江念晚无声闷下一口酒,认了:“他会不会根本就不喜欢我啊?”
江念珠替她斟好,难得柔下声音来:“你不是说他对你很好吗?”
“他是对我很好……”指尖微用力,她道,“但他也没有给我回应。”
“那你不如直接问问,他既然对你好,为什么又不肯对你的心意负责。若真是个不负责的人,倒也不值当你为他伤神。”
江念晚抿下口酒,嗫嚅:“他不是那样的人。”
江念珠只觉得她被感情冲昏了头脑,看她的视线如同看傻子,感慨道:“我从前也没觉得你这么蠢啊。”
江念晚却觉得自己被点透了,只道:“你说得有道理,我不如直接问问他!既然不肯对我的心意负责,为什么要待我好啊!”
那旁却忽然静下来,江念珠示意她小声些,同她一起看向场中。
场中江效跪着,正在回父皇的话。
“回陛下,父亲确实不日即将归京,臣听说边关战事大捷,如今凭陛下福泽庇佑,终于四海初定。”
皇帝很是欣慰点头:“你父王很好,用兵如有神助。”
“若非有帝师提前画阵,破了敌军长嘉关的严防死守,父亲也不能赢得如此漂亮。南郑有帝师和父亲这样的人为国尽力,皆是因陛下的君主之德彰示天下,得万生敬重。”
“属你嘴甜,”皇帝一哂,“今日是家宴,你不必拘束。”
“臣知晓。”
“等你父王回来,朕也要好好帮你议定婚事了,”皇帝放下酒盏,淡笑,“你不错,朕很属意。”
宴上烛火摇晃,江效耳尖渡上些许暖意,他声音里带着些腼腆与拘谨。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谢陛下。”
随着他那侧应下,父皇的目光似乎也遥遥望了过来。
江念晚心头一沉,正要站起身却被江念珠拽了住。
江念珠低声在她耳侧提醒:“做什么?今日是中秋月宴,你不要胡来!”
江念晚勉力冷静下来,重又握上酒盏,终于肯安分下来,垂着头不说话。
宴会不知何时又恢复热闹。
皇帝因边关战事告捷心中高兴,故而多喝了几杯,现下已经要去歇息了,只嘱咐其他人自便。
席间气氛也因此松泛不少,江念珠一直陪在江念晚身侧,直到瞧着她霍然站起身,摇摇晃晃道:“我必须得去问问他。”
“你这样子去问谁啊?”江念珠皱了眉,连忙叫香兰来扶她,“快回宫吧,明日再说。”
江念晚瞧了她一眼,嘴上应了:“好。”
瞧她还算听话,江念珠放心了些,喝了口茶水歇了歇,可再抬眸见她走出去的方向却懵了,问自己的侍女道:“她是不是走反了?”
“好像是……”
“天杀的江念晚,你给我回来!”
奈何江念晚虽喝醉了,走得却不算慢,江念珠一路追过去也还是差出好远。
忽然瞧见前面似乎有个身影,瞧着身形颀长,是个男子。
江念珠心头一动,微侧身躲在树后。
他步伐不算缓,腰间荷包坠了下来,是封线松了。
借着月色,江念珠莫名觉着这青玉色的荷包有些熟悉。
封线因为荷包的落地,又松开了些许,恰对着她的方向。
顺着视线,江念珠瞧见那荷包中有半截发带露出来。
她险些觉得自己眼花了,因为这发带她再熟悉不过,正是江念晚从前配过的。因着之前丢了,还向她宫里要过浮光锦,奈何她宫中也没有拂紫色的,也就作罢。
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回那只荷包。
江念珠在树后顺着这只手看上去,借着银色辉光瞧见男子俊逸清冷的容色。
也瞧清了这个人。
她终于知道为何觉得这荷包熟悉了。
这是帝师的。
这他娘的……
是帝师的。
作者有话说:
小9:打算和渣男分手了,谁也别拦我。
小10:你分归分,没说过我猜他有隐疾的事吧?
小9:……
第32章 报恩
所以江念晚并不是走错了。
她本就没想回长云殿; 而是要去镜玄司。
江念珠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于极震惊中勉强拉回心神,深吸了一口气。
“可真行啊江念晚……”
眼看着男子朝着镜玄司的方向走去; 江念珠不敢再跟; 迅速自然地转过身去,不忘低声嘱咐侍女。
“咱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记住没有。”
她好怕被灭口。
*
历经一路艰难的跋涉,江念晚歪歪斜斜地倒在镜玄司院前。
曹选瞧见她这架势; 懵了一瞬。
刚准备请她进来,却见她在院口的台阶上就地坐下。
“我今天不打扰他务公好吧?我就在这坐着,我问他一句话我就走。”
语气虽较往常洒脱流利了不少; 音却有些咬不准,曹选感受到她身上的酒气,小心问道:“公主这是喝了多少?”
江念晚摆摆手:“没多少; 你叫他出来。”
曹选歉然道:“公主; 帝师还没回来; 现下不在镜玄司。”
却见小公主狠狠一拍台阶; 显然是不信:“我就是想问他句话而已,帝师忙得连听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曹选苦着脸:“公主; 您就算给属下一百个胆子属下也不敢欺瞒您啊; 帝师真的不在。”
“我只不过想问问他……”
喝了酒的江念晚出了奇的固执; 曹选几乎能从她语气里听出哭腔; 下一瞬就见人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欲朝里面走去。
曹选既不敢上手扶,又怕她摔了; 一时间左右为难; 连着唤了几声也不见江念晚停下来。
眼见着就要摔了; 曹选心下大惊,刚要去搀,忽而见她身形稳了住。他抬头瞧见来人,如蒙大赦,飞快地行了个礼退下了。
江念晚被人拽住后襟的衣领,在原地扑腾了好一会儿,刚怒气冲冲地回头看,却对上一双墨眸视线。
浑身一僵,方才那点孤勇消失地无影无踪,气焰也像被水泼灭了。
“公主想问什么?”
被他这样一提醒,江念晚才想起来自己占理,立刻又添回些信心,踮了踮脚抓住他的衣襟。
“我就想问你,你到底……”话到了嘴边却有些说不出来,因着那甜酒的作用她一阵头晕,站不稳之余也拽着他低下头来。
他微微欠身,将侧脸靠近小姑娘,认真听着:“嗯?”
那边没有了声音。
江念晚看着他的侧脸靠近,他弧度分明的下颌线只距她咫尺,心口无端开始扑腾起来,一下又一下,沉而促。
空中一轮圆月映下的清辉毫无保留地倾泄在他脸上,从眉眼到下颌轮廓都像被覆上银纱,像将他周身的疏冷尽数洗去。
有了这点温柔的错觉,江念晚忽然觉得心动不如行动。
被酒壮大的胆子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借着月光,江念晚晕乎乎地抬头,踮脚。
唇瓣很轻很轻地碰了碰他的侧脸。
陆执身体微僵,从脸上传来的触感温热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