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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帝师的掌心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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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公主已经出降,念珠又不会比她更早立府,所以——
  江念晚磕巴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利索,连自称都忘了。
  “尚公主……我、我吗?”


第45章 贺礼
  反应过来稍许; 江念晚结结巴巴改了口:“父皇是说,要把儿臣……指与帝师吗?”
  皇帝瞧见她这神色只觉得自己养出了个傻子,挑眉问:“不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
  内室之中静极; 只有她高昂又明显的声音回荡在镜玄司中。
  话中和脸上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皇帝几乎没眼再看。
  陆执亦瞧了她一眼,轻笑。
  江念晚后知后觉地顿了一下; 绯色骤然漫到整张脸上,而后欲盖弥彰地开始解释。
  “儿臣的意思是……父皇的旨意; 儿臣怎敢违抗,”收敛了些许,江念晚盈盈一拜; “儿臣多谢父皇。”
  声音却有些没底气地低下来。
  睨她一眼,皇帝一挥手,脸色还沉着:“行了; 不必谢了。你早有这心思同朕说就是; 也省得朕为你费心思谋划。”
  眼见着瞒不住; 江念晚吸了吸鼻子; 放轻了声音道:“儿臣这不也是因之前惹了父皇生气,故而不敢再同父皇提及了……都是儿臣不好; 辜负了父皇一片心意。”
  她于司中跪着; 着一袭月白罗裙的身形显得格外纤瘦; 眼眉微低; 瞧着可怜。
  见她如此; 皇帝的怒气也消下了大半去。
  叹了口气,皇帝道:“罢了; 你得意这桩婚事就好。只是平素里还是要注意着影响; 像今日这样的事外人若是知道了; 该怎么论道你?”
  江念晚脸红着,有些羞赧道:“儿臣方才还以为,父皇真的要将长宁郡主赐予帝师……”
  皇帝微皱眉,抬眼看她:“你是朕的女儿,你瞧中的人,朕怎会成全给旁人?”
  这话再正常不过,可语气里不容置疑又自然的偏袒,却一下让她有些发愣。
  两年之前,她也一直以为父皇对她至少有些血缘相关的宠爱,哪怕母妃在宫中地位不高,恩宠也不隆,可母妃素来不争不抢,这样平静怡然的日子,对庆云宫来说,已经足够。
  至少父皇每每见了母妃都神色温柔,所以江念晚对自己这位父皇,自也是敬爱有加。
  直到那件事发生。
  那个时候,父皇没有见庆云宫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给过一句话的解释和安抚。
  自那日江念晚才明白,于一个帝王心中,家国纷争永远比情义恩爱重要得多。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先是皇帝,才是自己的父亲。
  对他失望了这样久的时日,江念晚很久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此时却忽然觉得,他似乎也没自己心中想得那样糟。
  他是狠心凉薄,却也真心为她着想。
  江念晚心头微动,低头掩盖住自己的神色,躬身拜谢。
  “儿臣谢父皇成全。”
  “你给朕省心些就是对朕最大的感谢了,”皇帝神色绷着起了身,“朕还有事先走了,你……你问完功课早些滚回你宫里去!”
  江念晚站起身来,应了声是,而后一把拉住陆执衣袖,眼角眉梢都是小雀跃。
  却不想父皇刚走出几步又回过头。
  江念晚立刻放手,站得不能再直。
  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而后目光移向陆执:“你手腕上那玩意,若让旁人瞧见成何体统!”
  “陛下说的是,臣定然藏好些。”陆执郑重回道。
  全无取下来的意思。
  “……”皇帝深吸口气迈出镜玄司,“陆悬辞,你就陪她一起胡闹吧。”
  陆执秉礼一揖:“恭送陛下。”
  “恭送父皇。”江念晚忙跟着他一起行礼,而后悄悄低下头,忍不住偷笑。
  唇角弧度快扬上天了。
  *
  父皇没有骗她,旨意经了礼部,没几日就下达至了长云殿。
  婚期定在岁尾,说是礼部纳了吉的好日子。
  江念晚连抱着明黄的圣旨瞧了几日,还有些回不过神。
  只觉得唇边的笑意压不下去,有无法言喻的雀跃和欢喜一起涌上心尖尖,让她无法控制地开始期待。
  她好像真的要嫁给他了呢。
  快入冬了,皇城中的气氛比往常更宁和安静。
  “我就说父皇怎么肯突然下旨,原来是你亲自去求的呀。”小姑娘略带骄矜的声音回荡在镜玄司中,歪头瞧着陆执。
  陆执轻笑认下:“是我亲自求的。”
  江念晚轻咳一声,抬起眼睛瞧他:“怎么这么懂事呀。”
  陆执衣袖下露出半截发带:“收了公主的定情信物,不敢不尽心。”
  江念晚小脸一红:“谁说这是定情信物啦?”
  “不是吗,”陆执回身瞧了一眼内室,温声道,“我还为公主备下了回礼。”
  “……”江念晚飞速改了口吻,“我现在觉得,也可以是。”
  镜玄司的内室中有不少精美箱奁,堆叠在一起,十分拥簇。
  “怎么这么多礼箱?”江念晚惊呼出声。
  “我不常回府,一些官员就将贺礼送到了镜玄司。”陆执应道。
  江念晚神色复杂地瞧着这近乎将整个内室的堆满的贺礼,想着自己宫中全部的也就和这差不多。
  她与宫中大多数人都是泛泛之交,除了江念珠真的为她打了个南红玛瑙的床榻以外,其他各宫也多半敷衍。整个宫中对于她与帝师定下婚约的态度不一,震惊之人居多,似乎大多也并不是真心庆贺。
  “怎么了?”陆执瞧她沉默,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着给你送礼的真多,”江念晚摸着一个镂空长漆盒,艳羡感慨,“连外盒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哎。”
  “这是什么话,”陆执微抬眼,缓声,“我的什么不是公主的?”
  “是吗,都有什么是我的啊?”江念晚抿着唇,故意拖着声音问着。
  “身心都是,公主想要哪一样。”他侧过眸些许,凝着她低声道。
  他乍然这样转过来,江念晚来不及避,直直撞进他的视线里,却觉得他这目光好像划过一丝笑。
  身心……身什么身呀!
  江念晚耳际烧起来。
  忙移开视线,急匆匆道:“不是说要给我回礼吗,哪呢?”
  正巧有个精致的盒子摆在他身侧的桌案上,江念晚瞧着小巧,一把拿了过来。
  “是这个吗?”
  陆执回眸瞧了眼:“不是,那是沈野送过来的。”
  “他好生小气,就……就送你这么大个贺礼?”江念晚瞧着这玉盒合得很紧,只觉得握在手中触感微凉,似是西域那边产的冷玉。
  宫中曾用此物来护子母绿这样的名贵绿宝,以保其不受高热影响而裂纹。
  “他说是从南境寻来的新奇物件,公主若好奇,不妨打开看看。”他方才忙着,也还未来得及打开看是什么。
  听说南境稀奇珠宝众多,沈野费心寻来的,估计也是别致的玩意。
  江念晚应了,轻轻打开玉盒前的扣锁。
  不过在冷玉中央躺着的并不是什么珠宝,而是一只近乎无色透明的……小袋子?袋子下是一圈无色的润脂香膏,似乎带着淡淡幽香气息。
  江念晚狐疑地拎起来瞧了一瞧。
  在日光的映射下,这小袋子沾了些膏脂,似乎带着些光润的莹泽。
  看着有些像鱼鳔,但又比鱼鳔更光滑精致些,说不上是什么材质,只觉得颇有弹性。
  一抻开,似乎能容纳多半寸的物件。
  江念晚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用来装什么的。
  难不成是要将那香膏装进去,当个脂蜡熏香使吗?
  可瞧着那香膏也没那么多呀。
  陆执寻到他放在内室中的盒子,回过身正要开口,抬眼间忽然瞧见了被她摆弄在手心里的东西。
  喉间一滞,他抬手要拿过那东西。
  “公主,放回去吧。”
  “这是什么呀?”江念晚一避,没让他拿过去。
  “……”陆执神色有些复杂不知从何开口,一时沉默。
  盯着他的神色半晌,江念晚合理怀疑他想独吞,故而皱起眉来:“你方才还说你的就是我的呢!怎么,难不成这是个价值千金的,你就不想和我一起用了?”
  薄唇动了下,陆执面色微凝,沉默半晌后低头轻笑,道:“自是要和公主一起用的。”
  “那你快告诉我怎么用啊,我瞧着和盛香胰子的漏网有些像,只是这个——是不是不透水啊?”江念晚低头靠近了玉盒些,道,“这个香膏倒很好闻,好像加了百合,不过作为香膏使未免也太幽淡了些……”
  陆执抬手阻止了江念晚欲将其擦在手腕上的动作,神色有些无奈。
  “不是这么用的。”
  “啊……”江念晚有些不解,“既不是香膏,又不是装胰子的,那这物件做这么精致干什么?”
  陆执拉过小姑娘的手,将她指尖上的香膏拭净了,微弯下身去,接过她手中拉扯的东西。
  他靠在她耳边,耐心轻声道:“晚晚,这是避子用的。”
  “……?”
  “这个香膏,是要涂在这上面的。”
  “……?!”
  “这个袋子,是要——”
  “打住!!”
  江念晚胡乱地捂住他的口,脸色蹭地转红,一直蔓延到脖颈,血色好像要滴下来似的。
  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啊?什么一起用还是不用的……
  江念晚觉得自己要冒烟了。
  眼见陆执又要说什么,她语气急急地开口打断。
  “我懂了我明白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
  倒是陆执有些意外,轻笑低头望向她:“你明白?教引嬷嬷不是还没教么。”
  “……”好像一不小心暴露了件并不体面的事,江念晚支吾了片刻,红着脸坦白道,“江念珠给我看过一个画本子中的几页,所以,我、我知道一点。”
  “一点?”
  “就一点呀!我、我我都定下婚了,这些事多少都该懂一些吧……”江念晚努力理直气壮一些。
  “没事,”陆执碰了碰小姑娘的脸,轻笑道,“一点就一点,以后慢慢学。”
  江念晚耳朵尖尖红透,抗拒道:“……我才不要和教引嬷嬷学,八姐姐说嬷嬷管得可严了,凡事都要讲十分的规矩。”
  “那就不用嬷嬷。”
  “……嗯?”
  “我也是公主的老师,”陆执神色自然,不疾不徐地开口,“这些事,我也教得。”


第46章 真相
  江念晚耳畔炸了似的; 肩不自觉地僵了下。
  热气腾得上脑,无端的羞燥卷上心尖,几乎要把她心底那些未明的感受都纵着。
  他说; 他要教她……
  教她什么呢?教她如何像江念珠给她看的那画册子上的男女表达情爱吗?
  虽然……虽然那次中了万金楼的药香; 她好像也很想同他亲近。
  但一想起那画册上的内容,江念晚薄薄的脸皮就要烧起来了似的。
  只觉得怪异又羞耻。
  “你……我才不用你教!”
  陆执轻笑:“那公主要自己学?”
  江念晚张牙舞爪地伸手去推他; 羞恼道:“我、我没有!你不许再说了!”
  这一伸手,却不小心抓到他接过的那个小袋子; 那袋子弹性极好,竟被她拉出近三指宽。
  江念晚觉得自己要羞愤至死了。
  袋上沾着的些微膏脂被她手指不小心触及,像烫着了一样被她骤然甩出去。
  小姑娘快急哭了:“你放回去!”
  “好。”
  陆执低笑应了; 将那东西收好,从她身边拿远。
  回过神的时候,瞧见小姑娘脸色仍如蒸熟的螃蟹。
  陆执走到她身前; 递给她一个匣子。
  是黑檀木制的方正盒子; 雕花镶边; 捧着倒不重。
  “给我的?”
  “嗯。”陆执点头。
  有了刚才的教训; 江念晚试探地掀开了个小缝,小心地瞧了一瞧。
  却瞧见一个深红的弧面。
  她心头一动; 这看起来好像是——
  没再犹豫; 她抬手将盒子掀开。
  一个有鸽子蛋大的赤血色圆珠映入眼帘。
  是南海珊瑚。
  被打磨得异常圆润; 色泽也饱满晶润; 在日光下微闪莹光。
  瞧这大小和颜色; 是只有南海一带才会产出,贵重非常。
  心口中一些尘封的过往悄然被掀动; 江念晚微怔。
  “这份生辰礼; 迟了两年才送给公主。”他声音中带着歉意。
  两年前他要去南海一带例巡; 她提着裙子绕在他身侧——
  “听说南海一带盛产珊瑚呀。”
  “哎,最近总觉得这脖子上有点空呢。”
  “咳,本公主下个月过生辰,你知不知道呀?”
  那时候他垂头不语,江念晚只当他以为是玩笑,并未放在心上。
  后来他回来之后,也确实没有再见她。
  “原来你记得啊。”抿了下唇,江念晚轻声。
  “嗯。”
  “是南海最漂亮的一个么?”吸了吸鼻子,她抬起头看他,语气有点凶巴巴的。
  “是,寻了很久,觉得这个最配公主。”
  “谅你也不敢敷衍我,”想起那个生辰,江念晚心口有点发涩,语气干瘪道,“以前的不算,以后的生辰,你都得陪我过。”
  “好。”陆执应下。
  “两年前你还答应带我去放烟火……”
  “今年定为公主补上。”
  “你不许反悔!”
  “一定不会。”
  *
  慎王府中。
  “你别再丢人现眼了行不行?好不容易回府中一趟,就是来闹的不成?”江效一把拉住欲闯进内室的江岑宁,皱眉道,“父王不在书房,早前就去了刑部,荀叔涉入此案,需要父王出面解决。你也知道近来朝中事情很多,你就别添乱了!”
  却被江岑宁一把甩开了手。
  “当年为求父王心安,是我替哥哥入的宫。我如今不过想为自己的终身大事争取,难道父王和哥哥都不肯如我的愿一次吗?”江岑宁反问。
  “虽还未录礼,可陛下的圣旨已经赐下,你又能有什么办法?”
  “明明是我先向父王求了那么多次——”江岑宁眸子盯了他片刻,忽而道,“九公主原先不也是陛下欲赐给哥哥的吗?哥哥若没出白家那档子事,现如今九公主也不会同帝师挂上婚约了。”
  江效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而后道:“那也并非我的本意!谁知她会忽然冒出来,又赶在那样一个时机?”
  “哥哥既也喜欢九公主,就真舍得见她嫁与旁人?”江岑宁抬眉问。
  江效微怔,下意识松开了手,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江岑宁不再理他,骤然朝外走去。
  “岑宁!”到底还是没唤住,江效刚要拔步离开,忽然有小人缠上他的躯体。
  是白意翎。
  自她被寻回后,只记得他一人,为了令她安分,又因有从前那婚约在,她几乎日日都会来王府缠着他。
  拘着白家的脸面,自也不好说什么。
  “效之哥哥,我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江效身子微僵,眉梢凝了几分。
  怀中的小女孩样貌干净清致,温软的一双杏核眼瞧人时好似时时蕴着水意。
  到底还是硬不下心,他叹了口气:“没有。”
  被人拦住去路,他只得朝周围人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追!”
  只是慎王府的人连同刑部的看守也没能拦住她。
  刑部的主司跟在她身侧,为难道:“郡主,慎王爷还在典司里和司狱议事,现下恐怕没有时间——哎,郡主!”
  江岑宁一路走到典司大门外,勉力平静下些许道:“我难得回府中一趟,只是想见见父王,也不必通传,我就在这儿候着……”
  “你胡闹什么?”
  朱漆大门从内打开,慎王瞧见她,寒下脸。
  “父皇,女儿只是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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