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的掌心娇-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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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温声应了,又弹开一小块火石,明亮的炫光映在他清澈眸心,连带着他苍白的唇都染上缱绻。
“给你放一辈子的。”
第55章 赠册
京城中近来发生了件大事。
慎王一家皆因长宁郡主获罪; 罪名是勾连赤赫死犯萧润,险些于城中酿成大祸。
好在十五司有帝师巡查,不至使军事要秘受毁。而李擎因得鹰眼关照; 一回京就被扣押; 自杀未遂,连审了几个时辰终于吐出九公主的下落; 城防司及时出动,在沿途一路四下搜寻。
夜里早已风雪大作; 曹选悬着心随城防司的人出城搜寻,远远瞧见一座谷顶有莹亮的光。
欣喜赶过去后,瞧见南郑身量最瘦小的那位公主; 将所有厚重的外袍都覆在身旁的男子身上,以一己之力为他护着风雪,另一手近乎执拗地握着火石。
一双眼肿得像核桃。
好在因李擎的招供; 他们来得还算及时。
帝师虽因反噬而身体虚弱; 到底还是因九公主的尽力照料撑过了些时候。
宫内灯火长明; 太医院的人得陛下之令尽了全力; 老帝师甚至也下了山寺,在镜玄司待了整整一夜。
“老大人; 帝师他怎么样?”曹选急急地问。
“算他运气好!身上还有伤还敢逞强用血卦; 现下少说要一旬半月的才能养好; ”陈应声音无甚好气; 回过身瞪曹选一眼; “你也不知道拦着他!我当初让你随着他的时候怎么说的?他若用了此术你该如何?”
曹选支吾了会,低头答道:“属下……属下该提着脑袋来见……”
陈应冷哼一声。
“不过老大人; 当时也实在是情急; 帝师若不用此术; 恐怕就无法寻得九公主了。”曹选微苦着脸低声为自己辩解。
“九公主?”陈应似乎想起什么,而后目光移向镜玄司内。
瞧见内室旁有一女子不顾宫人阻拦,执意要待在镜玄司,明明自己面上一派虚弱模样,却还是执拗倔强得厉害。
“是九公主在大雪夜里护着他,让他等到你们来?”陈应问道。
“正是呢。属下也没想到,九公主瞧着人瘦弱,竟有这样坚韧的心气。属下过去的时候,瞧见不远处还有雪狼徘徊,多亏了九公主擦着火石吓唬才能没让它们靠近,真想不出公主还能有这样的胆量呢。”曹选摇头感慨。
陈应默了片刻,而后冷硬的神色终归褪去,良久后轻摇头:“罢了,且让他们自己磋磨去吧。”
曹选松了口气,听见他低声慨叹。
“他们之间的这场花好月圆,也该等到了。”
*
因着萧润之前在京中闹出这样一桩祸事,后续处理也拖延了一阵时日。原城防司巡领李擎被判凌迟,慎王一家被流放至西北戍守边关,长宁郡主亦被处死,徐骁及他身后的一众作乱人等,伙同李擎一起扰乱城防,仍在刑部待判。一系列的事情接连被解决之后,京中才重归宁静。
为表安抚,陆执身上的罪自一笔勾销,因萧润的事被解决,也无人再敢置一词。而为了声名,这些处置明面上的原因皆不能与江念晚有关,只称是江岑宁勾连异党,欲加害帝师。
不过为抚慰她,陛下特重设生辰宴于挽水榭。
眼下正是设宴日,时辰未至,榭前只有零星几个侍从在完善布置。
水榭之后是一处精致园林。眼下侍从都在忙前院的事务,园林中空无一人,林后的假山处,传出几声心虚的低语。
“没有……世子只是来辞别致歉的,这东西也是、也是之前未能给我的生辰礼,我们也没说什么……”江念晚攥住他的衣襟,勉力给自己留出些许空间,声音磕绊地解释着。
“嗯,”握在江念晚腕上的手稍紧了些许,他面上分明没什么异样的神色,在她身前却还是带来不易察觉的压迫之感,“私会?”
“没有!”江念晚的脸蹭地一红,急急道,“他、他现下身份不方便,自不能出席我的生辰宴,我、我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见他啊!”
“不是告诉我,要在殿中写功课么?”
“本来是要写功课的……”江念晚攥着衣襟,声音越来越没底气。
倒没有骗他,原本也确实是在殿中,不想江效特派人前来,说想向她当面致歉,恳请她出宫一见,不然良心难安。
他不日就要流放出京,眼下这一次进宫,也是为了将从前的事务交接,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是最后一次也未可知。
江岑宁自己做下的恶到底与他无甚关系,他终究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况且从前他曾借予她好些古籍,从前未寻到时机还给他,眼下也应归还了。
她便应允了下来。
不过因着他现下身份敏。感,故而地点就选在挽水榭后,若被人瞧见,也好称作是为庆贺她生辰,不致使外人误会。
不想虽未被外人瞧见,却被陆执看见了。
“中午还不准我去看你,下午却在这里见旁人。”陆执垂眸道。
“我……”江念晚一时间觉得百口莫辩,“没有,我是记挂你的身子,这天多冷啊……”
陆执不语,墨眸微垂着。
瞧不出生气,但情绪也不算佳。
江念晚自知他心底是信自己的,眼下这般不像是恼她,倒像是……
撒娇。
脑子里无端蹦出这个词,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想偷笑又不太敢,江念晚抿了抿唇瓣,试探地瞧着他,拿出了哄人的架势拉了拉他的衣袖。
“别不高兴嘛。”
他薄唇弧度缓和了些,半晌应:“没。”
“没?”江念晚眨眨眼,指指榭前那侧,故意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轻咳了声,迈步要走。
腕上忽然传来力度,陆执将人圈在怀里,一双眸子凝着她,依旧不言语。
江念晚瞧着他笑开,而后踮了踮脚,轻轻在他唇上“啵”了一声。
“那帝师大人怎么才能开心点?”试探地伸了伸手,江念晚佯装怯怯道,“要不给你打一打出气?”
他垂眸看了下,而后伸手握过小姑娘的手,没打,却扣压在了她身后的假山上。
“哎!”刚要出声,身前的人忽然俯身下来。
“不行,我唇上还有胭脂——”
香兰描摹了一早上的精致唇妆,到底还是被他吃干抹净。
“你……”平复良久之后,小姑娘还有些喘息不匀,手心压在他胸口勉强隔开他,神色有点恼,“我的妆怎么办!”
陆执眼里终于融上淡淡笑意,伸出手指擦过她的唇瓣,将残余的那点胭脂抹匀。
因刚被采了芳泽,她唇上此刻多了些别样的秾艳,带着些许诱人而暧昧的莹泽。
他轻笑:“这样也很好看。”
“……”
唇瓣上仿佛还残留他指腹的触感,干燥的温度一点点烧起来,带着脸也开始发烫。
江念晚不再理他,匆匆跑回挽水榭前。
远远瞧见她过来,江念珠从绒袖中抽出手朝她打招呼,笑道:“今儿天倒暖和些了。前些日子一直下雪,宫中像冰窖似的。”
江念晚在她身旁坐下,还有些没回过神,只断续应着:“是、是啊。”
宫中的人陆陆续续进了挽水榭,虽是延期举行的生辰宴,众人还是皆朝她送上贺词才入座。
江念晚应付了一会儿有些口渴,寻了茶水来喝。
“你尝尝,这蜜桔可甜了。”江念珠递过来一半桔子。
江念晚接过后就往嘴里塞,这桔子产自江北,汁水异常饱满,她没留神乍然呛咳在喉咙里。
听她咳了几声,江念珠一阵纳闷。
“怎么呛着了,你吃的那瓣酸不成?”江念珠刚递过帕子,忽然抬眸瞧见陆执,恭敬地问了声好,“帝师好。”
江念晚将那瓣橘子咽下去,佯装寻常地瞧他,弯出一个笑脸:“帝师也来了啊。”
陆执墨眸带了些许笑意,轻点头算应下,将手炉放到她身前。
“帝师这些时日果真恢复得不错,我瞧着唇色都红润了好些。”江念珠低声和她道。
江念晚下意识抬眼去看,却瞧见他唇上微不可查的一缕胭脂痕。
喉中一噎,险些又呛住。
“哦,是吗……可能吧。”江念晚故作镇定。
终于见他走远了些,她心底松了口气,又见江念珠暗戳戳凑过来:“你不日就要出降了,我还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呢。”
江念晚抬了抬头:“什么?”
“好东西。”江念珠神神秘秘,于桌底递过来一个册子。
册上没有字,江念晚狐疑瞧她一眼,刚翻开些许就瞧见露骨画面。
她脸红到耳朵尖,险些将册子扔出去。
“你送的什么……”江念晚咬牙切齿,偏生不敢高声骂她。
江念珠语重心长:“我可是为了你好,好好研习,千万别糟蹋了。这可是我重金问京中最旖旎的地界买来的,都说这里头——”
她压低了些声音,靠在江念晚耳边道:“姿势最全。”
“……滚啊!”
江念珠抱臂冷哼一声:“你不要就还给我。”
见她作势要抢,江念晚轻咳一声背过手:“你好大的心意呢,谁说不要了。送人的东西还要拿回去,哪有你这样的?”
意料之中,江念珠不怀好意地笑看着她:“那你就赶紧学一学,我瞧帝师那样清正的,定不会对这方面有造诣。你俩之间的幸福,还是得靠你自己争取。”
“你别说了行不行!”
“我可是一心为你好,你怎么还打人呢!”
“……闭嘴!”
第56章 大结局
腊月十二; 冬阳煦照。
是礼部择定的吉日,宜祈福,宜嫁娶。
万喜万般宜。
大雪盖住朱檐青瓦; 整个皇城一派银素; 冬阳在絮雪上映出淡淡金辉。
公主出降一事不得马虎,整个长云殿自天不亮就开始忙碌。
江念晚寅时就被唤醒; 大殿前前后后人来人往,有手法老练的嬷嬷为她绞着面; 愣是把她那点瞌睡意都驱散了。
“疼啊……”她龇牙咧嘴。
香兰适时往她嘴里送了块蜜饯,哄着:“公主,忍忍。”
江念晚眼泪都要出来了; 嬷嬷终于收了线绳,将铜镜正了正摆在她面前,笑道:“公主瞧瞧; 开了面后容色是不是艳丽许多。”
殿外天色未明; 内殿中还燃着灯火; 灯火有些昏黄; 江念晚瞧不大清楚,只不住抱怨着:“什么破规矩……我好困……”
“公主; 帝师可是比您醒得还早呢。这时候大约已在清直门恭纳行礼了。”香兰笑道。
听了这话; 江念晚脸上浮着的怨气才淡下去些; 小声道:“这样啊。”
倒是安分了许多; 香兰唤人来上妆时甚至瞧见她唇边悄悄噙着的一丝笑。
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公主终于要出降了; ”香兰轻轻为她梳着发,柔声道; “奴婢就希望公主什么都顺顺利利的; 从今往后有帝师护着; 奴婢也能放心了。”
“不能光他护着我,”江念晚将金步摇往头上比了一比,郑重道,“我也会护着他的。”
长云殿一直忙到辰时,终于将一切收拾得当,香兰瞧着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姣好的面容上眉眼干净明亮,温润的瞳仁像滚开的茶,清透得沁人。朱色的胭脂坠在眼尾唇上,衬得一张脸越发白皙,与身上的大红锦绣嫁服遥相呼应。
“奴婢一直觉得,我们九公主,就是南郑最好看的公主呢。”身后有小侍女递过喜冠,香兰掀开红布,小心抬起递与她。
喜冠乃金制,镂空而庄严的雕花中央嵌着一颗如鸽子蛋般大的珍贵南珠。
是他送的。
江念晚轻弯唇笑起来,将喜冠带上,感受到一点点沉。
就如他一直以来待她的心意一样贵重。
她真的,要嫁给他了啊。
*
吉时到,陛下及后宫一众嫔妃早就于太和殿候着。
皇后常年病体缠绵,不宜操劳出席这样的场合,便由斓贵妃暂代主持。
江念晚由侍女引着,一步步走入大殿,依次跪拜。
皇帝于上座,垂目凝着她,道:“你即成家,日后切不可像从前那般冒失了,要多稳重些,可明白?”
江念晚秉礼道:“儿臣明白。”
可这话刚回不久,一起身却不慎踩到裙角,险些跌倒。皇帝忙扶住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瞧着她。
江念晚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本以为又要挨责骂,却不想父皇握着她的手腕半晌,而后轻拍了拍她的手,似是叹息一声。
“以后要好好的,若是受了委屈……”皇帝止住话头,摇了摇头笑,“罢了,他哪里敢让你受委屈。”
顿了片刻,语气平静得很收敛,照旧是那一句:“好好的,小九。”
江念晚这一路都是欢欣雀跃,行至太和殿,听了父皇这般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却乍然鼻子一酸。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一夜知晓她失踪之后,父皇大怒,直接踏进诏狱亲审李擎和江岑宁,更是出动城防司近半兵力满城搜寻。
父皇在她面前向来冷硬不愿表达,却也是真心待她好。
“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江念晚垂目摇头,吸了下鼻子。
“时辰到了,去吧,”皇帝推开她的手,看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殿外。
他凝着她的背影,到底还是轻声言道:“不时回来看看,记住没。”
江念晚回过身,不顾规矩直接扑进他怀中,重重点头。
“儿臣知道了!”
皇帝暗暗头疼,却也纵容了,只笑骂了句:“没规矩。”
*
送亲的夫人和命妇早已在清直门候好,一路引她上轿,朱红的舆队在清直门外排开浩荡的一列。皇帝为这场婚事赏下了极厚的恩赏,因陆执身为帝师身份贵重,自不必另行修缮驸马府,不过为表重视,皇帝仍下令大修公主府,以待日后作公主花园。又怜九公主母妃过世得早,嘱咐内务司将嫁妆一添再添,眼下才有这般盛大的光景。
若是搁在两年前,谁又能相信,那个最不受宠的南郑九公主,竟会成为南郑第一个以正一品长朔公主的规格出嫁的公主。
骑马军校一声升舆,列军分护两列,送亲队伍起行。清直门距陆府并不远,自陆老太傅过世以后,陆执早就分府别居,府院处于京西一带,甚为安静别致。
江念晚被迎入陆府,前厅还是一派热闹,远在后府也能听得清楚。江定肃特辞了事务来参宴,有了未来太子的坐镇,又是帝师的大婚,朝中众人几乎要将陆府的门槛踏破。
前厅喧闹声不绝,倒显得后府有些空荡起来,从天亮等到天黑,膳都进了两次,厅前的热闹还是没散。江念晚心底紧张,等得有些不耐,悄悄掀了掀红盖头,却瞧见一众人立在一旁凝着自己。
“咳,本公主有点饿了,你们都去给我拿点吃的……放门外小厅就行,不用进来伺候了。”
“是。”一众人陆续退去,江念晚在榻上静坐了半晌,待到内室彻底安静之后,悄悄于衣袖里拿出一本册子来。
倒也不是想看……就是有点好奇。
或许研习研习这个,就能不紧张了吧。
可就在她看得认真的时候,外间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心下一惊,手忙脚乱地将册子藏进枕下,将身上衣装整理好,故作镇定地抬起眼看他。
陆执一袭红衣,面容被烛火映得发暖,更显容色惊艳。
江念晚一时看得发愣,半晌才想起未把红盖头拉下来,又匆匆去摸发上。
手却被人攥住了。
“着急了?”
“……没有!”
陆执轻笑:“那紧张什么?”
脸上的红还没散去,江念晚小声嘟囔:“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