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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夫郎喊我回家吃软饭了-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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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还未到家,秦小满揣着好消息面色红润,左右没得排解,索性盘算收拾东西,倒不是他急着想走,在县里的宅子住的好好的,谁乐意去个人生地不熟的地儿住着。
但杜衡既已经中选,那势必是要前去任地的,总不能叫他一人前往任地自己和孩子就在家里吧。
其实这倒是现今官员任职较为普遍的现象,自己只身赴往任地,或者是带个儿子妾室在身边,举家都到任地的并不多。
一则是麻烦,二来任地上也没有那么大的住处。
要是家业丰厚倒是可以在任地上置办家宅以供家里人住,要么就是任职官位高,有专门的官邸。
朝廷倒也鼓励官员赴往任地时带上妻儿,如此也能在任上更安心的做事。
只是朝廷光口头鼓励而未有实际行动,多的是家业单薄官职微末的人家不得不独往。
租赁也好,挤在朝廷分派的小官宿也罢,他们一家人总是要在一起的,这些年了都不曾分开,可不会因着一时做官反而叫家人分离。
再者他不信杜衡舍得下他,就算是舍得,那总舍不得承意和澹策吧。
如此一来,又不在本地做官,任职还有时间限制,迟到任地是要受训责罚的,那不得提前准备着啊。
一应到任地上的衣裳用具,还有这头老家宅看顾的人手等等,事情可繁杂的很。
他一边收拾着觉得真麻烦,又一边想着自己有一天竟然还能做官夫郎,好似做梦一样。
杜衡风尘仆仆回到家里时,家里忙遭遭的,他讶异道:“这是过年要大清扫了不成?”
“爹爹!”正在园子里和澹策一起顽的承意听到杜衡的声音,欢快的跑了过去:“爹爹回来了!”
杜衡一把将小软糕抱了起来,可是想死崽了。
澹策正在铺了席子的敞地上爬,看见杜衡把承意抱住了,有些日子没有见过杜衡就好似不认识了一般,张着嘴巴担心喊道:“鱼玉,鱼玉。。。。。。”
像是怕人贩子把他的小哥哥偷走了一般。
“这崽子倒是会开口了,先时可凶的很,只晓得噗口水。”
杜衡意外又惊奇,过去把澹策也抱住,小崽子一点也没有因为老爹先抱了哥哥而不高兴,被抱反而还翘着脚踹了杜衡两下。
“二宝力气也忒大了,以后不下地拉牛耕种实在可惜。”
杜衡调笑了一句,一手一个,两个家伙加在一起可有些沉了。
“杜大人当真是慈父心怀,孩子还亲自抱啊。”
杜衡闻声回头,看着抱手斜靠在廊柱上的人,不由得笑了一声。
“瞧着是消息先回来了。”
秦小满过去把澹策接了下来,两人一人抱一个往屋里去。
多日不见,即便是这般并着肩走不说话也心里满足高兴的很。
不过秦小满不是个娴静的性子,急性就问杜衡所受官职。
杜衡自是一应未有保留。
“知县!?竟是知县!”
秦小满听到结果人都惊傻了,家里以为大不了就是正八品教谕,而非从八品训导或者是九品上最微末的官流,竟是不想还能捞上个知县。
他从小到大没有出过落霞县,常有见到的最大官员便是知县了,昔日见着秦知闫对知县点头哈腰,唯恐不敬的模样,知县的官权已然是在他心里封了顶。
祖坟青烟冒的都呛人了这朝家里怕才出了个知县,他二叔要是晓得了这消息,那还不得抱着一捆香去他爹的坟前说上大半日的话?
“堂叔还说教谕训导的可能最大,都未往这上头去想。而下就不愁任地住所了,县衙有知县的住处。”
杜衡应声,后道:“先帝之时少有官位空缺,所出大抵都是你想的那些官职,自是没有想过还有知县可选。”
秦小满眼睛亮晶晶的:“那在前去任地之前可得唤上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这是自然,这些待明日再说,我一身尘土,先洗沐一番。”
秦小满看着杜衡眼角难掩的乏色,也是心疼,不过是到了家里见到孩子才振作了精神起来:“好。”
“不要爹爹走!”
眼见杜衡要松开,趴在身上的承意紧张的抱住杜衡,先前就是出去顽,回来爹爹就不见了。
“爹爹不会走,从府城回来爹爹累了,让爹爹去休息。”
杜衡无奈:“爹爹都要臭了。”
承意埋在杜衡的脖子上吸了一口:“爹爹一点不臭,香香的。”
秦小满先吩咐了下人烧水让杜衡去洗沐,说是带着两个黏着杜衡的小娃去看从府城带回来的礼品,如此才分散了崽子的注意,让杜衡脱了身。
接着秦小满又吩咐小厮出去报喜,安排杜衡回来了的一应事宜。
这等好消息一出,少不得迎来送往上门祝贺之人,他自是不会再让杜衡今日还劳累应客。
处理好这些,他去厨房看了一眼,热水已经安排去了净房里,瞧着水锅中热水还多,他又拎了两桶水去净房。
进屋便见着屏风后头的大浴桶前乌发长散,在一片氤氲雾气中合着眼的杜衡。
杜衡受着温热的水包裹,浑身的尘土疲乏好似都随着舒展开的毛孔流散了一般。
这几日急着赶路夜未安眠,白日在马车中倒是也能小憩一番,但到底舒展不开睡不平整。
时下舒坦多了。
忽而听到水桶落地的声音,他不适的睁开眼睛,下意识想往水里潜一些让水遮挡住身子,他洗沐历来不习惯人伺候。
见着进来的是秦小满,顿时又放松下来。
“怎的还亲自拎水进来,也不嫌重。”
秦小满站在浴桶前,伸手试了试水温,拿瓢添了些热水进去:“我一个农户出身,在城里两年未毕就把骨头都歇软了不成,这点算得了什么。”
看着在水线上若隐若现的锁骨,白皙皮肤受热水泡的微微发红,秦小满倒是忽的有些理解了书文上所说的一池春色。
他挽起袖子:“来,我伺候杜大人洗澡。”
杜衡闻言连忙双手环抱住了自己,微低了些眸子一派可怜样:“路上奔波劳碌了几日,实在有些累了。”
秦小满按住了杜衡的后脖颈:“你把我当什么了,就给你搓搓背。”
他捏了捏杜衡的耳垂,虽是秀色可餐,但他还没那么冷情压榨:“我心疼你还不成了。”
杜衡眸眼含笑,偏头蹭了蹭秦小满,他将胳膊挂在浴桶边沿上:“来吧。”
秦小满哼哼了一声,给光洁发红的后背浇上水,指腹揉了揉,取了搓澡的丝瓜网出来。
杜衡方才又舒坦的微微合上眼,有点刮人的丝瓜网一下又一下的从他的后背至腰间,刮蹭的不疼,反倒是有些痒。
痒在皮肉上,像触电一般沿顺到了腰腹。
他微侧了点身体,屈了屈腿,合眸未动声色。
“也没甚可搓的,很干净。”
秦小满道了一声,杜衡素来喜好洁净,还当赶路了身上可以搓搓,没想到还是那么整净。
他放下丝瓜网反手提起水桶,把剩下的水倒了进去。
水花荡漾,秦小满看着浴桶里眉心一动,他瘪了瘪嘴,男人可真是……
“少泡会儿起来吧,我去把床给你铺一铺,洗了睡会儿,一觉起来整好吃夜饭。”
杜衡闻言连忙伸手抓住了秦小满。
他忽而站起身,桶沿到小腹,将秦小满拉进了怀里。
“你不是……”
水花四溅,秦小满贴着杜衡一并跌进了水里。
净房门打开已然是半个多时辰以后了,秦小满擦着头发,斜了杜衡一眼。
“我来给你擦。”
杜衡在秦小满身侧坐下,另取了一张帕子给秦小满擦着湿漉漉的发尾。
挑眼看见秦小满手腕上的红痕,微有歉意。
他伸手用指腹揉了揉秦小满手腕上的淤红,浴桶太小又硬,难免撞蹭到。
“你不歇息了?”
秦小满看着给自己擦头发的人。
“我把头发给你擦干了,你同我一道歇息。好些日子没同你宿在一块儿了,你在我睡的更好些。”
秦小满虽没应话,但心里却是受用。
翌日,两人都起的有些晚,方才吃了早食自家常做来往的几户亲戚陆续都过来贺喜。
杜衡前往任地后想要聚上一回就不易了,此次人到的很齐,一来庆祝杜衡做官,二来团聚一番也当践行。
秦雄家中老大老二老三各都带了人,秦知闫一家子孙也都来了,只是秦姓人就做了三四桌子,很是热闹了一番。
“知晓你上任秋阳县,我早早同我岳父大人书信了一封,到时候一应事宜定当更是尽心配合,你只管放心差使。”
杜衡心中是无任感激,初到一方地上做父母官不是件容易事,最怕孤立无援手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办事也支展不开,只能空让人欺辱。
秦之枫的岳父乃是秋阳县的巡检,掌管着县衙的衙差捕快,就好比是朝廷里掌兵的将军,皇帝要做事,还得要兵力。
凭这秦之枫这层关系,他过去也能更放心些用人,届时发号布令有巡检支应,事情会好办的多。
“劳你费心,堂兄潜心科考还挂记着我的事。”
秦之枫道:“如今我也帮不上你旁的什么,独只这些小事上帮衬一二。”
秦家里的人是尽可能周全的送物送东西,只盼着杜衡在秋阳县好生安顿下来。
今日奉上一份心意,来日家里有点什么也好开口,一个宗族便如此帮护着。
上任限期为五月十五,朝廷也是按照任地的路途规定时间,落霞县到秋阳县算不得远,两日路程便可抵达。
杜衡和秦小满收整好家什,预计初八一日就出发,提早几日到,先行前去把县衙收拾一番,把住处安置好,如此也能舒展些上任。
初八一早,几辆马车套好在宅门前,预备着便要出发。

第91章
两个孩子春夏秋冬的衣裳; 玩具,吃惯了的小花碗等一系物品就装了四个箱笼。
杜衡和秦小满的衣裳大套,一件顶小娃的四五件,又装了六个箱笼。
除却这些衣物; 又还有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杜衡的书本笔墨……
外在此次到任上自带的两个仆役; 两个内屋伺候的奴婢; 另就是易炎了。
奴仆东西不多,但是人数上不少; 还是装了两个箱笼; 唯独是易炎; 一个小包袱捆在背上就完工。
杜衡还感慨,到底还是独身男子洒脱;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行李也轻。
运行李的车套了三辆; 外加一辆坐人的马车。
队伍拉的老长。
五月天亮的早,空气格外清爽,天边破了一层曦光; 宅子外头已经整顿完毕。
天色尚早; 承意一早就被从床上扒拉了起来; 穿衣洗脸吃早食; 现在人都还迷迷糊糊着; 歪倒在水芹菜的怀里,强撑着黏糊的大眼睛看着叔公们。
倒是澹策精力旺盛,起的老早还在大人怀里不安宁; 好似也晓得家里有什么大事; 新奇的左顾右盼。
“到了秋阳县定要同家里写信。若是秋阳有事; 用的着家里的切勿顾忌定要来信,届时家里会尽可能想办法。一路平安。”
“定然,这几年外任,虽是任地离家算不得远,但回来想必是没有那么多合适的时间。家宅一应还劳烦二叔和堂叔照应。”
“你们放心去便是,这头定然会时常过来看看。”
又是一番告别,秦小满这才先行带着两个崽上了马车,承意在车帘子前探出脑袋和外头送行的人软软道:“叔公们再见。”
澹策看见承意如此,也挥舞着肉肉的胳膊。
秦知闫和秦雄等人看着两个孩子心头一软,小孩子长得最是快,稍不留神就像春日山岗上的竹笋一般,拔节的老高。
此次一别,就不知再是相见之时长多大了。
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街时,承意趴在秦小满的胸口,虽是有些犯困,但小朋友心里也闷闷的。
现在才四岁多一些,但他已经经历过了两次搬家。
第一次的时候还很小,尚且没有太多感知和情绪,只晓得车马拉着他离开了有很多田野和鸟儿小动物的小家,搬进了大宅子里。
这两年在县城里长大了许多,又懂了很多的事情,在这里吃好吃的,还交到了一起顽的小朋友。。。。。。。
可现在又要到新的地方去生活,虽然爹爹说以后还要回来的,但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小爹告诉他,要是实在舍不得离开家里的话,那就他和弟弟还有小爹一起留在县城,只有爹爹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做官。
他也不舍得爹爹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还很久都不能回来。
能和爹爹小爹还有弟弟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秦小满拍着小甜糕的背:“睡会儿觉吧。”
在杜衡怀里动来动去的二宝看着哥哥抿着小嘴,他伸手握住了哥哥的手:“不哭。”
马车方才驶出巷子拐角处,车队后头突然传来大喊声:“承意!”
“承意!”
澹策耳朵极好,闻声赶忙踩着杜衡的腿爬到了车帘子边,看到车队后头的人,立马就叠起了眉头。
承意也坐起了身子:“是谁啊?”
澹策凶巴巴:“坏人!”
“是云夺吗?”
每回云夺来家里找他顽,澹策就很不高兴,会简单说点话以后看着云夺叫他去家里顽就要说坏人。
他爬到车帘子边,回头一望,真的是云夺。
虽是同龄人,但小胖墩儿长得比承意高了大半个头,因为人圆滚滚的看着并不高。
夏天的时候他们躺在铺地的凉席上看着窗外的天空,碧蓝的天空上一团又一团的白云很慢很慢的飘过,承意觉得云夺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
都是团团的,而且跑的慢。
但是今天云夺跟在马车后面却跑的非常快,他捧着个罐子,里面的水随着扯开的步子不断的在往外面洒。
承意害怕他摔倒,连忙叫停了马车。
小胖墩儿气喘吁吁的可算是追上了,他站在车窗边:“承意,这个送给你。”
承意看着双手捧上来的陶罐,里面装着两条红红的小锦鲤,和之前在云夺家里水缸里看见的一样。
“谢谢。”
他小心的接了下来。
“承意,再见。”
小胖墩声音小小的说了一声。
“再见,云夺。”
澹策在杜衡怀里叫,催促着:“走,走,走啦!”
马车车轴再次运转后,小胖墩又大声的说了三遍承意再见,直到马车消失在了眼睛里再也看不见。
。。。。。。。
此去一路走官道,路面倒是还算平整,天气干爽也好赶路,只是怕孩子没有经过长途跋涉,车也不敢赶的太快。
到了午时天气炎热怕孩子受不了,尽可能都会寻茶棚或者阴凉的地方歇息一番。
才出县城的一日路上大抵都是见惯了的景色,没什么稀奇,倒是第二日路行远了,眺望山峦起伏,崇山峻岭让人心情十分开阔。
杜衡带着一家人在官道边的茶棚上歇脚,也给牛马喂喂草。
还有半日估摸就要进秋阳县的地界了,杜衡吃着粗茶,越是靠近秋阳县,心里越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来。
这些年对秋阳县的了解其实不算多,但秋阳二字总也能落进耳朵里。
昔年县里受灾,大批老百姓卖儿卖女远走他乡讨生活,科考之时,府城下的六个县城中举人数少有七八个,多则十余,唯独秋阳县一枝独秀独五人中举。
朝廷打仗,知府下巡,各县城铆足了劲儿把粮草攒齐,整治县里以应上查。又是秋阳县粮草欠缴,受知府直言批评责备。
就是平头老百姓听说秋阳二字也都直摇头,张嘴就要说一个贫字。
杜衡接任,无疑是接下了个烫手山芋。
家里人也都喜忧参半。
这般赴任,不免杜衡想起曾经自己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那会儿毛头小子初出茅庐,走进山区之时他心里既有着雄心壮志,见着土坯房和落后的面貌,顿时又心生忐忑起来。
想要大展拳脚,又害怕能力有限,治理不好一方土地。
任职以后,他睡的晚起的早,奔忙于所管辖的乡村各地,不敢有一丝停怠。
而今再度回头望,竟然已经是上十年前的事情,他颇有些觉得像是上辈子的事。
时下他再次做起了官,接手的依然是个穷寒贫地,只是心境却已经不似往昔,平和了许多。
“你这是甚么茶,入口涩嘴,简直难以下咽!”
忽然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杜衡的思绪。
“夫郎,我们这路边小茶棚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茶叶也次,只是给赶路人提供个歇脚喂马的地儿,味道自是比不得县城的茶肆酒楼。”
“我瞧着你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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