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头发乱了-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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惫的面容。
行色匆匆,并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愁眉泪眼的姑娘托着疲惫的步伐,在日料店门口,扑进了一个少年的怀抱。
……
日料店的包厢内,此时此刻只剩下宋荞和谢灼两个人。
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吃饭,越欣佳离开之后就更没有什么心情。谢灼扫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菜,想了想,最终伸手将桌边的一瓶清酒拿了过来。
很常见的清酒品牌,白色瓷瓶,印着淡蓝色的花纹,酒味并不浓重,但度数也不低,后劲比较大。
谢灼没说话,拿出两个瓷杯,一个放在宋荞面前,一个放在自己面前。他斟两杯酒,然后举起手里的酒杯对着她,嘴角挂着笑,但目光却沉着。
他说:“姐姐,喝一杯?”
宋荞就拿起酒杯跟他碰了碰。
白瓷相碰声音清脆,谢灼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却不觉得辛辣,淡如白水一样的酒,到了胃里却暖烘烘的。
两个人心里都装着事,却都默契地选择了只字不提。
喝了酒,谢灼吃一个寿司,味道其实是不错的,顿觉越欣佳没吃到可惜。于是嘴里本来要问她的话硬生生变成了:“姐姐,你跟越欣佳认识多久了啊?”
宋荞的声音淡淡的,依旧是惜字如金,回答的速度却比平时快一些:“一年多。”
谢灼了然地点点头,在心里算着自己跟她认识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快有小半年了,而这小半年里发生的事情还不少。
他还想继续问什么问题,就见宋荞伸出手拿了清酒,他便将自己的杯子往里推了推,示意着她给自己也倒一杯。
女人的手指如青葱,修长漂亮,伸过来斟酒的时候,细长手腕上的一串檀木手串滑了出来。
他一愣神,忽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姐姐,你信佛吗?”
这话说出来,宋荞一愣,斟酒的手一抖,清酒就往边上撒了一点。谢灼忙拿纸巾去擦,两个人的手就这么碰在了一起。
女人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地收回了手,声音淡淡的:“信一点。”
谢灼面不改色地擦着桌子,当作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抬头看她的时候,眼梢含了一抹笑:“我妈妈在我小时候经常带我去礼佛,什么时候我们也一起去一次,好不好?”
他盯着她的眸子看过去,问得格外真诚。
宋荞收回眼神,视线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上,半天没说话。
谢灼的声音多了几分爽朗,依旧是以往一样的口气:“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依旧选择了沉默。
得到面前女人的肯定之后,谢灼端起酒杯往她那边示意了一下,自己先干了杯中的酒。
可能因为是她倒的酒吧,他觉得格外的甜。
片刻之后,宋荞也一饮而尽。
两个人就这么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瓶子不大,酒很快见了底。
虽说是清酒,但本质还是白酒类型,喝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喝完了劲头就上来了。
宋荞喝酒上脸,觉得脑子昏沉,隔着包厢昏黄的光线看对面的少年,像是加了一层柔化的滤镜,连轮廓都变得温和起来。
谢灼酒量还行,但清酒度数不低,总归是觉得头晕晕的,但理智却非常清醒。
面前女人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为她清冷的五官增了不少的色彩,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谢灼直愣愣地看着她,她也这么看着谢灼。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谁都没有挪开眼,宋荞看着少年漆黑瞳孔里那小小的自己,沉默地发了一会呆。
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睡裙,独自一人从家里跑出来。
雨淋湿了她的头发和她的眉眼,她一边哭一边跑,不知道自己脸上的一片湿漉是雨还是泪水。
她一直跑到了自己唯一认识的一家小饭馆门口,大门却紧闭。
她绝望地敲着饭店的玻璃窗,最后倒在了侧门的垃圾桶旁边。
半昏半醒之间,有人喊醒她,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烧得糊涂,眼中只剩下那个男孩漂亮的瞳孔里小小的自己。
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那个男孩站在她的病床旁边,她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简成周。
他眼里也有自己小小的身影,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照出来的自己是那么无助。
她曾经真的觉得简成周就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可是这个世界却一次次地让她失望至极。
……
第31章
大部分人都说; 酒后的人表现出来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
所以谢灼不止一次地在想,宋荞喝醉了是个什么样子; 会不会变得活泼; 跟平日的她不一样?
但事实却并不跳脱。
一瓶酒见了底,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对上片刻,谢灼刚想说些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 对面的宋荞将头一低,毫不设防地睡着了。
谢灼一愣; 心里有一块地方变得异常柔软。
这个习惯独自面对所有事; 想着顶天立地的女人; 在酒精的催化下; 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面前的女人埋着头沉沉睡去,少了平日里周身带着的冷漠和锐利,竟然多了几分乖巧和可怜,像个需要保护和爱的小姑娘。
那个时候他不知道很多事,但却自然而然觉得; 最真实的她就是如此。
……
低着头睡觉总是对颈椎不好; 等了几分钟; 谢灼犹犹豫豫地喊她:“姐姐?”
宋荞睡眠浅; 听他喊,缓缓睁开了眼睛; 迷茫地看着他。
谢灼见她这样,嘴角的笑容藏不住:“我们该走了; 回去睡好不好?”
宋荞没说话; 点点头; 托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 喝了酒头晕,没站稳,要摔倒的样子。
谢灼连忙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去扶,手还没碰到她,想到什么,见她已经靠着墙壁站好了,手臂就这么举在半空。
宋荞没看他,眼睛盯着脚下的路,前几步走的踉跄,等到适应之后慢慢走得稳了。
谢灼放心不下,紧紧跟在她身后,给她开了一条路。
阴沉的午后,街道都是暗暗的,谢灼提前打好的车在日料店门口停着,他带着宋荞坐到车后座,等她再一次沉沉睡去。
换了一个睡觉的姿势,宋荞的眉头舒展,表情温和,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谢灼无意识地看她,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有多么温柔。
脑子里蹦出来一个荒谬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永远陪在她身边。
*
竞标的事告一段落,徐慕悦却意外地没有来找宋荞的麻烦,整个人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少了烦人精打扰,项目进展地格外顺利。
SUNFER的整个服装设计部上下都换了一波人,新来的项目负责人比Elsa的职业素养不知高了多少倍,连带着整个项目进度也提高了。
在冬至到来的那一天,SUNFER的新品正式上市。
精致的设计和做工让大众打破了SUNFER只会做饰品的刻板印象,也让宋荞在设计圈获得了一定的名气。
越欣佳最后是跟凌河一起回来的,两个人看上去暧昧至极,于是没过几天,工作室就多了一对手牵手的情侣。
一切都跟预想中的未来一样缓慢地发展,迎接他们的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
在这之间,谢霏将谢灼的银行卡全部解冻,并且给他寄了很多出国考试要背的资料和考题。
谢灼按照自己承诺申请了留学,国外音乐学院的offer也按照谢霏预想的时间准时下达。
谢灼看著录取页面自己的名字用英文标在一个方框里,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将这件事瞒了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宋荞对他的态度一如往常,但却再也没有任何排斥和拒绝的意思,谢灼隐隐约约地知道,是她接受了自己。
明明是他朝思暮想的事,可是多了留学的这个枷锁,这么都觉得不自在。
冬至之后,江城下了第一场雪,赵哥的案子也到了审判的阶段。
临近开庭的前几天,谢灼按照自己之前说的,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他跟宋荞一起去了法院,在那里他又见到了久违的三人组。
三人组已经对谢灼的出现没有了最初的敌意,谢灼也没有再针锋相对。
非主流伏博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浅蓝色,马甲男许明没穿马甲,换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倒是阮和裕没怎么变,还是带着金丝框眼镜,一副斯文人的模样。
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沉重。
宋荞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但谢灼知道她心里也并不好受,毕竟是视她如亲人的人,却也最终是这样的结局。
他恍惚想起当时赵哥的小弟雷子给自己讲的宋荞的经历,就越能明白她现在的心情。
五个人在法院门口互相打了个照面,就沉默地走进了法庭。
进去的时候旁听席位稀稀拉拉已经坐着几个人,谢灼一眼扫过去,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想必都是跟赵哥交情好的兄弟。
他坐在宋荞旁边,法庭里暖气开的足,气氛却沉闷。
谢灼偏头看旁边的女人,她的目光淡淡的盯着被告人的位置,还没开庭,那个位置此刻空空如也。
他想说点什么,但想说的话不过那么几句,想来也是没必要的。
临近开庭的时间,宋荞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
谢灼看她的动作,眼神多了几分担忧,话到嘴边悠悠变成三个字。
我在呢。
宋荞便偏头看他一眼,她的瞳孔微微闪着点光泽,谢灼尽力想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笑容,却发现自己也笑不出来。
只能跟她四目相对,目光坚定,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宋荞的表情便缓和了些,她的目光从谢灼身上移开,再一次看向被告席,眼底平静。
开庭的时间到了,法官律师缓缓走进法庭,气氛渐渐变得肃穆起来。
随着庭审进度的推进,赵哥终于被两名警察带进了被告席位。
他穿一身橙色的衣服,伤已经完全好了,胸口和肩膀印着一串黑色数字,他一边走一边抬眼看着旁听席上的人,灰败的瞳孔在看到宋荞的时候亮了亮,最终又归于灰败中。
坐在旁听席的大部分都是些混混,修养不够,也没什么礼貌,但是在这样的场合下却都坐得极为端正,穿的也人模人样,眼神里都是对这个社会规则的尊重。
审判的时间不长,没到两个小时就走进了尾声,赵哥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掷地有声的法槌敲响,谢灼最后听着审判的结果,有期徒刑五年。
……
是好人抑或不是,却都讲求一个道义二字。
你对我有恩,我便对你仗义。赵哥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混到现在仍有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跟着他,谢灼心想,或许他也不是传统的坏人。
更何况,作恶的人最终会受到惩罚,错了就是错了,这并不会因为这个人是否仗义就有任何改变。
所以赵哥即使走到了今天,但依旧有这么多人来看他,也不算是一个糟糕的结局。
预想到了结局如此,宋荞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但在庭审结束的时候看向被告席的那一抹身影,想着过往的桩桩件件,还是眼底一红。
她当时跟他做交易,换来的保护远比自己付出的要多得多。
赵哥年纪跟她爸相仿,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长久的相处下来,当最初的利益变得薄弱,宋荞才渐渐从他身上感受到,原来父爱是一种多么伟大的东西。
她是想过有这么一天的,她也在心里预演了千万遍。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她看着被告席上那一抹橙色的身影,心底还是浮上来了一阵酸涩。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在说。
之后没有人保护你了,你要学会保护你自己。
多像父亲临走之前对孩子的嘱咐和无意识的呢喃。
宋荞对爱的反应本就敏感,缺爱的人珍惜爱,可她又打心底的不想依靠任何人。
可真的无意识地依靠了谁,那个人离开的时候,竟也难过的如此真切。
想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少年。
再一次想起竞标会那天的那个电话,恍惚明白自己跟他的结局依旧如此。
可是心底那个名为信任的种子已经埋下,她也曾预演过他离开的场面,跟赵哥不同的是,除了真真切切的难过,竟还有钻心挠肺的心痛。
她想自己一定是着了魔。
……
庭审结束的时候,他们在法院门口互相告别,三人组都沉默,离开的时候是个下午,天色暗暗的,有些冷。
谢灼将手放到衣兜里,街道两旁的路灯没亮,昏暗的天色忽然刮起一阵风,冷得钻心挠骨,是个要下雪的天气。
雪犹豫着没落下来,两个人沉默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谢灼心里想着刚才的事,又想起高中的时候经常去赵哥的店里玩,第一次充钱的时候赵哥惊讶的表情,之后的每一次去打台球都会嘲笑他的会员卡品味差……
人在面对一个结果的时候心中大多麻木,直到回归生活,想起那些细枝末节的时候,难过便如阵雨,打在心里又悄无声息。
连他都觉得片刻失神,更何况宋荞。
他偏头,用余光看她。
宋荞沉默地走在路上,漆黑的瞳孔像深邃的湖,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微光。这种时候语言能表达的东西就太贫瘠,谢灼脑子里又响起一段陌生的旋律来。
他给她写的歌只有一段前奏,现在好像又可以补全了。
一年的时间,或许这是他能给她留下的最好的礼物。
第32章
法院离江城大学并不远; 步行十分钟的路程,两个人却都走得慢。
临入夜; 街道两旁的路灯亮起来; 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连在一起,像是要融入这昏暗的天色一般。
耳边有风声; 树影摇曳; 两旁都是些老旧的居民楼,越走周围的人越少; 恍惚之间谢灼听到有人喊宋荞的名字。
回头一看; 背后的街道却空空如也。
或许是幻听; 谢灼没在意; 刚想接着走,却看见旁边的女人停下了脚步。
他有些疑惑,迟疑地开口:“姐姐,你也听到了吗?”
宋荞点点头,抿了抿嘴; 脸色并不好看。
原来刚才不是幻听。谢灼皱了皱眉; 又在周围扫了一圈; 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人影; 刚想带着她往人多的街道走,那声叫喊又回荡在耳边。
“谁!”谢灼冲着声音来的方向喊了一声; 很戒备地挡在了宋荞面前。
老式的居民楼都是一栋挨着一栋,但每一栋之间却都有能供一两人通过的小通道; 那声音就是从其中一个通道传出来的。
谢灼死死地盯着那条通道; 黑漆漆的一片; 依稀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又喊了一遍:“谁在那?”
没等通道里的人影回答,身后护着的女人却突然开了口。
她的声音很轻,好像知道藏在那里的人是谁,不知道是不是谢灼听错了,他竟然觉得她的语气多了几分没来由的绝望:“走吧。”
谢灼回头,对上她的眸子,她的眼神不似平常,看似平静的眼眸隐隐约约藏着点恐慌。
他总觉得这样的目光他在哪里见过。
然后一顿,想起他刚认识她的时候那个夜晚,她被她爸缠着要钱的那个夜晚。
当时她的眼神,和现在如出一辙。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她的家庭是什么样的,而现在他知道了,就绝对不会让当时的情况再次重演。
赵哥保护不了她了,只剩下他来保护了。
他点点头,看向她的眼神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