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宠太子妃-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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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衍将自己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了郦妩,伞柄从他手掌间转移到郦妩的手中时,两人的手不可避免地相触。
郦妩的手脚一到冬天就冰冰凉凉,这会儿在外面,天寒地冻,她的手自然也是冰冷的。而太子殿下就像是被她的手冻到了一样,缩得非常快。
郦妩:“……”
太子真就是嫌弃得一点也不掩饰。
还好她手中的伞柄,还带着太子的体温,握着倒是挺暖和的。
萧衍捡起郦妩掉在地上的伞,依然走在前头。郦妩厚着脸皮继续踩着他在雪地上留的脚印往前走。
到了玉澜殿,郦妩没挽留太子,将伞递给侍女后,自己抄着侍女递来的手炉,盈盈一福:“臣女明日就要出宫回家了,今夜就不邀殿下进去下棋喝茶啦,在此恭送殿下。”
萧衍擎着伞站在雪地里,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身,脚尖一点,身影一闪,转瞬间就飘出丈远,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郦妩:“……”
倒也不必如此显摆自己的轻功。
这不是在暗示她笨手笨脚,拖累他还得一步一个脚印地送自己回来么……
*
次日一早,郦妩坐着宫里的马车,一路回了安国公府。
她是先回了自己的听雨苑。吕嬷嬷和琥珀玛瑙她们自然是围着她嘘寒问暖,又哭了一番。
“还好还好,没有瘦。”吕嬷嬷将郦妩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她依旧娇嫩红润的面庞,抽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看来宫里也甚是养人。”
“我之前就说了,嬷嬷你不用操心嘛。”郦妩笑道,“皇后娘娘待我可好了。”
“是是是。”吕嬷嬷破涕为笑,“咱们姑娘长得这么可人疼,去哪里都讨人喜欢。”
说罢就张罗侍女给郦妩梳洗。
郦妩沐浴换衣,先去菡萏斋看明月郡主。
冬季的菡萏斋,满池荷叶凋零,落雪覆在枯枝上,雪白零落,倒是另一番美景。
明月郡主依旧坐在水榭凉亭里,身上披着红底绣白荷狐毛披风,静静地倚在栏杆旁。
安国公郦崇除了明月郡主这个正妻,没有任何妻妾通房。府中人员简单,也无需明月郡主费心打理,她每日便只是扫雪煮茶,弹琴看花,跟做姑娘时期并无不同。
甚至因为从不操心忧虑,她年近四十了,容貌却与做姑娘时没差多少,依旧年轻美貌,清丽无双。
郦妩有时候是很羡慕自己母亲的。
只是她一直不太明白为何父亲和母亲感情不睦,常年分开居住。明明两个人都是极好,极为般配的人。
“娘。”郦妩走过去,轻声唤道。
明月郡主转身,清丽的脸上带着笑容,朝她招了招手:“央央回来了,快过来。”
郦妩走过去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地蹭了蹭:“娘有没有想我呀?”
“当然想。”明月郡主笑着摸了摸郦妩的脸。
她性子向来清清冷冷,似乎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这个唯一的女儿。
母女俩黏糊了一会儿,说了些体己话,用过午饭,郦妩又去寻自己的嫂子桑瑜。
“可算是回来了。”桑瑜放下手中的暖炉,笑盈盈地过来拉郦妩的手,“咱们都盼着你回来一起过除夕呢。”
郦妩也拉着桑瑜的手,目光落在她还未显的小腹上,笑道:“听母亲说,嫂嫂有身孕了。恭喜大哥和嫂子啊,我要做姑姑了,好开心啊。”
桑瑜性柔腼腆,初为人母还有些羞涩,微微红着脸,笑道:“幸好你的盖头我早就绣好了,不然你哥哥现在都不让我动针线……”
“谢谢嫂子,嫂子对我最好了。若是大哥再欺负你,你尽管告诉我,我帮你一起骂他……”郦妩嘻嘻一笑,“不过他现在大概是不舍得欺负你了。”
桑瑜捏了捏她的手,“又取笑我,你自己也是马上要嫁人的姑娘了,看我将来不笑话你。”
郦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幽幽感叹:“嫂子,我好羡慕你和哥哥啊。”
两情相悦,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幸福的事。
桑瑜看着郦妩沮丧的小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安慰:“央央,注定无缘的人,就忘掉吧。人要往前看……”
郦妩没有吭声,只垂首望着案几上被桑瑜妥帖叠好放在托盘中的红盖头,静静出神。
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忘掉呢?
*
郦妩第一次见到容谨,就是在郦府。
当时她才十三岁,正是活泼爱闹的时候。在挂满了紫藤花的廊庑下奔跑着,衣袂飘飘,帛带摇曳,好像一只春日里恣意的蝴蝶,将自己的侍女全都远远地甩在身后。
扭过头看侍女们追得气喘吁吁的样子,郦妩满脸得意洋洋,然后就乐极生悲地撞入了容谨的怀里。
他的个子那么高,胸膛那么阔,像是一堵柔软而坚韧的墙,还带着竹檀般的清香。
“小心。”温润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有力的大手将她扶稳。
两人一个抬首,一个低头,四目相对的瞬间,男子清俊的脸上带着温润柔和的笑意。
那一瞬间,郦妩的心房跳得从未有过的激烈。她怔怔地仰头看他,觉得这个世间大概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
后来她知晓他是哥哥刚结识不久的好友,是她一直听说却没见过的、雅名被世人称赞的宁国公府世子容谨。
再后来容谨就经常出入安国公府,他像兄长一样,教郦妩下棋,给她讲解诗词歌赋……
最开始郦妩只是每日都盛装打扮,盼着容谨来。后来在她朦朦胧胧羞涩地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时,才知晓心仪的人已经与人定亲。
人人都知安国公府的千金郦妩,尊贵无双,一生顺风顺水。谁又知道她知慕少艾、情窦初开时,就已经无可奈何了呢?
只恨君生我未生……她与他相遇得太晚了。
娇宠长大的姑娘,受不得这样的苦闷,为此甚至做过不少傻事。
其一就是,她实在相思过苦,再难压抑,忍不住将一腔少女衷情对容谨倾诉。
郦妩向容谨表白时,是在容谨的书房。当时她以为只有容谨一个人在,便开门见山,只想速战速决,根本就没注意到倚在博古架旁的太子萧衍。
等她倾诉完,才发现这屋里多了个旁人,将她这点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口的女儿心思全都听了去。
尤其是看到萧衍唇边玩味的笑容时,郦妩更是又羞又气。
而容谨像是料想不到这个境况,半晌都没有说话。
倒是萧衍淡淡地出声提醒了一句:“子瑜,莫忘了你有婚约在身。”
“嗯。”那时候容谨看着郦妩,叹了口气,温和地道:“阿妩,你年纪还小,对感情之事还不懂。今日之言,只是玩笑,我会当做没有听见。今后也不用说了,知道吗?”
郦妩的眼泪当时就夺眶而出。
心里也恨透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萧衍。
即使他尊为太子,身份高贵。平日里高高在上,端方肃然。但郦妩知道,这个人一直是不喜自己的。
经过这一回,他大概是更加瞧不上自己了吧?他就不知道假装没听见,礼貌走开吗?
做什么还要提醒子瑜哥哥一句。
还是这样戳心的一句。
郦妩其二做的傻事,便是在听说容谨要成亲的时候。
她生平顺风顺水,身份娇贵,家人盛宠,几乎是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唯在感情上遇到巨大挫折。
眼见着自己心仪的人要与旁人成婚,这感觉真是剜心剔骨。所以她冲动地跟家人说了一番傻话,最后又忿忿地离家出走。还好最终有惊无险,被萧衍在半路捡到。
可无论她曾经怎样任性妄为,也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容谨终究还是与别人成婚了。
而她如今,也要与萧衍成婚了。
*
郦妩在安国公府过了最后一个除夕与新年。
上元节时,又和林婉柔与唐燕如她们开心圆满地告别了自己的未出阁时期。
眼见着春日将临,婚期也越来越近,她的内心也越来越忐忑。
大婚的前两日,宫里派了燕喜嬷嬷来郦府。燕喜嬷嬷是宫中负责嫔妃燕好之事的嬷嬷,也负责教导妃嫔侍寝之事。此番前来,便是教导郦妩与太子大婚同房的事情。
郦妩一边听着燕喜嬷嬷的口头教导,一边瞥着画册。那上面大胆的姿势,豪放的画风,让她羞得耳根通红。
她恍惚间也明白了以往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小时候她也跟许多稚童一样,好奇自己是怎么来的,为此还追问过明月郡主几次。
明月郡主哪会正经跟她说这个,只编了故事诓她,说是自己一次不小心被花刺扎了手指,血滴入了花蕊中,因此就有郦妩的诞生。
“央央便是娘亲的骨血与花精相融变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生得这么美呢?”
小时候郦妩懵懵懂懂,还信以为真。
后来渐渐大了,看到一些怀有身孕的妇人和新出生的幼童,也囫囵地知道了自己应该是从明月郡主肚子里出生的。
但具体怎么来的,怎么生的,她还是一无所知。
此刻听了燕喜嬷嬷的教导和看了这些画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这一切都颠覆了她过去的所有认知,令她过于震惊。
原来男女之间成亲,还要做这些亲密的事情……
父亲和母亲是这样,哥哥与嫂子他们是这样……
那子瑜哥哥和宋莹也是?
她和太子也要???
第23章
嘉晟二十七年; 三月初七。
距离当朝皇太子大婚之期,尚有两日。
京郊数十里外的某一处陡峭悬崖上,站着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
天高云淡; 微风和煦。
太子萧衍一身墨色绣云纹锦服; 独自立于?崖边。
倏地?; 他纵身一跃; 宽大的袍袖随风而起; 身形仿佛一只巨大而威猛的鹰隼,气势却似御风而行的谪仙; 从天?而降; 缓缓落在谷底,立于?一块被风霜常年侵蚀以致苔藓不生的褐色大石上。
那谷底芳草如茵; 绿树繁茂,鸟语花香。远处风和日丽; 阡陌纵横,屋舍在葱翠树木掩映之中若隐若现; 犹如一片宁静的世外桃源。
萧衍在大石上掀起袍摆,盘腿坐下。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只颜色深黑; 刻有远古鸟兽纹的陶埙; 放在唇边慢慢吹了?起来。
柔和独特; 低沉悠远的音律在这美景如画的山谷中幽然传开。
不一会儿; 花树繁茂的深处,快速掠来一道灰色人影。
等?到人影近前,才发现那是一位身形瘦长,穿着灰色长袍的老人。
那灰袍老人白须白发; 面容清癯,披头散发不修边幅; 却颇具仙风道骨风范。
萧衍停止吹埙,从大石上站了?起来,对着灰袍老人恭敬地?唤了?一声?:“师父。”
那鹤发童颜的灰袍老人点了?点头,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打?量了?萧衍一番,嘴里道:“两年多未见,倒是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儿。”
他语气随意,倒无责怪的意思。
萧衍提气纵身,轻飘飘地?落到老人面前,微笑道:“徒儿三月初九大婚,师父要来喝一杯喜酒么?”
灰袍老人皱眉摆手:“不去不去。你们天?家礼仪繁琐,规矩太多,我这老头子就懒得去凑这个热闹了?。”
他一脸嫌弃,说话?也毫不客气。
萧衍也不恼,只是淡淡一笑。
灰袍老人往草地?上一坐,随意地?支着腿搭着手,脸上带了?点笑容,问道:“娶的是那个让你踌躇许久、最终远走边关两年的姑娘?”
萧衍在他不远处也跟着撩袍盘腿坐下,闻言没有吭声?。
“嘿,你这小子,越是长大越是心思深沉,连你师父我都要瞒着了?。”灰袍老人摘下一片草叶,夹在两指之间,随手一甩,草叶便带着削铁断金的浩瀚劲势,向?萧衍激射而去。
萧衍抬手,轻轻巧巧地?用手指夹住,手腕一转,将那草叶在指尖轻轻一捻,揉碎成汁。
他掸了?掸长指,微微垂眼,鼻骨挺直,唇边带着一丝轻浅笑意:“不是什么光彩的心思,不想说。”
“你啊你啊。种?的什么因,结得什么果,反正都是你自己尝,为师我也管不了?。”
灰袍老人也懒得再继续追问。他起身,飘了?出去,没一会儿又飘了?回来,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拎了?一坛酒和两个粗陶酒碗。
他依旧席地?而坐,伸手将其中一个酒碗递给?萧衍,然后拍掉酒坛上的泥封,将自己和萧衍的酒碗里倒满琥珀色的酒液,顿时?浓郁醇厚的酒香在空气中四?溢散开。
“来来来,这是为师收你为徒那天?,在院中桃花树下埋下的女儿红。虽说没有十?八年吧,但也差不离了?。今日正好拿出来喝,提前祝我徒儿夫妇同心,百年好合。”
“嗯。”萧衍笑了?一下,端起酒碗,与他一碰,微仰脖颈,喉结滚动,一口气饮尽碗中酒。
谷中阳光明媚,春风宜人。师徒俩人坐在桃树下,伴着落英缤纷,慢慢将坛中的酒喝尽。
临走前,灰袍老人对萧衍道:“下次来,带上你媳妇儿一起过来……你一个人就不要再来了?。”
萧衍又笑了?笑,低声?道:“好。”
*
同一日。安国公府,听雨苑。
已经入夜,四?野漆黑,一轮弯月伶伶悬于?遥远天?幕。
听雨苑的屋内与院外都掌了?灯。郦妩坐在院中海棠树下的石凳上,手肘支于?石桌,两手托腮,抬眼仰望着漫天?繁星出神。
洛离坐于?屋顶,一腿支起,一腿闲闲地?垂在屋檐下。他左手拄着剑,右手支在曲起来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掌心撑着下巴,也歪着脑袋看向?星空。
“洛离,江湖好玩吗?”一片静谧之中,郦妩忽然问。
屋顶上少年的声?音清澈纯净,带着一丝不确定:“……好玩?”
“是啊。”郦妩道:“是否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嗯。”
“真好啊。”郦妩依旧两手托腮,望着浩瀚星空感叹:“总有一天?,我也要出去看看,到时?候你给?我带路吧?”
洛离没说话?。他忽地?站起身,从屋顶纵身而下,手指按住剑鞘,面庞紧绷,目光警惕地?扫向?院外。
“怎么了??”郦妩问。
洛离秀气的脸上带着谨慎:“有人来了?。”
郦妩立即站起身,目光也随之望向?院外,甚至还扫了?一遍四?周墙头,神情带着戒备。
深夜来人,多半不善。
郦妩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两年多前,承亲王世子萧诀夜闯国公府,欲将她掳走之事。虽说萧诀如今很久没搞什么幺蛾子了?,但谁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万一发生。
不过这次来的却是一个令人料想不到的人。
风过林梢,人影晃动。
“殿下?”郦妩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落于?海棠树下,站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子。
来人正是太子萧衍。
萧衍跟自己师父喝完酒,打?马回京,在快要进入皇城的时?候,忽地?调转了?马头,来到这里。
郦妩不知?道地?是,为了?确保大婚不出任何意外,这几日安国公府周围早已被萧衍派人守得犹如铁桶似的。别说萧诀了?,就是江湖高手都未必进得来。
萧衍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洛离和侍立在郦妩身后的琉璃与玛瑙,淡声?道:“让他们退下。”
郦妩眨了?眨眼,对他的突然到访有些不明所以。
再有两日便是俩人大婚之期,是什么事让他这般着急,非要大晚上来提前见一面?
郦妩让洛离和琉璃玛瑙他们先行退下。
海棠树下顿时?只剩她和萧衍二人。
郦妩抬眼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