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天下--独孤菀-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斟酌点可不比外头小城小镇的。”
小心将手中衣服置于石凳陈菀信手接过布袄。细细翻看了里料纤指又在缎面云纹慢慢走着。看了半晌却看不出错处整个袄子瞧来就是蜀绣晕针再参杂些许束绣针脚略显杂乱应是一般宫人衬袄。难道真真是刚才眼花看错了?背上一道凉意恼恨自己鲁莽。
杜司衣冷眼旁观见好半活没个答案。脸上满是怒色眼底却藏掖了几抹得意。正想劈手夺过却见陈菀一脸恍然慢慢剥开袄子领边小口。
“姑姑依菀菀看来这个并非蜀绣而是香园顾绣。”将袄子还予姑姑陈菀垂手说道。
“顾绣?什么顾绣?”
“传言顾绣乃是宜州一位官宦小姐所创针法繁复偏僻。平针主乱针辅。束针双面精针以及彩帛绣法交错相加。当年美誉:“一寸顾绣一寸金”。熟练的绣娘要制出手掌般大小的顾绣也尚需整整五日不眠不休。针脚乍看之下略微凌乱但请姑姑将袄子轻轻展开置于阳光之下便可得知其妙处。”
将信将疑杜司衣扯着边角轻展袄子。瞬时金光四射极为刺眼。“这…。。!”杜司衣和礼公公不由瞪大双目。
“本顾绣针法之难耗时之久世人皆以为已绝于世菀菀也是略在书中看过。前几日在送衣物去碧泠院时似乎听到那的小宫女提及上月宜州曾进献一批稀世面料。”
礼公公迟疑瞥了眼袄子:“照她的说法这袄子该不是哪位娘娘的罢?”
陈菀轻抬螓贝齿啃了下唇:“杜姑姑卞公公这袄子只怕还要珍贵…”
“大胆奴才竟敢胡言乱语!”太监显得有些慌乱忙出言斥责。
反观杜司衣倒是冷下眸子只顾盯着袄子看也不看陈菀半眼:“这话怎么说的。”
扇睫扑腾着打下光晕陈菀垂回话:“姑姑顾绣针法稀世能找出这么个绣娘就已是万难。更何况瞧着平纹走的路子用的绝非寻常墨色丝线绣成而是金丝和姑娘家的乌丝。所以粗看之下才是墨绿。”
老树枝头上几只雀鸟扑腾得正是欢快闹得残余的数片枯叶都落了下来打着圈子往地上飘去。下面气氛可就没这般轻松沉闷得直把人压出怯意。
过了好些时候礼公公才微颤着开口:“这这可如何是好…什么金丝银线的都不成问题可是难就难在这当口哪来的绣娘?若是一个不妥皇上大怒咱们…”抖着双唇接下来的话儿就是不说出口大伙也能心知肚明。
“姑姑菀菀愿意尽力一试。”陈菀突地开口杜司衣忽然觉得眼前这小丫头身上似乎一直有什么被掩盖了现下才不经意漏了点出来。“虽然不曾做过但顾绣中所需针法菀菀都已熟悉详细绣路也尚未忘记。”
杜司衣只顾看着陈菀却没给出任何言语。反倒是一旁的掌事太监耐不住性子声音里头带着几分欣喜:“这尚衣局里果然人才辈出挖咱家果然没看错就菀菀长得这么个秀外慧中的样儿才是成大事的!当然这也多是杜姑姑调教的功劳。”
觉得眼前这个低垂着脑袋的丫头似乎还算憨实没那些弯弯肠子杜司衣眼里才露出满意轻点下头:“那这活计就由菀菀你着手吧。事虽不小但你也是个玲珑人儿该怎么着心里也是该有个分寸。”
看着两人相携而去菀菀默默站了半响突然说道:“菁菁出来罢。”
“菀菀我我不是有心…我是刚来到…”方菁菁双肩有些瑟缩看着陈菀冷然的脸蛋不知怎么竟觉得无措。
“哎”陈菀走上前去伸手把一片枯黄残叶从方菁菁肩上拍落。“菁菁在宫里有些东西不知道反而是一种幸事…”
“这我…”
“呵呵。”陈菀轻笑着打断了方菁菁的话头抱起石凳上的衣物整个儿堆在她手上。“快帮我把这些东西送到浣纱阁去罢本来已经晚了再不送去我又该要被那儿的大丫鬟挤兑啰你舍得么。”
陈菀小脸上还露出一派可怜兮兮的样子逗得方菁菁禁不住笑出声来还用手敲了敲她的脑门:“你呀行了行了我帮你送去吧你自个…”犹豫了半响还是憋出了一句话:“你自个小心点。”
========================
眼泪汪汪大家记得投票哦
========================
………………………………
第二章 初犊无畏
绣房里一切刺绣用具本就是整理齐备黑漆木雕盘上整齐的码放着束束金线。(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陈菀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人只要遇到性命攸关之时办事效率总是高得出奇。
坐在杨木凳上陈菀从头后圆髻细细挑出小撮丝握起剪子手顿了顿还是剪了下去。将缕缕乌列在金线旁边再细细查看那道领边裂口。
口子不长只约莫小指长短。可麻烦的是那似是被尖锐利器划破的痕路经纬尽断尤其丝和金线都极为脆弱稍有不慎非但难以齐全更可能变本加厉一不可收拾。纵使能勉强缝合也无法不露痕迹。想一件袄子爬上几道蜈蚣样疤痕就算稀世奇珍也要被毁坏了倒不如一刀割碎图个清净。
陈菀拈起长针将金线与丝各挑一根捋顺穿针结好。比较衣上平纹本顾绣起针是由套针将缝边勾好但套针一上却必会将针脚外显故只能在开针时用。心里暗想那便使滚针应就不会看到针脚。
可真要下手又觉不妥。滚针虽不显针脚但绣出的平纹又会略显疏松则完成后领口部分就会显得暗淡。看着无法收拾的衣痕心里焦躁再也耐不住这该如何是好。握针的手已满是汗意一不经意针顺手而掉跌在脚边。
“这刺绣讲究的是平、光、齐、匀、和、顺、细、密每一手都影响绣品的成败。着针之人必须心绪平和一心一意只看绣面方能做出精品。菀儿你天生聪慧自付没有做不到的事但有时处事却急功近利要知欲则不达。本以你之心性根本无法绣出精品可你却依靠极佳天赋强行弥补。此绣样可称完美但只得其形却无其神。别人或许不知但为娘如何能不了解?若有一日你碰到无法完成的绣记住娘的话:莫急莫躁你的技艺已臻纯熟慢慢想来手下自能如行云流水。”
想起那年初次尝试湘绣中一品绣图:百鸟朝凤时娘亲说的话。身处诚远大将军门庭不论子女都应有一身好武艺却唯独幺女不成器生来只爱琴棋书画。兄姐是武较场常客她却成天泡在绣房和书阁。
父亲多次抚额哀叹:菀儿你怎就这般不成器连持区区长刀都能将手腕子给扭了。唯有当年江东第一才女的娘亲淳淳言之:菀儿武士用躯体搏天下是为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文人用口舌搏天下是为相。唯至尊以心搏天下是为帝为后。莫逞口舌之能莫争手脚之胜方能上道。
当时淳淳之语尚在耳边可人已无踪可寻…娘你让女儿如何不恨!
突觉颊边一阵湿意指尖抚过竟是泪。合手正欲取腰间锦帕掌心蓦然一痛那根长针!慌忙拭干泪痕轻拍脸颊。我究竟在想什么时辰本就不多却还在这胡思乱想。让心静了静瞅着墨绿缎面突然笑了我已知道该怎么补这漏子:合针墨菊动天下真拟奇艳出谁家。
正当陈菀费尽心神为修补衣袄之时一隅偏房入夜了尚且燃着灯火。
“姑姑。”
“那丫头可还安分?”
“是婢子瞧瞧去看过了她专心得很愣头愣脑的。”一阵轻笑扬起颇为得意。
杜司衣却冷眼望去狠狠瞪了那名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女一眼:“闭嘴。她若不这样还有得你我的好果子吃?”顿了下走去开窗朝外张望以防隔墙有耳。“娘娘方才召我前去倒是没什么失常林美人的事该无大碍你小心着点。”
玉妃燃上三根长香在佛笼前站了半响却不曾行礼。
“小德子。”
“奴才在。”
“杜司衣还是不够警醒啊。”纤手把香柱往米堆里一插。“传我的话下去杜司衣若是有什么不好了便由着去罢。”奴才若帮不得主子也就罢了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这柱香也算尽了主仆情分了。
“是娘娘。”
陈菀重重喘了口气终于把这麻烦的口子给补上了。正想收拾桌上四处散落的绣具却恰好传来了敲门声。
“菁菁?”方菁菁端着一方圆盘正站在门前上头置了几品茶点。“你怎么来了?”陈菀倒是有些意外前些时候打更响才起该有丑时了。
方菁菁踏进房来半天才找到个空处将手里端着的餐盘放下。“我这不是担心你挨饿嘛。从酉时起你就待在这个鬼地方半步都未曾踏出。更甭说晚饭了真是不饿那我就拿走了。”
“别别别好姐姐我就知道你心疼我。”虽然知道方菁菁不过是逗她而已陈菀也忙身后扯住衣角。心里一股暖意流过自己从来就有吃夜餐的习性可仿佛已过了许久再没人问一句:菀菀你饿不饿了…
“行啰我就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禁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方菁菁往门外走去。“真是的那些主子就不把奴才当人看。也不带这么累人的补个衣服嘛就直接让丢过来了…”
陈菀顿时脑子一懵:尖锐利器划破的口子顾绣衣袄皇上!是了这衣袄乃是李允所有却会被簪类饰割破还伤于领口。若说是不经意的那也太过勉强了罢。何况早晨是林美人遣人送来修补。
宫妃里头的规矩断不会是让人送来缝补只会召人前去。如此看来命令送袄子来的人一许是不知道后宫规矩;二么便是林美人寝殿生了什么既不能让人去看了也必须将袄子补得天衣无缝!
背脊一阵寒颤汗珠从鬓滴下陈菀双手紧扶椅背指节已然泛白。不论如何见着这袄子伤处的人怕都是逃不脱了…
杜司衣是那太监是自己也是…
========================
眼泪汪汪大家记得投票哦
========================
………………………………
第三章 心意难平
一夜未眠陈菀酸着双眼丑时三刻开始便捧着袄子立在掖庭宫西楼门外。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打更的老太监路过瞧见不忍问了句:“姑娘你可是要候着哪位夫人姑姑有事禀报?可现在这个时辰怕夫人们可都还没起身呢。你何不待到寅时再来?这夜半凉气透骨可别伤着身子。”
关心之意倒是不假奈何陈菀再无多余心思理会默默站着。老太监轻叹口气也就蹒跚离去。
身为帝王或许要思量许多但唯一不在他们考量里的不过是奴才的命罢。死揪着袍子上盖着的绸布陈菀的手禁不住颤抖。只常言道:不怕一万便怕万一。绝不容许走漏的风声那就半分机会都不能留下。死人才没有说话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鸡啼声起死水一般沉寂的宫里总算有些人语声响。不多时便看到杜姑姑缓步而出还不时在理理鬓。
“菀菀?”杜司衣看向陈菀的目光里并无诧异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这一大早就在这侯着怪累人的真真难为你了。”没了往日的严厉多了几抹假意微笑。
只是杜司衣看了看陈菀手上端着的东西却并未接过。“这袄子可还好罢?”
“回姑姑菀菀不负姑姑所托已经把袄子修补安好。”上下抬了下扇睫打掉凝结着的水汽。果然是精明得很若自己说了没办好事只怕直接就连这袄子给一起送到皇上跟前了罢。
杜姑姑这才笑容满面地接过袄子掀开上头铺着的绸布双手捏角展开。五更时分天色尚暗但透着远处些微灯火已能察觉丝丝金光尽泄于其中。唯独在看到割口上那朵栩栩如生的墨菊时几道未曾令人觉察的惊讶与妒忌暗藏眼底。
“菀菀果然好手艺怕是连夫人也比不上了吧。”
“这姑姑说得严重了。菀菀再多的能耐不也是姑姑教的么。”故作惶恐只为混人视听。“要是让别个知道菀按一介下九品女史却无端能碰了圣物可就是就犯着忌讳。”
“呵呵你这丫头哟。”杜司衣此时方才是打自真心笑了出来。“就会贫嘴以后跟着姑姑必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姑姑提点。”
半屈身子打了个福礼只等杜司衣缓缓离去才重新站了起来。陈菀脸色一片青白贝齿不自觉地狠狠啃咬下唇。
不要怪我不要怪我…若告诉了你我俩一样活不了…这深宫之中本来不就是你死我活的么…
人若糊了脑子就像处在云里雾中弄不方向混沌得很。陈菀微垂脑袋默默走着紫宸宫中奴婢何其多除了关于己身又哪来的闲情去猜别人在想什么做什么。
偏偏不该犯错的时候总免不了犯错。忽地才闻到一阵清香尚未来得及回过神来“嘭”的一声一头撞向某个温热而坚硬物体。
陈菀止不住退势便跌倒在地上裙身都已粘上污泥显得狼狈至极。迷糊间听见一道和悦如水的男声从头顶传来:“这是哪宫的婢女怎么这样鲁莽?起得来么?”问话中有着淡淡的嘲讽笑意更掺杂着一抹不可忽视却只暗含其中的威严。
李陵的目光全被那名鲁莽至极的小宫女给吸引住了小小的身量半趴在地上一头圆盖头竟然不显得呆蠢反而有些可爱…
陈菀半是迷糊半是惊疑忍不住抬眸而视。待见那双飞扬而起几欲入鬓的浓眉一双墨瞳温润如水却也冷冽似冰。
四目相对两人眼光同时一缩。心都好似被什么撞了下疼。谁人能知从那时起逃不开的是命运亦或是孽缘。情相缠意相随难断难绝。
一双瞳眸居然清如琥珀亮比星辰初时的是柔弱却怎么也掩盖不掉深处的倔强与淡情。在战场上面对多么凶狠的敌军李陵都不曾感到害怕却不由得把视线从小宫女那里给躲开了。不怕狠辣只怕那是一汪自己再也跳脱不开的深潭。
“你…”陈菀稍微有些警醒的脑子突然又给犯了糊涂此时居然胆大了十分大咧咧地就将眼前的男人从头至尾给打量了个遍也不管自己还半趴在地上姿势不雅。
一头乌仅随意用青缎扎起无冕而来。和风挑起几撮丝毫无凌乱之感反倒添增几分狂放。白玉脸盘星目剑眉挺直鼻梁无一不完美。最惹人的还是那薄唇点点脂粉未施娆娆艳如绛脂。本这红唇长在男子身上只会尽显女气可在他的身上就是和谐图增儒雅之气罢了。
轻嘘口气这容貌怕是平凡女子瞧见也要掩面羞走。
一袭淡月牙色轻袍样式简单不繁复仅在广袖边滚上几周驳纹只得行家才能看出手艺之精妙贵气尽显又尽敛其中。是以我脑子真昏了头竟还在心里暗暗掂量这袍子价值几何!腰间一道沉黄宫带束着无纹无饰看不出官阶。剩下便只有那腰间玲珑玉坠可爱剔透。冰佩…冰佩!
“可是看够了?”一阵笑谑从薄唇逸出。
陈菀生生打了个激灵犹如一头冰水从头灌下这才完全清醒了。
敛唇垂目双膝摆正跪地两手交合置于身前。躬身额头轻点手背缓缓说道:“奴婢叩见广陵王爷王爷千岁。无意冲撞了王爷奴婢罪该万死望王爷恕罪。”
几秒静默之后笑声再度扬起。“好一个丫头!只是本王并未表明身份你是如何认得?”李陵目光拨开初见的迷惑愈加变得深沉。能一眼看出自己身份的人只是一名宫娥这般简单?
“回王爷。奴婢只是从王爷腰上这枚脂玉看出。此玉远观清透如水却又细滑若脂若奴婢没有猜错应是南陵极品冰绿阳脂玉世间难寻。天朝除一方国玺乃整块脂玉雕铸而成还有传国龙凤佩便就剩下广陵王爷腰间玉饰了。此乃圣上感其功德亲自下赐。是以女婢才斗胆妄测王爷身份。”陈菀一字一句说得清楚的很。
“原来是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