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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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蛮道:“五岁那年……”
说到这里,萧蛮又停下了。他不但停了下来,还忽然脸色一白,紧接着,他脚下踉跄一步,口中却发出一声痛哼。
萧蛮抱住头,痛得大汗淋漓。
涪阳王急道:“阿蛮!”
程灵连忙上前去,一手点按在萧蛮脑后数处穴位之上,一边提醒道:“萧兄,不要再想了!快平静下来!”
萧蛮一手紧抓在程灵手臂上,一边受她安抚,鼻间又嗅到她身上清爽的香气,脑中不自觉便冒出念头:程兄虽是江湖出身,却也有士族般的风雅,倒是会熏香。
如此念头一动,思维转过来,那些痛苦的回忆远去了,脑袋果然就没有那么痛了。
他一身大汗,又坐回床上,整个人犹似虚脱般。
程灵想将他放开,去药箱里给他拿药,结果萧蛮却紧紧抓住她的手。
“程兄,你不要动!”
程灵劝道:“萧兄,你放松,我去给你拿药。”
萧蛮这才缓缓松手,他坐在那里,看着程灵拿药,神态倒是有些乖巧。
第173章 涪阳王的令牌
程灵从涪阳王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个时候,围在王府侧门边的闲人们早就被尽数驱散,街边一片清净。
萧蛮本想亲自送程灵,但这话才刚刚说出口,没等程灵有所回应,萧蛮自己却又将自己给否了。
“我如今回了魏国,身份敏感。”萧蛮微微低声,露出一丝苦意,“在人前,却是不便与你过于亲近,否则反倒是害你。”
程灵闻听此言,却是无话可说。
萧蛮说的是实话,一个身份敏感的太子,她现在确实结交不起。如果她是孤家寡人,那她什么也不怕,但她不是!
萧蛮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退让,在魏国销声匿迹,要么迎难直上,放开一切顾虑斗争到底。
而不论是哪一条路,其实都危险重重。
退让不等于安全,反而有可能招来无穷无尽的追逐与暗杀。
而往前直行,那就更加危险了,一个随时有可能发狂的太子,他拿什么去坐稳这个太子之位?
程灵最后道:“萧兄,当务之急,其它一切都可以抛开,将你的病症治好才是最紧要的。你放心,你的这个情况其实并非无法可治。”
萧蛮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他其实是不太相信自己这个怪病能够医治的,因为此病发作实在无迹可循。
纵使程灵的鬼门十三针可以缓解疏导他的情况,但那也得在他发作以后才能施展。但凡稍有差池,使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一回,那一切就都毁了。
程灵不知道该怎么措辞解释精神分裂症这个事情——或许萧蛮这个不应该叫精神分裂,而应该……称作“双重人格”?
她只能强调:“萧兄,不要悲观,情志之症由心而起,你的心志越是强大,对于一切怪症的抵抗能力也就越强!”
又说:“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
“萧兄,举世之间,虽有无穷恶意,但你要知道,你来到这个世上,最初一定是由善而起。万不可令亲者痛,仇者快!”
萧蛮顿时受到震动,世上劝人乐观坚持的话有千万种,但不知道为什么,程灵说的话偏就更外能触动他。
萧蛮忍不住低声道:“程兄,我的出生导致了母亲难产,我的母亲因我而亡。”
这是他最大的心结,从他幼时得知谨妃并非他亲母的那一刻起,这个心结就种下了。
因为不停有人在他耳边告诉他:他是有罪的!他的生母因他而亡,他的出生就带着血腥与罪孽!
年幼的他曾经因此而觉得天塌地陷,长大以后,他虽然明白这或许是有心人为瓦解他心志而做的误导,可“有罪”的认知已经在他心中扎下了根系,他宽恕不了自己。
直到这一刻,程灵用这么平常的语气说——你来到这个世上,一定是由善而起。
程灵又说:“萧兄,难产不是你的错,你的母亲既然宁愿付出生命,也要生下你,那你就更加应该要带着她的血脉,好好活下去!”
萧蛮便将手捂在心口,默默咀嚼那四个字:她的血脉……
话说到这里,再多说就不必要了。
约好了三日后再到王府来看萧蛮,程灵就告辞离开。
涪阳王给了程灵一枚令牌,告诉程灵,有了这枚令牌以后,在庸州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出示这枚令牌,基本上就都能解决了。
如果再不能解决,涪阳王也很豪气:“到那时,你只管来找本王便是!”
当然,原先王府告示上说的,若有能医治“世子”怪病之人,可赏黄金千两——这千两黄金,涪阳王也非常爽快地命人取了来,要奖赏给程灵。
程灵收了令牌,推辞黄金,理由是:她其实并没有完全将萧蛮的病治好,受之有愧。
她还说:“王爷的奖赏如果一定要给,不如便等世子痊愈。到那时,王爷便是不给诊金,小子说不得也要向您讨一讨呢。”
涪阳王顿时哈哈一笑,乐了。
萧蛮此等奇症,若当真能完全治愈,那该多好。
夜间,程灵回到白鹭染坊。
平安坊那边的宅院虽然都已经购置回来了,但里头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修整,所以并不能马上搬进去住。
程灵还打算在准备用来自住的那套宅子里,挖一个化粪池,造一套便利的卫浴设施。
咳,主要是古代的厕所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承受了。
在没有条件的时候,硬生生忍下也就罢了。有条件以后,那可不就得对自己好点么?
至于化粪池的排污问题倒是不用担心,庸州城里有专门收夜香的人,一段时间清理一次也就成了。
化粪池的构造也不复杂,是现有条件可以建成的,程灵亲自画了图纸,只等工匠到位,就可以开建。
这一夜平稳过去了,第二天一早,程灵做完早课,又带着杨林、吴耘以及染坊内暂住的三十名兄弟练了一会儿功。
杨林和吴耘算是她的记名弟子,其他如洪峰等人虽然与程灵没有师徒之名,但从吴国到魏国以后,这些人都成了她的部曲。
程灵自然不会吝惜于教导这些人,哪怕不可能将他们每一个人都教成高手,也要使他们筋骨强健,人人都能具备几手功夫。
天下安稳时,这些人可以充入她的商业版图中去,与她一同经商成长。
而一旦时局有动乱,这些人则会成为程灵的武力底牌。
程灵除了教他们速成的技击之道,同时还教导合击之术。这些也是例行功课,每日必练的。
染坊中,原先留下的工人和学徒们,或许有那想要欺生的,在撞见这些人练了一次武以后,也全都端正了态度。
那一个个的,都可以说是老实无比。
三个学徒虽有赌约,也只是铆足劲儿互相竞争,但要说生什么乱子,却是不敢的。
辰时过半,众人收功。
外头铺子里有人来报信说,有大客商要来订布料!
程灵擦了擦额头上的微微细汗,有些惊讶。
染坊换名以后,还没有卖出过布料呢。那外头虽有铺面,目前却也只是个摆设,知道内情的,基本上没人会到白鹭染坊订布。
这是天降生财之路?
程灵决定带上洪广义,亲自去铺子来会一会来人。
第174章 程灵做生意
小庸河前街,白鹭染坊。
染坊前面的铺子上也挂了个牌匾,叫做白鹭布庄。这一带的铺子基本上都是这样的,前边铺面后边工坊,其实全是一体。
程灵带着洪广义出来的时候,留在外头的掌柜已经带着客商佘炳富将铺子里的布料全看了一圈。
这个掌柜名叫牛文,原先是绿褂子外卖队的一员。
因为在船上的时候他不论识字还是算数都比旁人略强些,嘴巴也利索,所以到了这边,程灵就安排他暂时做了白鹭布庄的掌柜。
洪广义是大管事,以后要总揽染坊事务,底下的人则一个个的,也都需要培养。
牛文红光满面,见到程灵出来后连忙给双方做介绍。
介绍完了,佘炳富客气地称程灵“程东家”,程灵当然也是客客气气地喊“佘翁”。
因为这个佘炳富的年纪看起来比较大了,其两鬓已是微霜,对于老前辈当然要有一点尊称。
佘炳富生就一副和气又富态的模样,带着两个长随,一个车夫,坐着一辆马车过来。
据他自己说,他原先就在小庸河一带走访过许多染坊了,看过的布料也有很多,倒不是没有满意的,但价钱上却总也谈不拢。
那为什么找上白鹭染坊呢?
佘炳富笑眯眯道:“商人逐利,程东家呀,老朽我说句实诚话。便是听闻白鹭染坊新入行,因此这才想来试问一番,倘或是能做成这一笔生意,白鹭染坊能让利几何呀?”
这是欺生吗?
倒也不算,毕竟人家说得这么直白,反倒显得真诚可爱,不讨人嫌。
更何况,商人逐利,这就是一句实话。有便宜谁不乐意占呢?
牛文心中已经倾向于要让利了,毕竟白鹭染坊已经新开张这么多天了,却连一单生意都没做过,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牛文心里急啊。
但是程灵就在这里,牛文做不得主,他只能强忍着使眼色的冲动。
只见程灵慢悠悠笑道:“染坊内如今库存的布料共有八十三匹,每一匹都有市价,佘翁想要让利,在下可以做主,在市价的基础上总让利一成半。佘翁以为如何?”
佘炳富就皱眉,道:“总共只有八十三匹?这……未免有些太少了。”
他可是一来就摆开了身份,是山阳郡来的大客商!
山阳郡离庸州足有千里之遥,像他这种远道而来的客商,只要下订单就没有小打小闹的道理。
不然,带的货物要是太少了,还不够来回一趟的折腾呢。
牛文顿时更急了,是啊,佘炳富可是大客商,这大客户要是就这么跑了,那得多叫人心痛。
他再顾不得程灵在场,连忙说:“佘翁莫急,咱们这里是染坊,您要多少布料?咱们随时可以再染制的!”
佘炳富看一眼程灵,程灵没有说什么,但也算是默认了牛文的话。
佘炳富便道:“哦,那十日之内,五百匹可是能有?”
五百匹!
牛文又心动又心慌,咂吧了下口水,赶紧说:“这……”他的目光又连忙溜向程灵,这下子倒是心慌占了上风了。
娘咧,五百匹布啊,那得是多少钱?他老牛算不过来了啊!
想他原先不过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粗人苦力,结果跟着东家,不但漂过洋,过过海,如今还识起了字,拿起了算盘,人模狗样地当起了掌柜……
他、他、他……怎么就飘了呢?
这种生意,是他能谈的吗?
程灵将牛文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照此看来,牛文虽然有几分机灵,识字算数也比其他同伴们略快些,但终究还有太多不足。
但程灵没有表现出来,她反而是鼓励般冲着牛文微微一点头,才又对佘炳富道:“佘翁,十日之内,五百匹布我们是染不出来的。不论哪种布,都不成。”
佘炳富:……
一团和气的笑脸上都有了片刻僵硬,程灵的回答未免太干脆了些。商场上,这么干脆真的好吗?五百匹布的订单,她不打算争取?
佘炳富顿时一叹:“程东家呀,你这……唉!十日之内,五百匹布都无法染制,你这染坊……莫怪老朽说,老朽是当真为你着急啊!”
说完,他一副仿佛无话可说的样子,对着程灵拱了拱手,便转身要走。
牛文急得不行,想要喊他留步,又不敢再擅自出言,只得赶紧又将目光投向程灵。
却见程灵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竟是半点也不着急。
佘炳富都走出好几步了,程灵硬是不留人,直到佘炳富走到了铺子的门口,眼看就要走出去了,程灵才终于出声。
她道:“佘翁,五百匹布虽然难以十日内染出,但如今库存的八十匹布,我可以再让半成。一共让利两成,佘翁当真不要吗?”
佘炳富转头,脸上顿时又堆满了笑。
最后,程灵以六十两银子的总价将库存的八十匹布卖了出去。
她虽是让了两成利,但能一次性将原来的库存清出去,对于染坊的发展而言,也算是一个良性循环了。
佘炳富笑眯眯地留了自己的地址给程灵,并与她约好,三日之内程灵若是改了主意,想要那一笔五百匹布的大订单,随时都可以到他的住处来寻他。
又说:“程东家年少有为,老朽我也就是多嘴一句,以你之能,委实是该锐意进取啊!”
说着,又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是为程灵的“胆小”而感到惋惜。
佘炳富走后,牛文急忙对程灵说:“东家,咱们加把劲,十日内真的染不出五百匹布吗?”
程灵摆摆手,却吩咐洪广义:“去后面告诉吴耘一声,叫他带几个人,亲自去佘炳富住处四周好生盯一盯。”
洪广义一惊道:“郎君,这个人可是有什么问题?”
程灵道:“不好说,但总归小心无大错。咱们做生意,总之首先务必要记住一个原则,有多大量做多大事。不贪便宜不躁进,自然无惧任何陷阱。”
这句话既是敲打也是提点,洪广义倒还好,牛文却瞬间就在后背出了一片冷汗。先前浮躁的内心,此时亦不由得生出凛然。
程灵不知道的是,佘炳富在离开以后,首先就对自己的长随说了一句:“这个姓程的少年,不是懦弱便是城府极深,原先的计划只怕是要行不通了。”
长随忙道:“那戴家那边,咱们怎么交代?”
佘炳富久久沉默,却不言语。
第175章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头一份
程灵将手下的人都安排好后,又去了一趟船上。
这一次她不但给船上留守的人带了足够的补充物资,还反过来又从程二妮手上收走了大量的成品头花。
程二妮再次给了程灵一个不小的惊喜,她不但带着自己的簪花队做了不少款式鲜亮的头花出来,还少少地尝试着制作了一批随身小挎包。
没错,就是挎包。
程灵向来喜欢带挎包,她的挎包是现代产物,帆布材质,看着朴素不起眼,其实挺能装。
穆三娘和两个姐姐见她的挎包使用方便,后来就以她的挎包为模板,也纷纷给自己做起了挎包。
不过,那个时候她们的挎包都以“朴素”、“能装”这两个要点为标准,做出来以后方便是方便,好看也是真的不好看。
这一次,程二妮做的小挎包却不同。
小挎包的个头都不大,摸约只有两个巴掌大小。
每一个的配色却都很明亮独特,最独特的是,这些挎包在外观上不似寻常的荷包那般,以绣花为主要装饰——
程二妮独出心裁,将立体的纱花钉在挎包上!
钉纱花,既美观独特,又方便上手,说实话,这比绣花门槛低,做起来也简单省时许多。
最重要的还是,在如今这个时代,这样款式的挎包,当真是独创性的头一份。
当程灵从程二妮手上,接过那一只只小巧可爱的挎包翻看时,哪怕是以她现代的眼光,都有种怦然心动,爱不释手的感觉。
虽说女扮男装成了习惯,但程灵骨子里也是具备女性审美的。
程二妮的纱花小挎包兼具了美观和实用,比起只能栓在腰带上的那种小荷包可好使太多了,这种纱花的造型,跟如今的女装搭配也并不突兀。
程灵看了一遍之后,却对程二妮说:“二姐,这一批的头花和簪子,我如今就可以叫销售队的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