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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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灵一边想着,不多时,见前方的人潮停止涌动了,那左手方向的路边却有一栋七层的高楼,星角斗檐,彩绣飞舞,伫立于世。
摘星楼,竟是有七层之高!
在这个种种建筑都要讲究规制的时代,七层高楼是真的非常少见。
也不知道卢氏是怎么做到,在这样一条大街上,建筑出这样一座高楼的?
程灵隔着人潮,仰望那楼顶,然后顺着楼顶的方向一看,却见那楼的对面有青山见雾,晚霞带彩。
原来摘星楼的另一边不远处,就是雍州城有名的青雾山。
雍州官学雾隐书院就坐落在这青雾山上,这一条学府街,也正是因为雍州官学而得名。
虽说雍州学风不盛,但作为全雍州独一份的最高学府,雾隐书院仍然是雍州许多学子心中的圣地,其地位毋庸置疑。
程灵看到这里,忽然又听到前方人群响起一阵整齐的呼喊:“出题了!出题了!”
是摘星楼的楼前,只见一条长绸从那楼顶之上飞舞而下,长绸之上,文墨浓稠,书写了数行大字。
正是这一次的摘星楼考题,出来了!
第178章 骆经纶
“是诗!是诗题!”
摘星楼前,一道道的高扬的呼声在人群中传荡了开来。天下文体中,世人独爱诗,那些读之能使人满口生香的绝妙语句,谁又能不喜欢呢?
更有人直接念了出来:“诗言志,歌永言。酬唱咏志之诗,葵未年八月二十五,咏记摘星楼。”
有人高呼:“是咏志诗,今日的诗题是咏志!”
“摘星楼开设以来,出过的诗题一共有六次,提到咏志诗这还是首次呢!”
人们议论纷纷:“是不是因为雾隐书院的招新要开始了,所以这一次摘星楼出题,都出咏志诗?”
“……”
“呵,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不仅仅是雾隐书院,据说此番雾隐书院与东阳书院有所联合。有一位大儒从神都而来,他会在雾隐书院挑选两名最优秀的子弟,带往神都……”
说这一番话的人声音却是压得极低的,若非是程灵耳力极佳,又调动能量在用心捕捉各种信息,像这种声音,又是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下,她也不可能听见。
但既然听见了,程灵自然就免不了将目光投射过去,多看了一眼说出这一番“秘密”的人。
只见此人甚是年轻,青衫玉冠,模样潇洒,说话时他手上还握着一卷竹简,特别有一股领袖的气质。
虽然同样是在拥挤的摘星楼前,但他身边却带着数名奴仆,奴仆们围成圈,将他护得严实。就是这样一番排场,立刻就将他与四周普通人区分了开来。
而眼下与这年轻人对话的,同样是几名儒生打扮的年轻人。
几人聊得热闹,当程灵目光转过去的时候,那名手握竹简的年轻人似有所觉,竟立刻也将目光转过来,一下子就定在程灵身上。
程灵顿时心头一动:此人必定也是一名内家好手,瞧他这感知,竟是极为敏锐。
雍州城中,卧虎藏龙。虽然江湖势力低弱,可是从高手的总量上来说,却居然远超赤霞城。至少从程灵的感知来看,她在雍州遇到高手的几率,好像是要远远大过赤霞那边的。
不过程灵也并无惧意,她的底气来自于自身的勤练不辍。
这一段时间,她虽然有各种琐事要忙,但在习武这件事情上头,却也是从未懈怠。天道酬勤,程灵功力又有精进,对于自身功体的掌控,也更为纯熟精微。
有本事的人天然具备一股自信,因此程灵被人回视时,非但没有闪躲,反倒是迎着那名玉冠年轻人,拱一拱手,并报以一笑。
年轻人“咦”一声,说:“这是谁?”
不等周边有人回答,他又道:“此人气度不凡,或许可以结交。”
朋友和人脉是怎么来的?有时候就是这么萍水一相逢,或许缘分就到了。
不过玉冠年轻人虽然说了一句“此人可结交”,但实际上,他那一群人跟程灵之间相隔却足有三四丈,中间又有人潮拥挤着,所谓结交,在眼下却实在是一句空话,太难实现了。
年轻人于是便也对程灵拱拱手,算作回应。
这个时候,摘星楼正门轰然打开了。
门内,一群人缓步而出。
围观在摘星楼前的闲人们便又发出一阵高呼:“是卢公子,还有陈先生,黄先生……好多位,伍先生也出来了!”
这几位先生基本上都是来自于雾隐书院,是雍州当地有名的学者。
其中,伍先生更是具备有朝廷官号,是名副其实的六品博士,引经教授。
伍先生从神都而来,在雾隐书院任教两年,名声之响亮,甚至更要强过雾隐书院的老山长。
这个时候,程灵则又听到那玉冠年轻人压低声音在跟身边的同伴说话:“这位伍先生,与那位神都来的大儒据闻曾是同窗。蔺大儒便是因为伍先生相请,这才来了雍州。”
“原来如此,多谢骆兄指点。”
玉冠年轻人身边的同伴们纷纷向他道谢,此人颔首,然后目光忽忽转过来,又往程灵身上一落。
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程灵与其对视,忽然明白了,这人是有意的呢!
他刚才那一番话,不仅仅是在说给他的同伴们听,原来其实也是有意在说给程灵听。
姓骆……程灵顿时猜测,这莫非便是雍州牧,骆氏子弟?
很快,程灵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了。
因为就在卢公子等一行人出来后不久——卢公子先亲自站出来,扬声对摘星楼前的众人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紧接着,他又出言维持秩序,令众人分开道路。
看热闹的闲人们倒也听话,很快,拥堵在摘星楼前的人群就开始向两边分开了,一条似同分海一般的中间道路出现在众人面前。
卢公子微微笑说:“若论诗题,有一位的诗却是不能错过,咱们今日便请这位开题如何?”
接着,他就对着那边骆姓年轻人的方向拱手。
“赤水骆郎,珠玉在此,骆兄,你可不要藏着掖着呀。”
人群中,细微的议论声顿时就又响起了:“是郡守府的骆公子!”
“骆氏的族居地原本是在赤水边……”
“骆经纶名号最响……”
骆经纶其实不是这位骆公子的真名,而是外人给他起的名号。因为据说此人有过目不忘之能,十三岁就看遍了骆氏藏书,满腹经纶。
这种名号,一般人是真的不敢承受。
至于骆经纶的本名叫什么……程灵听了一耳朵,原先也打听过,倒是知道,此人原来名叫骆游。
骆游被架上去了,他倒也不慌,当时神态从容,走到摘星楼前的道路上,几步来到卢公子等人面前。
摘星楼大门的最前方,摆着一溜长桌。
长桌上笔墨纸砚俱全,骆游提起一支笔,道:“卢兄,磨墨如何?”
他主动提笔,却要求卢公子亲自为他磨墨!
卢公子身着道袍,生就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听了骆游的话,二话不说就直接走到了骆游站立的那张桌前,挽起宽袖,拈起墨条,果然就为骆游磨墨了。
人群中,有好事者不由得就又叫出了一声声:“好!”
骆经纶写诗,卢公子磨墨,这是何等盛况?这一趟摘星楼,没白来!
第179章 怀才就像怀孕
摘星楼前,秋风轻动。
晚霞涂染天际,将整个世界都拖曳出一种火焰般浓郁的热烈。
楼前人声渐寂,骆游的诗写好了。
卢公子挑眉一笑,就要拿过宣纸,亲自念诵上面的诗句。
这个时候,站在骆游身后的一人却忽然道:“嗳,等等!”
等什么?
众人都向此人看过来,这人就对着四面团团一拱手,呵呵笑道:“诸位啊,骆经纶的诗应当压轴才是。若是早早就将他的诗念诵于人前,咱们这些寻常人可要怎么办?”
话一落,顿时惹来一道道附和声。
“对啊,正是如此。若真叫骆经纶有诗在前,咱们这些寻常人,谁又能有勇气再献丑?”
“是极是极,摘星楼谁不想进?卢公子,骆公子,两位不能不给咱们机会啊……”
这一句句话,看似是在“打压”骆游,实际上却分明是在将骆游往神台上捧。正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文人的名声,可不就是靠着这一次次的对比宣扬出来的么?
骆游虽有城府,却也到底年轻,被人如此吹捧,他便回身对着身后的众人拱拱手,并做出无奈状,摇头笑言了一句:“你们啊!”
神态间有隐约的自负,显然他对自己的诗才是非常有信心的。
程灵在人群中旁观,只见卢公子将骆游的那张诗拿到一边,放置到了由侍从专门托举的一个托盘中。
卢公子的道袍衣袂如云,举手投足都透着世家子弟的飘逸,众目睽睽之下,他动作优雅又自如。
程灵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卢公子的目光好像扫在人群中某个特定的位置,并似有深意般停留了一眼。
这个时候,一个个读书人主动走到了摘星楼前的长条桌案边,提笔蘸墨,都开始写起了自己的诗。
有些人写诗极快,仿佛文思泉涌,挥笔而就;有些人一边写着,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思考斟酌;还有些极为磨蹭的,许久也不动笔,难免就遭到身后之人抱怨。
总之,摘星楼前,神态千般,各人有各人的样子。
程灵默默地排在队伍后面,一边也在思索着,自己该写一首什么诗。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倘若能有机会显露文名,那无疑是在等同于为自己塑金身,上保护符。
程灵来到雍州城这么一些时日,观察布置许久,到今日,到此刻,才算是真正找到了打开局面的上好时机。
而显露文名的同时,若还能再进这摘星楼一观,那显然也是极好的。
一段时间以后,排在程灵前面的几名读书人都将自己的诗写完了。等轮到程灵的时候,她身后已经无人,但长桌两侧,还有几个人在紧张地写着诗。
这几个就属于速度特别慢的那种,现在大部分人都写完了,他们就是原先不着急,现在也开始着急起来。
程灵倒是不急,刚才排队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将自己要写的诗想好了。
这首诗说起来其实也不是她现场创作,而是她前世出师的时候,灵感忽至,花费半日功夫写出来的。
程灵自己会写诗,因此不愿抄袭上辈子那些经典的传世大作。
至于说沿用自己以前写过的诗,这倒没什么——毕竟,咏志诗是个常见的题材,在场的读书人,又有几个平常没写过呢?
真正能够现场快速作诗的人,这个世上极少,用一用自己的旧诗,只要不是抄袭,只要以前没有公开过,那都算是符合规则。
等到程灵将诗写完,她旁边那几人才终于磨磨蹭蹭地也收了笔。
一张张诗稿都被收走了,卢公子走出来,亲自询问还有没有想要再上来写诗的人。
人群中一时静寂,片刻后才有好事者应答:“卢公子,念诗吧!咱们都等不及了,想听一听各位才子大作呢!”
一阵阵的起哄声,将整个气氛再度烘托到热烈。
卢公子道袍拂动,面露笑容,朗声应好。
他从旁边的托盘中随手取出一张诗稿,当下果然便念了起来。
“我今有志如青松,白雪相欺寒未知……”
这张诗稿是卢公子随意拿取的,念完后,他又念了一下诗稿后的署名,然后夸了句:“倒是不错,有志气。”
写诗的是城南的一位读书人,家中略有资产,平常文名不显,但此番竟是被卢公子夸了一句,当时此人便被周围的好事者认了出来,然后一阵夸赞声响了起来。
这就是摘星楼前当众写诗的好处了。
可惜,只有卢公子夸了几句,站在后方的几名雾隐书院的先生却并无一人有所表示。
他们没有表示什么,最后,这首诗的作者也就是得了几句夸奖,只是这样的话,要想进摘星楼,却显然是不够的。
这位读书人便遗憾地叹了声,又掩面退到了一边。
卢公子继续念诗,他将托盘中诗稿的顺序随意打乱,然后随机念诵。
接下来念的几首诗都算一般,甚至其中还有相对粗俗的打油诗出现,当时念了一半,卢公子就皱眉。
围观人群便露出嘘声,卢公子最后皱着眉将这首打油诗念完,却并不说出写诗者的名字,只道:“这位兄台,诗词格律还需精进,切记,此道无捷径啊。”
然后,他将诗稿放到一边。
围观者中,不免又有人议论:“卢公子当真是好风度,这样的诗他也念完,还给人留面子,不说出人家的名字。也不知道写这首诗的是谁,他羞不羞?”
程灵默默听着,将一切观察在心。
这时,卢公子又拿起了一张诗稿,然后他露出一声轻咦。
“僻巷邻家少,茅檐喜并居。蒸梨常共灶,浇薤亦同渠。传屐朝寻药,分灯夜读书。虽然在城市,还得似樵渔。”
一诗念完,后方的伍先生忽然就道出一声:“好诗!”
不单单是伍先生道了一声好诗,就在伍先生脱口而出一声赞后,他旁边的另外几名先生竟也都纷纷点头,说道“好诗”。
第180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
什么样的诗才算得上是好诗呢?
遵循格律只是基本,传情达意算是升华。
但要是能够雅俗共赏,既朗朗上口,又具备一定的志趣,那就算得上是佳作了。
得到伍先生一句“好诗”,写诗之人当即站出来,垂着手站在人前,面露激动之色。
只见此人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中等个子,一身赭石色的布衣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有些磨边,手上有茧子,瞧来竟是个贫寒出身。
这幅形象,与他诗中所说的“茅檐喜并居”,倒是十分吻合。
伍先生注视此人,面露欣赏,和声问他:“今日试题,本为咏志。你这首诗写得的确不错,但却不知诗眼在何处?何谓咏志?”
年轻人的名字刚才已经被卢公子念出来了,他家在雍州城西,名字叫于樵。
于樵被伍先生提问,连忙回答道:“传屐朝寻药,分灯夜读书。回先生话,学生之志向,不敢远大,唯愿夜夜可以点灯读书,便算是得天之幸,欢欣无比了!”
这个愿望既卑微又赤诚,伍先生顿时动容。
他道:“我为官学博士,每年可举荐三名学生,以孝廉入官学。你过来,明日随我入书院。”
所以,这是于樵被伍先生看中,并举荐入官学的意思?
人群顿时哗然,登天之阶,这就是底层读书人的登天之阶啊!就这么,被这个于樵一脚跨了上去?
摘星楼前,果然从来不缺传奇!
气氛越发热烈起来,议论声久久不绝,人们或许对于樵充满欣羡,但更多的热切目光还是投射在卢公子身上。
相比起来,被称作骆经纶的骆游,他虽是雍州州牧之子,但在摘星楼的这片地界,显然他不是主角。
骆游的神色倒是不变,他站在一边,似乎漫不经心般继续听着卢公子念诗。
卢公子又念了十来首诗,其中只有一首得到了他身后一名先生的夸赞。这就代表了,此番获得进入摘星楼资格的,包括于樵在内,目前一共还只有两人。
好事者低声议论:“今天的题看似不难,但是名额反而少了呢。”
“那可不是?毕竟,今天伍先生亲自到场啊。”
卢公子又念了十来首诗,这一次,十首诗中有两首获得了先生的夸赞,可以进入摘星楼的,又多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