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传人在古代,知己遍天下-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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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佳节,秋风送爽。
这一日天公作美,云也高天也阔,日光清丽,满城皆见菊花酒,城中的热闹也点燃了节日的氛围。
程灵独身一人轻骑快马,不多时便出了雍州城。
城西一带山多水多,虽然没有特别高的高山,但也吸引了不少的人前来登山。
青原山上更是热闹,这山上有座青云观,香火甚是旺盛,前来登高之人多半也还冲着青云观,想去拜一拜。
程灵到了山脚解马石边就下了马,将马儿交给了道观的知客道人。
解马石边有几座马棚,如今马棚中基本上都已经拴满了马。
知客道人将一块马牌递给程灵,程灵学着前面的人在旁边的功德箱内捐了一两银子。
然后只听知客道人说话道:“无量天尊,居士可是来参加青原诗会的?”
程灵说是,知客就给她指路道:“居士请往这边走,顺路再爬两道坡,可以到仙云峰,诗会便在此处。”
程灵当即道谢,而后开始爬山。
爬山路上也不寂寞,山道上随处可见人。
有特意来参加诗会的读书人,有凑热闹的闲人,还有附近村庄的普通百姓。
登山两道坡,再往前去,忽见一阵开阔。
第188章 程灵,字愚之
程灵踏上了仙云峰的峰顶。
仙云峰的峰顶是一片和缓的平台,这不是人工造景,而是天然便如此。
像是有一位驾云路过的仙人,随意挥出他的鬼斧神工,在这峰顶之上一划,于是尖耸的山峰就变成了开阔的平顶。
平顶之上有各种怪石错落伫立,这些石头天生地长,崎岖各异。有些形似卧牛,有些如同猛虎,有的像是祥云落在了人间,云上带着一只玉兔……
还有一块巨石,特别神异。
它立在平顶中间,足有十丈之高,人在其下,若是仰头去望,便会产生如看天柱之感。
但要是离得远,远看去,这怪石却分明如同一尊飘动着衣袂的剑仙,在剑指东南,俾睨天下呢!
程灵上山之后,乍然一看,也觉目眩心惊,大自然的奇景,总有许许多多常人想也想不到的绝妙。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说,人要走出去。
你看了这个世界的千姿百态,自然就会觉得,眼前的蝇营狗苟,也不过如此了。
程灵欣赏着平顶怪石,忽然就听闻到一阵大笑声响起。
闻声望去,一行读书人,个个衣袂当风,飘然而来。古之名士的风采,便仿佛是在此时重现了。
其中一人高谈阔论,正说着:“古有林下之风,是谓竹林先贤。咱们今日没有竹林,却有石林,有茱萸,有美酒,若以此为序,人人题诗,成一诗集,千百年后流传后世,岂不也是一段佳话?”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阵阵附和。
读书人,不为眼前名利,便为身后声名。极少有不在乎身后之名的读书人,尤其是这种文名。
出诗集这种事,基本上更是没有人会不喜欢。
一阵阵附和声中,有一人忽然从人群中大步而出,向程灵走来。
人未走近,笑声已经先来了,是骆游!
“程兄来得及时,快来快来,今日的诗集中,若是少了你的大作,咱们必定不依。”
随着骆游的走动,众人也都见到了程灵。从那一天在摘星楼前写诗之后,程灵的名声就小范围地传开了。在场的读书人基本上都去过摘星楼,也都知道程灵。
当下有人欣悦道:“是程兰芳,骆兄说你要来,你果然来了!骆兄不欺我……”
程灵脸上的笑容却在这一刻有些微的僵,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人叫自己什么来着?
“果然是程兰芳,哈哈哈,程兰芳快来,今日的诗题咱们还未定,大家正讨论着,要以什么为题才好呢!”
“程兰芳……”
“程兰芳……”
“……”
程灵:……
程灵如遭雷亟,她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却简直是恨不得自己真幻听了才好!
这些人……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为什么要给她取这种外号——或者,这个不应该叫外号,而应该叫名号?
就比如骆游被人称作骆经纶?
程灵艰涩道:“诸位,何谓程兰芳?”
“程兄还不知吗?”一人从骆游身边走出,笑说起来,“我爱幽兰异众芳,程兄的诗,已经传遍雍州,甚至是传向了更远的地方。程兄写兰,风采特异,读诗之时,便仿佛有兰芝芬芳。”
所以,所以大家就叫她程兰芳……
程灵现在就一个感觉:谢谢大家取外号的水平,如此看来,玉修罗简直能打满分呢,呵呵,呵呵。
尴尬之余,程灵忽然灵机一动,她连忙说:“诸位兄台厚爱了,倒不必如此客气。在下大名程灵,字愚之,诸位兄台唤我愚之便好。”
程灵原本其实并没有什么字,但这并不妨碍她临时给自己取一个。
虽说古人取字,一般是要等到及冠以后,由长辈赐下,不过程灵骨子里并不是真的古人,对她而言,自己给自己取个字,是没什么心理负担的。
骆游等人不知内情,听了程灵的话,当下纷纷抱拳称呼:“愚之兄。”
骆游还感慨说:“愚之兄本是钟灵毓秀之人,更是以‘灵’为名,可你家尊长却为你取字愚之,可见用心良苦。”
程灵只是呵呵一笑,算作回应。
骆游又为程灵介绍在场的其他读书人,众人又互相行礼,正式见过,然后就一起向那仙云峰中间的仙人石方向走去。
仙人石的侧边方向有一座凉亭,这个亭子是骆府君到雍州任职州牧以后,新近命人修建的。
骆府君也是爱赏玩山水之人,前两年重阳节时,他甚至还会主动带上当地官员,又叫上当地的读书人,一起到青原山登高。
今次,骆府君却未曾出现,这事却是有些奇怪。
自然,在场就有读书人忍不住问起了骆游:“敢问经纶兄,府君大人今年不来青原山登高么?”
骆游说:“家父有些公务要忙,今年我代他登高,等插茱萸时,也为他插上一株。”
长子代父,这没什么问题,相反,骆府君的公务却是不能深问的。当下人们便只管称赞骆游父子情笃,至于骆府君去哪里了,自然是无人再有多言。
话题回归诗会。
如今的诗会形式多样,最流行的一种是流觞曲水。但那需要场地,而仙云峰上虽有凉亭,凉亭却不够大,这里的地形也摆不了流觞曲水。
还有更简单直接,但也更有趣味性与争斗意味的一种形式,则为“连句吟诗”,又称之为“即席唱和”。
这种难度更高,完全就是即时性的。不但要即兴作诗,还要应情应景,符合格律。要是没有足够的本事,接不住别人抛出的句子,那真的是很容易当场丢丑。
这种形式的诗会,也是最难作弊的一种!
而骆游则提出,这一次的重阳诗会,就以“连句吟诗”为主题,大家“即席唱和”,最后集结成册。
仙云峰上,读书人已经聚集不少了。其中大多数是年轻人,也有年纪大的,但论起身份地位,还是以骆游为尊。
一时之间,先是有附和声零散响起,紧接着,忽然有人看向下方的山路,惊喜道:“是卢公子与伍先生来了!”
又一批前来登高与参与诗会的人到来了,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卢公子的主场,而是骆游的主场。
第189章 你看这黑锅,它又大又圆
仙云峰下,一行人沿阶而上。
程灵站在人群边上,跟着众人一起,先给伍先生见礼:“见过伍先生!”
然后有一人站了出来,是常年跟在骆游身边的王昀,此人面上带笑,就喊:“卢兄、于兄、望平兄……诸位今日可是来晚了,是不是要罚?哈哈!”
王昀生着一张和气的面容,骆游身边属他最是八面玲珑,跟谁都能玩笑几句。
照往常,姗姗来迟的卢公子等人定然是要给王昀面子的,这一回却有不同。
只见卢公子沉着脸,他身后的于樵等人亦是如此。伍先生走在卢公子身旁,更是面沉如水。
王昀的笑僵住了,正要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就见卢公子踏过了坡下的最后一道石阶,一行人来到峰顶,卢公子看着骆游,沉声道:“骆兄,张允死了。”
什么?
热热闹闹的峰顶处霎时就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给按下了暂停键,众人神色无不震惊。
片刻后,骆游还未说话,王昀急忙问:“卢兄,这、我……我们没听错吧?你方才说的是,张允,咱们书院的那个张允,他死了?”
卢公子面色沉重,声音带着冷意,道:“是,张允昨日归家,原先约好今早日出时在书院山脚集合。他从来守时,此番过时未至,我便派下人去他家探问。”
探问的结果可想而知:“张允家人去他房门口叫人,无人应答,于是推门进去。最后发现,张允就死在他房中的桌案前!”
“这……”王昀仍然在震惊中没能回过神,当时连咽了几下口水,艰涩道,“死在桌案前,这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死?是怎么死的?病逝还是……”
“是他杀!”卢公子道,“张允是人在家中,被人潜入杀死的!”
他杀二字一出,顿时又引来现场一阵静默。
魏国近年来相对安定,雍州的治安也还不错,虽不说达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程度,但像这样严重的恶性杀人事件,还是很少见的。
死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雾隐书院的学生!
尤其是,张允才刚刚在摘星楼的诗会上扬名,他的成绩在雾隐书院也从来都是名列前茅。
他已经获得了书院先生的联名推荐,今年年底就可以去往上京,参加明年春季的科举会试!
张允之死,不可等同于路边小人物的死亡,一定是要被深究的。
王昀的脑子有些乱,他看着面色沉重的卢公子一行人,饶是平常极会活跃气氛,这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有一句话脱口而出:“张允死了,那你们还过来做什么?”
最怕空气再度安静。
但王昀说的居然很有道理:是啊,张允死了,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身为同窗,身为好友,这于情于理的,大家的诗会都不好意思再开下去了吧?
卢公子一行人还巴巴地都跑来,就为了报个信?
报信的话,不是随便来一两个人就行了吗?
……
呃,气氛再度尴尬。
于是,骆游这边先来的人,与卢公子等后来的一众人,就这样站在仙云峰的峰顶上,两边对望着,面面相觑。
片刻后,卢公子咳了一声道:“张允被发现死亡后,张家人当即便报了官。我与伍先生,还有诸位同窗也都立即赶去了现场。”
他语调沉缓地道来前事:“州府贼曹于大人派了周捕头与另外三名一等捕快一起去查案,查探过后,发现张允死时门窗俱关,他是被反锁在屋子里,被人一掌打死的。”
“张允的胸口有一个紫红色的掌印,掌印从他胸骨处陷入半寸,他的心脏便因为这一掌而被挤压破裂!张允是心脏流血,睁眼而亡的。”
这个死状描述未免有些过于详细了,在卢公子身后,不少读书人都面露不忍地别过了脸去。
而骆游这边,众人也都不由得被他这一番话语吸引精神,同时亦是露出痛惜的神情。
卢公子却看着骆游,字字有力道:
“骆兄,张允的死状特征鲜明,骆氏族中有一门绝技,名为化骨摧心掌。此为骆氏独门绝学,非嫡系子弟不可习得!而张允,分明是被化骨摧心掌所杀!”
这句话意有所指,字字惊心。
骆游目光陡然一冷,他也看着卢公子,声音中压抑了怒气道:“怎么,卢兄怀疑是我杀的张允?”
卢公子呵一声道:“在下只是就事论事,讲述事实,至于张允究竟为何人所杀,却非我所能定论。最后自然也还是要看贼曹查案结果!”
骆游便也哼笑一声,一时间两人目光相对,却简直像是有刀光剑影在来回厮杀。
王昀连忙插话,做出笑模样道:“哈哈,骆经纶杀人?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根本就是笑话么?卢公子说得对,事实如何,还需贼曹定案。”
说着,又赶紧招呼众人准备准备。今天的诗会是办不下去了,插茱萸的活动倒是可以继续。
王昀的话也说得很好听:“张允兄不幸离世,咱们或许做不了别的什么,但在插茱萸时将张允兄的那根也带着茱萸一起插上,这个咱们还是能做的。”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不少共鸣,大家纷纷称赞王昀思虑周到,有情有义。
就这样,话题被带偏了,卢公子先前营造出的,问罪一般的氛围也就自然消散掉了。
卢公子倒也而不急,他跟着众人一起将带来的茱萸插好。
插完自己那根以后,他又取出一根备用的茱萸,代替张允插好。
起身时,卢公子却看向站在一旁角落里程灵,忽然道:“程兄,你对张允还算熟悉吧?”
程灵愣了一下,这是……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我与张允,只是见过数次。”程灵立刻否认道,“卢兄为何有此一问?”
卢公子道:“据张允家人说,张允原先有一未婚妻,是戴记染坊的小娘子。后来戴记染坊被程兄你收购,戴娘子则留在了新染坊做工。程兄,张允家人怀疑是你杀的张允。”
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190章 究竟谁是凶手
九月初九,重阳诗会没能开成,程灵最后却与前来参加诗会的众人一起下山,去了平安坊。
平安坊张家,几名带刀捕快正在等候仵作验尸,同时也在等候骆游等人的到来。
张允的死虽然被初步认定是化骨摧心掌所杀,但最终的结论却还是要等仵作验尸才能提交书面。
这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在于,化骨摧心掌涉及骆游,而骆游是府君嫡长子!
要不是这个案子被卢公子等人撞见了,事情已经大范围传出,雾隐书院那边也出面关注了,几名捕快是真不想将这事情往骆游身上扯。
而在询问死者亲属时,张允的父母却又给出了另一种可能与方向。
尤其是张允的母亲,张母伤心愤怒之极,不停哭诉:“差爷,是那个程灵,一定是他!戴家的小贱蹄子不守妇道,与我儿定了亲,又跟那程家小子勾勾搭搭!”
“后来我看她实在不成样子,就做主命我儿与她退了亲。可谁想,这贱人一面勾搭着程家小子,一面又仍然不舍得放弃我儿,她这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到头来却是害了我儿啊!”
“呜呜呜……”
张母边说边哭,哭声之悲戚,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几名捕快互相对眼色,丘捕快对捕头佟怀忠说:“头儿,这妇人说的也是个道理。但凡杀人,总得有个因由,咱们骆公子与这张允无冤无仇的,以他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亲自动手来杀同窗?”
另一名姓吕的捕快说:“正是这个理,但那程灵就不同了,他与张允争风吃醋,若是怀恨在心,悄悄杀人,再嫁祸骆公子,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话音没落,便听一声低斥传来:“胡扯!”
这声音竟有几分熟悉,几名捕快抬头去看,只见一行人匆匆而至,正从张府的院门外走进来。
其中最为显眼的,正是骆游、卢公子、伍先生等人。
而出声呵斥吕捕快的,便是骆游!
几名捕快浑身一激灵,佟怀忠领头,连忙带着捕快们站起来,与骆游等人见礼。
骆游侧身让过道:“几位公务在身,国法在前,不必与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