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康_马少皇] 生死平衡(下)-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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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想到C国的疫情,立即命令值班军官汤姆逊:“迅速把那只天鹅捕获,必要时可以击毙。”
汤姆逊带着匆匆扎就的捕鸟网赶来,喊道:“弗兰尼,舰长让快点抓住它!”
天鹅大概看到了真正的威胁,也可能是已经休息好了,不等汤姆逊走近,它已经展翅飞上天空。汤姆逊迅速掏出手枪瞄准,就在扣动扳机时,弗兰尼猛扑过来,把他的手枪打飞:“畜生!那是一只美丽的天鹅,你为什么向它开枪!”
汤姆逊气急败坏地喊:“快,这是舰长的命令!”但等他拾起手枪,天鹅已经飞远了。
第二天早上,弗兰尼开始发烧,身上出了一些小疹子。他以为是偶然的感冒风疹,没有在意,但到第三天,相似的病状已在“罗纳德·里根号”上蔓延开来。
在C国的一处大油田,以雪哈莱为首的十人医疗小组夜以继日地忙碌着,她就是那位第一个闯过边界线的漂亮女军医。这些天,她已经瘦了一圈,鬓发散乱,化妆品也遮不住面容的憔悴。但她心情很舒畅,经他们注射过转移因子的几万名C国人,据了解很少有再传染上天花的。
今天他们直接到油井为工人注射,那些满身油腻的工人们(他们大多是外国侨民)傻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雪哈莱知道这油田已是世界上最后的石油宝藏了,这些石油工人也将是历史上最后一批石油工人。她像天使一样和蔼地微笑着,把针头灵巧地扎进那些粗壮的胳膊。
忽然,几辆军用越野车从地平线上出现,车轮扬起一片黄沙。军用车很快来到油井,几十个全副武装的C国军人跳下车,成扇形包围过来,医疗队和油田工人都惊讶地张大嘴巴。
为首一位中尉走近雪哈莱,愤怒地说:“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魔鬼,你们被捕了!”
雪哈莱十分惊异,她愤怒地嚷道:“你们疯了吗?我们是为了你们预防天花的!”
工人们也慢慢聚拢过来,不满地盯着这批军人。那位中尉冷笑道:“不要再演戏了!你们知道吗?”他转向工人,“他们给你们注射的不是什么萨拉米的转移因子,而是没有减过毒的天花病毒。他们想让你们全部染上天花!”
工人们眼神立即充满了恐惧,恐惧很快转为歇斯底里的仇恨,他们蜂拥而上,把医疗队拉人人群,劈里劈拍地打起来。
中尉喝止道:“不要打了!军方要审问他们!”他走近雪哈莱,女军医已经脸颊红肿,上衣被撕破。她用手掩住衣服,悲愤地看着中尉,这使中尉产生了一丝怜悯,他轻声说:“也许你们这些执行者并不了解真情。等审问清楚,我们会分别对待的。”
女军医悲愤地说:“不,我什么都了解。难道你们瞎了眼,你们不会睁眼看看注射过的人群?已经五天了,他们全都逃脱了天花凶神的魔手。你们这样对待医疗队,总有一天,你们的良心会感到内疚的!”
中尉皱着眉头说:“这些情况你对军部说吧,我想他们绝不会冤枉你。你们只有九个人,另一个人呢?”
“他一直在单独行动,给油田上层人士注射。”说到这儿,雪哈莱忽然打了一个寒颤,她想起那个行动鬼祟、不讨人喜欢的阿立德医生,他身上似乎总蒙着一层神秘,他在注射取药时很小心地避开别人的目光。可惜这一段太忙,没顾上细想这里的蹊跷。莫非……她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处境,急急地说:“你们快去油田总部把阿立德抓到!如果这支医疗队真的有什么名堂,一定是那个家伙在捣鬼。请你们相信我的话!”
中尉凭直觉相信她说的是真话,他喝令士兵们把九个医疗队员押上车,关照士兵们一定要有礼貌地对待这些医生。又亲自率领三名士兵,风驰电掣地赶往油田总部。他在那儿没找到阿立德,人们说阿立德只对少数上层人士作过注射,注射后就不知去向了。他当机立断:“凡是被阿立德注射过的人,请立即到我们的医疗队去作检查。”然后他取出报话机,向上级汇报了阿立德潜逃的情况。
这时阿立德已经坐在国内荣军医院的地下室里,对面桌旁是副总统阿齐慈。副总统脸色阴沉,手指下意识地敲打着红心桃花木桌。他面前是刚送来的多国部队最后通牒:尊敬的总统阁下:
鉴于贵国政府对C国使用了早已为国际公约所禁止的生物武器——我们掌握了确凿的证据,鉴于贵国政府公然向公海上进行演习的多国联合舰队使用了同样的武器,我们不得不遗憾地要求阁下立即停止类似行动,并于10月20日前在联合国监察小组的监督下,销毁位于北部的荣军医院地下室的生物武器工厂。否则我方将采取一切必要的行动。
联合舰队司令
海军上将 彼·奥多罗夫
阿齐慈冷笑着。他们对此早有准备,一旦那些强行干预的国家正式宣战,十三名肉弹就会按时爆炸,把那些国家的首都全都变成死城,看他们还不赶快收兵!
他把最后通牒抛在一边,开始听阿立德汇报。但他听下去时眉头越皱越紧。
阿立德说:“就在这个工厂里,我们对天花病毒经过长期的辐射变异,精选了毒性强、发病快的种群,它们可以使感染人群在两天内发病,死亡率高达80%。这些数据我们经过反复验证,是绝对准确的,但是,在C国进行的B型药物注射中,只有不足10%的发病率,死亡率更是不足5%,即便加大用量也不行。而且据我所知,由陨冰引发的第一波传染和野鸭群引发的第二波传染都已得到控制,疫情逐渐减缓,要知道这几波病毒是完全不同的变种,不可能用同一种疫苗就制服啊。我不得不冒险潜回国内汇报,我怀疑病毒活力减弱。”
阿齐慈说:“你做得很对。”他转过头问,“萨瓦克上校,病毒检验结果怎么样?”
阿立德旁边的萨瓦克军医迷惑地说:“已经检查过,病毒的活力丝毫未减弱。”
阿齐慈冷酷地问:“你用脑袋担保?”
萨瓦克咬着牙说:“用脑袋担保!”
屋内的人都束手无策。阿立德迟迟疑疑地说:“难道真是因为那个中国医生?”
阿齐慈狐疑地问:“什么中国医生?”
“一个中国的江湖医生。在我们到达之前,他在首相之子法赫米的全力帮助下,已为C国的大部分人注射了一种所谓的潜能激活剂。他声称这种药物能全面激活人的免疫系统,因此能对所有病毒而不仅是特定病毒产生抵抗力。老实说,听了这种天方夜谭式的神话,我当时只是嗤之以鼻。现在看来,这种说法值得考虑了。”
“他叫什么名字?”
“皇甫林。噢,对了,法赫米曾得过很顽固的免疫过敏症,世界各国著名医生都束手无策,皇甫林把它彻底治愈了。这个消息千真万确,因为我曾亲眼看见法赫米在C国各地忙碌,组织人员注射那位中国医生的药物。法赫米也一直没有传染上天花,要知道,肖卡德首相是第一个接触病毒的人,除了法赫米,他家里人员无一幸免。这是不是与那个医生的药物有关?”
萨瓦克上校说:“根据制定计划的电脑模拟,两天前C国的死亡人数应该达到最高峰,但是现在C国的疫情显然已经慢慢熄灭。副总统阁下,恐怕我们精心策划的新月计划已经……”他不敢说下去了。
阿齐慈咬着牙关,目光冷酷地盯着窗外。为了这个新月计划,L国耗费了近亿美元,对计划的每一个步骤都经过详细推敲,自认为已经万无一失,谁料到它会败在一个中国江湖医生手里!他果断地布置道:“萨瓦克上校,迅速组织生物武器工厂的撤退,尤其是各种菌种和我们的科学家,有了这两条,我们就不愁某一天再杀回来。至于那位叫皇甫林的中国人,”他冷酷地说,“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抓过来。我要把他泡在天花病毒、狂犬病毒、鼠疫杆菌、炭疽杆菌和破伤风杆菌的浓菌苗中来检验他的药物是否可靠。”
当其他人都退出后,萨瓦克上校小心地问:“还有派往各个首都的肉弹……”
“已经不可能召回了。在这份最后的通牒公布于众之后,各个肉弹就会相继爆炸,不管它了,让那几个爱管闲事的国家也吃一点苦头吧。”
他对具体事宜又一一作了安排,然后连夜驱车赶回首都。
美国旧金山机场。从旧金山到华盛顿的国内航班还有一个小时起飞,早到的旅客坐在活动椅上闭目养神,或者闲聊着,也有人在免税商店中闲逛,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悄悄走来,在每人的行李上放上一枚胸花,胸花下是英文字:“我是聋哑人,我不想让衰老的父母为我操劳,请帮助我。感谢仁慈的主。”
有不少人拿过胸花,在原处放上一美元,也有人漠然不动。几分钟后,那个少年踅回,把美元收起来,并微微点头致谢。
一个黑人警察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在机场不允许行乞,不过他并不打算严格履行职责。他走过去用警棍轻轻触触少年的头,揶揄地轻声说:“真的是聋哑人?”
少年抬起头,目光中闪出一丝笑意,警察心照不宣地笑了。那少年拿起一朵胸花,用几张一美元的钞票包住,塞进警察的口袋,警察笑着走了。
在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的第二天,这名少年用这些胸花向华盛顿、纽约、旧金山、西雅图等九个美国大城市散播了天花病毒,那位好心的黑人警察第二天发病,几天后痛苦地死去。在这之前,一名浑身布满疱疹的少年倒在白宫草坪上,被保安人员发现,他随即死在陆军医院里。经指纹核对,这是一名新的恐怖分子。
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第三天,在莫斯科地铁中,一名交了好运的阿拉伯商人醉醺醺地同他见到的每个人亲吻,并向每个人的手里硬塞进一把卢布,最后踉踉跄跄出了地铁。在莫斯科刺骨的寒风中他也没带帽子,脸庞烧得通红,身上已经出了细小的红疹。
多国部队发出最后通牒第十一天,开罗侯赛因清真寺里一颗炸弹爆炸,正在作晨礼的伊斯兰教徒惊惶四散。但很快就知道这只是一场虚惊。爆炸装置炸开后只是蓬出一团香雾,香味清爽宜人,似乎是玫瑰,又像是素馨花。教徒们又好奇地聚拢过来,但那个恶作剧的制造者却不见了踪影……
十六、奇妙的婚礼
直升机在一个小岛停下来,这个孤岛被清澈蔚蓝的海水包围。
天花凶神忘记了这座小岛,皇甫林和法赫米也把它忘了。等到全国的局势平定,他们才想起这座孤岛,决定还是给岛上的人补作注射。艾米娜已经病愈,定要跟着哥哥一起来。她仍穿着初见皇甫林时的衣裙,用一袭面纱遮住了留下瘢痕的脸庞。
岛上往日多为游客,本岛居民并不多。现在游客早已绝迹,所以对居民的药物注射很快就完成了。法赫米拉着两人来到海边,艾米娜脱下鞋袜,把赤足浸在清澈的海水中。往东南望去,海天连接处隐隐可见多国部队军舰的顶部,偶尔有几架直升机升空盘旋。艾米娜秋水般的双眼一直在面纱后定定地看着皇甫林,十几天的超强度工作后,皇甫林仍然神采奕奕,那两只小眼睛分外深邃。他说这要感谢那十天绝食,超强度的劣性刺激极大地激发了体内的潜能。他笑嘻嘻地欣赏艾米娜的侧影,轻声吟唱着一位阿拉伯音乐家的著名歌曲:“你的腰,如春风摆柳;你的脸,如玫瑰盛开……”
艾米娜突然羞涩地说:“你知道吗?你的药物不仅治愈了天花,还治好了我的痛经。过去因为这个顽固的毛病,我对所有异性都……”她摇摇头,没有说下去。但皇甫林听懂了,她实际是在为初见面时的乖张道歉。这位公主在病愈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骄纵乖戾的脾气,但她也没有因为麻脸而自卑,而且似乎已理直气壮地坐到了皇甫家主妇的位置上。正是这一点泼辣颈儿让皇甫林喜悦不已,他觉得这个女人的性格与自己对味儿!
法赫米走过来问:“昨天南大使见到你了吗?”
“见到了。他说元首几天后要接见我,为我授勋。”
“祝贺你!你的功绩确实值得一枚最高荣誉勋章。”
皇甫林开玩笑地说:“十分感谢你们对一个江湖医生的推崇,我在中国国内至今仍登不上大雅之堂。”
他的话中隐露怆然,法赫米安慰道:“没关系,很快他们就会承认你的。”
这时后面传来了飞机轰鸣声,一架法国海豚直升机疾速飞来,停在他们面前。
一名军人匆匆跳下飞机,向他们跑过来,很远就大声问:“是皇甫林医生吗?”他看见了法赫米,忙立正敬礼,“法赫米先生,又有个岛上刚刚发现疫情,代首相请你们尽快赶去!请上我的直升机吧。”
皇甫林问了那个小岛的名称,立即说:“法赫米,药物已经不够了,你和艾米娜回去取药,我先去。”他从自己的飞机内取出药物,跟那位军人上了直升机。艾米娜揽着长裙匆匆跑过来,伸出手喊:“我也要去,拉我一把!”
皇甫林笑着把她拉上机门,朝法赫米挥挥手:“我先去看看那儿的疫情,你等我的电话!”
海豚直升机一直没熄火,这时一拉机头飞起来,一直向东北飞去。皇甫林渐渐觉得有点蹊跷,回过头看看舱内,三名军人已经掏出手枪凶恶地指着他们。他知道上当了,朝艾米娜努努嘴,艾米娜回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神色不变。“只不过是几条狗罢了。”她轻蔑地说。
她的镇静使皇甫林暗暗高兴。为首的L国军人气得满脸通红,用手枪点着皇甫林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异教徒!我们费尽心机制订的计划被你破坏。我要把你吊在火上慢慢烧死,连同你的这个臭婆娘!”
皇甫林好笑地看着他大叫大嚷,大声回答:“我听不懂!知道吗?不懂!”最后两个字是用阿拉伯语说的。随后他拉过艾米娜:“把这个混蛋的话给我翻译过来。”
艾米娜用不流利的汉语说道:“他说你救了C国人民,使萨拉米免堕地狱,萨拉米十分感谢你,要为你颁发勋章!”她想想又补了一句,“还要亲自为我俩举行婚礼!”
皇甫林知道她在捣鬼,放声大笑起来,艾米娜也跟着笑。皇甫林收住笑,对几个军人厉声说:“你们国家公然违反国际公约,制造病毒武器,妄图灭绝你们同宗同族的穆斯林兄弟,这是真主的教诲吗?你们才是心地邪恶的异教徒,真主一定会惩罚你们!艾米娜,翻译过去!”
他不知道艾米娜是否听懂自己的长篇大论,但那位姑娘连半个顿也不打,立刻滔滔不绝地用阿拉伯语说了一大通,显然是义正词严。几个军人像被斗败的鹌鹑,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从此缄口了,只是持枪瞪着他们。
皇甫林把艾米娜的面纱撩起,深情地看着那副麻脸,在她的嘴唇上轻吻一下。
“如果咱们真的回不来,这一吻就算咱俩结婚了,好吗?”
艾米娜大笑着点头,猛然扑到他怀里狂吻起来。几名军人恶狠狠地把他俩拉开,蒙上眼罩,然后直升机开始下落……
皇甫林和艾米娜被推下直升机后,分别被关押在他们无法看见的地方。
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几个军人匆匆来到皇甫林的临时监房,扯掉他的眼罩,打开手铐,用阿拉伯语。即里呱拉嚷叫一通,便扯着他塞进一辆汽车。皇甫林没法与他们交谈,自言自语地问道:“这就去砍头了?砍头饭也不让吃?”
汽车一路鸣笛,在街道上横冲直撞。皇甫林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大都市,街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坦克炮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十字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