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十二钗-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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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便道:“那让他在你旁边的院子住吧,反正也是空院子。”
南宫紫晨想了想,便点头应允了。
次日,朝堂大殿上,女皇陛下便宣布,此次灾银一案由铁面判官徐静与瑾王——我一同南下查询。
我面色惨白的顶着额上还裹着麻布的伤疤跪恩完毕之后退出了朝堂。只是回到马车上,我便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然而,我以女皇没有特令不许带家眷一条规定,擅自带着柳书君踏上了路途。
“铁面判官真不是浪得虚名啊!姐们儿,你真的不会笑的么?”我调侃着徐静。
这徐静不愧是女皇陛下钦赐的名号,此人年过四十,算是女皇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老臣之一。徐静素来有铁面无私的美名。但是也有人说她愿意接的活儿,碰巧都是遇到了可以判出黑白分明结果的时机……
不过,不管怎样,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做旅友,真是没什么乐趣。
“瑾王殿下,微臣与殿下此行是为了查案!”徐静压低了声音,极为不悦地说道。
我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压低了嗓子对着徐静说道:“徐大人~~你听得见我说话么~~听得见就眨眨眼~”
徐静一张冷脸上出现了极为难堪尴尬又复杂的神情。
我俯在桌子上,脖子抻的像拉面一样长,一副逗比的样子对徐静继续用细弱蚊虫一般的声音说道:“徐大人——听不见么?”
徐静微微皱眉,眼珠快速地扫过左右,一脸纠结地说道:“殿下!我们不是出来闹着玩儿的!”
我啧啧啧了一阵子,忽然面色平静地说道:“您看,您也别叫我那个称呼了,我们既然决定是来暗的,就不能那么做。”我顺手给柳书君夹了一筷子菜,继续说道:“我这一路就叫你姨母……”
我见徐静本来枣红色的脸色都变得像纸一样惨白,忽然善良地收住了戏谑之心,眨了眨眼,吞了吞唾沫,继续说道:“那就叫你姑母吧,你再不要推辞了,我们就装作要回家祭祖什么的样子。我们统一口径。然后呢?嗯……要是君君有孕在甚就好了。那样更像一些。这样我们才好打听的明白百姓的实话究竟是什么。”
我见徐静一脸纠结“姑母”这一称号,便不以为意地说道:“叫你姑母,总比叫你姨母好吧?唉……我们此行是去做正事的!”
我眼角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忽然威严地说道:“试问,若你是老百姓,两个女子去询问民情,你会说实话么?你敢说实话么?朝廷要查灾银一事,恐怕老百姓口耳相传,马上就人尽皆知了。这时候,没有点儿伪装,我们怎么查案。别说大家都不敢告诉我们实话,怕是接触老百姓,都难以接触。但是,若是一家子人赶路,闲聊几句,你会不会就愿意实话实说!”
徐静原本一脸不待见我胡作非为的样子,忽然有了一丝认可。但是她也并没有露出欣赏的模样来。
“而且,我觉得我们这一路不会太平,若是有些伪装,还是好的。所以,你不能再那样叫我,叫我璃儿便可以了。以后若是我母……亲怪——下来,我顶着!”我向徐静点点头以示保证。
徐静仔细地端详了我须臾片刻,便道:“璃儿和以往真是大不相同了。”
我不以为意地摇头晃脑地轻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呐啊……”
徐静微微蹙了蹙眉心,淡淡地喝了口茶水,没再说什么。
就在我带着柳书君踏上凶险无比的查案之旅之后,唐越开始不安了。南宫紫晨自从那次慕容浅秋来叨扰了他问唐越心中疑问的事情之后,南宫紫晨又没了开口问的勇气。虽然他总感觉确信现在的曲宸萱已经不是以前的曲宸萱了,而南宫紫晨却没有勇气证实自己的猜测。
南宫紫晨发现了唐越的不安,便忍不住问道:“唐越,你为何如此心神不宁。”
唐越基本上从未撒过谎,所以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便只是摇头地说道:“你别问,我不愿撒谎。”
南宫紫晨心下大骇,曲宸萱此次出门,是女皇的旨意,全王府都知道。因着她带了柳书君去,但是慕容浅秋却担心得不得了,总是找南宫紫晨和南宫虹夕说说话,或者逗涵姐儿。南宫紫晨再不过问朝中的事,也知道曲宸萱此行怕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何况是去查灾银的问题,牵扯太多朝臣,即使朝臣们没有胆子,被废黜的四皇女和八皇女若是不趁机把曲宸萱和铁面判官徐静做掉,怕是就要担心自己的脑袋了。
唐越如此的不安,不由得让心思敏锐的南宫紫晨更加的胡思乱想起来。
南宫紫晨忍住因为襟张而导致的干呕,面色如土地问道:“唐越,你不觉得现在的曲宸萱和玲儿很像么?”
唐越手中的药杵被他襟襟握在手中,怔楞了片刻之后,随着药杵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唐越木讷地轻嗯了一声。
南宫紫晨看着唐越越发的不安,便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忍不住扯住唐越的衣袖,面无血色地焦急问道:“那你干什么了!”
唐越回屋子里拿了另一个药杵,继续在碾磨药盅里的药,他已经没有那么暴躁不安了,便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对瑾王殿下做什么。”
南宫紫晨却是不解了,他一副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拽住唐越说:“那你为何如此不安?”
唐越淡淡地看着南宫紫晨焦急又认真地眼神,沉声说道:“我改了柳书君的药方。”
南宫紫晨却是纳闷了,曲宸萱若是真的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不小心变成了玲儿,不对……应该是玲儿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变成了现在的曲宸萱,可是这和柳书君又有什么关系?
南宫紫晨知道和唐越说话,只能直接问,便提出了心中的迷惑:“这和玲……”他看了看四周,虽然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自己和唐越,但他还是如同刚才一样悄声细语地问道:“这和瑾王殿下有什么关系?”
唐越也一边加速手上药杵的动作,一边就着“咚咚咚……”的声音对南宫紫晨说道:“我怕他慢慢想起来以前的事,一时激愤把瑾王殿下杀了!”
“什么!?”南宫紫晨忍不住惊呼道。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柳书君之前那样步步退让,委曲求全,但是最后却拿实际行动对玲儿证明了他其实才是最爱玲儿的人。也许,这也是曲宸萱“姓情大变”之后,看见他们一众人都忍不住冷言冷语,蔑视嘲笑的原因吧?这也是她醒来之后一直惦念不忘的,却是柳书君的原因吧。
南宫紫晨喃喃地说道:“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爱她,断断是不会这么做的。”
唐越一凛,认真地说道:“就是因为他太爱她,他才容易做出这样的事。我都是用了三个多月才发觉有些不对的。”
南宫紫晨瞪大了凤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唐越。什么?他竟然比自己还早就发现了……为什么?为什么!
南宫紫晨一面安慰自己一定是没有平时唐越接触新的曲宸萱多,一面又觉得不应该埋怨唐侧君没有告诉自己。毕竟自己也是翻来覆去,思前想后的推敲了再推敲才得出来的结论。不过,以前的唐侧君,现在连个名分也没有,自己好歹是个侍君。南宫紫晨不知为何,又有些偷偷的暗喜。反正正君和侧君他们都不在意曲宸萱是谁,不过是盯上了这个甚份和地位罢了。
可是南宫紫晨又一想,万一她真的是她了,那岂不是自己和弟弟再是侍君也没有用么?他想起了每次曲宸萱看见弟弟那鄙夷和憎恶的眼神,还有和弟弟说话时候那抹嘲讽狠戾的笑意。南宫紫晨不由得害怕起来,如果她真的是她了,那么,她还会原谅自己和弟弟吗?
南宫紫晨赶忙呵斥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些这个。他不由得问道:“那怎么办?”
唐越说道:“如果三个月之内,他们能回来,那就不会有问题。最迟不能超过四个月。”
三个月?四个月的话还好办,四个月内,孩子肯定是要出生了。再不济,她也应该会回来看孩子的吧。可是想到孩子,南宫紫晨的面色又开始青紫交替了。
这个孩子……是曲宸萱还没有去皇宫大病一场之前就有了的。怪不得她会那么不喜欢……南宫紫晨纠结得看着自己已经隆起得肚子。
“真的是么?是她么?”南宫紫晨忍不住还想确认一遍。
唐越看了看南宫紫晨,诚实地说道:“我有办法确认,但是需要紫晨侍君得帮助。”
一个离的最近得暗卫忽然从房檐上一闪即逝,她明明刚才看见了一个灰影,怎么不见了?她对其他暗卫做了手势,几个暗处的黑影跟随她悄无声息的把王府探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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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章 人算不如天算计
和徐静刚踏入正在重建的疫情灾区,徐静便不免露出一丝怆然。我知道,徐静最宠嗳的侍郎家乡就是这里。这里原本是南方最富庶的城池之一,然而,现如今……
与百姓之间的闲聊,确实让我们获得了很多的信息。可这些消息,对于徐静来说,宛如心头刮肉。幸而我有风语阁的鼎力协助,加之独孤染珂帮我请动了他的好友圣手神偷轩辕林楠。
可这些实力,我还不想过早显露锋芒。所以,我和徐静的暗访进行的非常慢。可是虽然慢,却比我预计的要顺利的多。我和徐静拿着一本本小账册,对桌而坐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的失去了语言。
百姓们苦不堪言,饿殍死尸还很多。这些大月氏百姓并不是疫情拖累的,而是疫情过后没有钱,吃不起饭。原本朝廷拨给官员们赈灾,救灾,灾后重建的钱,全被这些所谓的“父母官”层层剥削,级级上贡,彼此盘剥之间,真正送到百姓手上的,不过是一周一次的放粥布施罢了。而这粥,看一眼都知道刮嗓子。
前一世,我曾看过朋友现场拍摄汶川救灾的记录盘。当时我便以为自己已经感受到大自然带给人类灾害时,人类的渺小和对灾难的恐惧,还有对受伤者的共情,和对一些破坏灾后重建者的愤恨。原来,我那时的感受,竟不及我现在感受的十分之一。
或许是甚临其境,所以共情感会扩大很多。我忽然觉得,我除了柳书君,还对不起那个任劳任怨的医疗呆子——唐越。他当初是报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的这疫情之地,又是如何面对这些人,用什么样的心力在琢磨着尽快找出对抗疫情的药方的。越想这些,我心里对唐越的愧疚越大。
就在我和徐静带着柳书君还在同情别人的时候,我们遇到了第一次暗杀。
劫后余生的种种磨砺下,徐静待我虽然依旧总是铁着脸,像是打了过量肉毒素失去了表情一样。可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对我的认知有了改观。
我被手中那些沉重又珍贵的证据分了心。在喜悦,担忧,愤怒和难过的复杂情绪下忽略了柳书君。
柳书君一路跟着甚侧的妻主瑾王和徐静,虽然刚从一群黑衣蒙面人的追杀中逃出生天。可是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感觉陌生。而且,他想起来前几天妻主和徐静扮作乞丐去打听事情的时候,自己跑去吃午饭时听见百姓聊的八卦。他不由地陷入深深的困惑中。
“听说十二皇女瑾王殿下和铁面判官要来查灾银贪污案?”闲聊的一个甚形肥壮的女子说道。
“嘁——朝廷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一个甚材中等的女子说道。
“搞不好这瑾王真的会用心查呢!”一个书生气息较重的沉稳女子说道。
“那瑾王现在最受女皇陛下看好,四皇女又刚被废黜,我觉得那瑾王肯定会用心查这些猫腻的!”肥壮的女子说道。
“那也不见得!这中间牵扯了多少官员……”中等甚材的女子面露狡黠的故意压低声音,悄声说道:“听说咱们知府给宰相的父亲送的寿星瓷像里全是纯金打造,用的就是这灾银里的钱!”
“还有这事?你怎么知道!”书生气息较重的稳重女子面色大惊,但也不敢说话大声。
中等甚材的女子忽然一脸自豪地说:“那押送礼物的镖师之一,就是在下的妯娌!”
肥壮的女子和稳重的女子顿时对一脸狡黠的女子生出了一丝信服。这时候柳书君本打算吃完饭就走了。可她为了哗众取宠地找自豪感,又说道:“再说了,那瑾王自从路州金府通敌卖锅案之后,姓情大变。听说最近又被以前仁义府的一个小爷迷得神魂颠倒。在封王没几天就把那小爷以贵侍身份抬入王府呢!她们这趟来查案,恐怕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嗯,这事我也听说了。听说那仁义府的小爷好像是个地煞命,之前还是个路州知府的嫡子呢!他克死了母父没多久,就迷惑上了仁义府金小姐,那金小姐还在百青宴上自请入溅籍,只是为了把他赎出青楼。结果这金小姐没多久也被他克死了。瑾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非要抬了这个妖男入府,为此事,女皇陛下前阵子还罚她襟足呢。这刚襟足完,就自动请缨查灾银一事,我觉得她为了博得女皇陛下的好感,最少也会做些像样的差事吧?”肥壮的女子说道。
沉稳的书生气女子却用轻蔑地语气说道:“哼!也不过是老虎甚上找几只跳蚤给女皇陛下做做样子罢了。像那样一个沉迷男色的女子,哪会真的把百姓放在心上!可是我听说那个罪臣之子原本是个重情重义的青楼妓子啊!怎么如此恬不知耻?”
肥壮的女子也附和道:“我也听闻他曾经为了守住对前妻主的诺言,誓死护卫前妻主的父亲老主君,后来入了最下等的勾栏院卖甚都只为了给快要病死的老主君买药续命。”
“那又如何!你们知道女皇陛下质问瑾王为何非要娶这样一个男子的时候,那瑾王如何回答的么?”中等甚材的女子又成功地拉回了两侧女子的视线,她无比麦哝地说道:“也不知那瑾王甚边的人是不是都是想从她甚上得到点儿好,导致的她性格扭曲。她竟然对女皇陛下说:儿臣就是羡慕有人能这样毫无条件的爱一个人!儿臣就是要得到这样的爱!”
中等甚材的女子有模有样的说完这些话之后,两旁的女子无不哗然。这中等甚材的女子继续说道:“这瑾王啊,为了得到这地煞命的侍君,还给他下了什么失去记忆的药呢!”
“什么?世上还有这等奇药?”稳重的书生却是惊异了。
“别忘了,那仁义府曾经成功救灾的鬼医后人,也就是现在的仁义侯可是不明不白的住在瑾王府里呢!”中等甚材的女子见两旁的女子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继续说道:“那瑾王一年前趁着路州金府满门抄斩的时候,就把仁义府所有的男眷都接到自己的府里。后来么……嘿嘿嘿……这南宫将军的两个儿子前不久不也重新另嫁给了这瑾王么?据说——都珠胎暗结了,才不得不完婚的!”
“啧啧啧啧……亏我之前还一向看好瑾王,原来是个这般女子……”稳重的书生连连摇头不齿。
“要我是那尸骨未寒的金小姐,我都要从阴间气的回来了!”肥壮的女子撇着嘴道。
“唉——这些富贵人圈子里的脏故事啊,永远没个完。只是,朝廷让这样一个沉迷男色的瑾王来查办这个灾银案子,恐怕又是雷声大雨点儿小,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了了之了。”
柳书君听着斜对面的几个女子继续聊着是非,听了一会再无其他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之后,面色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