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软又甜-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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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不解释?”
“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点危险。”
“……”
阮恬把整个房间都翻了遍,“没有少东西,什么也没少。”
成山有些诧异:“真的?一点也没少么?”
“没有,一点也没有。”阮恬的心忽然又平静了点,“她是来发泄的,她还在怪我,怪我没有替她承认杀人。她一直觉得她是为了我才杀了方顺,可是明明是她嫉妒,嫉妒方顺对我有邪念,所以才杀了方顺。”
方顺这个案子成山已经基本熟悉,而且也和当年办案的警方做过一定沟通。当时阮舒承认杀人的时候,理由就是因为方顺对她女儿有邪念,所以她才动手杀了方顺。
成山眸光隐隐一亮,忽然问:“你妈妈这种……病态的心理,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恬讷了会,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和她就不亲。她不喜欢我。”
成山:“她婚姻状况一直都是未婚,那你知道你父亲是谁吗?”
阮恬再摇头,苦笑:“小时候会问爸爸。不过问了她要么脸色变得很差,要么就开始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说教我。我后来就没再问过。”
“方顺和你妈妈没有要结婚的意思?”
“不知道。可能……”阮恬顿了下,冷笑,“我妈肯定是想的,估计方顺不愿意……”
阮恬话还没完全说完。她手机再次响了。
第五十章
纪言初的来电。
阮恬迫不及待要接通, 但成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阮恬一震,看向成山。
成山朝房间里的剩余两名警察嘘声,然后点了点头。
阮恬猛地意识到这个电话不一定是纪言初打过来的,她猛地吸了口气, 才按下接听键。
通话那头没有开口。
阮恬看着成山, 忐忑问:“言初?言初是你吗?”
静了静。那头的冷笑声仿佛从地狱传来,又凉又阴。
“是我。”
阮恬的心瞬间像吊着铅, 一下一下不停地往下坠。
“妈……”
那一头大概是厌恶这个称呼到了极点,阮恬才一出口,她就飞快地用一种再嫌弃不过的口气打断她, “别喊我妈, 我没你这样的女儿!我生不出你这样的女儿来!你个没良心的畜生!”手机依旧贴在阮恬的耳边,她听着这些谩骂声, 那些原本长久积累的长期统治她的恐惧和害怕反而没有那么强烈了。
她沉默了会,说,“阮舒,你想怎样?”
阮舒没说话。
阮恬看了眼成山, 说:“在没见到言初之前,我不会轻易和警察通气的。”
阮舒风凉道:“阮恬你在我身边活了十八年, 你那点破心思我还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就算你和警察通气了也没用。我知道你和这个被我带走的姑娘关系好,你要想把她换回来, 就在一天之内杀个人, 像我杀方顺一样,杀了人录好视频发到这个女人的手机, 我就放了你的纪言初。不然……”
“我就杀了你这个关系好的姑娘!”
杀人这两字,从阮舒口中说出来格外得轻巧。
仿佛家常便饭一样的简单。
阮恬拿着手机的手渗出密密匝匝的一层汗,她知道,一定是当时纪言初接起家里的座机让阮舒确定了纪言初和她住在一起。所以这回才有机会伤害到纪言初。
阮恬的眼睛里漫上来一层细腻的水光,视线模糊里,她看见成山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阮恬嗓子格外干热,声音像公鸭嗓一样难听,“好!你别伤害言初,你别伤害她,我等会就照做。”
电话已经被切。
空气瞬间安静,仿佛全世界都静止了似的。
阮舒杀了方顺,明明是因为嫉妒而杀人,偏偏自欺欺人是为了她才杀了方顺。
阮舒将犯下的一切罪过都归咎到了她头上。
所以也要她去杀人,也要她去坐牢,尝一切阮舒受到过痛苦。
这样的母亲。
盛夏的天,竟寒风阵阵,真冷啊。
能将人活活冻伤。
阮恬不知为何,在害怕与绝望完全笼罩她的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想起沈从南。
想起那一年她缝针时,沈从南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那些血腥的东西。
原来她并没有她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沈从南从一开始就说对了,她一直在装,装坚强,装冷静,装不苟言笑,装不喜形于色,她装了这么多年。
阮舒知道她一切的弱点,她在暗地里刺伤她,折磨她,报复她,让她她装不了坚强,装不了冷静,装不了足智多谋,她急需要卸下这样沉重的伪装。
她知道,活在沈从南眼里,她才能完全不需要这样的伪装。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他?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他商量?
可是如果和沈从南商量了,沈从南一定会替她出头,替她受罪。
按照阮舒的报复来,若是知道她心里有个沈从南这样的人,说不定会刀架在纪言初的脖子上逼着她去杀了她最爱的人,好让她来承受和阮舒自己杀了方顺时一样的痛。
阮恬脑子一阵一阵地,像有劲风在扫荡,各种不同的声音充斥在她的每一根神经,这些声音最终在她的心房发出一声比一声更响亮的回声。
她不想承认,明明不应该的,但她听见自己内心还是在呼唤沈从南的名字。
人啊,哪怕有那么一秒濒临死亡的可能。
她的反应都能达到几乎百分之一百的真实。成山不知道阮恬心里在进行一场思想对决,他拍了拍阮恬的肩膀,“别怕,这么多警察在,不可能真的让你去杀人的。”
阮恬用手背抹了把双眼,瞬间掉下来一串眼泪水。
她说:“我只是难过。是怎样的妈,才能让她十月怀胎的女儿亲手去杀人呢?她就是要毁了我。”
成山眼神定定,一字一顿,说:“阮恬,人类繁衍一种是有感情的,还有一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意义上的紧密联系并不能代表着情感上一定要成立相等的联系。你们的敌对的关系,是阮舒自己的选择,而她也替你做了选择。”
不愧是警察。
这段话像声声钟鸣,敲响在阮恬的耳边。
阮恬混乱的思绪有了落脚点,她怔怔地问:“那怎么办?她要我……”
“这个简单。”
……
八个小时后,阮恬完成了视频,她感激着看上心脏方向上被“刺”了好几刀的成山。她怎么一开始没想到电影里常用的这种打打杀杀的技巧。
阮恬沉了口气,将视频发到纪言初的手机。
成山给了她一个眼神,阮恬点头,接着给纪言初的手机发消息。
“这是你要的视频。你履行承诺,把纪言初放出来。”
与阮恬昼夜颠倒的另一边。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沈从南。他拎着行李箱,双眼猩红,眼底泛着一片青黑,衣服皱巴巴的,浑身散发着强势又危险的戾气,像个二十来岁晃悠在街头的小混混,随时随地都可能拉过一个人砸上去拳头。
他看着站在前面拦着他的导演,冷笑着:“好狗不挡道,不知道么?!快给老子滚开!”
那导演神情鄙夷,呵斥:“沈从南!你以为不是你爹,你能进到我们综艺?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走了,就别想再回来!什么洗白,你还不如去做白日梦!你以为你有个有点能耐的爹就了不起?想滚就我滚!开口闭口一个老子,你还真以为你天皇老子,别人都得围着你转逗你开心?一个22岁的人了,活得没目标没理想,你自己恶不恶心人?!”
“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上个网,网上有人发了匿名帖,你知道发是什么吗?发的你和一个女人抱在一块!就在现在你脚踩的这块地儿!你是不是以为来节目就是为了玩啊!啊!你不滚我还想你滚呢!”
第五十一章
蒋东升的来电跳出来的时候, 阮舒正在看阮恬发在纪言初的手机上的视频。
视频正放到阮恬左手拿着一柄水果刀,她背着双手,走到那个男人,刚要举起刀砍过去。
阮舒抹了把鼻子, 骂了声“操”, 拿起自己的手机接电话。
蒋东升声音听上去沉静,“钱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告诉我, 我女儿到底在哪儿?”
阮舒盯着屏幕上那男人被杀时血液四溅的模样,仿佛又看见了当时方顺死在她手里的模样,她双眼被刺激地猩红, 声音隐隐带着兴奋:“钱现在哪儿?”
“钱已经在你说的上明路94号那个厂子外面从右边数, 第二个垃圾桶。我已经回家了。”
“这么听话?就这么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
“……”“蒋东升,你会后悔的。”
“告诉我, 她在哪儿。”
视频已经播完,阮舒冷笑着用纪言初的手机,将这则视频私信给了警察。
阮舒做完这一切,觉得心里格外的静。
周围四方仿佛成了一片海, 她在海的中心,浮浮沉沉, 偏偏像是找到终点一样,安稳惬意。
阮舒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轻轻说, “她杀了人。你觉得她会去哪儿?”
那头顿了好久,才干干地笑道:“阮舒, 你别骗我。我们之间现在不适合开玩笑。”
阮舒冷冷嘲弄,“我们?蒋东升和阮舒还能叫做我们,真好笑。”
“我女儿到底在哪儿!阮舒你能不能别闹了!已经22年!你还想怎样!”
阮舒笑,笑得极淡,“是啊,22年了。你说,你女儿会不会在监狱里待上个22年?”
蒋东升一时之间被她堵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不断地说:“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阮舒扯了扯嘴角:“爱信不信。”
“我不信!你骗我!阮舒!你就是想骗我!”
“是是是!是王艳生的女儿就一定是完美的了,就一定不能是杀人犯了。谁规定的王艳是好女人她就一定能生一个好女儿!谁规定的你女儿不可能杀人!蒋东升你讲不讲道理!蒋东升你良心被狗啃过了是不是!”
蒋东升也被吼得急了,“阮舒,都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有个人样!从22年前到现在,我说过多少遍,我不会爱你,我没有爱过你,我对你只是只有永远都是兄妹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对我过世的太太说出这种不敬的话来!”
“蒋东升,你又维护她!你又维护她!蒋东升,你得罪我没好下场!我告诉你,你女儿现在估计已经被警察抓走了!你本事那么大,既然能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就应该有本事查查谁刚刚杀了人!”
阮舒摔了手机。哭了。
她知道,蒋东升马上会遇到比王艳的死更难以承受的生命之痛。
明明大仇得报,应该痛快高兴的,可她双手捧着脸,眼泪都止不住。
她恍惚之间想起那一天她偷偷摸进医院,抱走蒋荷的场景。
那天天下了很大的雪,蒋东升因为她对刚生完的孩子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就把她赶出了病房。
她站在雪里,从暮色四合到午夜降临,就这么像个傻瓜似的站着。到雪把她包裹上一个雪人,她也像个柱子似的,一动没动。
后来,她也不知道她是发了什么疯,又重新冲回了病房。
她站在病房门外。
蒋东升和王艳在病房里,他们看上去恩爱极了。蒋东升睡在王艳身边,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哦,是对王艳有怎样的心生欢喜,才能在这样深的夜里还能在梦里笑。
那一刻的阮舒鬼迷心窍一般,她像一个小偷,偷走了蒋恬恬,也偷走了蒋东升这样满足的笑。
偷走蒋荷之后,阮舒离开了。
她把蒋荷改名成了阮恬。
她和很多男人上过床,几乎从来没有戴|套的习惯,在阮恬七岁半的时候,阮舒回去找过一次蒋东升。
因为王艳当年因为失去蒋荷,患上了产后抑郁,一直没有走出来,最后跳楼自杀了。
阮舒带着阮恬去参加王艳的葬礼,阮舒这样向蒋东升介绍阮恬——
“东升哥,我的女儿,阮恬。”
蒋东升当时沉浸在王艳过世的悲伤中,看了一眼阮恬,又看着阮舒,淡淡问:“结婚了?”
阮舒:“没有。跟野男人生的。没舍得打。”
蒋东升当时不知道,想来阮舒也不会让蒋东升知道。
如果当时失去了王艳的蒋东升能不专情一点,能给她一点机会,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真相告诉蒋东升。
但哪怕王艳死了,蒋东升眼里心里还是只有王艳。没有阮舒的一毛之地。
阮舒摇了摇头,从回忆里抽身,角落里站起来,穿过歪歪倒倒的一堆啤酒瓶,一把将边上的桌子踢开,走到厂房的最里间,也没看里面的人一眼,将一枚钥匙放在了门口。
阮舒伸了个懒腰,松了松筋骨,走到窗边,开了一扇窗户。
光铺天盖地地涌进来。
泪痕被蒸干,阮舒觉得温暖极了。
她拿着纪言初的手机,给阮恬回纪言初被关的地址,然后慢慢走出厂房,走向那个藏着太多秘密的垃圾桶。
阮恬入狱,蒋东升发疯。
而她拿着钱,走在日光底下,走向新的余生。
阮舒笑得越发开怀。仿佛这么多年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日光正好,人生殊途。
殊途归殊途,但人总归是不甘寂寞的动物。
哪怕是深陷在地狱里灵魂,也要让更多灵魂为自己陪葬。
阮恬和成山赶到了阮舒给的这个地址,成山站在厂房门口,拧紧了眉,“你先别进去,我带着人进去看看。”
阮恬点头,但她心里总还是很不安。末了,她又拉住成山的手腕,“成警官,你一定要小心。”
成山拍了拍阮恬的肩膀,走了。
成山带着人刚进了旧车厂的时候,警车门猛地被砸开,一只手臂直接从后面扣死了她细长的脖子。
阮恬一惊,脸马上涨得通红,她努力想转过脸,看一眼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但无奈卡在她脖子上的力道过大,她连呼吸都有了困难,更何况转过身。
阮恬听见阴森的声音从脑后方慢慢爬过来,特别的凉,还特别的冷:“贱货!不要脸的东西,竟敢骗我!竟敢骗我!你根本没有杀人!你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
死亡的阴影像黑夜里潜伏的兽,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逼近。
阮恬觉得应该把阮舒当做敌人的,她除了生下她,什么也没有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软,还是忍不住哭诉,“我是你女儿!我是你女儿,阮舒,我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既然要逼我杀人,你当初为什么要生我下来!你还不如被生下我!”
阮舒觉得这段话格外可笑,她仿佛又在阮恬身上看到了王艳的影子,“我比你不止一千倍一万倍不想你被生下来!你活下来有什么意思!你活下来有什么意思!你和生下你的女人都该死!都该死!凭什么都喜欢你们娘两!蒋东升那个畜生是这样,方顺那个不要脸的小白脸也是这样!为什么都你们你们娘两!你们都去死!都给我去死!”
阮恬没来得及从这段信息量巨大的话里反应过来,阮舒一个猛地一个手肘敲在她的后颈,再用手猛地将阮恬的头往车子上砸,一直将她砸晕了过去。
厂子里的人已经听见动静冲了出来,阮舒勾唇冷笑,上了警车。
她飞一样地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