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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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站起一瞬,脑子嗡嗡作响,神识碎裂,竟浑身失去知觉,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倒下,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喂!许明奚!”
沈淮宁晃着她的肩,却触及冰冷,覆上额头,又是一阵滚烫。
他暗骂一声,干脆将她横抱而起。
腰肢盈盈一握,在怀中小小的,意识模糊间,苍白的小手抓紧了他的衣袖,似是淋雨的小兽在寻求庇佑,宽大的衣袖就足以遮掩,
沈淮宁没有多想,把她抱入房内,放到床榻上。
看来是要叫大夫才行。。。。。。
他本想拉一下床边的床铃,不料手腕一紧,冰凉的手握住了他,只听喃喃道:“将军,不用这么麻烦,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医者不能自医,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许明奚一怔,倒是少有听他正经说这些。。。。。。
可回想他不喜欢人触碰,连忙松开了手。
沈淮宁心下一沉,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很多医馆都歇业了,而且若是让侍女叫大夫,肯定都是府里的坐堂医,又怎能信得过的。。。。。。
“药箱。。。。。。”许明奚几乎困得睡过去,嘴里念着二字。
沈淮宁长舒一气,起身寻到屋内的樟木箱,从中拿出药箱。
这药箱以普通的红木制成,但雕花工艺精细,甚至还加了点小姑娘的巧思进去,单肩的花布带子洗得发白,可也看得出来小心使用,爱护得很。
箱子一开,琳琅满目的药瓶映入眼帘,麻布银针一应俱全,其中不乏小姑娘随手的突发奇想,随时想的新药方子,在箱柜盖上还有画的小人。
到底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这么想着,他熟稔地闻了下其中摆在前面的常用药,借着屋内炭火,用青泥小火炉调制着汤药。
许明奚有些迷糊,似乎闻到熟悉药箱里糅杂的药味,喃喃念道:“赤瓶一颗,青蓝瓶半颗,要用镊子挑开。。。。。。”
她本能地说着,却不知当她说到第一步时,屋内微苦辛涩的汤药味渐渐蔓延开来,咕噜咕噜作响。
一时间,许明奚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天宁山村。
她生病时,阿娘也是这般细心照料,在屋内煮着汤药,她闻着熟悉的药香,慢慢进入梦乡。
“阿娘。。。。。。”
糯糯的声音响起,沈淮宁煮着药的手一顿,眸光落下,陷入沉思。
“你不是很有能耐的吗?把姓秦那家伙堵得说不出话来,她那面色就跟猪肝似的,现在却轮到自己病的一塌糊涂。”
许明奚仍陷入梦中,只能任由他说,体内热流窜动到四肢百骸,下意识地推开沈淮宁丢在她身上的棉被。
“嗯唔。。。。。。”
不料掌心的伤口作痛,下意识地唤出声来。
清瘦的身躯紧紧弓着,手抚膝盖,像只蜷缩在角落的猫儿。
沈淮宁心下了然,将她的裤腿卷起,错落交叉的血痕烙在膝盖,青紫微肿,血渍展露。
这一幕落在沈淮宁眼里,压下隐隐的烦躁。
他没再叫她起身,从药香内寻着止血化瘀的药膏,裁剪麻布,做些简单的包扎。
虽然一知半解,但往年在战场受伤惯了,这点小伤还是可以处理。
“叔叔,疼。。。。。。”许明奚忍不住唤了声。
“你!叔叔?”
沈淮宁依然不见手轻,伤口不清洗干净后面只会更麻烦,冷声道:“疼也给我忍着,不长个记性,以后还有的疼。”
昏迷中的许明奚觉着这叔叔好凶,只好抿唇忍着。
一盏茶过后,沈淮宁包扎好,松了口气。
不料抬眸一见,却见她脖颈衣襟微开,雪白透红的肌肤隐隐藏在里衣,若隐若现。
沈淮宁凝眉一紧,脱口而出的话顿时止住,偏过头去将她的衣裳拉好。
什么也没看见。。。。。。
一豆孤灯摇曳,刺裂的爆蕊声响起,无不在掩饰着奇怪不安的思绪。
忽地,青泥小火炉咕噜咕噜作响,冲散他纷扰的燥热。
他没再多想,盛起药送到许明奚嘴边。
不过一瞬,她偏头过去,眉头皱了下。
“叔叔,苦。。。。。。”
沈淮宁气得不打一处来,“本将军亲自为你这麻烦的小丫头熬药,还敢那么多意见!快喝,苦不死人的。”
说着,看向被他弄得一团乱的药箱,屋内木板缝隙不乏撒落的汤汁。
整个屋子似乎都浸润在这碗漆黑发亮的汤药。
许明奚仍昏迷不醒,似在梦中呓语,听不清说什么。
小脸红得发烫,一会儿喊着冷,一会儿喊着热,可以说是烧糊涂了。
沈淮宁无奈,用湿手帕覆在她的额间,回想着儿时母亲唱童谣哄她吃药,他也一边说着话,一边一勺勺地喂到许明奚嘴里。
只是说的都是些威逼利诱又不着边际的话。
“糖。。。。。。”
“没有糖,再吵把你丢出去。”
“文思豆腐。。。。。。”
“也没有文思豆腐,只有苦得亲娘都不认得的药。”
“你怎么。。。。。。”
“不准说话,快喝,本将军端的手都累了。”
诸如此类,一问一答,可听到的答案却让许明奚这小眉头整夜都皱成川字,生怕梦里那个凶巴巴的叔叔真的把她丢出去。
可她也能感受到,每次她说冷,都会有被子覆上,说热时又褪去,想要水就有源源温水到嘴边,虽然有时候还会粗鲁地掐着她的腮帮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许明奚从梦中醒来,只觉浑身疲软无力。
幔帐掠过眉眼,她顿时惊醒过来。
这怎么会在床榻上!
一骨碌起身,发现端坐在轮椅上的沈淮宁。
正漫不经心地看书,只余一缕眸光看向床上的人。
他饮了口茶,冷声道:“再不醒,恐怕就得让人准备你的身后事了。”
许明奚咽了下喉咙,想来昨天给他添麻烦了,不由得耷拉着小脑袋,应道:“哦。。。。。。”
可转眸一看,她的药箱正半开着放在床边,宛如有狗拆家一番。
麻布沾染着金钱草药膏,青泥小火炉上煨着半碗药,可也看得出来熬药之人没有手尾,不会习惯边煮边收拾一下。
“这怎么弄成。。。。。。”
话音刚落,厨娘便带着侍女来送早膳,向二位主子行万福礼。
沈淮宁藏着沾了些金钱草药膏的手,本来今早还想帮她换个药,不料她瞳仁微动,眼见着快醒,他就匆匆忙忙地坐在这。。。。。。看书!
思及此,他打了个哈欠,合上一直都倒过来的书,沉声道:
“她们弄的。”
侍女:!?
作者有话说:
明奚:叔叔(星星眼)
将军:。。。。。。
第15章 抄书
许明奚本是普通伤寒,加之自己调制的药有奇效,躺几天就好了许多。
按着规矩,五日内她得抄完十遍沈家家规,现在算算还有两天时间,这沈家的家训足足有本典籍那么厚,总共三千七百八十六条,十遍就等于抄了十本书。
思及此,她长叹一声,在藏书阁奋笔疾书,日夜不休。
可回想前几日,总觉着那夜自己发热有些奇怪,手上包扎得跟螃蟹似的。
梦里。。。。。。好像是将军的声音,虽然有点凶巴巴的,但也是在悉心照料她。。。。。。
思及此,猛地摇摇头。
她可不敢做这样匪夷所思的梦。
“抄个字都还能神游,梦周公呢?”
肃声响起,许明奚竟错生出偷懒被南娘子之感,连忙站起来,行礼颔首道:“将军。”
他应了声,径直地转着轮椅去找书。
这藏书阁就在松别馆旁边,离他们住的院子也不远。
之前都是沈淮宁父亲为了他母亲修建的,沈大将军自认粗人,不懂这些高雅诗文,奈何爱妻喜欢,其中收藏了些古典诗集和珍贵画作,但更多的其实是各门类目的医典医书。
许明奚缓了口气,看着这一叠快没过头的竹纸,不知得抄到何年何月。
不由得长叹一声,又坐回圈椅上,持笔抄着。
“阴阳殊性,男女异行。阳以刚为德,阴以柔为用,男以强为贵,女以弱为美。。。。。。”
许明奚虽没有上过学堂,可南娘子自小就教过她读书识字,还有最基本的四书五经,二十四史等,当然对她来说启蒙大多都是经典医书,就连银针也是儿时就攥在手里把玩研究的。
如今研磨提笔,写字落成,皓腕微转,指腹用力匀称,运笔灵动矫健,笔迹瘦劲有力,肉瘦却不失风骨,字字回转决绝,不带一丝犹豫。
“燕绥体?”
沉沉的问声响起,笔差点从手中滑落,幸而许明奚一把抓稳。
她偏头一看,沈淮宁正在她身侧,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一尺之长,轮椅和圈椅紧挨着。
沈淮宁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写的字,剑眉稍稍扬起,精致的轮廓在这个角度一览无遗,笔挺的鼻尖稍稍掩着侧影,于窗扉漏进来的阳光烙下剪影。
还有淡淡的冷梅香。。。。。。
许明奚咽了下喉咙,唤道:“将军?”
沈淮宁随手拿起一张她抄的家训,细细观摩着,沉声道:“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能写出一手标准的燕绥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上京哪位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写的。”
许明奚扯了下嘴角,就当他是在夸她的字了。。。。。。
燕绥体是当今南朝皇帝赵燕绥所创,听说他这个皇帝除了平日处理政务之外,其余时间都一头扎进了琴棋书画,甚至还对花鸟鱼虫十分感兴趣,后宫花园的花草基本都是他亲手种植,名贵贫贱的植株皆有。
其中燕绥体则是他独创的书法的字体,瘦硬有神,用笔细劲,结体疏朗,舒朗小字的风格一度受到南北两朝的文人墨客追捧,其中女子居多,清秀灵动。
许明奚也挺喜欢这小巧的字体,说道:“这是我阿娘从小教我的,将军,我写的好看的吗?”
沈淮宁眉眼一挑,靠在椅背上,“功夫不到家。”
说着,玉指在竹纸上敲了敲,发出窸窣声响。
许明奚一愣,探头去看,发现他指的是“宁”字。
竖勾之处,她总是会习惯将勾提去,再稍稍折回来。
不够干净利落。
“嗯。。。。。。”许明奚扯了下嘴角,挠了下头,“以后会改的。”
“研墨。”沈淮宁唤着,又近了几寸,拿出新的竹纸摊开。
“啊?”许明奚往后一仰,两人之间留出几寸的距离,却闻到扑面而来的冷梅香。
淡淡的,许是入冬后他屋内时常放有梅花的缘故,身上也不自觉地沾染了些。
沈淮宁见她仍愣在原地,凝眉道:“难不成还要我教你研墨。”
“不用不用。”许明奚反应过来,连忙给他让位置,站在他右侧研墨。
小时候,南娘子撰写药方之时,她便会在身旁研墨,时不时还要面临药草用法功效的问答,就连认字也不放过,若是答错了,就得罚抄十遍,牢记在心。
没一会儿,淡淡墨香晕染开来,冲散了少许的药香和梅香,氤氲在古朴书香的藏书阁内。
许明奚用余光打量着他,研墨的动作也渐渐慢下来。
如今他难得一身云鹤月白长袍,敛去平日萦绕在侧的肃杀,多了几分书卷文雅的气息,只是剑眉星目下,依旧隐隐藏着忧虑和沉重,不复少年炽热。
“我有那么好看吗?”
沉声响起,拉回她的思绪。
“没有,我只是在想,今日将军好像不太一样。。。。。。”
许明奚找补说着,可心里却觉着,在喜欢拿她打趣这一方面始终是小孩子心性。
沈淮宁的手一顿,勾了下唇角,干脆扶着案桌起身,拉开轮椅。
“到你了,过来写,不准再犯刚刚那毛病。”
许明奚一怔,突然觉着后背凉飕飕的。。。。。。
随即走到他身旁,他刚刚所写则是烂熟于心的军规,凡有重犯事者,皆要一律斩之。
字迹力透纸背,刚劲有力,如同战场的锋利刀剑,可震人心。
许明奚咽了下喉咙,“将军,想让我写什么?”
“写我名字。”淡声说着,却无不在下军令般,如山不得动摇。
许明奚只好硬着头皮上,稍稍俯身,缕过宽袖,持着狼毫在徽州墨上点凃几分,在他所写军规的下面空白之处,开始写着他的名字。
点捺撇回勾,名字落成。
“继续写。”
“是。。。。。。”
沈淮宁站在她的身后,高大宽肩的身量几乎能遮住她清瘦娇小的身姿,挡住外面洒进来的金光暖阳,不多时,窗缝偷偷进来些细碎梅花,肆无忌惮地分享着残香氤氲。
他细细打量着,许明奚的青丝微微散落,发梢有些卷曲搭在肩颈上,衣襟依稀掩着细瘦的脖颈,白皙娇嫩,如同的出水豆腐,还有独特的药香味。。。。。。
沈淮宁垂下眸子,落在她书写的名字上,整齐娟秀,一改刚刚的毛病。
他们来往细作所截取的密信中,时常都有他的名字,字迹不一,如今许明奚的字瞧不出细作的痕迹,他也减少了几分顾虑。
奈何微不可见地,她的双肩隐隐发着颤,看来始终悬着颗心。
沈淮宁看在眼里,问道:“奉茶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落,许明奚的手一顿,眼眸暗淡下来。
“没什么,只是祖母要射箭了,我好奇想上去看看,不小心摔倒的。”
回想当时所见的玉戒,虽不可能是南娘子丢失那枚,但看样子极为相似,定然是有什么联系,可如今也只能再找机会问来问。
沈淮宁恹恹地抬了下眼,又近了几寸,“哦。。。。。。那秦懿徳和沈殊彤呢?”
许明奚往旁挪了几分,倒是没想到他竟直接称呼其名,颤声道:“四婶婶是我嫡母的姐姐,自然也对我多照料几分。”
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同他说出事实。
忽地,阴影落下,许明奚一转身才发现他两手撑在案桌边上,抵在她的身侧。
她吓得往后一仰,腰背靠在案桌上,抬眸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涌现些许侵略的精芒,气息萦绕。
“将军。。。。。。”
许明奚躲过他的目光,手一时不知该往哪放,竟是无路可退。
只觉他垂落的乌发轻轻扫过她的脖颈,痒痒的,氤氲着冷梅的暗香。
沈淮宁将她的细微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眼底的冷意渐渐融化,沉声道:“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会些扬州小调,虽然后面弹得一塌糊涂。。。。。。”
许明奚一怔,看来他也听过这曲子,不料刚想说些什么,转眸对上他的目光。
他却稍稍俯身,抵在她耳边,“我倒是好奇,你还会给我什么惊喜?”
一时间,许明奚心下又羞又愤,紧扣着梨花木的木屑,脸颊逐渐发烫。
末了,她稍稍放松下来,沉声道:“没什么惊喜,倒是将军,我前几日染上风寒,莫要将病气过给了您,而且。。。。。。您说过的,不喜欢我身上这股药味。。。。。。”
声音渐弱,沈淮宁眉尖拧着,竟生出一丝不悦。
沉寂了片刻,手腕一松,他起身拂了下衣袖,冷声道:“哼!知道就好,要是明天还不抄完这十遍,就再多加十遍!”
“啊!这也太!”
不等许明奚求饶,沈淮宁就甩袖拿上寻来的书,带着他的随身轮椅,出门而去。
许明奚长叹一声,只好搬回玫瑰圈椅,一骨碌地上去,开始奋笔疾书地抄家训,不亚于苦读十年的书生。
日月星移,夜幕降临,屋外细雪落下,盈盈飘去廊檐下的壶形灯,烛火微闪,暖烘烘地将雪花融化成滴滴雪水,滴答滴答。
来看茶送点心的侍女应声告退,却不知身后回廊尽头却有身影伫立着。
轮椅碾过细雪,及至藏书阁门前,借着模糊的纸窗,依稀瞧见里面的伏案抄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