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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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过去,许明奚敛容屏气,暗中舒缓脚下的脉络,手上攥紧了素帕隐忍,仍然长身玉立地站着,并无半点不规矩之地。
不多时,李嬷嬷从屋内出来,唤她进去。
许明奚得令,强忍着酸痛酥麻,尽量不失规矩地走着,跨过门槛。
一进去到暖阁,浓浓的药膳味道蔓延开来,想来是滋补益气的方子,彩蝶青竹屏风环绕相差,锦帘覆在窗棂之上,遮掩了些许凉气,奈何这屋内炭火烧得极旺,冷热交替下,酡红悄悄漫上许明奚的两颊。
抬眸望去,秦懿徳安然坐在玫瑰圈椅上,品茶掰核桃,眉眼含着不明觉厉的寒意,正悯笑看着她。
许明奚心下一紧,转眸看去。
沈老太太正倚在拔步床栏上,以手边撑着楠木杌子,阖眼小睡,鹤发以和田玉簪盘起,璎珞抹额覆在额头,以往的神采气质不复存在,这几日似乎苍老许多。
“老太太万福,孙媳给老太太请安。”
许明奚说罢,拂袖下跪,堪堪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饶是找不到错处。
可她眉心拧紧,能感觉到这空气中弥漫的怪味愈来愈重。
这一切,都和这佛珠有关。。。。。。
沈老太太缓缓睁眼,眼尾勾着肃穆和寒意,目光落到跪在面前的许明奚,以手轻揉着太阳穴,淡漠平静。
回想自她嫁进府里后所发生的一切。
这小丫头生得小小巧巧的,却不像个省油的灯。
思及此,沈老太太捻着佛珠,法令纹微颤,缓缓起身,说道:“孙媳倒是和三郎一样懂规矩,如此恭敬地唤我这老太婆为老夫人。”
许明奚一怔,头又低了几分,“孙媳不敢,无论唤什么,都当您是沈家最为德高望重,受到尊敬的人。”
“尊敬?”
沈老太太缓缓起身,秦懿徳连忙扶着她,拄着手杖于堂上来回慢慢走着,幽幽说道:“你身为三郎刚入门的正妻,理应规劝夫婿,照顾兄侄,侍奉婆母,可结果,任由他残害同族亲人,致使骨肉分离,永不得回京。”
说着,带着几分哭腔和哀恸,引得秦懿徳替她抚背顺着气。
许明奚眉间锁紧,看来当晚的事没她想得那么简单,随即行拱手礼,说道:“老夫人,孙媳若没记错,沈家家训的第 四卷的第十则中,就曾说道‘老幼在外作乱,害人之祸,必罪不赦,家法伺候,须时,移京兆尹,至是陛下,以理定非,断不可徇。’。”
“将军作为则哥儿的长辈,则哥儿在外面闯祸犯事,都理当敲打严惩一番,若是自家人都不加以管束,那出了沈家的大门,遇上旁人,恐怕就不仅仅是管束那么简单的,我相信,将军也是为了则哥儿着想,请老夫人莫要怪罪。”
徐徐道来,不卑不亢,以沈家家训说辞,饶是在这沈家位高权重之人也不敢不尊这先祖定下来的家规,幸而先前被沈淮宁罚抄了十遍家训,如今倒是倒背如流,派上了用场。
“好一张巧嘴。。。。。。”沈老夫人的八字眉跟着这段话连颤好几回,紧紧攥着蛇头乌木拐杖,“来人,掌尺。”
说罢,面容沉肃的李嬷嬷颔首一下,持着一尺戒尺上前。
作者有话说:
应该算是一些宅斗日常~
第37章 赴约
许明奚深吸口气; 两手摊开到身前,沉声道:“孙媳受这戒尺,是敬您是长辈,可也绝对不悔刚刚的那番话。”
亦是不容置喙的决绝。
微不可见地; 沈老夫人的眼睑抽了下。
隆咚一声; 她持手杖敲地板; 厉声道:“给我打。”
一声令下; 刷刷几条藤鞭的声音落下; 红痕烙印在娇嫩的皮肉上。
许明奚紧咬着牙; 并未出声。
十鞭落下; 戒罚结束。
许明奚面色不变地收回了手,以衣袖遮掩; 依旧是跪坐有态地在蒲团上。
随即抬眸瞧着秦懿徳,她唇角微扬; 正掩着笑。
这一幕看在眼里,许明奚思忖着; 当时在佛堂偷看到的那个和尚,如此诡谲阴森定是在施展某种邪术; 而且还和沈家的那些牌位有关; 这佛珠想也和沈老夫人近来抱恙脱不了干系。。。。。。
许明奚敛眸; 可现在这情况恐怕是她说什么都不会信的。
忽地,一抹鹅黄闯入眼帘,珍珠莲纹的绣花鞋小巧精致。
许明奚抬头一看,秦懿徳竟捧着茶盏走到她面前; 眉眼含着不平不淡的笑; 俯视着她。
仅是须臾; 许明奚吓得往后退; 抚着桌脚起身,她被两个侍女扶起。
原是沈老夫人不听她计较,想到廊下赏梅品茶。
秦懿徳顺势拿了盏茶过来,递给她,淡淡一笑,“侄媳还在这愣着作甚,这可是李嬷嬷研磨的高山云茶,白沫形色都好看的很,可得好好尝尝,待会儿还要去陪老太太赏梅呢!”
许明奚接过,茶香浓郁,云脚匀称,确是上品的茶汤。
奈何仔细闻着,这氤氲散发出来的热气,竟夹杂着几分若有若无的腥味。
许明奚顿时愣在原地,这是断肠草!
她愈加笃定先前的想法,秦懿徳想杀她,定然是和她先前撞破了那次不为人知之事,在沈老夫人面前下手,也是逼急了怕她说出,而且若是在老太太院子里出了事,完全可以当做旁的有心之人想借机毒害老太太,她不过是不慎中招。。。。。。
秦懿徳捻着素帕悯笑,这后宅时常用的玩意几近无色无味,这村里的小丫头又怎会懂这些东西,只要沾那么个一星半点,立刻就能去见阎王。
忽地,茶盏掉落,伴随着刺裂一声,碎片飞溅撕裂飞至各地。
“老夫人!”
李嬷嬷吓得和贴身侍女乱作一团,纷纷上前扶着。
秦懿徳连忙跪伏在地,“母亲,儿媳一时失仪,请母亲原谅。”
这引得沈老夫人颤颤巍巍地支起手杖,恹恹地抬眸,颇为无奈,“你们这一个两个今天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尽害得我这老太婆一点赏花的念头都没有,回去罢了,对了。。。。。。”
沈老夫人说着,转过身来向秦懿徳说道:“今日是老二的生忌,你去祠堂看看他吧!到底是缘分一场。”
秦懿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恭送着沈老夫人。
李嬷嬷搀着她下地,准备出去。
“老夫人,请您等一下。”
许明奚心生不妙,本想起身上前,不料经过木施之时,却听到一声低语。
“石骨草。”
倏地,许明奚心一沉,停在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老夫人出了暖阁,只余她们二人。
随即抬眸看去,就见秦懿徳捻着手帕莲步走过来,朱唇微扬,眼尾带着点耐人寻味的味道,对上许明奚怔然的目光,
她柔声道:“这是沈淮宁中的毒,看样子,你是知道的。”
许明奚眸光微闪间,回想那日在佛堂所见,所施展邪术和突厥蛊术有关,加之沈淮宁的毒也是在突厥交战中的。
她定了下心神,问道:“婶婶怎会知道将军中的毒,与你有什么关系?”
“哼!”秦懿徳冷笑一声,踱步走来,“他中什么毒又怎会与我有干系,我只想说,如果你想知道如何治这毒,今晚丑时,在祠堂等我,你来还是不来?”
许明奚凝眉一紧,思忖着思绪,摩挲指腹,似乎打定了什么主意。
随即沉声应道:“好,侄媳定当恭候四婶婶。”
丢下这句话,她就甩袖扬长而去,凛冽的余光向后一瞥。
今晚就解决你这小丫头!
许明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眼底似是笃定了几分。
***
丑时,沈家祠堂。
孤月高悬,偌大的沈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下,浮光掠影处,灰白的羽毛掉落,随风在空中打了个旋,伴随着咕咕惊叫,猫头鹰扑朔着翅膀停在屋檐上,圆咕隆咚的眼珠子微瞪,正讷讷地看向照水长廊,却见一抹灵巧的身影闯入。
许明奚四处张望着,轻着步子走过长廊,时常避开掌灯值守的小厮侍女,一路偷偷进到祠堂。
吱呀一声,合上了梨花排门。
回身一看,盈盈长信灯前,秦懿徳正信手为牌位添上了灯油,面容平淡,瞧不出一点情绪,饶是吊梢眉和三角眼也少了几分平日的尖酸刻薄,与秦令仪也颇为相似。
许明奚偏头稍看,这牌位竟是二房叔叔的牌位。
回想起先前杨碧桃曾帮她打听了些有关沈家各房的事,其中这位二房叔叔是沈老夫人嫡次子,自小体弱多病,常年卧病在床,最后听说沈老夫人给他定了门亲事来冲喜,可惜第二日一早发现咽了气,已是油尽灯枯之象。
回过神来,许明奚问道:“看样子,四婶婶深夜约我到此处,可真是为了将军中的毒?”
秦懿徳持香于烛火前点燃,火光拂过她微寒的眸子,愈加化不开眼底的冷意。
随即插到香炉中,幽幽说道:“看来你不像我那妹妹说的那么笨嘛?知道我这是为了让你过来胡诌的。”
许明奚敛眸,早就猜到如此,问道:“您为何要联合那个突厥巫师来给沈家的牌位下咒,还把天仓蜘蛛的毒液掺杂进佛珠里,让沈老夫人带着,借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染上了毒。”
“看来之前还真是低估你这村里来的小丫头,倒是比我那个养在深闺中蠢钝如猪的外甥女要聪明点,至于我为何要这么做。。。。。。”
说着,伴随着哗啦一声,牌位丁零当啷地洒落一地,吓得许明奚往后退墙上,灯油化成点点墨花溅洒,归于湮灭。
“为什么!因为我恨沈家!”秦懿徳好像换了个人似的,眼珠瞪起,逐渐漫上血丝,几近目眦欲裂,厉喝道:“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沈家,我也不会嫁完哥哥,又嫁给弟弟,跟个蹴鞠似的,任人踢来踢去。”
短短一句,饶是让许明奚没回过神来,耳边嗡嗡作响。
“什么?这怎么可能。。。。。。”
第38章 报应
“怎么不可能?”气若游丝地应着; 她缓缓走近,眉眼含泪带笑,“二十年前,我被许家送来冲喜; 嫁给这么个肺痨子; 结果呢!大婚当晚晾了我一晚; 对!就和你一样; 可没想到二郎他第二天就死了!成亲第二天夫婿就死了这是有多么可笑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地朗笑; 愈加多了几分凄厉。
许明奚原地与她周旋; 对她所说之话亦是句句不敢细想; “那后来怎么会和四叔叔?”
“后来。。。。。。”秦懿徳稍稍直起身子,抚顺鬓间的发丝; “后来我为新夫在祠堂守丧那一夜,那个家伙喝醉了酒就把我拖入他房中。。。。。。”
许明奚一晃神; 似乎也预料到她所说何事。
秦懿徳仰头苦笑,眼角细纹淌着泪; 喃喃道:“再后来,他发现我还是处子之身; 就勉为其难地向那个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婆说要娶我; 还说这是对我的恩赐; 而那个老太婆居然为了沈家名声,家丑不外扬,竟然答应了,要不是因为后来彤儿出生; 恐怕早就跳井去死了。。。。。。”
北朝向来民风开化; 弟娶兄妻; 时常能见到; 有时还会成为一桩难得的美谈,更何况这秦懿徳刚嫁人就守新丧,在外更能体现沈家人对她宽厚仁德,可对她而言,并不这么认为。
“所以,你恨沈家,就用此等巫蛊邪术来对付沈家?”
“是啊!”秦懿徳翻开神台,丁零当啷的香火祭祀摔落一地,嘴角浸着恨意,头发微乱,“你恐怕不知道,这的牌位以前没那么多,都是因为他们沈家人作孽太深,中蛊显灵,才让他们接二连三地因病因意外死掉,那是他们活该,就连三房这对烂好人夫妻也死在亲友背叛下,儿子沈淮宁余生都坐在轮椅上,衰落消亡,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哈哈哈。。。。。。”
许明奚低敛着眸子,讷讷地看向撒落一地的牌位,其中就有白日沈淮宁祭拜的其父母灵位,已被灯油染上墨渍,夹杂着香灰。
忽地,唰唰声响,冷剑划过剑鞘。
许明奚抬眼,只见秦懿徳从怀中取出匕首,手背的细纹青筋拧紧在一块,手腕却微微颤着。
“你!”
剑光晃眼,她连忙往后退,颤声道:“这可是沈家祠堂,你若是在这杀了我定然脱不了干系。”
“这附近值守的人都被我派去别的地方了,否则我也不会搞出那么大动静也不会有人来。”秦懿徳以手抚着剑体上符文,向她走近,“谁让你多管闲事,知道了太多,来坏我的好事!”
说着,匕首划过,她的几根青丝滑落。
许明奚想借机逃脱,不料脚下灯油一滑,摔在地上,趔趄地被逼到祠堂角落。
秦懿徳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个替嫁来的村里丫头,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更何况还是那铁石心肠的沈淮宁!”
一声令下,便双手持着的匕首朝她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青光自琉璃窗破出,伴随着五光十色的琉璃碎片溅落,剑影扫过二人眉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秦懿徳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来回几个旋再刺入的地面。
惨痛响起,秦懿徳虎口震裂,鲜血溢出,半跪在地上。
“是谁!谁那么大胆!还不快滚出来。”
秦懿徳气急败坏地喊着,窗外一阵虚影闪过,几个跟斗就翻进了祠堂内。
许明奚倒在红木柱上,可谓是松了口气,几乎死里逃生,喃喃唤道:“兰青。。。。。。”
兰青沉沉应了声,本想扶她起身,不料秦懿徳竟一下红了眼,冲上去拿起匕首乱砍,引得兰青左右以身法躲闪。
“一个下贱的看门狗也敢伤我这当家主母,都给我去死!”
兰青被她颤得无可奈何,一个旋身飞踢打掉她的匕首,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抵到墙上,只得喑哑的呀呀声,四肢不得动弹。
“别杀她!”
许明奚急声喊着,于情也不该私下处置她,于理,有关她背后的突厥巫师下蛊一事,还要趁此查清。
兰青得令松开了她,身子一软,她就瘫倒在地上。
末了,咚咚敲地的手杖声响起,后门吱呀声而开,轮椅碾过细碎的琉璃片,枯槁老迈的声音幽幽回荡在静谧的祠堂里。
“作孽啊!作孽。。。。。。”
此话一出,就见杨碧桃推着沈老夫人自隔间出来,灰白的发丝凌乱垂落,衣裳也是稍显褶皱,外披着件红狐金纹大氅,看上去像是被突然从被窝里薅起来,带到轮椅上过来的。
许明奚稍愣,在来之前,她就叮嘱过杨碧桃无论使出什么法子都得让沈老夫人今夜到祠堂来,可看样子,她定是威逼利诱似的强带过来,身后的几个侍女亦是匆匆赶来,可唯独不见李嬷嬷的踪影。
如今以往气定神闲的大家风范不复存在,尽是寻常人家的垂垂老矣,平添几分伤春悲秋。
忽地,刺裂啪嗒声响,佛珠滴滴答答地溅洒到四处。
沈老夫人将手中的佛珠掷到地上,泪花夹杂着红血丝,亦是痛心,亦是惋惜。
“没想到啊!我这老婆子竟然被你耍的团团转,沈家百年基业竟被你如此下蛊诅咒,让我无颜面对这沈家的列祖列宗的啊!”
以手微颤指着,整个人伏在轮椅上,几乎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秦懿徳跪在地上,手指几乎嵌入破碎的琉璃,点点血渍晕染成血花,叹道:“呵!没想到最后我我竟然被你这小丫头摆了一道,真是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倏地,凄厉笑声落下,怔然的目光一瞬即逝,却是少有的如释重负,瞪向沈老夫人,缓缓起身,走向神台下的丹书铁券。
“你想干什么!”沈老太太顿时慌了神。
秦懿徳唇角一扬,“是啊!这沈家的列祖列宗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岂不得气得棺材板都掀起来,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引以为傲的百年基业是怎么毁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