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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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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娘呢?”
  此话一出,许其琛顿时愣住,扫了眼守在庭院的小厮,摆了摆手。
  小厮得令,从外头抬着担架进来,上面躺着的是一位身体冰凉的女子,苍白无血色,头发有些微乱,木簪束着发髻,可也依稀瞧见生前的风华所在。
  “阿娘。。。。。。”
  许明奚爬过去,面容悲戚,却还是忍不住整理怀南娘子鬓间的碎发。
  这一幕落在许其琛眼里,并不为所动,撇过头去,冷声道:“看在她孕有一女,你也要准备出嫁为永安伯府尽忠尽孝的份上,本伯会找个风水好的山头安葬你娘。”
  “你!”
  压根没有顾及她们意见,只是在居高临下地下达指令,十七年来弃之如敝履,这时有用了又将其抓回。
  饶是平日再温顺可欺的性子如今到这地步也会愤慨不平,可抬眸望着周围,侍女小厮都默默地看着,低眉顺眼,阴阴沉寂,没来由的恐惧害怕顿时侵袭全身。
  她忍不住抱紧娘亲几分,熟悉的药香萦绕在侧,让她多了几分心安。
  许其琛冷哼一声,看着这对母女相似的容貌,轻哂一笑,攥紧了拳头。
  待他想摆手让人抬下去时,回廊尽头传来声声轻唤。
  “官人,都这么晚了还在操劳?”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精贵打扮的妇人自回廊疾步而来,身披彩霞云锦斗篷,一袭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以赤金宝钗点缀,稀稀落落的步摇不停晃动,举止张扬,慌乱未止,与这身雍容华贵的衣裳倒是多了几分违和。
  待行至祠堂前,她亲昵地往许其琛身上靠。
  来者便是许其琛的正室,永安伯府夫人,秦令仪。
  “这一整天都不见你人,去哪了!”
  许其琛冷声问着,可见不吃她这一套。
  秦令仪一怔,眼神慌乱地往别处瞥,搪塞道:“去宝方斋我们蓁儿买些好看的首饰。”
  说罢,转眸看向许明奚,勾了下唇,心道:“看来就是这丫头给蓁儿替嫁,果然和她娘长得一脸狐媚样。。。。。。”
  奈何等她定晴一看,目光落在许明奚怀中之人,吓得连连往后退,指着喊道:
  “许其琛,你怎么!怎么连死人也都带回家,还不快。。。。。。”
  “夫人!”
  话还未说完,就有一小厮从月洞门跑来,神色慌忙。
  “没看见我正和伯爷说话,你居然敢插嘴!”
  这话吓得在场侍女小厮纷纷跪下,颔首低眉,却也是熟练得很。
  来的小厮也应声跪下,拱手行礼道:“小的该死,夫人,伯爷,我们在门外抓到个一直跟踪我们的女子,是跟着抓来的姑娘,特来此禀报。”
  许明奚心一沉,跟着她来的,难不成。。。。。。
  许其琛恹恹地抬眼,挥了挥手示意带进来。
  伴随着声声拳打脚踢,女子叫唤响起。
  “快放开我,你们这群坏蛋!信不信我去报官给青天大老爷让他们来抓你!明奚!明奚!”
  再清楚不过,这是杨碧桃一路偷偷从天宁山村跟着来这的。
  许明奚:“快放开她!”
  许其琛敛眉微蹙,鄙夷地看了眼杨碧桃,便示意他们放开。
  随即手覆在身后,微微挑起下颚。
  “行了,把那女人抬走,别在这晦气。”
  一声令下,小厮应声上前,欲抬起担架。
  “等等!”
  许明奚立刻护在怀南娘子身上,不让他们抬走,连着一头雾水的杨碧桃也跟着护在身前,赶小厮远离点。
  许其琛自太师椅起身,走下台阶来,“许明奚,不管你愿不愿意,答不答应,这婚事都必须成,你!必须嫁!”
  许明奚看了眼身旁的怀南娘子,眼底涌现复杂之色,似是笃定了什么。
  她起身走去,到许其琛面前。
  尽管已过四十,许其琛的身量仍是比她高大许多,加上多年浸润上京高门的肃穆威仪,如今在她一个山村长大的小丫头面前,亦是压迫袭来。
  许明奚咽了下喉咙,敛容屏气。
  “您说这婚约定的是永安伯府的嫡长女?在众人面前,我是您的嫡长女?”
  许其琛心下一沉,“嗯?”
  这臭丫头又想干什么。。。。。。
  “若我是嫡长女,那我的母亲也应该是嫡母,这位夫人,应该是继室。”
  此话一出,秦令仪顿时目眦欲裂,欲上前打她,嘶喊道:“你这野丫头,竟然敢在这胡说八道。。。。。。”
  “难不成夫人舍得让自己女儿嫁吗?”
  话音刚落,秦令仪的手止住,许明奚只觉一阵风拂过,掌心近在咫尺。
  几乎同时,两人都似是压着口气,微不可见地,面颊的皱纹微微颤着,正等着她还想要说些什么。
  许明奚面色不平不淡,向他们福了福,沉声道:“此事想必外人不会得知,如果我出嫁,不小心让成宁侯府的人知道我只是养在山村的庶女,非嫡亲长女,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还会得罪侯府的人,现在我只是山村里的小丫头,二位想除掉我另寻他人再简单不过,可这户籍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言下之意,正中许其琛下怀,如果不是他实在没法子了,大可找个守规矩的适龄女子假装嫡长女嫁过去,可如今偏偏被许明奚句句说中。
  许明奚眸光凛然,压住颤抖的手,继而道:“我的诉求很简单,让我的母亲入许家祖坟,写进族谱,于这祠堂有神主牌一位,享香火长信灯供奉,而不是,成为某个山头的孤魂野鬼,无人问津,这个请求,您应还是不应,父亲大人。”
  徐徐道来,字字铿锵有力,不卑不亢,几乎用尽她所有的气力。
  杨碧桃微张着嘴,左右瞧着这一幕,空气几乎凝滞下来。
  “你!你这以下犯上的死丫头!”
  秦令仪气得直发抖,二话不说地要去打他,却被许其琛一把拦下。
  他的目光落在许明奚上,寡淡素雅的面容和怀南娘子如出一辙,稚气凛去,却见眼底不容置喙的决绝。
  仅此一眼,许其琛下意识地逃开眼神,似乎回想到什么,指着她颤声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娘一样,一样的,一样的。。。。。。”
  伴随一声冷哼,他拉着秦令仪,甩袖而去。
  一路上,秦令仪打着他的手背,嘶喊道:“许其琛,看你干的好事,当年我进门时你竟然没说这事,要不是因为蓁儿要找人替嫁,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瞒着我!”
  忽地,许其琛回头眼刀飞过,她也只好隐隐忍下,余光一瞥,落在庭院这对孤苦母女身上,不由得握紧手中沾血的玉戒,内里的飘花黯然失色,她的眼底漫上凛冽的血光。
  许明奚,定不会让你好过!
  这厢院子茶花初开,细雪打落。
  见小厮侍女散去,许明奚一时脱了力跪倒在地上。
  杨碧桃跑上去扶着她,眼泛小星星。
  “明奚,你也太厉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你!”
  “吓!”许明奚一哆嗦,蜷缩成一团,愣愣地看着杨碧桃,梨花带雨般,“吓死我了!刚刚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要死定了。。。。。。”
  杨碧桃咧嘴一笑,没轻没重地一拍她的背,“嘿!我就说你能行的,软柿子现在都变硬了啦!以后我看还有谁敢。。。。。。”
  听着她的侃侃而谈,许明奚看向一旁的南娘子,从怀中取出素帕替她擦拭着面上的灰渍,重新梳好发髻。
  杨碧桃顿时止住了话语,安静下来,默默地帮南娘子理好衣襟前的雪渍。
  许明奚早就看过南娘子身上并无外伤,确是多年积劳成疾,油尽灯枯而去。
  她之前听过,那次战乱逃亡中,怀南娘子心口中了箭伤,落下了病根,后来难产生下了她,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多年来都为了抚养许明奚苦苦支撑着,气血虚亏,终有撑不住的一日。
  “奚儿,世人对医家最大的误解莫过于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亦或是能治百病,解百毒,所以,你要记住,人终有离去的一日,可也得留下些什么,而你,就是为娘最值得留在世间的。”
  以往的叮咛幽幽回荡在脑海里,许明奚向母亲拜了三拜,纵使多年看淡,村里有人离世,无力回天之时她也只能说着“节哀顺变”,可如今她却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自眼尾落下,化成细线的泪珠滴落在雪地上。
  她压着哭腔,跪伏在雪地上,哑声道:
  “奚儿,拜别母亲。”
  雪花飘零,荡着梅花枝跃到她的睫毛上,似是抚慰。
  ***
  成宁侯府,松别馆。
  阳光熹微,初雪融化,雪水顺着瓦砾流落,坠到廊檐下,滴滴答答地。
  伴随着风势渐起,青铃叮当作响,拉回梦中人的思绪。
  沈淮宁微微睁开眼睛,回过神来,扶着床沿起身,腹部的伤口仍扯着疼。
  不多时,门外传来咚咚敲门声,待他应声,一位穿着窄袖劲装的男子推门而入,手里捧着汤药麻布还有一堆瓶瓶罐罐的药,想来是给他换药的。
  “将军,您醒了!昨晚去寻您可是吓死属下了。”
  袁青木说着,捯饬着药碗,打算替他换药。
  沈淮宁揉了揉额间,记忆渐渐回笼。
  昨晚在山间醒来,才发现自己这从里到外都换了身衣服,连伤口都缝好了上药,不仅如此,身旁似乎还放着十分贴心的一吊钱和干粮。
  思及此,他冷哼一声,心道:“这丫头居然敢拿针扎我,还敢!嘶!”
  袁青木取下原有的麻布,不小心扯到缝合的线,奈何等他仔细一看,这缝合手法娴熟利落,忍不住问道:“将军,这线缝的如此细心周到,该不会是。。。。。。”
  沈淮宁一时语塞,睨了他一眼,吓得袁青木乖乖噤声,不敢多问。
  他接过里衣,垂下眸子落在这伤口上,的确是比军中军医要细致利落许多。
  思及此,余光一瞥,落到木施上,正挂着他昨晚回来的衣裳。
  许是村民的旧衣,面料几乎洗得发白,还有些大块的补丁,可唯有那件小小的湖蓝斗篷,夹杂其中,沾染尘泥血渍,似有似无地,氤氲着淡淡的药香。
  他忽然回想到,那小姑娘被这斗篷紧紧裹着,蹲在地上抱膝,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兽,缩成一团。
  沈淮宁敛回神色,将这些不属于他的思绪丢开,起身披上自己黑狐玄金长袍,说道:“此次我还是来晚了一步,那个军中的师爷已经死了,长公主还特意埋伏了人在那等我!”
  袁青木低眉,不免忧思,“将军,世人都觉着,三年前卫副将通敌叛国,害成宁军几乎覆灭一事,证据确凿,如今想再翻案,这长公主。。。。。。”
  “那又如何。”沈淮宁剑眉微蹙,坐到轮椅上,“英魂含冤,实乃可恨,当年背叛成宁军之人,我必定要将其寻出,否则,死不瞑目。”
  袁青木长舒一气,只好拉下木施上的衣裳,跟着上去。
  奈何沈淮宁将前苑的门一开,入眼却是红彤彤的红灯喜字布置。
  “这是怎么回事?”
  袁青木紧跟着上来,面露难色,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将军,我忘了和您说,老夫人在您小时候给指了门亲事,下个月就要娶人家姑娘进门了。”
  沈淮宁稍愣,随即轻点着扶手,眉眼闪过一丝戏谑,淡笑道:“这老太太还真是锲而不舍地送人进来,以前是通房,现在又变成正房娘子了,看来,又有好戏看了。。。。。。”
  袁青木扯了下嘴角,估计已猜到七。八分。
  沈淮宁说着,转着轮椅欲往外走,余光却瞧见了袁青木手上的衣裳。
  袁青木反应过来,“将军,这些一看就是村民的旧衣,还弄得这么脏,属下这就把它们丢掉。”
  “等等。”
  沈淮宁喊住了他,又觉着不太妥,敛过神去,冷声道:“那件湖蓝的斗篷让人洗干净送回屋里。”
  丢下这句话,他就甩袖而去。
  袁青木讷讷地待在原地,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抽出斗篷打眼一看,顿时神色大变。
  “这斗篷!难不成是女子的衣物?”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4章 偷溜
  永安伯爵府。
  孤月高悬,雪梅摇曳,时不时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寒风呼呼,严丝合缝地渗着窗缝进来,与屋内的银霜炭竞相对抗,闷热的房内多了几分凉意。
  靠窗角落处。
  许明奚窝在一角,抱着膝盖缩在那里,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仍没回过神来,许明奚亲眼看着怀南娘子入棺进祖坟,亲手将牌位送到祠堂供奉,全程皆是她一人在场,就连许其琛也只是将此事丢给府里的管家操持。
  下月便要大婚,嫁入成宁侯府。
  秦令仪叫了几个年老的嬷嬷给她立规矩,但没想到行走坐姿,用膳写字,都有其极为严苛的规矩,以至于嬷嬷们都厉声喝语地对她,一旦做不好就要打手板。
  如今掌心红肿,竟觉着火辣辣的疼。
  她虽不谙世事,可也会察言观色,注意到这屋内的侍女伺候她颇有不愿,便干脆让她们下去歇着了,她们就在院子里玩起了堆雪人和打雪仗,好生热闹。
  只余她一人在此,独自抹着随身带的药膏。
  许明奚继续埋着头,指腹摩挲着精致的绸缎刺绣,身上穿着华贵的绣缎裳,屋内有名贵的银霜炭做炭火。
  可不知为何,就是冷得发抖,置如冰窖。
  忽地,一声哽咽响起,抽泣不止。
  “阿娘,我好想你。”
  话落,无人回应,寒风肆无忌惮地从窗缝袭来,似是狂风怒吼般嘲笑着她。
  留她一人于昏暗无光屋内,坐在角落里舔舐着伤口,无人问津。
  疲乏涌上,意识渐渐模糊,今早卯时就起来练立姿礼,现在几乎要睡过去。
  “咚咚!”
  敲门声响起,吓得她顿时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又往角落挪了挪,瞧着外面的黑影耸动,晃来晃去。
  不多时,小声轻唤声响起。
  “明奚。。。。。。”
  “碧桃?”
  许明奚反应过来,匆匆起身去开门,差点还因腿软站不起来。
  门吱呀一开,杨碧桃如潜伏般偷偷进来,四处张望着。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让他们放你回去吗?”
  “你以为他们会这么简单地放我回去,我走到半路上他们就想劫持我关起来,想必是怕你在婚前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就干脆说陪在你身边,还替你回了趟家,觉着你应该需要你娘的东西。”
  说着,杨碧桃提了个樟木箱摆到桌上,一骨碌地盘坐在圈椅上,跟个猴似的,还不忘捯饬起油灯,好好观望一番这有钱人家的家宅。
  许明奚认出这樟木箱,是怀南娘子的随身之物,打开一看,多是珍藏的医书和笔记,都是娘亲的味道和笔迹,熟悉漫上,竟没来由的多了几分安定。
  不过似乎回想到什么,她连忙问道:“那杨大娘怎么办,她怎么可能。。。。。。”
  “这你就放心。”杨碧桃端着茶碗喝了一大口凉的,“我娘一听要到高门人家当丫鬟马上就把我撵出来,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不过你也放心,我娘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我会小命不保。。。。。。”
  听着她的侃侃而谈,许明奚忍不住嘴角微颤,杨大娘还真是心宽。。。。。。
  她检查樟木箱内的东西,发现一个打不开的檀香木盒,仔细瞧着,不像是一般锁物,开合之处的机关是圆圆的凹槽,还有字纹烙印。
  这个形状!
  “对了,我拜托你帮我找的那个玉戒,你找到了吗?”
  杨碧桃已经将点心塞得满嘴都是,嘟囔着道:“玉戒!你说起这个你家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连鸡鸭拉粑粑的地方我都找了,真的没有,说不定。。。。。。”
  杨碧桃垂下眸子,“真的是被山贼拿走了,不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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