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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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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要是用量多,不知人的身体能否承受其药性。
  她皱着眉头思虑之际,沈淮宁又亲了上来,几乎带有惩罚性地咬着她的唇角,手还不依不挠地挠着痒痒肉。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赖皮!”许明奚挣脱开才得以喘息,毫不犹豫地踢了下他的膝盖,“可我有个条件。”
  沈淮宁抚着她腰身衣裳的褶皱,让旁人察觉不到其异样,问道:“什么?你尽管提。”
  许明奚攥紧了他身前的衣襟,指腹摩挲,似乎仍有些后悔,沉声道:
  “无论如何,今日你都要把我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第86章 大凶
  大相国寺。
  灵纹铃铎摇摇挂在廊檐之下; 春风吹拂,庄严的铃铎声响,伴随着悬挂清心经木牌微动,引得来往香客驻足观赏; 念佛诚心。
  香堂内; 众多无名灵位齐齐摆放在香案上; 身前皆有青绿釉瓷安放; 承载着无名之主的骨灰; 供人在此祭拜; 不至于落单成了这世间的一抹孤魂野鬼; 终有安息之命。
  颜烟着素装跪在蒲团上,烧香跪拜; 拜了三拜,抬眸望去空无姓名的牌位; 心下刺痛难忍,却又极力平复着心情。
  “爹; 女儿不孝,三年过去; 仍未还卫家清白; 让您魂归故里; 今日,请保佑女儿。”
  说罢,又拜了三拜,将先前所抄写的祈福文放到火盆中; 迸溅的星点子瞬间火舌漫上; 吞噬着竹纸; 清秀的字迹尽数湮灭在灰烬中。
  不多时; 禅杖咚咚响起。
  颜烟转眸一看,只见身穿赤红袈裟的和尚缓缓走来,信手而立,眉目柔和,朝她稍稍颔首,倚着沧海桑田的嗓音,淡声道:“阿弥陀佛。”
  “住持大师。”
  住持微微颔首,柔声道:“看小施主这般,似乎有些不同往日?”
  颜烟微愣,眉目沉沉,抱拳颔首道:“今日,确有事要做,若有多叨扰之处,还望住持谅解。”
  岌岌风骨,终是如见故人。
  住持忍不住摇了摇头,捻着檀木佛珠的手仍微微颤着,说道:“这卫施主要是在天有灵,不知作何感想,如今,已经无人能阻拦这江陵长公主了,即使当年贫僧徒儿还在,也是如此。”
  徒儿即是虚竹大师,当年与长公主师徒传闻传的满城风雨之时,国寺几近灭顶之灾,他作为师父,作为住持,如今回想当年撞破二人荒唐之事,仍是血气涌上心头,额角青筋颤着。
  夙夜忧寐,每每想起那晚场景,终是佛心撼动,指甲嵌入掌心的肉。
  祸国妖星,当年就应当诛之度化,绝不留一丝苟延残喘的机会。
  偏偏未及弱冠的虚竹及至未央宫,见到襁褓中的李烟芷。
  她整个人跟个粉嫩团子似的嗫嚅笑着,藕节的般的小手露出,抓着虚竹大师的衣襟不放手,葡萄大的眼珠子微微瞪着,随着凌厉凤眸微张,竟生出几分小孩的笑意,牙牙学语。
  住持拜别领路的小太监,路过宫墙别苑,听到女子凄厉尖叫大喊,划破天际。
  自小公主诞生,祸国妖星之命一出,先帝大怒将其生母关押在未央宫别苑,她就疯了,每天鬼哭狼嚎,打人杀人,曾经荣宠一时的贵妃沦为疯婆子,令人不甚唏嘘,住持路过,亦是长叹一声。
  进到宫苑里,他见到虚竹正抱着小公主,眸光顿时沉了下来。
  “虚竹,即使佛主庇佑,袈裟护体,也该离这妖女远点。”
  住持走近,对上小公主的目光,她立刻朝他吐了吐舌头,口水四溅。
  “哼!无礼小儿。”
  虚竹神色淡淡,长身玉立地站着,修竹玉指将她搂紧几分,勾着她的手放入襁褓内,以免着凉,却又睨了眼住持,问道:“师父,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小公主,是送外抚养还是。。。。。。”
  “度化。”住持随口应了声,又饮了口茶。
  虚竹一愣,他再清楚不过,度化美其名曰是佛祖庇佑,保其早登极乐,来世投胎会有个好命数,可实际上,不过是将人放到密封的米仓内,埋在金佛座下。
  简而言之,就是活埋。
  凉意自后背上涌,虚竹清目敛下,瞧着这笑意盈盈的粉团子,还不安分地晃悠着小手,鲜活的新生命就在眼前,他抿了下唇,问道:
  “师父,我能收她做徒弟吗?”
  瞬间,瓷杯落盏,顿时四分五裂地溅洒在地面上。
  住持凝眉一紧。
  许是瓷杯碎裂吓坏了小公主,哇哇大哭起来。
  虚竹连忙跪了下来,少年的目光坚定且温柔,沉声道:“师父,我会教好她的。”
  经年已去,仍历历在目。
  住持揉了下额角,若非当时动了恻隐之心,哪还有今日这般天地。
  “住持大师?”
  颜烟见他情况不对,不免忧心。
  住持缓了下神,“无碍,许是快要见到佛祖了吧!”
  他说着,自香案上拿起抽签桶,悯笑道:“既是缘分,小施主抽一签如何?”
  颜烟稍愣,有些犹豫,可还是接过抽签桶,虔心跪在蒲团上默念,随捧在掌心,两手晃了下。
  木牌咚咚的声音扬起,啪嗒一声,一支竹签跳出。
  住持拾起一看,竟是朱砂所写的“大凶”二字。
  颜烟敛下暗淡的眸子,从衣袖中取出几只竹签,皆是“大凶”二字,附上解签之语,引得住持眉头紧锁,比对起来。
  颜烟打量着,担忧地问道:“大师,可有解签之法。”
  住持自下而上,一一详勘其解签之语,叹道:“所寻之人在临,遂不可妄信,不可妄为,平而待之,忘其根源,方为上策。”
  “什么!”颜烟大愕,一骨碌站起,“这意思不就是让我放弃行动,忘记当年灭门的仇恨,绝对不可能。”
  “施主莫急。”住持安抚着,捻着佛珠转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天定?”颜烟笑了声,“当时灭我满门的是她李烟芷,是那个皇帝,可不是什么天,若非……”
  倏地,外面传来一声尖刺的高喊。
  “长公主驾到!”
  须臾,颜烟心生不妙,接过竹签,匆匆拜别就翻窗而出。
  住持一听,脸色愈是阴沉得可怕,只见李烟芷一袭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外披吃进凤尾玛瑙护甲,梅花妆容艳丽妖媚,指尖的蔻丹似是渗着嗜血的红,一群侍卫侍女保驾护航,这阵仗可不比当今陛下来的小。
  她缓缓踏过汉白玉阶,淡声道:“都说住持来了香堂,我便来看看,没想到真遇上了,不知住持近来可还安好。”
  “哼!”住持甩袖而过,平日温善慈祥的他只有遇到李烟芷才会这般铁刺猬,“老衲还未见到佛祖,真是让你的妖女失望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由得肩膀颤了下,连忙跪下,就连随行的小僧人都觉着死到临头,拉了下住持的袈裟衣角。
  奈何李烟芷却依旧神色平淡,反而浮起些许笑意,眼角的红痣愈加魅惑,柔声道:“看来住持这么多年来还是老样子,刚正不阿,普渡苍生,却偏偏这苍生之中,不包括我,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也为了保国寺地位,将他推了出去,眼睁睁看着他,被判腰斩。”
  似乎击中了住持什么,顿时瞳孔骤缩,白须胡几乎飞扬起来,持着禅杖咚咚作响。
  “你这毒妇,祸国殃民,恬不知耻,还有虚竹这不孝徒弟,践踏佛心,与你厮混在一块,毁我国寺千百年来名誉,就该永坠阿鼻!”
  几乎将十七年来的怨气倾身说出,气得面色涨红,浑身抖得筛糠子似的。
  却匆忙被小僧人制止,捂着口鼻跪下,连连向李烟芷请罪。
  李烟芷玩着垂落的青丝,可听到最后,手上动作一顿,笑意止住。
  吓得随身侍女相劝,今日祭祀,此乃住持,都不可杀生。
  可李烟芷提步走近,挥了挥手让小僧人让开,低眸瞧着这狼狈不堪的老和尚,俯身于耳边,淡淡说道:
  “师祖,你可知,是我故意让您撞见我们欢好的那一晚,哦,还是我强迫他的,非他自愿。”
  话落,住持眸色涣散,愣在原地。
  李烟芷幽幽笑着起身,大甩红袍袖,从香堂走出。
  清冽的笑声几乎颤着铃铎,停落在窗棂的喜鹊扑朔着翅膀逃出。


第87章 围猎
  鼓乐奏响; 号角声起,震得山石微微窜动,围猎前的祭祀即将展开。
  草场上,蜻蜓点叶成风; 匆匆飞至草丛间躲起来; 飘零的碎花在空中打了个旋; 清香四溢。
  满开坐席; 文武百官皆落座在其上; 推杯换盏间; 分享围猎而来的狡兔梅花鹿; 竞相堪比,夺得头筹者其猎物可做祭祀而用; 还能近身斟酒于江陵长公主前,被北朝李氏先祖庇佑; 以告慰上天之灵,抚慰先祖之位。
  沈淮宁领着许明奚作在上位; 与一众老官员与女眷坐在席位上,欣赏着各世家子弟的的围猎风采; 伴随着常福瑞敲锣声; 尖刺的声音高喊着参与者的猎物数量; 评何等稀世珍物。
  奈何许明奚却心不在焉,没有看围猎的兴趣,倚着案桌底下,抓着沈淮宁的手来探他的脉搏; 心中忧虑。
  沈淮宁将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 笑道:“怎么; 就那么怕我跑了?”
  许明奚闷闷地应了声; 从面色和脉搏来看,倒是没什么异常,可对比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自己担心反而成了多余的,说道:“反正你答应过的,不准离开,别的事,我也不会多问。”
  “瞧你这样子,就跟个怨气十足的小媳妇似的。”
  沈淮宁捏了下她的脸,眉眼稍弯,引得许明奚躲开,不忘看向四周,小声嗔道:“别闹,那么多人看着。”
  如今坐席上的官员世家都更关心自家小辈能不能拔得头筹,伸长脖子往草场瞧着,自是没有关注他们二人的。
  沈淮宁也没再继续逗她,给她剥了几颗葡萄,虽然吃起来食不知味,可还是一应吃下。
  甘甜的果汁流入喉咙,沁人心脾的清冽涌上心头。
  她观望着坐席上的人,问道:“将军,为什么不见穆大人?”
  沈淮宁稍愣,带着一缕叹息,“别提了,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暂且告假说要出去散散心,想来这受的打击不小啊!”
  “这样啊。。。。。。”许明奚撑着下颔思索,似乎有些惋惜。
  又是一声喝彩,常福瑞高声宣,泰成帝朗笑连连。
  许明奚瞧着龙椅之上的皇帝,比上次宫宴一见,要更加苍老许多,灰白的发丝歪歪扭扭得藏在冲天冠中,但从面容上看又是神采奕奕,眼底浑浊的瞳水冒着亮光,笑意盈盈,颇有违和感。
  不多时,泰成帝似是注意到许明奚注视的目光,往这一看,吓得她立刻颔首,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了口春茶。
  泰成帝的目光落到沈淮宁身上,眸光逐渐暗淡,感慨道:“上将军,朕看着你长大,若不是战事意外,今日定是由你成宁侯府拔得头筹吧!”
  “陛下谬赞了,臣下霸着这头筹多年,总得给年轻人些机会,免得诸位同僚面上挂不住,还说朝中文武不和。”
  行事说话,仍旧不给人面子,诸位老文臣面色顿时沉了下来,隐隐发着青,怒了下嘴,连和几杯春茶下火。
  泰成帝欲言又止,瞄了眼上座的李烟芷,终是忍下了话语,继而当做无事人似的继续看着围猎,一应喝彩。
  满眼望去,各队人马皆绑着代表自家的绸带家徽,及至丛林中,猎物的身影呼呼而过,他们搭箭而起,箭在弦上之际,弹指一瞬,利箭射出,伴随着动物的呜咽声,倒地不起,由太监传达围猎战绩。
  声声高喊,各家勇猛直追,紧咬着死活不放,引得在座各位心都揪起来。
  及至午时,红锣鼓一敲,震震的余音穿过山头。
  “线香燃尽,猎围止,祭祀起!”
  按着往年规矩,围猎结束之际,祭祀舞女须得齐上祭坛,按着历代国师的祭祀要求献上祈福舞,为北朝祈祷,来年风调雨顺,河清海晏。
  许明奚小声打了个哈欠,可余光一瞥,却见朝霞拂过眼前,只见舞女从两侧上来,身披朝霞五彩百花绣缎裳,画着朱雀妆容,明媚动人,借着徽墨,以水袖在红绸上写字,丢掷于龙鼎中焚烧。
  与此同时,落座在芙蓉榻上的李烟芷起身,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走下白玉石阶,待围猎人归来,须得奉上祭祀猎物,与她斟酒行礼。
  许明奚自是目不暇接地瞧着这繁琐的祭祀盛况,可瞧着沈淮宁,却直勾勾地看着台上舞女,不禁生疑,心道:“虽然很好看,但也不用一直这么看吧?”
  不多时,围猎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到此处,可瞧着模样,却是不尽兴得很,甚至还有些郁闷。
  许明奚远远瞧着,人马中领头是一位骑着赤马的男子,身着辛夷花纹的素装,木簪束发,身形瘦小,可骑马的一举一动又可见十几年功底。
  与旁穿着华贵装束的世家官宦子弟颇为不同,
  沈淮宁也注意到了此人,眉心微蹙,总感觉这身姿好像在哪看过。。。。。。
  常福瑞接过小太监整理出来的结果,又是锣鼓声响,高喊道:“皇商姬氏儿郎,自三晋河东而来,猎得七十二,其胜为麒麟角鹿一只,为今年拔得头筹者。”
  此次围猎,各家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就连文臣官宦子弟也竞相争抢,都希望在祭祀上以正家族颜面,讨得如今实际掌权者的欢心。
  可惜,这次拔得头筹者并非是传统占尽风头的武将世家,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商。
  听闻是去年以开采昆吾石石漆冲出重围的后起之秀,凭借着祖传的手艺,堪得昆吾石所在地,还精通兵器打造,深得兵部尚书的赞赏,只是这周家人丁单薄,只听过这位周氏少年郎。
  今日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
  许明奚打量着她身上的辛夷花纹,曾经怀南娘子也做过这样花纹的衣裙给她,时常在祭拜亲人时才会穿。
  在天宁山上的小山头处,曾埋了些衣冠冢,可牌位是无名的,怀南娘子说这是家中亲人的衣冠冢,都在当年的平康之变死去,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只得做些衣冠冢寄哀思,但至于先前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何许人也,怀南娘子不愿提及,许明奚也没有多问。
  思及此,许明奚抿了下唇,总感觉刚刚常福瑞高声宣告姓氏世家哪里不对劲,心下隐隐不安。
  “将军,我之前听村里的教书先生说北朝世家分布所在,为何没听过这三晋河东有姬氏这样的显赫贵族?”
  沈淮宁从这姬氏儿郎身上移开,示意着身后的袁青木多加注意,说道:“很正常,自科举之后,寒门士族皆可考取功名,光耀门楣,而皇商更是取其生财之道,充盈国库便可在上京谋得一席之地,这周氏也是近两年才闯出番名头,青木说其家中本是冶铁锻造的工匠,自北朝初立,就在蕴含昆吾石的山头生活。”
  “那更奇怪了。”许明奚不解,撑着下颔,“姬姓是周朝就有的姓,后来分化成许多姓氏,现在能见到姬姓可是少之又少,我之前在掌事大人那里也只见过有几个人的路引是这样的。”
  沈淮宁扑哧一笑,果然以前不能一头闷在兵书里,如今竟被小姑娘问倒了。
  “那你说说,都分化成什么姓了,说不定我们本来就是本家的。”
  “好多呢!”许明奚眸光一亮,“像周、吴、郑,还有魏。。。。。。”
  倏地,脑袋嗡嗡作响,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声道:“我知道哪里觉得不对了,三晋之地,应该是河东卫氏啊!”
  沈淮宁一怔,捻着银杯的手脱了力,酒水四溅。
  他怎么能忘?河东卫氏,卫南成正是出自那里!
  一时间,所有先前疑惑都因此句得到了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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