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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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的红色漫上妖冶的血花,竟是无尽死寂。
罗缉熙强迫她去看,倚在床边落下影子在白墙,如同吃人的魑魅魍魉。
“这个你肯定认得吧!是你亲手送给他的平安福,可他早被一箭穿心,尸体在火中烧得不成人样,沈淮宁他早就死了!”
“不可能!”许明奚撕心裂肺地喝止,抢下平安福,一脚将他踢开。
罗缉熙被踹的倒在博古架前,心下微微轰鸣,竟是喘鸣之症发作了,连忙取出药来服下。
“不可能,不可能,这肯定是假的。。。。。。”
空中幽幽回荡着许明奚的喃喃声,几近祈求,她扯开绣着木棉花的平安福,取出里面的梅花笺,那是她亲笔写下相同沈淮宁说的话,不可能有人伪造,可眼前的字字句句,皆是她亲笔落下,就是她当时亲手交给沈淮宁的。
一时间,脑袋空白,无助地趴在床上。
罗缉熙扶着博古架站起,看到她接受死讯的样子,脑海中千千万万遍的会想过,却没想到竟是最激烈的一种方式。
“罗缉熙。。。。。。”
一句死寂的唤声响起,对上许明奚凛冽的眸子,只听她一字一句咬牙道: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你!”
这话如一把利箭刺入心口,他垂下眸子,额角青筋微微抽搐着,却是无尽的懊悔。
他不后悔派人杀了沈淮宁,后悔偏偏以这种方式告诉她。
忽地,外面一道紫电划过,掩映着二人苍白的面目。
一声轻喃打破了沉寂。
“我要见他,他的遗体在哪?”
罗缉熙一愣,对上许明奚决绝的目光。
她咬牙道:“按照你们对他的恨意,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我要见他,就现在。”
不知为何,许是心底里那么点诡计仇恨在她眼底无处遁形,罗缉熙竟一时无地自容,烦闷涌上心头。
一字一句道:“好,你要见他是吧!”
罗缉熙一把拽着她从殿内绕道走去御花园,任由风大雨大,宫女太监在后撑伞追赶着也无济于事,杨碧桃更是肆无忌惮地在身后大骂着罗缉熙,差点被她们塞住了嘴,直接押送过去。
一处空殿,寂寥无人,昏暗无光映衬着阴森森的棺材。
可一进去,宫女太监都被这浓浓的尸臭味吓得退避三舍,在廊檐下就吐了起来。
“我天!长公主不是说这里停的是上将军的尸身,怎么没有药粉保存完好,竟这么的臭,夜里不会有老鼠吗?”
杨碧桃吐得胃里翻涌,可一听他们这么说,握着宫女的肩膀晃着,连声问道:“你们说什么,这里面的是谁!”
宫女又忍不住吐了起来,小太监喘了口气,艰难道:“刚刚不是说了吗?是上将军的尸身,为北朝战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得其所是这么用的吗!”没读过书的杨碧桃厉喝道,立刻寻着许明奚的身影,只见一缕瘦削的身影讷讷走过去,似是失了神。
杨碧桃连忙跟上,心疼地唤道:“明奚,你。。。。。。”
可话止一落,她着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许明奚被她搀扶着走到棺材旁,身量身形和熟悉的他如出一辙,身上的银甲也是二人临别前的那一身,可多处裂纹满布,心口那一处直接穿了个洞,整具尸体烧成焦炭几乎看不出原样。
她就这么趴在棺材前,讷讷地看着。
罗缉熙站在廊檐下,静默地等着。
长痛不如短痛,她只要熬过这次就好了。
杨碧桃一眼就不忍心了,柔声问道:“明奚,我们,我们不看了好不好,我怕你受不了。”
话音刚落,许明奚一个箭步冲过去,摘下头上的金簪,刺向尸体的头骨,将烧焦的皮肉刮下来,一次又一次,即使粘稠的皮肉沾到她的手上也未停歇,白骨森森。
“明奚你这是干什么?”
杨碧桃冲过去抱住她,想将她拉开,却被她一手甩开,“别拦着我。”
此举吓得外面的宫人惊愕不已,又是一阵腐臭味让她们吐了出来。
即使看惯了血腥场面的罗缉熙也看不下去了,撇过头去,面色难看,仍怀疑此举是否正确。
啪嗒一声,金簪甩开。
许明奚半倚在棺材上,赤手拨开皮肉,端详着眼前的头骨。
倏地,幽幽笑声响起,回荡在偌大的宫殿内。
许明奚忽然仰天长笑,喝醉似地,晃晃悠悠地走出去,及至雨下。
宫人吓得离她远远地,抱作一团,众说纷纭。
“这沈。。。。。。许娘子不会是疯了吧?”
“这能不疯吗?好好的一品诰命夫人如今夫君死了,以后得怎么办?”
可一对上罗缉熙的目光,立刻跪地求饶,噤声不敢语。
罗缉熙再看向许明奚,不忍地低眉,想要抬脚下去,杨碧桃厉声喊道:“别过来,你还想把她逼死吗!”
大雨磅礴淅沥,几乎湮灭了许明奚的笑声,她跪倒在地上,双肩微耸。
杨碧桃急得发疯,哀求道:“明奚,我求你别笑了,你难过就哭出来吧!想要骂谁,想要打谁,你尽管说,我去。。。。。。”
许明奚停了下来笑意依旧,沉声道:“他没死,那不是他。”
杨碧桃顿时懵了,“啊?”
许明奚扯出一抹笑,直至现在,眼泪才敢流下来。
怀南娘子曾教过,《醒世恒言》有道说:“佛是金装,人是衣装,世人眼孔浅的多,只有皮相,没有骨相。”
也有个小姑娘大言不惭地说过:“叔叔您的骨相和常人不一样,所以您的皮相无论怎么变,就算变成骨头我都认得。”
如今,小姑娘真的认出了。
作者有话说:
这埋了九十多章的伏笔终于写到了。
可能,也许,大概,差不多,明天正文完结doge
第100章 终局
天蒙蒙亮; 号角声起,钟鼓鸣鸣。
前线传来大捷战报,不日回京,京城内人心惶惶; 西南军队靠着人多突袭已控制了三大营和禁军; 文武百官被囚于皇宫; 直至李烟芷天坛祭祀; 接受朝奉。
内殿中; 罗缉熙为许明奚拢上斗篷; 细心系着结带。
他心中多是宽慰; 不知是不是看清了眼下的局势,许明奚自那日回来安分守己许多; 也没再抗拒他,虽话少了点; 但也愿意和他同食,有时候还会静静地听他说书。
罗缉熙接过汤婆子; 放到她手心,触觉温凉。
“可是夜里银霜炭烧的不够旺; 手怎么那么凉?”
许明奚一怔; 立刻缩回了手; 捧着汤婆子,两人仍隔出些距离。
罗缉熙愣了一下,复又悯笑道:“无妨,奚儿; 你不用勉强; 以后日子还长着; 我会等你的。”
杨碧桃听着这话白眼都翻出来了; 许明奚依旧神色淡淡,稍稍点了下头。
罗缉熙眸光一亮,连声道着“好”,“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说着,张罗着祭祀前的早膳,亲自给她舀粥。
却不知,许明奚眼底只余灰烬,攥紧了衣袖里的明黄锦缎。
天坛之下,文武百官列朝,西南军队皆位列在旁,严阵以待,文武百官皆沉肃凛然,时时唉声叹气,忧国忧家忧天下,亦有人满朝得势。
时至巳时,吉时已到。
常福瑞颤颤巍巍地上到天坛,瞄了眼盛装华服的李烟芷,心下不禁一哆嗦,只好一挥拂尘,捻着嗓子高声喊道:“公主净手,跪拜皇天后土。”
李烟芷玉手浸在玉盆中,洗涤平生污秽,遂捧着骨灰玉慢慢走上汉白玉阶。
要说这江陵长公主枉顾法理人伦,祭祀重事,竟捧着骨灰上去,引得文武百官都看不下去了,暗地私语,却也有人猜测这是虚竹大师的骨灰,怨声载道。
罗缉熙在旁听着,漠不关心,关切地睨了眼许明奚,她正无神地看向远处的海东青,极力捕捉着什么,他只好说道:“若是累了,我带你到廊檐下歇着?”
许明奚回过神来,扯出一抹笑,摇了摇头。
他心下一喜,这还是那么多日来许明奚第一次对他笑。
可未等他说些什么,一声唿哨升起,烟花直冲天际。
顷刻间,身穿黑甲的士兵自廊下跃起,一手擒住驻扎在此的西南军队,甚至刀剑相对地打了起来,整个祭坛突然乱成一锅粥。
许明奚似是得到了什么讯号,箭步冲出去,罗缉熙抓着她的手臂。
“奚儿,你要去做什么?”
话落,一针刺下,他手上顿时失了力,许明奚一把推开了他,害得他连声对侍卫道:“你们还不快去保护。。。。。。”
杨碧桃趁机从衣袖里掏出一团迷香撒向他们,身高七尺的几个侍卫瞬间倒下。
祭祀天坛被锁,朝臣陷入乱斗中,不得出去,许明奚二人越过慌乱不堪的人群,于刀剑光影中,跑向天坛两侧汉白玉阶。
李烟芷早就被团团包围保护住,将虚竹大师的骨灰护在怀里,可一见许明奚欲跑上天坛,心中纳闷,定晴一看,目光落到她手上的明黄锦缎。
往事回忆涌上心头,心尖一凉,厉喝道:
“快!射杀那个丫头,绝对不能让她们上到祭坛去!”
侍卫听命,几人乱箭射出,直击许明奚。
千钧一发之际,廊檐跃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将几只箭回档而去,可终有疏漏,一只利箭恰恰擦过剑体,迸溅着星点子爆蕊,并未改变原有的轨迹。
“明奚小心。”
回头之际,许明奚只见虚影渐过,利箭没入血肉,血花迸溅,染红了纤尘不染的衣襟。
不过毫厘之差,利箭差点刺到许明奚的脖颈,却刺穿杨碧桃的肩颈,倒在这玉阶之上。
许明奚急声唤着,幸而不是要害,施针堵住这源源流血的伤口,引得杨碧桃疼得惨叫,又将她推开,喊道:“还不快去,白家的冤屈就靠你洗清了,否则你阿娘怎么都死不瞑目。”
两难之际,刚刚挡箭的身影已然跃下,袁青木匆匆赶来,扶起杨碧桃,刚刚已将弓箭手解决个干净。
“将军呢?”
袁青木撕开衣角替杨碧桃包扎,尽显军中的干净利落,说道:“将军与太子正分别攻下北南两门,让属下先带死士过来。”
来不及多问,许明奚便冲上天坛,持鼓槌敲钟鼓鸣冤。
震耳欲聋声声作响,在场文武百官齐刷刷地望向击鼓女子,一众黑甲士兵应喝,将西南军队一一斩杀在前。
许明奚染血的手捧着明黄绸缎,屈膝跪在天坛之上,厉声道:
“臣妇乃太医白攸宁之后,今日呈奉皇天后土,呈奉先祖,供呈江陵长公主谋杀先帝,篡夺皇位,陷害忠良的大逆之罪。”
此言一出,众朝臣面面相觑,面色惊慌不解,皆一一看向抱着骨灰的李烟芷,她推阻着身边侍卫,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下来。”
奈何冲上去的侍卫皆被袁青木一一拦下在玉阶之下,杨碧桃干脆折断身上利箭,上去持鼓槌敲鼓。
许明奚张开明黄的绸缎,先帝玉玺迎上,乃是十七年前的传位圣旨。
“十七年前,长公主因怨恨先帝腰斩虚竹大师,指使玉门道长毒杀先帝,此乃其罪一也;
遂命玉门道长将毒杀先帝罪名嫁祸于当朝太医署令白攸宁,吾家被满门抄斩,旁支子弟被流放千里荒漠,此乃其罪二也;
圣旨明说,先帝欲将皇位传于四皇子也,却被长公主偷龙转凤,伪造圣旨,立九皇子也就是当今陛下为圣上,满其私欲,此乃其罪三也;
勾结突厥耶律将军,引发平康之乱,使敌军长驱直入,直捣上京,让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毁我中原北朝千年基业,此乃其罪四也;
三年前,指使成宁军军师穆清远泄露军机,致使成宁军数万英魂长埋突厥,还将其嫁祸于副将卫南成,致其被灭九族,此乃其罪五也。”
字字珠玑,铿锵有力,几乎声泪俱下,这十七年来多少被枉死的冤魂都等着天理昭昭的一日。
李烟芷瞧着许明奚的模样,才逐渐恍然大悟,当时宫宴初见,总感觉这丫头面善得很,原是那白娉薇的女儿,当年原本要嫁祸毒杀先帝罪名的并非白攸宁,却偏偏不巧,白攸宁医术精湛,心思缜密,发现玉门道长的诡计,可当时先帝写下这最后一道传位圣旨就咽了气。
随父面圣的白娉薇躲在床底,亲眼瞧见二人争执,玉门道长又将白攸宁毒杀,她听从遗命,带着这圣旨逃出皇宫,却被李烟芷撞得正着,遂干脆派人灭其满门,放火烧其府邸,阻其一切逃生之路将白氏上下烧死于府中。
她却不知,白娉薇的贴身婢子助她于暗道逃出,才让这沉了十七年的圣旨重见天日。
桩桩件件罪行,罄竹难书,饶是原本归于其门下的朝臣也纷纷倒戈,声讨李烟芷,所谓功亏一篑,莫过于此。
李烟芷攥紧了手,眸间瞬间染成血色。
耳边嗡嗡作响,皆是虚竹大师自儿时起的耳提面命。
“师父师父,为什么都说我从出生起就是祸国妖星,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呀!”
每每如此,虚竹大师都会长叹一息,“渡人渡世难渡己,终究不过是个罪孽。”
李烟芷冷笑一声,推开身旁的侍卫,抢来□□,华服振袖间,搭箭在弦,喃喃道:“为什么,都说是命,本公主偏偏不信。”
话落,利箭射出,以势如破竹之势刺向许明奚。
“夫人小心!”
袁青木一见,一脚踢开缠斗的敌人,飞奔过去。
许明奚瞳孔骤缩,箭矢几乎化成银光刺来,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玄裳身影从天坛下轻功而来,剑箭相击,他顺势一挑,旋身将其往回刺去。
伴随着闷哼一声,长箭竟刺向李烟芷左心口,立刻倒在墙边。
许明奚捂着眼睛的手缓缓放下,逐渐看清眼前之人,依旧是熟悉的长剑,爱穿玄裳,一时间,温热涌上眼眶,染过一抹绯红。
沈淮宁持剑蹲下,全身打量着她,急声问道:“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还有。。。。。。”
如今倒变成他絮絮叨叨地,可话未说完,许明奚一把抱住了他,勒着他的脖颈,哽咽喊道:“我当时,我当时以为你真的死了,我心都碎了呜呜呜呜。。。。。。”
早在几日前,袁青木就暗中给她报了平安,传递消息,打算于今日李烟芷祭祀逼宫,在文武百官面前揭发她的罪行,可如今真的再见沈淮宁,整个人消瘦许多,青影暗沉在面颊盘踞,几道细细的剑痕在脸上还未消下,就连肩颈也依稀可见血剌剌的口子。
再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崩溃了。
沈淮宁喉咙微动,千般滋味万般忧愁也说不清,只得疼惜地把她抱在怀里。
杨碧桃累瘫在钟鼓前,右肩血渍晕染开来,气喘吁吁道:“他娘的,明明受伤的只有我好吗?”
倏地,惊天动地的轰炸声响起,天坛的一处围墙竟被炸出个窟窿,瞬间烟尘满布,乱兵逃窜,原是李烟芷的随身侍卫将其中一处引爆,带着中箭的她纷纷而逃。
沈淮宁当即下令,“活捉李烟芷和西南罗氏余孽。”
可待一众将士应喝,一个火折子自烟尘中抛出了美丽的弧线,掉到天坛下方的凹槽中,似有引线迸溅着星点子。
朝臣中的工部侍郎忽然大喊:“快逃!天坛下面被放了火药,快引爆了!”
此言一出,原本乱成一团的朝臣蜂拥而逃,不管衣冠鞋帽掉落,乌压压一大片朝炸出来的洞口跑去,就连西南余党也纷纷丢下兵器逃命去了。
沈淮宁立刻吹起隼哨,音律交叠,乃是成宁军撤退的信号,随即脱下大氅,包住许明奚抱起,说道:
“青木,带她走。”
杨碧桃顿时愣住了,却被袁青木一把扛在肩上,腾空直下在层层宫宇间,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