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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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却幽幽回荡着故人的声音,脑海里浮现的尽是血腥残肢场面; 直至最后; 他们睁眼睡了过去; 死不瞑目。
阿娘死在她的怀里; 齐思言因她揭穿真相自刎而亡; 兰青护她而死; 颜烟和穆清远也死在她面前; 还有杨碧桃和沈淮宁,孩子也。。。。。。
末了; 腹下忍痛,身下已渐染血花。
她连忙上去追; 可熟悉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远,她想去追; 却怎么也追不到。
“不要。。。。。。别走。。。。。。”许明奚虚弱地唤着,却有声声急唤唤回她。
猛地惊醒过来; 她一骨碌起床; 下意识捂着腹部; 入眼却是沈静嘉的面容,依旧言笑晏晏,温柔缱绻。
“静嘉?”
她稍稍心安,可瞧着屋内陈设布置; 趁沉着江南园林的古朴气息; 雕栏画栋间; 皆是喜鹊叼木棉环绕; 庭院外桂花清香四溢,俨然是完全陌生之处。
许明奚立刻警觉起来,“这里是哪里?将军呢?碧桃呢?”
话落,她连忙给自己诊脉。
沈静嘉连忙道:“你别担心,腹中孩子无事。”
一听这话,许明奚安心下来,抚着腹部,感觉又比之前大了些,快到三个月估摸着就该显怀了。
不多时,屏风外绕来身着短襟襦裙的女子,扎着双条髻,手里捧着托盘,看上去像是下人,可衣裳制式和北朝完全不一样,只见她颔首,递了托盘上的汤药给沈静嘉。
许明奚凝眉一紧,退到床角,“不对!你不是静嘉,这里是哪里?”
沈静嘉无奈,睨了眼示意宫女退下,便抬手撕下脸上的皮面,显出从未见过的男子模样,却凭生多了几分熟悉。
他样子怎么长得有点像。。。。。。
许明奚稍愣,指了下自己眼睛,“你怎么?”
“和你一样的瞳色。”赵维桢温声说着,搅拌着汤药,“这在南朝宗室世家很常见,有些在南北朝交界生活的家族也会有,本来想和以前一样,用静嘉这小姑娘模样来见你,还能让你安心点。”
许明奚顿时懵了,思忖心道:“难不成静嘉变成男人了?”
一看她这模样,赵维桢递上汤药,笑道:“这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呢?”
许明奚往后一仰,从汤药气味她知道是安胎药,可依旧警惕,沉声道:“公子不如先说明这是哪里?你是谁?为何带我来这?”
“你这性子,倒是和父皇一样。”赵维桢无奈,“本来想等你们北朝内政宫变处理完后,再同你说明,带你过来,可是。。。。。。”
他眸色沉下来,幽幽说道:“有个人已经等不了了。”
说罢,赵维桢伸手,柔声道:“陪我去见见他吧!他等你很久了。”
许明奚眸光微闪,瞧着这相似的面容,竟是下意识地,抬手覆上他的掌心。
南朝初夏炎热,宫女为她换上了散花如意莨纱裙,坠至裙角,外披镜花纱衣,遮住腹前微拢,随即赵维桢带她穿过三步一停的回廊,进到屋内,及至一处画廊。
许明奚一眼望去,墙上挂着画,深不见底,弥漫着龙涎香。
“这怎么是阿娘?”
墙上皆是女子寻常生活的画作,怀南娘子身着北朝世家华裳,姣好的面容依稀可见当年年岁正好的世家女子花华容貌,不似她记忆里辛苦劳作的山村妇女,皆是读书写字,簪花点茶,骑马捶丸,抚琴问曲,可大多都是药庐抓药,寻医问疾,在旁还时常赋诗,燕绥体越于其上。
“这是父皇,也就是当今南朝皇帝所作。”赵维桢拉着她过来,“二十七年前,不过少年的父皇被迫去北朝当质子,虽仍享富贵繁荣,但行动处处受限,被人冷嘲热讽,更何况身子本弱,受不了北朝干燥沙尘多,时常需要医药调理医治,就这样,认识了年纪相仿的小医女,也就是你的母亲,她本来叫白娉薇,是白攸宁太医之女,这你是知道的。”
许明奚恍然大悟,“所以当年阿娘早和当今南朝陛下相识,等等,若永安伯爷非我生身父,那岂不是。。。。。。”
赵维桢及至拐角停了下来,揉着她的手心,“嗯,父皇就是你的生身父,当年二人早已私定终身,本打算禀告白太医,可世事难料,发生了平康之乱,父皇被强行护送回南朝,不久就传来了白家因毒杀北朝皇帝一事,被灭满门,父皇大病一场,卧病不起,若不是南朝先帝驾崩,内政大乱,需要父皇匡扶,可能也跟着去了。。。。。。”
声音渐缓,似乎回想到什么,赵维桢扶着她,提醒台阶。
许明奚喉咙微动,有关这一切,怀南娘子这十几年都未说过一星半点,只知道时常捧着南朝游记读起来,搜集南朝诗人诗集字帖,有时候抚着那些字就出了神。
儿时的她还以为阿娘喜欢江南风光,原来是赵燕绥同她说过的。
心仪之人,所居之处,也是仅存的那点念想。
许明奚敛下眸子,“所以陛下并不知道阿娘还在世,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赵维桢扶着她的肩,应道:“嗯,我自小便知父皇思念你母亲,也时常说白太医决计不会做此等忤逆灭祖之事,所以三年前开始,我就借着静嘉小姑娘的身份,来往南北两朝,正好撞见了你,你的眼睛,你的鼻子,都与父皇一模一样,我便开始怀疑了。”
说着,推开趟门,光亮微现,入眼皆是环绕的红鸟花纹屏风,扑鼻而来是沉积已久的药香。
许明奚回想当初第一次见沈静嘉之时,也是没来由的亲近和熟悉,处处相护,还问她有关怀南娘子和生辰之事。
她缓了口气,忽然想到什么,看向赵维桢,“那太子你与陛下?”
看模样,赵维桢定是比她年长,可赵燕绥自小在北朝,又怎会有个比她大的孩子。
赵维桢一笑,“按关系来说,父皇其实是我的小叔叔,先帝才是我的生身父,临走前,先帝就把我过继给了父皇,可无论怎样,我也是你哥哥啊!”
看这意思,好像急于让她表示什么。
许明奚无措地抚着腹部,不知该说什么。
赵维桢没再逼她,带着她绕过屏风,屋内假山环绕,溪水落下,曲水流觞之景,多了几分静谧安宁。
二人穿过屏风,及至一处弥勒榻,身前环着宫女和太医,皆面色沉肃,萦绕在眉头的愁绪未散。
一见赵维桢来,纷纷行礼道:“拜见太子。”
还忍不住瞧着许明奚,又看向床上之人,面色稍变。
赵维桢摆了摆手,沉声道:“都下去,没有本宫的吩咐,不准进来。”
众人应声退下。
待合门之际,床上隐隐传来老迈嗓音。
“维桢。。。。。。”
赵维桢连忙跪在床前,“父皇,孩儿不孝,这才从北朝回来。”
许明奚跟着跪下,可抬眸之际,对上赵燕绥的目光,眉峰如画,鼻尖圆润,尽管早已老态病入膏肓之象,可杏眼明眸一刹,依旧炯炯有神,沉着内敛儒雅。
她陷入沉思,儿时似乎曾看过阿娘画的男子画像,正是如眼前人这般,神态眼眸如出一辙,以前还一直以为这就是她的父亲,想着定是极好的人,可遇到许其琛后,半点念想都没了。
一见许明奚,赵燕绥眸色一变,漫着老斑的手在空中抓着什么,指着许明奚,让她过来。
许明奚缓缓走过去,坐到床边,握着他的手,神色动容,心下竟堵得慌,看着这怀南娘子日思夜想之人。
随即拂开衣袖,替他在寸关尺把脉。
确是沉疴已久,心中郁结,已是油尽灯枯之际。
赵燕绥提了口气,眸中盈着泪,颤声道:“维桢,真的!真的是!”
赵维桢跟上去,应道:“是!父皇,我把妹妹找回来了,就叫明奚,和儿时您跟我说的名字一样。”
“好好好。。。。。。”
赵燕绥连声应着,顿时红了眼眶,泪水流下,指腹轻轻抚着她的面容,似在看向故人,“当年我和你娘谈过,如果将来有孩子,就取名为明奚,明者,清也,奚者,善也,男孩女孩都能用。”
心下五味杂陈,许明奚眼眶微热,连点着头道:“阿娘和我说过,这名字的含义。”
赵燕绥感慨万千,“这么多年来,真是苦了你们母女,我。。。。。。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了那么多苦。”
“没有,没有的事。”许明奚连摇头,熟稔地在他肩颈上施针,这才消解几分心口嗡鸣,和赵维桢扶他起身,挨在床栏上。
她温声道:“我们日子过得很安稳,阿娘从小就教我写您的燕绥体,还给我看了很多有关南朝的游记,现在我还成亲了,那个人你知道的,是成宁侯府的沈淮宁,他对我很好,改日我带他来见您。”
赵燕绥一怔 ,眼皮重的抬不起来,眼下青影盘踞,“淮宁?北朝上将军?我记得,好像是沈家三房之子,确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眸光逐渐涣散,慢慢失了神。
许明奚忙按着他手背的穴位,声音微颤,道:“还有,我怀有孩子了,快三个月,到时您一定会喜欢的。”
赵燕绥无憾地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个药囊,交到她手上。
熟悉的雪见草花纹,“薇”字以界限针线烙印在其中,可仔细一看,陈年已旧,摩挲得泛黄,看来这么多年时常握在手中抚着。
这也是那么多年来,赵燕绥仅有的那么点念想。
许明奚跪了下来,哭得泣不成声,唤道:“爹。。。。。。”
赵燕绥扯出一抹笑,终是无憾。
随即指背在她的鼻尖蹭了下,如同怀南娘子般,便手腕脱了力,垂了下来。
“爹!”许明奚扶着他的肩,抱在怀中。
赵维桢面色忍痛,拱手行礼,跪下俯身,郑重地贴在额头上。
门外御医宫女齐刷刷地下跪,哭丧一片。
不多时,九声钟鼓响起,意味国丧,天边的喜鹊过云无痕,崇拜欣赏他的文人就地跪下,朝皇宫的方向稽首,宣告南朝皇帝赵燕绥就此驾崩。
可皇宫内,却突然想起阵阵咳嗽,鲜血涌出,溅洒在明黄龙被上。
赵维桢面色骤变,上前扶着她,“明奚!”
许明奚一低头,又吐了口血,血花四溢,喃喃道:“我没事。。。。。。”
可话落,她倒头晕了过去。
“明奚!”赵维桢一把将她抱起,厉声道,“传御医!”
啪嗒一声,令牌掉落。
沈淮宁将它拾起,攥在手中,心中隐隐不安,望向这南朝青河,青峰山峦。
北朝宫变后诸事要处理,花了半个月时间日夜不休,才勉强交待人处理完,李正则登基后亦是大动干戈地实行内政改革,一听赵维桢带走了许明奚,还让他一人去南朝,立刻拍案而起,扬言南朝胆大妄为,要立刻出征南朝要人,要不是他阻止,这边界估计又得打起来。
如今他一人雇了条船行于河上,看着这不同于北朝的水乡风光,回想起在天宁山村时,看到了怀南娘子的游记,也是如眼前这般。
他眸光渐柔,“这小姑娘要是看到了,定会兴奋得很吧!”
“诶唷!听公子这口音,想是没来过南朝吧?”身后船夫幽幽笑着。
沈淮宁坐进船舱,饮了杯茶,“第二次来。”
当年平康之变后,赵燕绥回了南朝,南北两朝就此交恶,他与沈敬臣曾在青河之上,和南朝的军队打了一仗。
船夫一听是新人,眉开眼笑,“那得好好玩玩,不过最近咱们南朝的陛下仙逝了,很多地方不得玩乐唱曲,连游湖游灯都取消了,就没什么好玩的。”
“赵。。。。。。。”沈淮宁一怔,又改了口,“陛下仙逝了?何时的事?”
船夫来了兴头,盘坐在船头,“就前几日的事,就连我们行踪不定的太子殿下也出现了,还带回来个姑娘,宫里人都叫公主。”
忽地,茶水溅到桌角,沈淮宁重放茶杯,问道:“公主?”
船夫将酒葫芦一饮而尽,“是啊!我们大家都奇了怪,这陛下自多年前从北朝当质子回江南,就废除了后宫,无子女所出,秘闻都说陛下有隐疾,这突然来了个公主,大家自是好奇。”
顷刻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问道:“那公主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船夫犯了难,打了个寒战,急声说,“天高皇帝远,这离江南还远着,小的哪知道?”
沈淮宁沉下眸子,将一袋银两丢到他怀里,沉声道:“今日,一定要赶到江南。”
船夫眸光一亮,咬着这银子,起身卖力划船,“好好好!这位爷,您做好,今天小的就算力竭而亡,也定给您送到江南。”
沈淮宁抚着令牌上的木棉花纹,心下却是没来由的烦闷。
***
天蒙蒙微亮,赵维桢仍是一身孝服,即使登基为帝,也一切从简,于这庭院晨起练功。
长剑出鞘,足底点落叶,叶过剑体,化叶为针,针针刺于树干之上,足底轻点下,白衣翩翩,雁过无痕。
待他盘坐调息,太监匆匆赶来道:“陛下,有人拿了您的令牌说要见您,禁军大人已经勘验过,确是真的。”
赵维桢勾唇一笑,仍合着眼,“哦!可有说是谁?”
太监扯了下嘴角,竟结巴起来,“他!他!竟敢说自己是北朝上将军沈淮宁,这怎么可能啊?还孤身一人,莫不怕被当人质?”
“沈淮宁啊沈淮宁!”赵维桢冷笑一声,“这来的也太晚了,还不快请人家进来。”
太监只好悻悻地应下。
不过一刻,沈淮宁及至园林月洞门,不料刚进来,银光一闪,他旋身躲过,一把利剑划过他眼前,直刺石缝之中。
太监肩膀一颤,识趣地带院中宫女走。
沈淮宁顺着利剑方向看去,只见赵维桢立于假山之上,便问道:“奚儿呢?”
赵维桢上下打量着他难得穿上白衣,思虑几分,“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听了不少市井风声,也该猜到了她的身份。”
“无论怎样?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赵维桢捻着剑诀,朗声道:“要想见她,就先打赢我。”
话音刚落,他挑起几颗碎石,剑锋扫去。
沈淮宁顺势拔。出墙上长剑,旋剑扫过石子,直击一侧水池,吓得锦鲤跳出点水。
许是棋逢对手,伴随着金石铛铛声,两人于庭院中较量,扫过尘土飞扬,攻其上下,进退拉扯,都丝毫不给对方机会,凝着内力扫过,小树簌簌而动,直变秃子。
没多久,庭外集结了文武百官,跪在亭下,个个面苦愁容,央求着赵维桢莫动武,就担心和前两位先帝一样伤及龙体,更有甚者听说了沈淮宁只身前来,立刻让宫内禁军待命,阵仗浩大。
两人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赵维桢颇为无奈,剑格抵在肩上,“这些老顽固真是有够无聊的,天天念叨。”
随即只好出面解释,让他们回去准备上早朝。
沈淮宁眉眼一挑,看来这朝堂上的老顽固也是不分南北朝。
忽地,砰砰声响,几颗山楂砸在他身上,他寻声望去,只见常青树下,躲着个身着精致白纱的人影,探出个熟悉的小脑袋,怀里还捧着盘山楂,腹部微隆,瘪了下嘴,喊道:
“不许你欺负哥哥,你是打不赢他的。”
啪嗒一声,长剑掉落,沈淮宁眸光尽碎。
日思夜想的人再出现在面前,他上前一步,唤道:“奚儿?”
许明奚连忙躲到她身后的宫女,问道:“叔叔,你是谁?”
第103章 复得
此话一出; 沈淮宁热血骤凉,愣在原地。
称呼是熟悉的,可反应却是陌生的。
“你说什么?”
赵维桢注意到这边的异样,走过来唤道:“明奚; 怎么今日那么早起。”
许明奚躲到他身后; 抓着他衣袖; 探出个脑袋; “我听说哥哥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