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残疾将军先婚后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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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新媳,这是你的四婶婶,四房的大娘子,秦懿徳,这府里也是她管事,哦对了,瞧我这老糊涂,你们应该见过,她可是你现在嫡母的庶姐,你与三郎定下这娃娃亲,当年还得多亏你婶婶呢!”
许明奚恭敬地行了拱手礼,唤道:“四婶婶安好。”
她暗暗看了眼秦懿徳,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外搭杏色披帛,丹凤眼,方圆脸,妆容艳丽,举止干练,眉眼间神似秦令仪,看许明奚的眼神,也是多了几分敌意。
可秦懿徳不显于色,面容带笑,“奚儿见外了,你虽非我妹妹亲生,可我们一直都把你当嫡亲女儿看待,往后在侯府定会多多照料。”
虽是如此说着,眼底终是不甘和遗恨。
当年沈敬臣是陛下身边红人,他自己也年少有为,士气正盛,秦懿徳便借着自己这四房大娘子的身份说服沈老夫人和许老夫人说定这门亲事,可没想到沈淮宁竟落难至此,最后还害得她这庶姐被妹妹阴阳怪气一番。
忽地,尖声响起。
“母亲,您想着好好照料人家,可人家不一定能领情呢?毕竟有三表哥罩着,三表嫂哪需要我们,听说昨晚一夜,三表哥可都在前院,可热闹呢!”
字字带刺,句句夹枪带棒,让原本站稳的许明奚不由得晃了下身,幸而借着木扶稳起来,面色顿时涨红,几近滴血。
许明奚循着声音源头看去,只见一女子站在秦懿徳身后,鹅蛋脸,对子眼,柳叶眉,薄嘴唇,生得精致小巧,可举止神态的尖酸刻薄几乎与秦懿徳如出一辙。
她说这话,其实大家都知道沈淮宁发怒将两位嬷嬷赶出来的事,想来定然也不会对许明奚好到哪去,引得秦懿徳连忙说些场面话过去,让大家不要介意,佯装教训女儿一番。
沈老夫人心下了然,说道:“这是你四婶婶的女儿,行四,我们侯府的四姑娘,沈殊彤。”
许明奚领会,仍余惊未定,稍稍颔首打过照面。
话落,幽幽的咳嗽声响起,她们身后似有个小小的身影微微颤着。
只见她从珠帘后进来,褪去斗篷递给随身侍女。
许明奚打眼一看,烟眉微微蹙起,化不开心底的愁绪,眉目含情,梨涡隐愁,冰肌玉骨之下,娇嫩的雪皮包着脆脆的骨头,一颦一笑,一动一静,几乎弱柳扶风,梅花拂月。
这妹妹长得真好看。。。。。。
许明奚看得出神,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这是五房独女,行五,是府里的五姑娘,沈静嘉,不过身子骨弱了些,时常感染风寒,都在院里将养着。”
说着,沈老夫人忍不住抱怨一番,“嘉姐儿,祖母都说了不用你早起请安,还是这般不听话。”
沈静嘉微微悯笑,眼里似是盛着一眸清亮,如沐清风,她柔声道:“祖母,这是孙儿的本分,不碍事的,而且嫂嫂新进门奉茶,我也得过来打个照面。”
说罢,她信步走到许明奚跟前,两人对视一望。
目光汇集之处,沈静嘉稍稍愣住,美目微怔,看着眼前的许明奚。
许明奚心下生疑,本想说些什么,不料面颊突觉一阵温热。
待她反应过来,沈静嘉居然凑近她,以掌心扶着她的脸,认真端详着。
许明奚愣在原地不敢动,她走近才发现这妹妹天生身形修长,比她高些,可她深邃的眸中却凝着股超出原本年纪的生魂,清澈瞳水掩映着琥珀眸子,似烈火淬炼般,坚定且脆弱。
“妹妹这是。。。。。。”她喃喃唤着。
沈静嘉似是回过神来,立刻松开了她,柔声道:“抱歉,刚刚失礼了,三嫂嫂万福。”
说着,福了福身子,身背挺直,默默地注视着她,悯笑相待。
许明奚觉着她亲切得很,心头一暖,颔首回礼。
奈何这一幕落在秦懿徳眼里,终是忍不住调侃几分。
“嘉姐儿,你这天天都窝在屋内写遗书,倒是只有请安的时候才能看见你人。”
沈静嘉面色微红,小声嗔道:“婶婶!莫打趣我。”
许明奚:“遗书?”
沈老夫人笑的乐呵响,亲昵地拍了拍沈静嘉的手,“什么遗书,不吉利的话,不过是姑娘家写的日志,大概那天吃了什么,看了什么书,哪有这么伤春悲秋的。”
这府里人尽皆知,沈静嘉病疾缠身,时常忧天下忧明日的,遗书天天写不带重样的,这也成了大家调侃她的习惯。
沈老夫人难得今日有兴致,便让嬷嬷们打点一番,等会到亭苑下用早膳,这还是近来上京兴起的用红泥小火炉做早膳,一群人围在一块最是热闹。
许明奚心下一紧,原本想着奉完茶就回去的,没想到还要用完膳,这悬着的一颗心始终未敢放下。
不多时,一等女使送沈老夫人回房用药膳,李嬷嬷前来道:“各位姑娘哥儿,请先移步到花厅吃茶用点心,等老夫人用完药膳,就可以到亭苑用早膳了。”
李嬷嬷是府里的老人,即使是主子也对她礼待有加,大家应着便先行到花厅用茶点。
花厅以梅花点缀,除去些许烦闷。
花鸟雕纹圆台,上面皆摆着用白玉盘装饰的点心,起皮掉酥,甜润适口,再配上醇香的花茶,欣赏屋外细雪雪景,也不失惬意。
奈何许明奚在其中围坐着,觉着有些不自在,局促放不开,左右瞧着这陌生的面孔,心下犯愁。
这侯府着实是盘根错节,关系复杂。
沈老侯爷与沈老夫人生有大房二房这两个嫡子,可前几年都因生病或意外走了,三房则是沈淮宁父亲这一脉,非嫡出,可父子两人凭借着军功也闯出了一片天,至于这四房,秦懿徳的丈夫被派遣做荆州刺史,时常不得归,而这五房的夫妇两,本就是喜读书爱游历的闲云野鹤,却不料几年前夫妇两卷入江湖纷争,不幸身亡,只留下身子骨不好的孤女沈静嘉。
这侯府人丁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她亦是通过杨碧桃才一知半解。
思及此,她暗暗垂下眸子,饮着花茶,心不在焉。
这一幕落在秦懿徳眼里,莞尔一笑,问道:“奚儿,按规矩,新妇奉茶,官人也得陪同才好,证明夫妻两情深意切,举案齐眉,今日怎的,不见三郎人?”
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掰开橘子,分给沈淑彤。
许明奚一顿,眸光微闪间,说道:“四婶婶,您也知道,自两年前从战场退下来,将军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今早用完早膳后,我想让他睡多会儿,就不用早起陪我过来奉茶了。”
徐徐说来,面色平和,不见任何怯场之意。
“哦。。。。。。。”秦懿徳拉长尾音,“奚儿还真是善解人意。”
谁不知道昨晚沈淮宁在房中发了顿脾气,想来这许明奚也没少受气,如今还要装出夫妻和睦,为其着想的样子还真是有够为难。
思及此,秦懿徳唇角扬了下,勾起一丝不屑。
沈淑彤忙接过话茬:“不过三嫂嫂,你还真是可惜,没在表哥最风光的时候嫁给他,现在终是天不遂人愿,落下残疾,双腿不得行,恐怕余生都要窝在那小小的松别馆。。。。。。”
“彤儿,不得别胡说。”秦懿徳小声嗔,可也知她并非有心训斥,反而平日还将她这女儿宠上了天,“三郎怎么说曾经也是陛下红人,怎敢如此妄言,不过这也印证了,庶子之身,自得安分守己。。。。。。”
谁人不知,这沈淮宁本就是天之骄子,小小年纪就随父出征,屡立战功,威名远盛承袭侯爵的嫡子,同时也因其父母在侯府不受待见,他自小对侯府众人亦是冷漠以对,就连沈老夫人也不放在眼里,如今跌落尘埃,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看他什么时候命不久矣,英年早逝。
屋内幽幽回荡着四房母女的侃侃而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活脱脱一场唱双簧的好戏,引得沈静嘉左右瞧着,听她们一如既往的大胆,心下不由得倒吸口冷气。
侍女在隔间候着,即使听见也只能当做听不到,低眉颔首着。
忽地,啪嗒声响,戛然而止。
玉著被轻放到筷托上,清脆微动。
众人一怔,发觉是从许明奚那边传来的。
她稍稍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大家都以为她有什么要说,不料却见她起身,用另一双玉著为她们母女夹着红枣糕。
四房母女相视一笑,这许明奚从刚刚暮尘斋看来就知道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如今就是酸话苦语也只能受着。
沈殊彤捻着帕子,眉心蹙起,扬声道:“这多不好意思,还要嫂嫂帮我夹。。。。。。”
“四婶婶,四妹妹。”
还未说完,许明奚亦是少有的打断人说话。
只见她小心夹好糕点放到她们的碗里,随即安坐回檀木圈椅上。
看似从容不迫,藏在衣袖里的手却隐约颤着,又只能极力忍下。
许明奚沉声道:“侄媳若是没记错,四叔叔也是姨娘所出,而且,听说当年四叔叔到荆州任刺史,还是托了将军父亲的福。”
此话一出,母女两的面色如玉瓷杯面,逐渐破裂。
一时间,整个屋子沉寂下来,只余从窗缝渗进来的丝丝风声。
奈何众人不知,隔间亦是静谧无声。
所有侍女皆跪在一边,不敢出一点声。
屏风后,两个身影一站一立。
其中一人穿着玄裳,坐在轮椅上。
听到许久未提到的人,他垂下眸子,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将军:让我康康谁在欺负我媳妇。。。。。。
第13章 家规
“将军。”
袁青木轻唤着,沈淮宁回过神来,透着隔间的屏风隐约看到小姑娘的身影。
看来他来这是多余了,这小姑娘也没那么软柿子。。。。。。
思及此,他转着轮椅,淡声道:“走吧。。。。。。”
袁青木见他往回走,连忙跟上去,忍不住嘀咕:“怎么突然要出来散步,这时候又回去了?”
心下生疑,他只好摇摇头。
这厢沈殊彤早就气得一骨碌坐起,“许明奚,你!”
未说完,就被秦懿徳一把按下。
可即使如此,见惯家宅风雨的她也是面容破碎,细纹在嘴角微微抽搐,极力压制着心下怒火,可又无法反驳,毕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奚儿,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否则。。。。。。”
许明奚抬眸对上她们的目光,柔声道:“四婶婶,您也知道,饭能乱吃但话不能乱说的道理,当年沈大将军正是您所说的庶子出身,一人参军立下战功,封将赐名,并未靠侯府,后来的将军更是青出于蓝,可如今却变成您口中的嫡庶之分,若是传出去,甚至传到官家耳里,被封为天策上将的将军竟然遭此置喙,恐怕不妥,侄媳只是为四叔叔着想。”
短短几句话,不过是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恩威并施有,威逼利诱也有,可最后一句饶是让母女两人将脱口而出的教训话语硬生生地嚼碎吞进肚子里,忍不了也得忍。
秦懿徳咬牙笑道:“侄媳说的对,还真是有劳侄媳如此挂念我们了。”
“挂念”二字咬的极重,让在场气氛一时陷入冰点。
沈静嘉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左看看右瞧瞧,这胶着之势着实让人浑身哆嗦一番,可打量着许明奚,近看着发现她额角的汗已经流至鬓角,身下也紧攥着衣角,摩挲着膝盖的衣料。
落到此处,她眉眼稍扬,想佯装轻咳几声,说些场面话缓和一下,不料还没开口,不远处却传来稚声高喊。
“好生热闹啊!你们怎么能背着我吃独食!”
许明奚一惊,循声望去,外面蹦跶来一个年轻男子。
听声音像是十六七的年纪,面颊微凹,吊梢眼,蒜头鼻,招风耳,面相却像三十而已,身着杏色长袍,外披黑狐大氅,可仔细一看,腰封歪歪扭扭,衣襟微微敞开,看上去应是不修边幅之人。
此人是大房留下的嫡子,沈善则。
倏地,许明奚只觉手腕一紧,是沈静嘉抓紧了她的手,摇了摇头,似是警示。
许明奚本想暗中问下,不料又一高声响起,拉回她的思绪。
“这是三叔叔新娶的媳妇吗?长得好生好看,三婶婶安好。”
待她反应过来,这男子已然走到她身旁,与她不过一尺的距离,吓得她差点没坐稳。
随即苦笑道:“嗯,我记得,善则。”
说着,她下意识地端详着沈善则。
此人鼻头青红,眼睑浮肿,眼下青影若隐若现,面色枯黄,发尾枯燥,说话间还隐隐闻到紫梢花和母丁香的味道,乃是合欢散的主药。
许明奚结合种种症状,顿时心生不妙。
这是。。。。。。肾虚之症!
不多时,药味渐浓。
待反应过来,沈善则已落座在她身旁,虽面上和四房母女寒暄,可手脚却不安分,时不时坐得近些。
她有意往沈静嘉的方向挪了挪,还能感受到沈善则在旁打量她的目光,心下隐隐不安
这一幕落在秦懿徳眼里,她借素帕掩着,勾唇一笑,饮了口茶。
还真是恶人自有天来收,许明奚这臭丫头刚刚让她这么下不来台面,势必要好好教训一般。
府里皆知,这大房嫡子自小就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时常流连于烟花之地,深谙各种柳巷暗语门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可谓是上京纨绔之首。
之前送去沈淮宁院里的通房丫头都被送回原处,可后来大多都被这沈善则纳入其中,有时还会不小心弄死几个,只是不知怎的,就慢慢变成是沈淮宁干的。
思及此,秦懿徳暗暗冷笑几分,不料余光却见身影稍动。
沈静嘉突然站起来,对许明奚说道:“嫂嫂,我坐这有点冷,能否与您换个位置?”
许明奚一怔,可不等她反应过来,沈静嘉就扶着她起身换了个位置,还不忘对换了碗筷。
随即又忍不住掩唇咳了几声,病恹恹地,苦笑道:“侄子,姑姑坐到你身边,没意见吧!”
沈善则一见是她这病秧子,努了努嘴,往另一边挪着位置,嘀咕道:“没。。。。。。没意见!”
虽是这么说着,他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筷子戳着桂花糕,几乎变肉泥。
沈静嘉因为变成孤女,平日沈老夫人都会多加照拂,他自是不敢惹这位小祖宗,否则老祖宗肯定会找他算账。
许明奚心下了然,知她是在帮自己解围,默默记在心里。
奈何沈殊彤见她们般心照不宣,眼底眸光放寒,指骨握紧了茶杯。
不多时,沈老夫人用好了药膳,李嬷嬷吩咐好疱屋的人,就带他们到暮尘斋前的亭苑用早膳,与此同时,一些沈家从老侯爷那一辈分出去的细支也来拜访。
其中不乏小辈来聊曲谈心,长辈来笑谈过往风流趣事。
亭苑廊檐,锦帘放下。
红泥小火炉浸润着奶白色的菌菇鲜汤,咕噜咕噜冒着泡,时不时迸溅出奶白汤汁,香味荡着袅袅热气蔓延四周,引得周遭的黄子梅都跟着摇曳,似乎也被这香味吸引。
皆是欢声笑语,几桌小火炉齐齐点着焰火,烹煮上京风味的美食,势必要从早膳用到午膳。
沈老夫人今日高兴得很,趁着时节适宜,捻着佛珠为沈家祈福,时常在饭前双手合十,告慰先祖。
许明奚凝眉一紧,因她是新入门的新媳,加之沈老夫人欢喜得很就让她坐在身旁,可她却闻到了藏匿在空中的微弱怪味,先前在屋内有浓重的瑞脑檀香遮掩,如今倒是稍有察觉。
她小心观察着,发现这味道是从沈老夫人的佛珠传来的。
“怎么?奚儿是对老身的佛珠感兴趣?”
老迈的问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悯笑道:“奚儿是觉着这串佛珠制式特别,以月桂雕花细细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