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宠妻日常-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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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错人了。”
庄子期呼吸都有些不稳,他想去抢夺那个香囊,却被明德夫人牢牢的捏着,红着眼眶问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若我认错人了,那这个香囊是哪儿来的!”
她亲手所绣的香囊,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
因为,这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做的绣品。
庄子期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与你无关。”
眼见得他还要再去夺香囊,明德夫人再也忍不住,抬手便抓住了他的衣襟,仰头道:“与我无关?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程芝兰,得你傅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你傅子期过了明路的未婚妻!这香囊是我赠你的定情信物,是定亲那日,你半夜翻墙跑到我房中抢走的!如今你却来同我说,与我无关?”
傅家与程家关系极好,也正因此,两家的婚事几乎是顺理成章。
知晓两家有这个意思,程芝兰是有些害羞且紧张的,毕竟幼年的情谊,不等同于长大后的人品端方。
家里知道她的顾虑,特意设宴,名义上是宴请傅家,可实际上,却是为她提供了便利。
所谓一见倾心,大抵如此。
只一眼,她便沦陷了。
向来不肯学女红的程家大小姐,也偷偷地拿起针线,期期艾艾的求了嬷嬷教学,一针一线的绣香囊。
香囊绣成那日,是她们的定亲之时。
那时他们已经心意相通,白日里的时候虽见了面,她却不得将香囊送出去。
正焦灼的时候,夜里他却翻墙而来。
她又羞又喜,少年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我来看自己未过门的媳妇,难道还有罪不成?”
面对旁人的时候,谁不说一句程家的小姐是个泼辣性子,偏生见了他,竟口拙不能言,只有被他欺负的份儿。
末了,还被他发现了这香囊,笑嘻嘻的给抢走了。
她表面上生气,然而心里那甜蜜,却是一层层的荡漾开来。
原以为,那是她此后幸福生活的起点,自此之后她便在府上安心备嫁。
她学习如何打理家务,学习如何孝顺公婆,学习如何夫妻相处。
可谁曾想
定亲那一夜,竟是他们最后一面。
黄粱梦一场空,镜花水月终不可得。
那样久远的过去,她几乎以为自己早就忘却了。
然而此时捏着这个香囊,看着眼前这个已然霜华覆朱颜的男人,她却骤然发现,原来,所谓的忘却,不过是自欺欺人。
她全都记得,从未忘记。
说到最后,程芝兰复又仓惶的落了泪:“傅子期,你为何,为何就这么狠心呢?”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不得见庄子期的时候,都在咬牙切齿的说这句话,然而却都不如今日,眼睁睁见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怨恨来的强烈。
她惦记了二十多年的男人,他没有死,还活在这个世上,可竟不肯来见自己一面!
第696章 师父的未婚妻?
眼前女子哭得眼泪模糊,庄子期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人撕成了无数的碎片,却又寸寸的粘合在一起,反复的拉扯着。
他伸出手来,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可那手才抬起来,却又颓丧的放了下去。
“夫人,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就当他已经死了,就当今日只是一个误会,她不曾见过他,不好么?
如自己这般,潦倒落拓,不过是废人一个。倒不如让她永远的记得当年的他,任何时候,在她的记忆中,都是那样的鲜活恣意。
不好么?
程芝兰泪眼婆娑的抬眼看他,被眼泪浸润过的眸子,内中的怨气与恨意更加明显。
可这样的怨恨之中,却又夹杂着求不得与离别苦,更有那随着岁月流逝,而日渐加深的切切爱意,看的人心都为之一颤。
她定定的看着庄子期,一字一顿道:“不好。”
当年知晓傅家出事之后,她无数次的想过,若是他活着该有多好。只要他活着,不管是什么样子,她都肯心甘情愿的跟着他,不管是潦倒一生,还是漂泊无定。
她发了疯似的打听他的消息,可是始终都一无所获。
甚至到如今,她都未曾死心,每年都在着人四处打听,希冀能够得到哪怕一点点的奇迹。
而现在,奇迹就在她的眼前。
却同她讲忘掉?
凭什么!
“这么多年,我未曾有一日安眠,未曾有一日忘却,傅子期,你欠了我的,这般就想逃了?”
程芝兰拼命的想忍住哭声,可到了最后,泣不成声的却依旧是她:“你休想”
分明是这样狠绝的话,可她却是整个人都靠在了庄子期的怀中。
怀中的女子浑身颤抖着,那哭声仿佛痛到了极致,让庄子期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拿钝刀反复的在切割自己的心。
他再也忍不住,眸子里不复往日的清明,当初从火海里逃出来都能忍下去的人,却在这一刻,疼的几乎要忍不下去。
他伸出手来,想要去拥抱眼前的女人,却见她一个踉跄,整个人都摔到了地上。
庄子期急忙去抓她,却见她眉心紧紧地蹙着,声音里都带出颤意:“唔”
他几乎是仓惶的想要将人扶起来,一面焦灼的问道:“你怎么了?”
下一刻,便见程芝兰软在地上,痛苦的蹙眉道:“我的脚”
庄子期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方才崴了脚的!
可他心神大乱之下,竟然忽略了这点,还让她站了这半日!
“你先别动,我替你看看。”
他说到这儿,又抬眼去喊顾九,却在看到一群人站在不远处的时候,脸色僵了一下,旋即便暗自咬了咬牙,沉声道:“阿九,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就在马车上呢!”
得了他这话,顾九连忙应声去了。
林氏心思细腻,知道这会儿可以过去了,又忙忙的吩咐了下人,快步走过来道:“先将明德夫人扶到房间里去吧?这地上太凉了。”
闻言,庄子期这才反应过来,一时有些懊恼,连连点头道:“好,劳烦几位受累,将人扶起来吧。”
待得将程芝兰扶到房中之后,顾九也拿着药箱进来了:“师父,您的药箱。”
庄子期伸手接了,从中取了药出来,复又捏向程芝兰的脚踝。
他是医者,便是给林氏看诊的时候,也没有半分不自在,可现下这对象换成了程芝兰,庄子期却觉得心中格外微妙。
程芝兰才哭过,现下浑身都是软的,然而被庄子期捏住脚腕的时候,却无又忍不住蹙眉:“唔”
庄子期倒是松了口气,道:“幸好,没伤到骨头,只是肿的厉害,你且忍一下。”
他说着,将药瓶打开,从中倒了药,却在看到程芝兰褪去鞋袜的脚踝时,又微微一顿。
她生的白,也因此更衬得脚踝的地方红的吓人。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把药在手心里搓开,替她揉捏脚踝。
男人的手掌抚上她肌肤的时候,程芝兰瞬间便浑身一激灵,然而下一刻,她便再没有什么旖旎心思了。
他的手劲儿极大,揉捏脚踝的时候,程芝兰顿时便疼的捏住了椅子的扶手。
见她疼的额头都生了薄汗,林氏忙的拿了帕子出来替她擦汗,一面柔声道:“放心,庄先生的医术很好的,一会儿就不疼了。”
闻言,程芝兰勉强点头应了,她想要维持着体面,可因着才哭了一场,原本就有些狼狈,此时脚踝上的疼痛又不断的传来,更让她瞧着脆弱了几分。
房中的男人都避嫌出去了,这会儿唯有林氏她们几个女子。可也正是因此,才让庄子期的心里更有些虚。
自始至终,他都没敢看程芝兰一眼。
好容易将脚踝替她揉捏好了,庄子期这才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旋即起身道:“好了。”
眼见得他要走,程芝兰顿时便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要去哪儿?”
她质问的理所当然,庄子期脸色一僵,道:“我还有事”
虽然他已然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是让他面对程芝兰,却也是有些心里不自在的。
倒不如现在先离开,等到程芝兰过了认出来自己的激动劲儿,再回想起来自己这一副潦倒的模样,兴许就不会再愿意跟他多说话了。
毕竟,他现下这幅尊容,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可惜庄子期的算盘虽然打的好,却架不住被程芝兰一眼就看穿。
见他试图挣脱自己,程芝兰咬了咬牙,沉声道:“你今日走一个试试!”
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让庄子期的身体都僵直了。
他倒是真的能一走了之,可看着现下程芝兰的模样,却又不由得心软。
尤其是
到了现在,她的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个香囊呢!
庄子期心软却又挣扎,下意识的看向四周,试图想要找到一个求助的对象。
站在门外的秦峥接收到了来自义父的求助眼神,旋即微微勾了勾唇,温柔道:“母亲,咱们先出去吧,想必先生他们有话要说。”
这话一出,林氏她们顿时反应过来,接连应声道:“不错,先生,你们先聊着,我们先去隔壁了。”
眼见得这些人非但没有救场,反而都接二连三的走了,庄子期顿时便咬了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秦峥。
下一刻,便见秦峥给他使了个眼色,无声的指了指心口。
分明他只是一个动作,可庄子期却瞬间了然了他的意思。
秦峥这是在告诉自己,让他遵从本心。
本心么
庄子期瞬间偃旗息鼓。
见状,秦峥也不多言,轻咳一声,悄然扯了一把顾九,带着还想看热闹的娇妻离开了。
这些人都去了隔壁房间,待得秦峥跟顾九进门之后,便见谢远城才倒了一杯茶,关切的递给林氏。
一墙之隔,却是一个剑拔弩张,一个温馨十足。
秦峥才这样想着,便听得林氏问道:“今日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听得林氏这话,顾九也回过神儿来,后知后觉的问道:“我竟才知道,原来明德夫人是是师父的未婚妻?”
方才那一幕,众人都被这个事实给惊到了,毕竟一个是潦倒落魄,一个是西楚榜样,这二人怎么会有牵扯呢?
林氏也有些疑惑,叹息道:“是啊,我也未曾想到。”
说到这儿,她又看向秦峥,道:“峥儿,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这个事实,让他们都有些震惊,反倒是秦峥,倒像是意料之中的模样。
第697章 你觉得呢
听得她们询问,秦峥便知道隐瞒不过去,况且事到如今,也没什么瞒着的必要了。
因此,他只是捏了捏眉心,便将事情娓娓道来:“明德夫人就是当年与义父订亲的程小姐,但当年两家定亲之后,义父家中便出了变故,满门皆亡,唯有他一个遗孤。也正是因此,程家小姐才会再嫁,这门亲事也作罢了。”
除却不知明德夫人身份之外,其他的事情,顾九都是知道的,可是今日见了程芝兰那样狼狈和凄苦的模样之后,却越发体会到了这故事的苦。
她有些替师父难受,蹙眉道:“师父真的太惨了……”
可她才说到这儿,却又意识到什么,因看向秦峥,眯了眯眼道:“不对啊,你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可是却一直瞒着?”
房中几人的表情,顾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很显然秦峥是唯一知情人啊。
可他早就知道,竟然没有告诉自己?
眼见得顾九终于回过味儿来,秦峥一时有些心虚,掩饰道:“当时我原是要告诉你的,阿九忘了?”
他这话问的,顾九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闻言狐疑的看向他道:“是么?”
秦峥胡乱的点了点头,道:“当时是你说的,要等义父自己告诉你,毕竟,这是他的秘密,不是么?”
他这话说的格外顺畅,倒是让顾九一时有些自我怀疑。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是了,当时她似乎的确问过秦峥,关于庄子期的事情,且后来,也的确答应了,等师父哪日想说的时候,再亲自问他。
毕竟,这是他的私事,而顾九作为徒弟,也不应当随意插手过问。
念及此,顾九复又笑了笑,道:“那倒是我冤枉你了,夫君。”
小姑娘这般好骗,倒让秦峥一时有些过意不去。不过他这情绪只一瞬,安抚的拍了拍顾九的头,便又继续道:“义父当时希望将此事隐瞒,不愿意与明德夫人相认,但今日,好像他事与愿违了。”
闻言,顾九却是蹙眉道:“师父为什么不愿意见她啊?”
她看着庄子期的模样,好像很喜欢这位明德夫人的。
顾九才问了这话,便听得林氏叹息道:“我倒是能猜到几分。”
说起来,她如今倒是很能明白庄子期的想法,毕竟当时,她也是因着这样的缘由,而不想接受谢远城的。
见林氏垂眸叹气,谢远城却是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男人掌心的炙热,林氏下意识的看向谢远城,旋即露了一抹笑意来。
幸好,他没有放弃自己,才有了今日这样的携手与共。
知晓了庄子期跟程芝兰的故事,众人一时都有些感叹,身在房中,听不到那边的动静,顾九轻咬了咬唇,悄声跟秦峥道:“也不知道师父会怎么做。”
她很希望庄子期可以得偿所愿,虽然庄子期不愿意见明德夫人,可顾九看的出来,他很爱这个人。
见状,秦峥则是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人就在隔壁呢,不管什么结果,他们都会很快知晓的。
但众人却都没有想到,如今这两个人,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
从他们走了之后,这正厅内便只剩下了庄子期跟程芝兰。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程芝兰欲言又止,庄子期闭口不言。
这样的氛围持续了小半日,到底还是庄子期先心软了。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眼圈红肿的程芝兰,终归是先开了口:“还疼么?”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措,听得程芝兰越发觉得心里委屈了几分。
等了半日,就等来这么一句话。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庄子期,道:“你觉得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伸出脚来,让庄子期看他自己的杰作。
被他上药揉捏之后,那脚踝肿的更厉害了,再配上她这会儿的表情,更让人觉得心疼不已。
庄子期张了张口,到底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程芝兰原本以为,他这半日,总想好要说什么了,谁知一出口,竟然还是这话。
好容易止住了的眼泪,这会儿又有些忍不住。金庸
程芝兰气的红了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分明这些年来,她一个人撑起偌大家业,在外早就练就了一副铜墙铁骨,可是见到庄子期之后,当年那个小姑娘却像是一瞬之间又回来了。
那个会哭会笑,会喊疼会撒娇的顾念,被她封禁了二十多年,可在看到庄子期的那一刻,却又再次死灰复燃,从落满尘埃的心底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控诉。
她这模样,让庄子期心中越发难受了几分,末了,才道了一句:“对不起。”
不管如何,他对不起她。
只三个字,便让程芝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她捂着嘴轻轻啜泣,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可这样的凄婉,却让庄子期的心更受煎熬。
他伸出手来,想要安抚程芝兰,却被她扭身躲过了。
庄子期张了张嘴,到底是见不得她这样哭,伸手去替她擦眼泪:“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