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的宠妻日常-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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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句话未完,她便已然撒手。
空气中满是铁锈的味道,皇帝坐在地上,瞳孔地震。
眼前女子年华不再,可却是陪了他年岁最长的女人。
皇帝纵然迁怒,却没有想到过,人会死在他的面前。
良妃的死,终是让皇帝改了旨意。
他去掉了最后一条,只将二皇子废黜,黥面之后囚与永巷,永不得出。
但是良妃的母族,以及与之相关的党羽,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京中的清扫几乎动摇了西楚的根基,除却党羽之外,又有诸多人借此机会安插新人,和打压对手。
皇帝将这些事情全权交出去,倒不是他不想管,而是他有心无力。
他病了。
良妃的死,让皇帝发起了高烧,那之后便身体虚弱,后来更是呕出一口血来。
他病得不重,可是却足以让他没办法再去插手那些朝堂事务。
而他生病的时候,先前备受宠幸的嫔妃却半个都不得前来,唯有德妃守着乾清宫,衣不解带的伺候。
夜里的时候,德妃再次捧着汤药进门:“给皇上请安,您可好些了么?”
这几日,德妃日日伺候,皇帝是清楚的。
如今见她神情憔悴,皇帝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道:“你不必忙活了,坐一会儿吧。”
闻言,德妃谢了恩,却并未坐下来,而是直接便跪在了他的床前:“臣妾叩谢皇上,还了臣妾跟皇儿的清白。”
二皇子东窗事发,那些证据足以洗清楚三皇子身上的罪证。
如今二皇子一党正在进行事后的清理,至于三皇子,也被放出来回府了。
就连德妃,也出了冷宫,重新回到了属于她的地方,否则这几日又哪能如此安稳的守着皇帝?
见她谢恩,皇帝却是摇了摇头,喟叹道:“不,这原本就是朕的错,是朕识人不清,委屈你了。”
他当真是老了,所以才让儿子们越发的肆无忌惮。
好在如今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只要再除去镇南王这个心腹大患,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不知怎的,皇帝这两日总是梦到良妃,还有她死前的话。
纵然知道那只是良妃为了给二皇子脱罪之语,可皇帝却莫名觉得,她说的,会不会有一点点是实情?
也正是因此,看向德妃的时候,皇帝也不由得带出几分审视。
说起来,他曾经有段时间很宠爱德妃的。
毕竟是年少心悦的人,那时候他为了朝堂的平衡,曾许诺给她的后位也成了泡影,可她却半分怨言都未曾有过。
而这些年,也的确做到了一个“德”字。
但如今,他瞧着眼前人的模样,竟觉得越发陌生了起来。
皇帝的打量,让德妃的心中有些打鼓,旋即再次磕头:“臣妾不委屈,能守在您的身边,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
眼前女子虽然容貌不如当年,可那眉眼中却依旧是温柔端庄。
皇帝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感受着她眼中的柔情似水,却是无声的在心中喟叹了一声。
罢了,事已至此,只要老三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过去的便过去吧。
被皇帝握着手,德妃弯唇一笑,轻柔道:“皇上,臣妾伺候您把药喝了吧。”
闻言,皇帝点头应了,松开了她的手。
德妃起身端药,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将之喝完。
待得皇帝睡下之后,德妃这才悄然起身,端着药碗出了乾清宫。
她脸上维持的笑意,在这一刻也烟消云散。
虽说过程难熬了些,好在,这事儿终于平息了。
不管皇帝相信与否,二皇子及其党羽都被处置,如今这朝堂上在无人可于她儿子争锋。
不得不说,镇南王这一次破釜沉舟,倒是打的一手好牌。
念及此,德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来,她抚了抚自己的发髻,抬眼望向这沉沉的夜色。
这天下,只能是她儿子的!
先前的那一场大雪下了十余日,而京中的局势也随着变换诸多。
待得一切都平息下来后,京中也终于见了晴天。
因着大雪,佃户们的房屋坍塌好几处,顾九这些时日忙于此事,并未留心京中之事。
等到她处理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先前终于发生了什么。
可不知怎的,听得下人们描述完来龙去脉的时候,她却总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夜里见到秦峥的时候,她便忍不住的询问:“夫君,果真如此么?”
据他们说,这次祸端,乃是因为二皇子勾结了镇南王,这位臭名昭著的二皇子,先是陷害了三皇子,其后又给镇南王送了情报,致使边关将士死伤许多。
可顾九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先前三皇子的罪名言之凿凿,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被诬陷了?
还有那时去跟着秦峥处理水患的时候,后续顾九也记得,红莲教似乎着实与二皇子无关的。
这事情从里到外都透着几分不对劲儿,偏生秦峥在听得她这话的时候,却是意味不明的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眼下的证据,都是如此。”
他说到这儿,复又加了一句:“况且,皇上也觉得,真相如此。”
现下最重要的是,皇帝相信了,那么这事情的真相,便也只能如此。
听得秦峥这话,顾九越发觉得不对劲儿,追问道:“这事儿,是不是还有隐情?”
闻言,秦峥却并未说什么,只是转移话题道:“不管这事儿有没有隐情,那都与我无关。毕竟,我如今可是伤患。”
先前受伤的时候,秦峥并没有得以休息,如今事情了结,他终于有了片刻功夫可以喘息了。
所以现下,不管外面京中闹成了什么样子,秦峥都是安稳的待在府上,再不插手任何事情。
因为,他要养伤。
第726章 状告镇南王
秦峥这理由找的冠冕堂皇,便是皇帝也不会因此为难他。
所以现下相较于朝中的乱局,他倒是成了袖手旁观的清闲人。
听得秦峥这话,顾九才想起来他的伤势,神情中便越发多了几分担忧:“先前便说让你好好养着,你非得不听,我看看你伤口好的如何了?”
那些事情对于顾九而言,不过是遥远的八卦,对她最真切需要关心的事情,却是秦峥。
见小姑娘的注意力被自己转移走,秦峥满意的一笑,顺从的任由她查看自己的伤势,一面柔声笑道:“放心便是,为夫对夫人的嘱托言听计从,如今伤势已经大好了,不过借着这个托词,在家里休养几日罢了。”
他说到这儿,又拉着顾九的手,带着几分不满道:“毕竟,这些时日天天在外面,都不曾好好儿看看你了。”
顾九明知道这人是在贫嘴,可听得他这话,却还是忍不住觉得十分受用,因睨了他一眼,道:“夫君惯会哄我。”
可惜,她就吃这一套。
或者说,因为对方是秦峥,所以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顾九都觉得欢喜。
小姑娘眉眼里的情意,看的秦峥一阵心神意动。
他伸出手来抱住了顾九,神情里一片柔软:“为夫心上唯有你一个,不哄你,又哄谁去?”
这人油嘴滑舌,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顾九忍不住轻笑,到底是无奈道:“你好好儿坐着吧,我去让人传饭。”
她忙了一整日,这人为了等她,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呢。
见状,秦峥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的多了几分,点头应了,目送着她出门去了。
待得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秦峥这才收敛起了唇边的笑意,眉眼中也多了几分冷肃。
顾九先前询问的时候,秦峥并没有说实话。
如今表面上瞧着,皇帝的清算已经到了尾声,可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二皇子的废黜,已然在日后埋下了一个雷,至于这雷炸响之后,朝野怕是都会震动。
秦峥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神情里有些悠远。
有的时候,真相究竟为何并不重要,因为他们都是由上位者书写的。
但不得不说,那一位很适合当君王。
若是先前,他必然十分欣赏这样的君主,可如今有了顾九,他便再三的推辞掉,并未参与那些事情,只是与那人做了一个交易。
他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清除掉那些障碍,给他跟顾九留一个光明的未来。
诚然,秦峥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但相较于这些,他只想与顾九长相厮守,若他出事,再无人可护着阿九。
放手那唾手可得的富贵,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事情。
但这些,阿九不必知道。
她只需要留在自己身边,有他护着便够了。
镇南王的谋反,像是一场笑话。
先前他谋反的消息传到上京的时候,京中还颇有一些百姓人心惶惶。
奈何这人心还不等乱起来呢,他便先已经被活捉了。
十二月初的时候,镇南王及其残部被围剿,府上亲眷几乎丧命,唯有一个镇南王是个命大的,被捉拿之后,押送到了上京。
皇帝并未立刻召见他,而是着三司会审,将其定罪。
而这时间,却出了一件与顾九息息相关的事情。
庄子期去皇城门口敲响了那一面鸣冤鼓,状告镇南王,二十五年前,虐杀庄傅两家一百六十三条人命。
这事儿出之前,顾九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半分异样。
近来程芝兰与庄子期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至少顾九瞧着,总莫名想起出双入对这个词。
昨夜里的时候,她去梅园吃饭,见庄子期多喝了几杯酒,只当他是因程芝兰傍晚的调侃而乱了心神。
不想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听到了这个消息。
顾九第一反应是震惊,旋即便是担忧。她着急忙慌的换了衣服,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径自便朝着皇城门口跑去。
西楚开国的时候,便在皇城门口设立下了这一面鸣冤鼓,但凡有大冤屈者,可来此击鼓鸣冤。
但却有一个条件,凡是敲响鸣冤鼓的人,不论冤屈为何,先要杖责五十,以查验其诚心。
宫中的侍卫们下手极重,五十杖刑下去,人先没了半条命,是以若非真的有泼天的冤屈,一般人并不敢前去敲击。
而庄子期却敲了。
顾九去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跳出来,她生怕庄子期因此丢了命去,待得到了之后,更是不顾仪容,拎着药箱提着裙摆便朝着门口跑去。
但她并未看到庄子期。
皇城门口也无血迹,唯有侍卫们森严的守在那里。
她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仓惶的四下张望,却不期然的看到了苏澈。
苏澈站在马车前,那马车她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家的。
见她朝着自己过来,苏澈当下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顾九摆了摆手,有些焦灼的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可曾见过我师父?”
先前的时候,苏澈曾经跟在她身边贴身保护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庄子期。
事实上,他现下之所以守在这里,便是听了秦峥的吩咐,来宽顾九的心的。
因此这会儿见她发问,苏澈顿时便恭声道:“夫人不用担心,老先生没事。”
他先宽抚了顾九,复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击鼓鸣冤一事,乃是秦峥跟庄子期的主意,庄子期敲响鸣冤鼓,秦峥则是掐算好时机赶到,以自己作保,替他免下了罪责。
“如今大人已经带着老先生去了宫中,想必不多时便会有结果了。”
苏澈说到这里,又笑道:“大人吩咐过了,让您不必担忧,先行回府吧,待得有了结果,他便让属下等回去给您报信。”
听得他的话,顾九方才松了一口气,却到底不能完全放下心,因此只摆手道:“无妨,我就在马车里等着吧。”
她与庄子期相处的时候不短,如今早将他当做自己的长辈了。庄子期现下在宫中福祸不知,她如何能安心的回家?
还不如在这里等着,这样不管是什么结果,她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她的主意一向很大,知晓顾九不肯回去,苏澈便也不再多劝,只侧身请她上马车,道:“外面天寒,夫人在马车里等着吧,大人留了狐裘给您。”
秦峥早知顾九的脾气,她知道了这消息必然是不肯回去的,所以虽让苏澈劝了,也明白这劝慰多半是不管用的,因此进宫之前,特意将自己的衣服给留了下来。
听得苏澈这话,顾九应声去了马车,待得看到上面还留着一个手炉,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秦峥为自己准备好的。
晨起的时候他走的早,那时候顾九还没醒呢,约莫是知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担忧的过来,所以将一切都给自己准备好了。
分明外面还是寒冷的冬日,可看到秦峥给自己预备的东西,顾九却觉得一颗心都暖意融融了起来。
她无声的笑了笑,可待得目光触及到了外面的琉璃瓦,却又觉得一颗心悬了起来。
也不知师父现下如何了。
事实上,宫里现下的气氛,虽说着实有些冷肃,可却半分都没有波及到庄子期的身上。
他被秦峥带进宫之后,秦峥便先已经给皇帝告了罪,言道:“微臣请皇上恕罪,他鸣冤击鼓,微臣愿代为受杖刑。”
这些年来,皇帝还没见过秦峥对谁这么上心过,因此得了这话,当下便问了缘由,待得知道,庄子期因着救了林氏,而被秦峥认作义父之后,倒是回想起几分内情来。
第727章 信我
是了,那位如今灰溜溜在家呆着的,秦峥的亲爹秦钊,当初之所以和离,有一项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给自己的发妻下毒!
再听得秦峥情真意切的说了,是庄子期将他的母亲救回一条命之后,皇帝越发觉得,秦峥这举动有情可原。
他当下便挥了挥手,道:“这杖刑倒是可以免了,但朕要知道,你要状告的是何事啊?”
只是不想,庄子期的话一出口,皇帝顿时便收敛了笑容。
“草民傅子期,状告镇南王,二十五年前伙同红莲教,杀害我傅家与外祖庄家满门,一百余口人尽命丧他手!”
他这话一出,皇帝顿时便沉下了脸,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只是相较于他面上的愤怒,秦峥却看得出来,皇帝并未生气。
毕竟,皇帝现下还要一个仁君的名头,因此哪怕镇南王谋反失败被抓,皇帝到现在也没有直接一道旨意将人给杀了,而是在等着三司给的结果。
而如今,庄子期要状告的事情,无疑给皇帝又增添了一条有利的筹码。
庄子期磕了个头,将事情娓娓道来,道出傅家与庄家当初是如何一夜之间血流成河的,说到最后,更是悲痛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也有些触动,不过他更关心的却是另外一点:“傅家可是当年被一夜灭门的前太医院院首?”
虽说那一桩案子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年,可皇帝却还是有印象的,毕竟那桩案子之后,朝中上下人心惶惶了许久,且到现在,还是五成兵马司悬而未决的重案之一。
庄子期垂首应了,道:“回皇上,正是。草民则是傅家幼子,当年侥幸逃过一劫,方才有了今日伸冤的机会。”
皇帝看着他,沉吟着问道:“你既是要状告他,可有证据?”
庄子期自然是没有的,但这并不妨碍,有人需要他有。
他将一件旧物拿出来,道:“此乃家父生前所写的信件,被一老仆带走,那老仆走得早,因此逃过一劫。草民近来才重遇那仆从,也得了这一封信,请您过目。”
说到这儿,庄子期复又拿出一个拓本来,道:“这是当年前去行凶的凶手身上所刻的图腾,草民记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