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她又美又飒-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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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怀王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有些语无伦次,却都是发自内心,想要最后交代萧容衍这个朋友的。
萧容衍拳头收紧,道:“王爷不是非回魏国不可,太后和公孙丞相此次命王爷出来为魏国求生路,何尝不是希望王爷能为魏国皇室保住一支血脉,以图来日!”
西怀王听了萧容衍的话,跟个孩子一样,目光中露出茫然之色,片刻又恢复清明。
他摇了摇头,自嘲似的笑着:“我是个什么材料我心里明白,太后和公孙丞相更明白!就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指望我图来日,这是个笑话!说来我对不起公孙丞相,公孙丞相那么忙,还要奉皇兄之命来教导我,可我每一次都将公孙丞相气得吹胡子瞪眼,从没有让公孙丞相满意过!”
西怀王哽咽叹气:“我是魏国的皇子皇孙,魏国有难,我无能……不能举剑杀敌护卫国土,我也没有殉国的那个勇气,回魏国去听天由命,便是我力所能及对魏国最大的忠诚!”
“王爷……”
“容衍,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我吃喝玩乐了小半辈子,头一次觉得我做了一个像样的决定,下了一个像男人的决心!就是……不能再和你醉酒当歌有些可惜!”西怀王吸了吸鼻子,跟个傻子一样对萧容衍笑着,“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魏国的皇子皇孙,就算平日里不像个样子,这国难当头之时,总不能给祖宗丢人,否则来日见了我父皇手掌心是要挨板子的,我小时候挨过父皇不少板子,要不是皇兄……我可能手都没了!”
“说到皇兄,我皇兄是个好皇帝……更是个好哥哥,可恨燕国……杀了我皇兄!其实死的应该是我!我是魏国皇族里最没用的一个人,总给皇兄惹事儿,每一次都是皇兄给我收拾烂摊子……”
西怀王一边絮叨一边掉眼泪,衣袖已经湿透了。
说这么多话,无非是西怀王预感到亡国之期已到,心里又慌又怕罢了。
“等将来见到父皇和皇兄,本王唯一能拿出来说的,恐怕就是没有在母国逢难的时候,自己躲开,本王可以告诉皇兄我回去了,虽然没能力救国……但本王也没软骨头的只顾自己逃命,这样或许会让一直对我失望的皇兄有那么一丝丝欣慰,觉得我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西怀王不知道说了多久,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下来,坐在黑暗之中的西怀王这才哑着嗓音同萧容衍开口:“容衍,接下来的路,你便不要再同本王涉险了!你为本王做的已经够多了,尽到了一个魏国国民对母国之心,也尽到了你我兄弟之间的义气,从此刻开始……本王的路本王自己走,本王不想再连累你这个兄弟了。”
这话,西怀王只有在黑暗之中才敢同萧容衍说,否则他怕自己没有那个勇气说出口。
毕竟这一路以来,萧容衍是他最大的依靠,几次死里逃生都是萧容衍相助,否则他不知道已经死了几百次。
今日的西怀王,让萧容衍意外了一次又一次。
“你我今生兄弟缘分已经尽了,容衍……本王欠你的,来世必定加倍奉还!你信我!”西怀王的语气坚定。
“我信王爷。”萧容衍说。
“那就好……那就好!本王就怕你不信我了,以前在魏国,本王仗着权势从你手里诓骗过许多宝贝,可都没有能给你把事办成,现在想起来愧疚的很!本王骗了不少人的奇珍异宝……本王有时候自己都不信自己!别人不说无非是因为本王是皇兄最宠爱的弟弟!如今魏国势微本王落魄如丧家之犬,难得你还肯信我!你才是我真的好兄弟!”
这天,在这大名府客栈小院落的二楼上,西怀王像是在悔罪过去一般,将往事回忆了一个遍。
第二日天还未亮,西怀王吩咐下属不要惊动萧容衍,收拾行装离开。
月拾陪着萧容衍立在客栈最高的观景楼的屋脊之上,看着西怀王的人将马车装好,缓缓离开客栈……
月拾问萧容衍:“主子,要阻止西怀王吗?昨夜西怀王得到戎狄鬼面将军的最新消息,此刻出发应该是想在正月十三前赶到襄凉,在襄凉拦截戎狄的鬼面王爷!西怀王有鬼面王爷的具体消息,万一要是真让西怀王拦住了戎狄的鬼面王爷……”
第823章 请安
“派人跟着西怀王,随时送消息回来!必要的时候带着西怀王绕一绕,吩咐我们的人出发,务必要赶在西怀王见到襄凉之前,见到戎狄鬼面王爷,再……让我们的人护好西怀王!”
萧容衍声音顿了顿又道:“另外传信回魏国,时机已经到了,让设在魏国朝堂的暗桩亲自面见大魏丞相公孙迟重,转告公孙丞相……若公孙丞相愿意劝魏帝和魏太后降燕,可留存性命,如若不然,公孙丞相既然此次又如此巧合与西凉联系紧密,那便成全公孙丞相,给他按个勾结西凉的罪名。”
萧容衍还未从西怀王处问出,公孙迟重和西凉达成了什么交易,若是公孙迟重不肯降燕,那便太碍事,不能留了!
燕国早早布局,在魏国准备了这么多年,卯足了劲儿设局布套便是为了这位公孙丞相。
魏国公孙家……就如同晋国白家一般,都是世代忠心不二的刚直之臣,一国脊梁,萧容衍敬佩……
可敬佩归敬佩,燕国筚路蓝缕走到今天这一步,容不得半点差错,不论谁成为绊脚石……萧容衍都要搬开。
“是!”月拾应声从踩着瓦片迅速从屋顶跃下,去安排人跟在西怀王后面。
既然西怀王有要同母国同生共死的心,若是他真的设法让西怀王留在大梁,或许……会让西怀王终身悔恨。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来路的权力,萧容衍视西怀王为友,便尊重他的选择。
就向西怀王所言,此次面见戎狄鬼面王爷不论成败,他回了魏国,便会觉得自己这平庸的一生还是有可取之处,并非全然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
在萧容衍看来,西怀王要比晋国的那个太子,在自知之明方面……可好太多了。
若是易地而处,晋国的太子想必会掂量不清楚自己的能力,求着萧容衍助他隐姓埋名,为皇室保留一丝血脉以图来日复国。
萧容衍垂眸,摩挲着昨日被白卿言弄疼的手指,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心底隐隐期待起与白卿言共同逐鹿的那日。
只是今日,他怕是来不及向白卿言辞行了。
——
白卿言昨日见过西怀王回来后,便白家护卫去追沈青竹,转告沈青竹自己人身边有细作,务必转告自己,让自己人小心应对……
白家护卫只要将话带到沈青竹跟前,沈青竹便明白白卿言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青竹定会设法将这个消息送到阿瑜那里去。
白卿言并非不相信以阿瑜的心智无法发现身边细作,可她不能冒着个险,毕竟阿瑜身边无可用之人,又身在敌营,万一精力不济有所疏忽,怕给阿瑜招来灾祸。
而下一步,白卿言必须加快拿下韩城的速度。
宣嘉十八年正月初七,镇国公主白卿言率部从大名府出发,前往郢都。
宣嘉十八年正月十二,镇国公主率部,以雷电之势拿下郢都。
萧容衍一行人,于正月十五在襄凉,以燕国九王爷慕容衍的身份,在襄凉快活楼,约见了脱离戎狄部队假作商队而行的鬼面王爷。
快活楼是襄凉极为有名的花楼,名字通俗,听闻这快活楼的老板娘母亲是梁人,父亲是戎狄人,小时候在戎狄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故而行事作风颇有戎狄人的粗犷之气,故而给花楼取了这么个名字。
虽然如今梁国战火纷飞,可晋军没有打到襄凉城来,襄凉还是一片热闹繁华,重檐挂灯的楼阁依旧烛火辉煌,快活楼更是客来客往门庭若市,姑娘们娇媚靠坐于楼阁精雕细刻的倚栏处,笑笑闹闹招揽客人,被挂在檐下红灯笼映得红彤彤的,如梦如幻。
见一辆极为榆木精制,以青锦祥云安稳做围,顶棚四角雕衔灯瑞兽,铜裹包边的奢华的马车,在灯火璀璨又热闹非凡的快活楼门前停下。
那马车,前有骑在四匹骏马之上的带刀护卫开道,后跟两列二十人之众的护卫相随。
守在快活楼门前迎客的仆从一瞧这架势,便知来的绝对是贵客,三人排成一列按规矩从金碧辉煌的快活楼高台之上小跑下来,最前那穿着灰布裋褐腰系灰布腰带的仆从忙跪伏在地,做踏脚凳供贵客踩踏。
两名著青色长衫系褐色腰带,的仆从低头垂首,将自己的胳膊高高举起,供贵客扶着下马车。
那系着金腰带身着锦衣华服男子跨出快活楼正门,拎着衣衫下摆匆匆迎出来,人未到声线先道:“哎哟,真真儿是贵客到了……”
快活楼的仆从分三六九等,长相俊美的是金腰带,只接引贵客入内。
白色腰带接引普通客人,这褐色腰带便是扶客人下马或下马车,灰色腰带的……自然就是当马凳了。
月拾替自家主子撩开马车车帘。
萧容衍入乡随俗,鹿皮短靴踩着小厮的脊背下了马车,唇角含笑,示意月拾打赏,月拾从腰带处摸出几块碎银子,随手一丢,那做踏脚的灰腰带仆从,忙膝行上前将碎银子用手拢到身边,生怕那两个系褐色腰带的仆从同他抢,忙对萧容衍直叩首:“谢贵客赏!谢贵客赏!”
“贵客头一次来这快活楼吧!您快请!您快请!”那系金腰带身着锦衣华服男子,忙一脸谄媚,鞠躬哈腰请萧容衍入内。
楼上的姑娘瞧见这贵客样貌生的如此俊朗,又出手阔绰,忙将手帕朝萧容衍丢去。
巾帕入怀,肩披青蓝色金线滚边披风的萧容衍抬头,幽邃的眸子朝楼上那群姑娘望去,见有生性羞怯的姑娘用团扇挡着半张脸,娇柔宛如黄鹂鸟的嗓音笑出声,同萧容衍道:“给贵客请安。”
萧容衍低头嗅了嗅那帕子上的幽香,低笑一声,撩起长衫下摆,踏上快活楼的高阶,把个纨绔公子的模样做了个十足十。
半张脸带着面具的白卿瑜负手立在三楼雕花窗棂处,垂眸望着正踏上快活楼高阶的萧容衍,眉目清冷,飞张檐角挂着摇曳红灯,将他冰冷的黑铁面具映得幽光森森。
第824章 佳音
藏在白卿瑜身边的魏国细作他早已知晓,之所以将人留在身边让他为西怀王传递消息,为的便是引西怀王前来会面,可谁能想到……没有引来西怀王,却将大燕的九王爷给引来。
一直跟随在白卿瑜身边,扮作白卿瑜护卫的白家军王栋,瘸着腿进门,抱拳道:“主子,大燕的九王爷来了。”
“嗯……”白卿瑜手指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转身。
他走至软榻旁,撩开长衫下摆落座,散漫道:“拷问出来了吗?”
“回主子,那人称……他只给西怀王传信报告主子的行踪,并未同燕国人有来往!且那人说西怀王正赶往襄凉,在阴山被魏国杀手追杀,绕了些路,西怀王曾与他联络之人昨日还来叮嘱他……不论如何要设法让主子在襄凉多留几日,想来西怀王就这一两日便要到了。”王栋低声开口,“属下看,那人不像说假话,且燕国如今算是魏国的死敌……”
“人心难测,刘焕章也是晋人,却还是害了晋国,害了镇国公满门。”白卿瑜语声冷寂,自径倒了一杯茶道,“派人去那个西怀王身边查一查!另外……当年赵家军赵老将军审问舌头的手段也可以用一用,总会审出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白卿瑜自小所受的教导,便是护国安民,这样的教导……让白卿瑜错误的以为,所有晋人都如同白家诸人一般,是绝不会背叛自己母国的。
是刘焕章给白卿瑜上了一课,不过……这一课的代价太大,险些让白氏满门皆灭。
“是!”王栋抱拳称是,正要出门白卿瑜却唤住了他。
“等等……”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王栋问。
只见白卿瑜凝视着手中茶杯里清亮的茶汤,慢条斯理开口:“一会儿问问这位大燕九王爷,和萧容衍……是什么关系。”
王栋一怔,颔首称是,出门将房门紧紧闭上。
此次,白卿瑜并不打算亲自见大燕的九王爷,而是派了自己的人带着面具在隔壁与燕九王爷相会。
从大燕九王爷慕容衍约见他开始,他就在想这大燕的九王爷是如何得知他的行踪……
最开始,他怀疑身边那个魏国的细作转投了燕国。
可那人若真的并非是燕国细作,那就是西怀王身边出了燕国的细作。
他听说西怀王被大魏富商萧容衍所救,后来行程皆是萧容衍安排,且西怀王对萧容衍深信不疑。
按照时间算,原本西怀王此刻应当已经是到了襄凉的,可西怀王却至今未到,反倒燕人先到了。
什么魏国杀手追杀,白卿瑜一个字都不信。
杀手若真的这么神通广大知道西怀王所在,早就刺杀西怀王了,何需等到阴山动手?
如此……能控制西怀王的行程,安排大燕九王爷抢先西怀王一步约见他的,便只能是……这位魏国富商萧容衍。
然,这萧容衍同燕国是利益交换,还是……这萧容衍的魏国户籍乃是假的,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白卿瑜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软榻小几上敲着,听到门外传来三声极短的敲门声,他才起身走至一副美人戏水图前,将那画卷摘下来,墙壁上有一极小的洞,正好让他能看到隔壁厢房的动静。
隔壁灯火通明布置奢华厢房内,一位与白卿瑜身形相似之人带着半幅面具,坐在黄花梨木的圆桌前,抬手示意萧容衍坐。
萧容衍打量着眼前带着半副面具的男子,似笑非笑抬手解开披风,开口道:“让王爷久候了……”
“倒也未曾,不知九王爷约见,是否为了被俘燕军之事?”带着面具的男子问。
萧容衍颔首,将披风递给月拾,示意月拾出去,亦在圆桌前坐下,笑着道:“不知道王爷要燕国付出何等代价,才愿意将燕国的将士们放回燕国?”
带着面具的男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黄花梨木圆桌上敲着,尽可能模仿白卿瑜不怒自威的姿态,平静淡漠的眼神望着满身温润儒雅的萧容衍开口:“燕国停止攻魏,许魏国割地求和,称臣纳贡……以存魏国。”
白卿瑜透过那小小的洞口,观察着萧容衍的反应。
之所以他会如此要求,并非真的以为燕国会答应,只是想试试燕国灭魏的决心……
燕国若决意灭魏不留一丝余地,便是有逐鹿中原之心。
真是如此,白卿瑜便需设法给燕国使绊子,给长姐留下余地灭梁之后,掉头灭西凉,或是攻燕……
白卿瑜更倾向于遏制燕国,先平西凉,只有遏制住燕国,长姐才可腾出手脚,平西凉,届时燕国若在想同晋国争雄,便不会是长姐的对手了。
“如此,本王倒要问一句,于戎狄又有何好处?”萧容衍笑着说,“王爷可还未曾同西怀王见过面,便如此为魏国,本王心中很是疑惑。”
装作鬼面王爷的男子低笑,不惧萧容衍目光,直直迎上,慢条斯理开口:“和西怀王如何谈,那是我们戎狄自己的事情,燕国想要要回降俘……也总得付出点儿代价,还是九王爷一心灭魏,连留于戎狄的燕兵都不顾了。”
“王爷若相知燕国是否决心灭魏,问便是了,何需绕如此大一个圈子?”萧容衍垂眸一笑,在抬眼,眸色幽深肃穆,“不错……燕国此次决心灭魏,绝不容情!燕国被戎狄扣押的降俘,燕国也要,条件王爷尽可说来。”
白卿瑜负于背后的手微微收紧握成拳,即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