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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嫡长女她又美又飒-第3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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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她们祖孙二人,终于还是站在了对立面。
  又或许,白家遭遇巨变……阿宝要撑起白家,早已经在她无从察觉之中,褪去稚嫩和柔肠,成为能够撑起白家……甚至撑起一国的女儿郎。
  大长公主眼眶湿热,雾气模糊了她的眼仁,让她之能看到白卿言颀长纤细的骨架轮廓,大长公主一向骄傲心气儿又高,不愿意当着孙女儿的面擦眼泪露了软弱之态,只靠单手手肘撑在隐囊之上浅浅对白卿言笑着。
  她想起曾经宫宴之后,大梁的四皇子曾经对白卿言的评价,美丽强大兼具一身,真真儿是半分都没有说错。
  她何尝不知道知道,白卿言之所以入了这洛鸿城,是为了给她们的祖孙情一个交代,她的孙女儿像极了白威霆……但凡是他们搁在心上的亲人,他们能付出任何代价,不惧怕任何艰险。
  相较之下她这个祖母,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屏风后,皇帝亦是朝着白卿言的方向去看去,隔着纱屏……皇帝之能隐隐约约看到白卿言挺拔修长的身形,她在高德茂恭敬带领下跨入洛鸿楼,步伐平稳,哪里有一点将死之人的状况……
  什么将死,不过是……为了迷惑他和太子的障眼法。
  若真是将死之人,称什么帝?
  全渔就立在皇帝身旁,手里捧着的黑漆描金方盘内的翠玉酒杯内,放着一杯毒酒,全渔的手一直在抖。
  从皇帝派人将他叫过去到现在,他一直被人看管着根本就没有机会给白卿言送信,他想要告诉白卿言千万不要来赴这场鸿门宴,可白卿言还是来了……
  全渔垂眸看着翠玉酒杯内的毒酒,他是不论如何都不能让镇国公主喝下这杯酒的,他还得找机会将周围设伏的事情告诉镇国公主,让镇国公主心中有所准备,哪怕是……挟持皇帝呢!
  全渔想到这个余光偷偷瞅了皇帝一眼,心中惧怕,手抖得更厉害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奴才,对皇帝和太子这些皇家人,哪怕是在心里最深处都从来没有过半点不敬,可今日他竟然胆大妄为,想到让镇国公主挟持皇帝。
  光是这个,都能让全渔惊出一身冷汗。
  “祖母……”白卿言对大长公主行礼。
  “阿宝……来!”大长公主笑着同白卿言招手,“来祖母身边。”
  白卿言立在洛鸿楼正中央,油亮的地板上映着微微摇曳的火苗,她深沉幽如深潭平静的黑眸四下瞧了一眼,有意略过那屏风:“听高公公说,皇帝也在……”


第904章 顺势而为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却没有在意的意思,只笑着朝白卿言招手:“来……”
  白卿言闻言朝着大长公主的方向走去,十分乖巧在大长公主一侧跪坐下来。
  高德茂见婢女送来热茶,上前接过,抬眸仔细打量了那婢女一眼,确定没有问题,这才迈着碎步上前亲自送到白卿言面前的桌几上,又退到一旁。
  大长公主忍着鼻头酸涩之意,笑盈盈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孙女,爱怜地抬手摸了摸白卿言束在头顶的长发,又伸手摸了摸白卿言的巴掌大的精致小脸,一如曾经在白府那般笑着同白卿言说话:“更瘦了!”
  “行军打仗是清苦了些,祖母放心……过些日子就能养回来。”
  坐在屏风后的皇帝听着这祖孙俩的闲话家常,心中有些不耐烦,可一想到自己的九重台还是耐着性子等着。
  “阿宝,你明知此次入城,赴的是鸿门宴还是来了……”大长公主轻轻攥着白卿言的手,语声和蔼慈悲,“阿宝是打算接受祖母的意见,展现最大诚意俯首做一个权臣?”
  可她的孙女儿要是不来多好啊,阿宝若不来……她心里虽然难免会落寞,可也不会如此这般愧疚。
  白卿言看着祖母含笑的目光,摇了摇头:“我来……是因为得给祖母一个交代,祖母是我的祖母,更是晋朝的大长公主,祖母维护林氏皇权与我们姐妹诸人维护白家没有区别。”
  她深深凝视着眼前将满心的悲凉深藏眼底,面露笑靥的白发老人:“祖母与我本应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今因立场不同……背道而驰,祖母心中亦是如钝刀割肉,所以……孙女儿必须来,好让祖母知道不论立场如何不同,祖母与我之间的血脉亲情做不了假。”
  大长公主听到白卿言这话,泪水陡然如同断线,老泪纵横,再高的心气儿,再大的骄傲……都抵不过孙女儿这句话。
  咸涩的泪水流入口中,对孙女儿深深的歉疚就在嘴边,她硬是咽了回去,枯槁的手抬起,轻抚着白卿言的脑袋,又落在白卿言的肩甲上:“阿宝啊,你若是真的反了,自立为大周女帝,将来史书工笔……可就是乱臣贼子了。”
  “祖母,平心而论,祖母以为现在的皇帝也好,还是现在的太子也好,您不求他们做一个开疆拓土,以天下一统为己任,又有雄心壮志的君王,就单单让他们守住这晋国偌大的家业,他们守得住吗?”白卿言坦诚布公对大长公主说,“祖母……心怀万民者,能王天下!可这位君主是这样的王吗?燕已经灭魏南境无忧,下一步便要着手一统天下之路,祖母以为晋国皇帝和晋国太子,能够守多久?又能够坚持传至几代而亡?”
  “皇室之所以高高在上,能够得百姓恩养,是因为百姓指望着皇室能够担当得起护民之责,而如今的皇室,又做到了护民爱民吗?强抢孩童送往九重台为皇帝炼丹,不将孩童送去,便连坐邻里,强征百姓在期限之内到达九重台,否则便是杀!为一己私欲施暴政,致使多地造反。”
  “祖母……林氏皇权已经走到了尽头,即便不是白卿言……也会有李卿言、王卿言、赵卿言起义,兵弱于外,政乱于内,此亡国之本,孙女儿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见大长公主唇瓣嗫喏,白卿言又道:“祖母或许会说,白家可以鼎力匡扶林姓国君,可祖母……祖父难道没有鼎力匡扶晋国这位皇帝吗?可我们白家落得了什么样的下场?君主没有雄心,臣子志向过大,必定会走到君疑臣则臣必死的地步!所以……只有大权在握,才能不受掣肘,不受威胁,实现白家世代一统天下的志向。”
  “祖母曾言,这个世道并不存在什么天公地道,人生来就有贵贱高低之分,如今这个世道的确是如此,可阿宝愿竭尽毕生所能给百姓一个太平公道的世道!”
  坐于灯下的白卿言,目光清明坚韧,仿佛永远不会被击垮一般,气场雄厚且沉稳:“为君者……食百姓恩养,就要担起掌控一国决策和推动一国发展之责,朝宰文官食百姓赋税,就要承担百姓生计谋划的安民之责,将士食百姓恩养,就必须当起戍卫边境,护百姓不受战火纷扰之责,将军食百姓恩养,担起为将者不使将士白白舍命枉死之责!阿宝要这个世上……不论是士、农、工、商,人人都能安居乐业得享太平,人人都能求一个公道,这是林氏皇权没有办法给的!”
  屏风内的皇帝,心头怒火中烧,但因为没有底气……显得惶惶不安,如坐针毡。
  一统天下,一个小小女子,心怎么生得这么大?
  若是白卿言真的如此决绝,那他便不留白卿言了。
  “白家世代忠义,列国敬服,你忍心让白家百年盛名,就这样被抹黑?”大长公主这话说得并没有底气。
  她的孙女承袭白家世代的志向和风骨,继承了白家悲悯天下的慈心,在阿宝的身上……大长公主看到了一个为君王者的气魄和雄心,这正是如今的晋国皇室所欠缺的。
  “白家世代,上无愧于君主,下无愧于黎民,并不惧怕史书工笔。”她望着祖母,神色坦荡,“且若真能还天下百姓以太平,就是背上这叛国之名,遗臭千古万年又有何妨?祖母和祖父夫妻几十年,应当了结祖父,若是祖父还在……必定也会同阿宝做同样的选择,在祖父的眼里……一个人的荣辱、白家的荣辱,和这万千百姓的性命和太平日子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是啊……
  若是她的丈夫白威霆还在,晋国走到今天这一步,出了这样一个……只求长生不老,竟然要用一国孩童炼制丹药的皇帝,出了这么一个软骨头,对着梁王摇尾乞怜的太子,白威霆必定也不会再听之任之,必定会……带着白家军为护民而反。


第905章 大势已去
  白卿言所言多地造反之事,大长公主有所耳闻,听说……就因为征召孩童之事,闹得各地如同人间地狱一般。
  大长公主闭了闭眼,气数尽了!
  半晌,大长公主才动了动,从衣袖中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泪水,转而看向白卿言时,神容变换,已经没了刚才的悲凄,眉目清明,语声朗正……
  “即是如此,你便不该来!既然要成为大周女帝,你就应当知道……帝王决不能以身犯险,你……是大周女帝,是大周之本!半分意外都不能出!大周初立,百废待兴,还有你从大梁带回来的那些降将降兵皆是臣服于你白卿言的,你若出事……大周就乱了!为给祖母一人交代,你这是拿一国安危来冒险,这不是一个帝王应当做的!”
  听到大长公主这话,坐在屏风之后的皇帝陡然站起身来,眼底露出杀气,这是一国大长公主能对反贼说的话?
  他咬牙切齿吼道:“大长公主!”
  本就束手束脚的全渔被吓得噗通跪了下来,黑漆描金方盘之中的翠玉酒杯一歪……酒水撒的黑漆方盘里全都是,全渔全身都在颤抖,身子僵直跪在后头,死死盯住映着烛光的油亮地板,大气都不敢喘。
  他这辈子就是个奴才,顶天儿也就是成为了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即便是走到顶头儿成为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在奴才里排上头一份儿也还是个奴才,惧怕主子,这是天生的,主子眼睛一斜都会惶惶不安,更别提皇帝此刻大怒。
  大长公主对皇帝的吼声却充耳不闻,定定望着孙女儿,似痛心疾首,用力攥紧孙女儿的手,靠近她郑重道:“你是帝王,不是个武将莽夫!不该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祖母拿你自身来涉险!你身上压着的是一个国!从你成为帝王那一刻……你便不再是你自己的!是大周万民的!当以大周万民为重!这么简单的取舍……你不明白?!你父亲举箭射杀……你五个弟弟的取舍,你也不明白?!”
  说到心痛处,大长公主几乎忍不住眼泪。
  “大长公主!”皇帝怒吼一声。
  可大长公主却像是浑然不知皇帝的暴怒,眼里只有自己的孙女儿:“当年项羽活捉汉高祖之父,扬言要将其烹之,汉高祖言……必欲烹而翁,幸分我一杯羹!如此才能成就大业……若汉高祖似你,如何能成就大业?!”
  见皇帝正欲大跨步从屏风后走出来,战战兢兢的全渔扑上去抱住了腿:“陛下息怒!”
  端着毒酒的黑漆方盘落地,沾湿了全渔的衣裳,破碎的翠玉杯碎片扎入全渔的膝盖之中本应剧痛,可全渔浑然不知,他心中只有害怕,怕得声音都跟着发颤,却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力抱住皇帝的腿。
  立在洛鸿楼内一直未曾离开的高德茂亦是跪地:“陛下息怒!”
  “贱奴滚开!”
  皇帝目眦欲裂,全然没有料到全渔这个胆小懦弱的小太监,竟然也敢上前抱他的腿,皇帝用尽全力一脚踹在全渔肩膀上,却没有能将全渔踹开。
  全渔生受皇帝一脚,疼得头皮都是麻的,却将皇帝抱得更紧,高声喊道:“镇国公主快跑!快跑啊!”
  听到全渔的声音,白卿言转头朝着屏风的方向看去。
  皇帝见踹不开这粘人的奴才,硬是是拖着跪地抱住他腿的全渔从屏风后出来,狠狠瞪着大长公主和白卿言。
  “记住!”大长公主用力攥住白卿言的手,捧着她的侧脸,让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吐字十分清晰,“你是帝王……该学的是驭臣之术,用人之术!帝王之心……心怀包容天下,便需为大仁舍小义,为大爱舍小情,江山社稷为重,其余的都不重要。因私情至一国而不顾,稍有不慎就会毁了大周,这不应该是帝王所为。”
  听到大长公主如此说,皇帝跟疯了一样,目光四下寻找可以率的物件儿,率杯为讯……洛鸿城的将士们便会冲进来,了结白卿言。
  “阿宝,不必管祖母!杀了皇帝,从此……让晋国改天换地!”大长公主语声郑重。
  皇帝刚刚看到放在高几之上,插着鲜花的瓷瓶,刚拿到手中……还未来得及摔破,就听外面传来撕裂九霄的拼杀声。
  皇帝惊慌失措转头朝洛鸿楼外看去。
  “祖母,没有把握孙女儿绝不会来冒险,此刻……锦绣正在攻城,或许已经攻破城门。”白卿言朝着皇帝的背影看去,“而城内……此刻应当已经乱了。”
  皇帝猛然转过头朝着白卿言看去,见白卿言幽沉深静的目光正望着他:“率杯为讯吗?杯子已经碎了,可有人进来?”
  她望着皇帝手中握着的花瓶:“你若不信大可试试,即便是砸了这花瓶,看看有没有人进来供你差遣……”
  既然沈天之在洛鸿楼外,就不可能让皇帝的人进来,除非是白卿言下令。
  皇帝又看向坐的四平八稳的大长公主,心中顿时明白了……
  大长公主肯为了他和太子,连命都不要,但不代表……大长公主为了他和太子什么都愿意做,包括杀了她的孙女儿。
  所以,大长公主这是早有准备!
  甚至,大长公主当初之所以愿意跟着一同来洛鸿城,为的……便是做白卿言的耳目打探情况,让他们心中以为白卿言会有所忌惮,好将他们皇室一锅端了,省得最后闹出和燕国灭魏时一般,魏国太后带着小皇帝逃走的事情发生。
  “陛下!陛下!”高德茂膝行至皇帝身边,一手抱住皇帝的另一条腿,一手小心翼翼去拿皇帝手中的花瓶,“陛下……大势已去啊陛下!即便是鱼死网破……这洛鸿城也没有那个底气和实力!”
  见高德茂都在劝皇帝,全身湿透的全渔才松了一口气,抱着皇帝腿的力道一泄,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当他视线触及到扎入膝盖之中的酒杯碎片,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第906章 老泪纵横
  尖锐的疼痛如同闪电般窜入脊柱,全渔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可能,要中毒了。
  “镇国公主……”全渔面色煞白,抬眼朝着白卿言的方向看去。
  全渔双手不敢触碰膝盖,上面翠绿色的碎片清晰。
  看着全渔膝盖上的碎片,高德茂哪能不清楚出了什么事,惊呼:“毒酒杯碎片扎入他膝盖里了!”
  高德茂和皇帝一样都猜测这全渔是白卿言的人,尤其是刚才全渔不要命了抱住皇帝,高呼让白卿言快逃,高德茂便更加确定了全渔是白卿言的人这件事。
  白卿言猛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全渔身边,蹲下查看全渔伤势。
  “镇国公主……”全渔泪水如同断线了一般,真的到面对生死那一刻,人都是贪生的,他不想死,他的话几乎没有过脑子,下意识向白卿言求救,好似白卿言无所不能,“奴才不想死镇国公主!奴才不想死!”
  白卿言眸色沉着镇定,扯开头顶束发的发带,长发散落,用发带齐全渔腿根将全渔的腿牢牢扎死:“你不会死的!”
  皇帝看着尽在咫尺的白卿言,心中恨意如同海啸冲天,他陡然握紧手中快要被高德茂拿走的花瓶,死死盯着白卿言的脑袋,猛然将花瓶举起朝着白卿言挥去。
  “阿宝!”大长公主惊得猛然站起身来。
  可猜测之中的花瓶破碎,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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