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不过二十八岁-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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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了厨房,对正在调制火锅汤底的赵嘉儿说道:“可以先将锅底加热了。”
四口锅,赵嘉儿分别配制了麻辣、红汤、酸汤和清汤四种口味,汤水沸腾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让廖书言尝了尝味道。
“怎么样?”
廖书言依次尝完四道汤水,满意地点了点头:“很正宗的川味。”
他触到new望眼欲穿的眼神,舀了一小勺酸汤递到他嘴边,笑着用英语问了一句:“好喝么?”
new欢喜地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另外三道汤,廖书言只给他喝了清汤,便道:“另外两种汤的口味太重,你会受不了,待会吃菜,就夹这两口锅里的菜。”
new的眼中分明还有一些落寞,却仍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赵嘉儿将切好的水果拼盘摆上桌时,顺手将一片西瓜递到new的手边:“先吃点水果吧。”
new接了西瓜,便默默走到移到墙角里的沙发上坐下了,一口一口吃着瓜。
赵嘉儿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心里总有些难受。
她端了一盘水果拼盘慢慢走过去,轻轻坐在了他身边,始终微微含笑地看着他。
new吃完一片西瓜,她又将拼盘递到他面前,态度温和:“这还有火龙果和芒果,要不要尝尝?”
new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犹豫地伸手拿了一块火龙果,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了一声:“谢谢。”
看他因此欢喜满足,赵嘉儿心里也十分舒坦。
她与他谈论廖书言,听他提起廖书言都有些犹豫胆怯,她有些不解。
即便两人不是一母所出,但是,从廖书言对new的态度上来看,他对这个弟弟应该是多有呵护关爱的。
听到厨房里的水流声,赵嘉儿向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问着new:“你喜欢书言哥哥么?”
new几乎是脱口而出:“喜欢!”
很快,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埋着脑袋说道:“我也喜欢姐姐,可是,姐姐不喜欢我和妈妈……姐姐……姐姐不让我叫她‘姐姐’。”在赵嘉儿的印象里,廖书眉一直是通情达理、知性温柔的大姐姐,即使内心真的不赞同自己父亲再娶,也不会将同父异母的弟弟拒之门外。
她有点想不通。
嘉言的员工悉数到场、相继入座后,赵嘉儿便从冰柜里取出了四瓶葡萄汁,有男同事提议:“老板,火锅啤酒才是绝配,给我们一点酒啊!难得周末聚餐,就来他个不醉不归!”
吃火锅本来就图个热闹欢乐,能让这些员工在工作之余好好放松一下,赵嘉儿自然十分乐意见到他们欢笑打闹的场景。
许菀迟迟不来,赵嘉儿有些焦急担忧,走到厨房后的阳台上拨通了她的电话。
“许老师,你到哪里了?”
“嘉儿,我这边突然被一点事绊住脚了,去不了了,”许菀站在和平公寓3栋的楼下,语带歉意,“改天我请你和廖老师来我家里坐一坐?”
赵嘉儿听她语气有些奇怪,似乎怕被人听见一样,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里,她隐隐约约听见了电子门铃的声音,紧接着,又听见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是来做客的。”
她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许菀惊惶不安的声音:“你做什么?赶紧回去!”
赵嘉儿连忙问:“许老师在和谁说话?你是不是在楼下?”
“嘉儿,对不起……”
许菀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赵嘉儿唯恐许菀出事,连忙奔到客厅,众人依旧吃得香、聊得热火朝天;而廖书言正挂断了玄关处的监视器的通话键。
赵嘉儿小跑到他身边,抬头问了一句:“是谁来了?”
廖书言的神色有些冷淡,回了一句:“迟来的许老师,还有她的前夫。”
这时,赵嘉儿才想明白电话里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
“他……他怎么还对许老师纠缠不休呢?许老师因为她都辞掉了学校的职务……”赵嘉儿有些难以置信,更多的是慌乱害怕,“你让他上来了么?许老师呢?”
廖书言一见她抵触反感的模样,心里暗暗吃惊:她看着人畜无害,其实极有原则主见。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无意中得罪了她,会不会也被她这样讨厌厌恶?
她厌恶张天成的原因,他猜得到,也能理解。
陷害污蔑、出轨外遇,都是她厌恶痛恨的理由。
他又何尝不是呢?
年初,沈父就以“强/奸罪”将张天成告上了法庭,由于证据不足,证词模糊,老校长也得以为他争取到了取保候审的机会。
一次次开庭,原告与被告双方各执一词,法院无法断案,一桩“教授强/奸女学生”的案件审来审去,到如今也没有一个结果。
而且,在双方取证期间,老校长更是找过廖书言,希望他能出面提供有效的证据和证词。
廖书言知道那一晚是两个人酒后乱性,算得上是你情我愿的事,分不出谁是谁非,只能说男方的责任更大一些。
当时,他为了将自己从这起事件里抽离出去,曾经收集整理过相关资料和证据。又因此事牵扯到了向云河,廖书言不想将事情闹大,在老校长的请求下,只能从沈梦身上寻找突破口,希望她能出面澄清真相。
他知道,对于一名刚成年的女学生来说,承认这种事需要很大的勇气。
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他不希望他教过的学生带着谎言和罪恶过一生。
也许是他的那一番话打动了她,最后,在法庭上,她声泪俱下地澄清了那一晚的真相。
只是只字未提那名神秘服务生。
那之后,她前来告别,说是要背上画板环游世界。
自此,他也没再见过她。
偶尔,她会将旅途中的画作通过email的形式发给赵嘉儿,借赵嘉儿之口,让他帮忙点评。
虽然不待见张天成,在电梯口接着许菀,赵嘉儿还是客气又疏离地朝尾随而至的张天成笑了笑。
许菀是嘉言的常客,众人都认得她,也听说过她的事。因此,见到被廖书言安排在桌子一头坐着的张天成,众人纷纷没有好脸色,就有爱打抱不平的女同事林瑶出言奚落道:“嘿!这不是这半年来风光无限的张先生么?看看,多痴情啊,到现在还对我们的菀菀姐念念不忘呢!嘉言的男同志们,特别是那个谁……曲晨!你情敌出现了,有人来跟你抢菀菀姐了!”
林瑶平时是个低调温顺的女孩,性子柔得像水一样,从来不会这样大声讲话。
赵嘉儿看她满脸通红,问了问身边的女化妆师:“她是不是喝醉了?”
女化妆师一边啃着鸡翅,一边说道:“她喝醉了就是这个样子,我们都习惯了,老板不用担心。”
这一刻,赵嘉儿才意识到,自己作为嘉言的总负责人,与这些人之间还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
她还没能走进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内心。
相较于池勉和苏杭,在活跃气氛和收拢人心方面,她比不上这两个人。
这些人皆因喜爱南京这座城市,背井离乡来到这座美丽的江南之城,也相聚在嘉言。
这是难得的缘分。
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赵嘉儿格外看重这份来之不易的缘分。她想要关心他们,有时候似乎会适得其反,她一直很困恼,也不知道怎么做。
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根本不了解这些人,没有真正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里。
而且,她真的会因为个人喜好而偏袒某些员工。在企业文化里,这其实是最要命的。
林瑶隐藏的另一面,顿时让她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张天成的到来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兴致,他就像透明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末端,不动如山。
廖书言将水果拼盘和烫熟后的青菜和肉类送到他面前,微微笑了笑:“吃一点吧。”
张天成将目光从人群里的许菀身上收回,感激地朝廖书言一笑:“多谢。”
廖书言又给他倒了一杯葡萄汁,new突然走过来扯着他的手,用法语说道:“哥哥,我困了,要洗澡睡觉。”
廖书言正要抱起他,身边的张天成突然问道:“这是你弟弟?你有弟弟?”
张天成能听懂法语,廖书言并不奇怪。
论学识履历,老校长的外孙怎能逊色于旁人呢?
但是,廖书言并不想与他多交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抱起new之际,他又好心嘱咐了一声:“既然来了,就多吃点回去吧。”
小孩子的瞌睡说来就来。
在浴缸里泡着澡,new就有些睁不开眼,廖书言替他擦完身子,他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将new抱进书房,廖书言出屋关门之际,正好看到有一名女同事趁赵嘉儿不注意,偷偷往她杯子里倒酒。
随后,她又真诚地向赵嘉儿举杯,爽快地道:“老板,我敬你,先干为敬,你随意。”
赵嘉儿随手就拿过了手边掺了酒的橙汁,正要喝下去,廖书言突然出声叫了她:“嘉儿。”
赵嘉儿听他声音带着一丝恼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挠着头,睁着无辜的双眼看着他一步步走近,莫名有些心慌:“怎么了?”
他拿过她手中的玻璃杯,微凉的目光倏地落在了敬酒的女孩脸上。
女孩心中一慌,却还是保持着和善的笑容,目光真诚而充满善意。
廖书言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又一一扫过众人的脸,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这才对赵嘉儿说道:“new睡觉要人哄,你去哄哄他。”
“哦……”
赵嘉儿有些疑惑,总觉得廖书言的本意并非如此。
他刚才过来的脸色,分明表示他有些不高兴了。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书房,走到床边探着脑袋去瞅已经入睡的new,心里更是存了疑。
她小声嘀咕着:“根本不需要哄啊,都已经睡着了。”
第70章 第5章 狱中画(2)
聚会结束后,廖书言叫了几辆车送大家回去。
赵嘉儿不想张天成继续纠缠许菀,故意将许菀安排在了曲晨所在的车子里,并暗中交代曲晨:“记得将许老师安全送回家哦!”
曲晨向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信誓旦旦地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收拾酒足饭饱后的残局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她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与廖书言在一起做饭、洗碗了。
她喜欢这样宁静而温馨的时刻。
此时,即使是做着油腻腻的活,水槽里的水声在她听来也十分清脆动听。
她不自觉地哼着一曲不知名的小调,廖书言听在耳里,不禁笑了:“很高兴?”
赵嘉儿坦率而大方地看着他:“和言言在一起,很高兴啊!”
她忽然想起廖书言忽悠她去哄new睡觉的事,因为在饭桌上找不着机会询问,此时想起来了,她便直言不讳地问道:“言言,问你一件事呗!之前,橙子敬我酒的时候,你怎么故意将我支开了?”
廖书言正用抹布擦着赵嘉儿清洗过的碗碟,闻言,手微微顿住后,才道:“饭前,我已经说过你不能沾酒,她却偷偷往你杯子里倒酒,其心可疑。”
赵嘉儿惊愣之余,恍然大悟,语气酸溜溜的:“怪不得你总是盯着她看呢!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廖书言笑问。
赵嘉儿轻哼一声,并不理他。
廖书言见她的醋坛子翻了,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很少见她因为另一个女孩而和他闹脾气,实在憋不住了,才会心平气和地向他提出来。
她太会利用假象迷惑他,这一次,他竟没能察觉她原来早已经在心里暗自伤心了。
她本就很聪明,只是善于装傻,不愿意去伤害他人。
厨房里,没再听到她轻轻哼唱的声音,只有手指划动流水的声音。
他偏头瞅着她,见她认真专注地刷着油腻的碟子,刚抬手想替她拂开挡住眼睛的头发,她却皱着眉头、缩着肩膀躲开了:“手上都是油,不要往我脸上抹。”廖书言十分尴尬,收回手,笑道:“抱歉,一时忘记了。”
赵嘉儿笑着朝他吐了吐舌尖,继续干活。
“之前没见过她,她什么时候进了嘉言?”许是怕赵嘉儿误会,廖书言又连忙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她为什么会进嘉言?”
不解释还好,解释后,赵嘉儿的心里反而难受起来。
一个男人一旦对另一个女人有了好奇心,那就是变心的征兆。
赵嘉儿知道自己也许陪不了他几年,也接受了他会在她离开后和另一个人共度一生的事实。
可是,她不希望在她短暂的年岁里,还要经历这样的伤痛。
若是这样,她还不如不回来得好。
赵嘉儿觉得自己无法心平气和地去说话,不情不愿地回道:“她是低我一届的学妹,也喜欢摄影,听说我在南京开了工作室要招人,她6月底就过来应聘了。我看她的摄影作品都不错,就让她做了我的助理——哦,对了,她叫柳橙,你喜欢的水果。”
廖书言哪里还听不出她话里的酸味和那份压抑的心情,生怕她会多想,忙将手在围裙上擦干,抱过她的肩,低声安抚道:“嘉儿,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她……我从她身上总能看到你的影子。”
赵嘉儿一听,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咬紧牙关,含着两汪泪眼望着他,轻声问道:“有我的影子?什么意思啊?”
“就是……像你……”廖书言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里,越解释反而越容易让她误会。
他见赵嘉儿眼角渐渐有了泪,想要帮她擦掉;赵嘉儿却猛地偏开脑袋,轻轻啜泣一声,便将他使劲往厨房外推,又委屈又愤怒:“洗澡睡觉去!”
“嘉儿……”廖书言不敢让她一个人待着,抓住她的手,焦急地看着她,“你别误会,可能……可能是我表述的问题,我不是对她有好感,只是觉得奇怪,她……”
赵嘉儿已经听不进去他的任何解释,推开他的手,转身就锁住了厨房的门,赌气似的说道:“廖老师要是移情别恋了,我马上就搬出去!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不会阻扰您的姻缘……”
“嘉儿,”听她说这些丧气话,廖书言感觉心口宛若凌迟,“别说这样的话……你先冷静一下再出来,我会好好和你解释这件事。”
赵嘉儿没有应声,一个人回到流理台边,闷着脑袋清洗餐具。
她不喜欢这样胡乱猜忌过分敏感的自己,但是,如今的她,对于身边的缘分看得太重,反而变得患得患失了。
她慢慢平复着心情,细细回味着廖书言的话,仍然有些似懂非懂。
柳橙太像学生时代的她了,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猫,惹人怜爱。
正是从柳橙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赵嘉儿才格外偏爱她一些。
只是,她没想到,廖书言只一面,就能看到柳橙与她的相似之处,并且格外关注她。
她是该庆幸他太了解自己了,还是该恼恨他会爱屋及乌呢?
而且,柳橙可是拥有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啊!
这正是廖书言曾经最迷恋她的地方。
她几乎能够预见,在未来的日子里,陪在廖书言身边的人就是柳橙。
她希望有人陪着他,但是,不希望自己能够预见未来陪在他身边的是谁。
只要还活着,她就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