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不过二十八岁-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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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儿朝她感激一笑:“谢谢。”
在长长的走道里,赵嘉儿一间间对着房间号,到达1012时,她径直走到对面的1013号门前,犹豫了一会儿,便按下了门铃。
此时,她恍然有一种前来捉奸的错觉,竟然十分紧张。
她不知道面前的这扇门打开后,会看到怎样的情景。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她总得去面对。
短暂的等待,也令她心急如焚。
然而,看到门后出现的年轻女子的脸,赵嘉儿的头脑霎时一片空白,讷讷地唤了一声:“方小姐?”
“好久不见啊!”方雅大大方方地看着赵嘉儿,笑着邀请道,“进来坐啊!小迟也进来!”
赵嘉儿的脑中一片混乱,方雅的出现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门牌号,确定没有走错地方,又细细回想着前台小姐的话语。
她一脸疑惑地看着小迟,正想请教方雅几个问题,忽然听到那扇门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谁来了?”
真的是廖书言的声音。
赵嘉儿仿佛觉得脚底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直到方雅让开身子,她才看清了他的脸。
“嘉儿?”廖书言缓步上前,轻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他抬手想要替她擦掉慢慢溢出眼角的泪水,她却突然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掌,咬紧牙关质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回家?”
“出了一点事……”廖书言去拉她的手,请求道,“你进房间来,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
赵嘉儿却僵持着不肯进房间,甩开他的手,对小迟吩咐了一句:“你送我回去吧!”
“少夫人……”小迟也摸不清现在的情况,左右为难,“少爷……”
廖书言见赵嘉儿已是毫不留恋地向电梯口走去,低声对小迟说道:“你先送她回去,我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会回去。”
小迟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离去前,看了一眼方雅,突然为赵嘉儿感到不平,郑重地对廖书言说道:“少爷,少夫人一直以为您出了事,没想到您是和方小姐在一起。”
说完,小迟便追上了赵嘉儿。
“这下误会大了,嘉儿一定很伤心吧!”方雅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廖书言摁了摁眉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回和平公寓的路上,赵嘉儿始终闷不做声地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灯,眼神空洞而无神。
小迟不知怎样去安慰她,又不放心她回到家后一个人胡思乱想,只能尽可能将车速放慢,绕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路。
窗外是灯火辉煌的秦淮河夜景,赵嘉儿不由触景生情,想起了和廖书言曾经泛舟湖上的光景,心情竟慢慢平静了下来。
夜风拂面,她突然低声问了一句:“迟大哥,廖爸爸生病的期间,方小姐是不是也在?”
小迟沉沉点了点头:“是。”
“廖爸爸一定很喜欢她……”赵嘉儿笑得凄凉。
小迟透过后视镜看到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心里也一阵阵难受:“少夫人,今晚的事一定有什么误会,少爷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方小姐……”
“其实这样也挺好……你也知道啊,我活不了多久了……”赵嘉儿努力笑着,笑着笑着又流了泪,“迟大哥,我现在很矛盾……我一直希望在我走后,廖老师身边能有个人来照顾他,方小姐与他就挺般配的……可是,我又不甘心,不想死……”
“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死的!”小迟急忙安慰道,“赵小姐……你姐姐一直都在为你祈福呢!所以,少夫人不要放弃!”
小迟费尽心思地安慰她,令赵嘉儿心里感激不已。看他提起赵贤儿便激动得满脸通红,她抿嘴笑道:“迟大哥,你是不是喜欢姐姐啊?”
“我……那个……”
赵嘉儿拍了拍他的肩,鼓励道:“喜欢就去追!姐姐嘴上不饶人,心底还是善良的,你不要被她的表面功夫吓着了!”
小迟沉默了片刻,沉声道:“其实,那次在蜀南竹海,我和她表明了心意……你姐姐……似乎有喜欢的人。”
“啊?”赵嘉儿吃惊不已,“她告诉你的?”
“没有,”小迟苦笑道,“但是,我感觉得到。”
他承认自己有些迟钝,甚至不懂浪漫,但是,他只要用心观察,也能猜得到心爱女孩的心思。
他见赵嘉儿为此苦恼,突然问了一句:“池总管……最近怎样?”
赵嘉儿从后边瞅了小迟一眼,低声道:“他和苏队长在一起了。”
小迟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开着车。而赵嘉儿却明显感觉他不乐意听到这样的消息,却猜不透缘由。
即使他没有找回记忆,但是,在种种证据下,他与池勉之间的关系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他默然接受了这个事实,池勉却接受不了,反而不愿认他这个“死而复生”的亲哥哥。
兄弟间的事,旁人不好干涉,赵嘉儿即使有心让兄弟俩相认,却也不能违背当事人的意愿。
她始终相信,时间会磨灭过去的一切伤口,让池勉再次鼓起勇气直面当年的惨痛经历。
她能明白他的心情。因为害怕再度失去,所以不愿面对过去的人和事。
一瞬间,陆嘉清画里的世界突然在她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那根本不是一幅山水画,而是大学期间,她和陆嘉清、池勉一起玩过的“你画我猜”的游戏,只不过换了一种玩法而已。
笔墨勾勒的山山水水,仿佛融入了中国汉字的横竖撇捺,整幅画就是由一个个鲜活生动的汉字所组成。
豁然开朗的感觉让赵嘉儿的心情也愉悦了许多,她拍了拍小迟的肩,催促道:“迟大哥,开快一点,回和平公寓!”
小迟虽然不知何故,还是点头照办。
陆嘉清自从拜师学艺后,时常会向赵嘉儿与池勉卖弄自己的画技,画一些画让两人来猜。长此以往,赵嘉儿与池勉也摸透了陆嘉清的套路,知道他是将汉字藏在了画里,只要仔细观察,总能猜出来。
回了和平公寓,赵嘉儿就抱着画去了书房。小迟见她抱着一幅画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始终一头雾水,接到廖书言的电话时,他走出书房,恭敬地道:“少爷。”
电话里,廖书言关切又不安地问道:“嘉儿还好么?”
小迟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赵嘉儿现在的状态还真不好说。
她似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将精力放在了一幅画上。
小迟迟疑着答了一句:“算不上好。”
廖书言应了一声,隔了许久才缓缓地道:“今晚辛苦你了,我已经到了楼下。”
“少爷,”小迟深吸一口气,道,“少夫人见了您,可能会说一些丧气的话,您千万别当真……少夫人没有看上去那么坚强……”
“我知道了。”
书房内,赵嘉儿用铅笔抵着额头,苦恼不已:“还是不对啊,这几个字连不成一句话啊!”
用脑过度,让她十分疲惫。
心思从画上抽离出来,她才意识到小迟已经不在书房里,便叫了一声:“迟大哥!”
她没听到回应,扔下铅笔,各个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人,不由郁闷地挠了挠头:“走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好歹让我做点宵夜吃了再走啊!”
忽然感觉心口发疼,她翻出柜子里的药正要吞下,听到玄关处门把转动的声音,先是一惊,转瞬又垂下眼帘,慢慢将手里的药丸吞了下去。
看到廖书言一人回来,赵嘉儿很想问问new被他如何安置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声不响地朝书房走去。
廖书言换上拖鞋,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轻步走进了书房。绕到书架后,他见她伏案书写,默默走近看了许久,却看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她对他不理不睬,让他心里发堵。
“嘉儿,”他唤她,轻声提醒道,“不早了,早点睡。”
赵嘉儿正在写字的手停了,默默地将画和稿纸整理好,突然抬头望着他,低声问:“不是要跟我解释么?”
第74章 第9章 狱中画(6)
她肯开口说话,愿意听他解释,令他心口一松。
廖书言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眼里慢慢浮起了笑意。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丝毫不敢怠慢敷衍。
她那双倔强明亮的眼睛里,分明有着埋怨和悲伤,眼角处,还有未干的泪痕。
廖书言搬了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轻轻牵住她紧握成拳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的眉眼,低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年前见方雅,她说想要回国进警局工作的事?”
赵嘉儿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记得……怎么了?”
廖书言听她话语里仍然带着醋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又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胸口,叹了一口气:“嘉儿,事情发生得有些突然,你得答应我,听完我的话,不准做傻事!”
赵嘉儿心里愈发好奇,仰头望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接电话的人是橙子?我根据追踪软件追踪到酒店,怎么和你在一起的人变成方小姐了?还有……new呢?”
今晚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离谱,在回来的路上,廖书言便想着要如何跟赵嘉儿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从与柳橙和她堂哥柳原一起用餐开始讲起,本以为饭局结束了,就可以回家,哪知柳原却喝得烂醉如泥。
作为new日后的中文老师,廖书言不能坐视不管,只能先送柳家这对堂兄妹回家。在车上,柳原不但吐了他一身,就连new也未能幸免。
因为忍受不了身上的气味,在车上,new就开始抽泣。他担心这孩子会一直哭下去,听从了柳橙的建议,将new的外套脱下,在柳原家里为他简单冲了一个澡,也顺便将外套上的秽物用水简单清理了一下。
赵嘉儿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正在帮new洗澡,手机并不在手边。
赵嘉儿听到此处,皱着眉头,还是有些不解:“这么说,是橙子接了你的电话,故意说那些话想让我误会?可是,她怎么知道你要去酒店啊?”
廖书言道:“酒店只是她随口一说。她一说酒店,你就会多想,再联想到她能碰我的手机,你就信了。”
当时,赵嘉儿的确是信了。
她即使不相信廖书言会做出背叛她的事出来,可是,若是他被人灌醉了酒,醉得不省人事,那就另当别论了。事后,她不顾一切地找去酒店,的确有一种捉奸的感觉。
看到他和方雅出现在酒店的同一房间时,即使和她预想的捉奸场景不一样,那一瞬间,她的确感到心在滴血。
如果那人是柳橙,她尚且还有一丝自信,不会落荒而逃。
偏偏那人是样样都比她优秀、深得廖家人喜欢的方雅。更何况,两人是青梅竹马,有她不知道的过去。
在方雅面前,她所有的自信与骄傲,统统不存在。
何况,方雅拥有她最羡慕的健康体魄。
廖书言会因为方雅深夜里的一个电话,就跑去她入住的酒店,似乎早已将在家等着他的妻子置之脑后了。
赵嘉儿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心平气和地听他继续解释下去,早已平息下去的痛苦酸楚让她心口绞痛,耳朵里充满了杂音,她甚至听不清廖书言在说些什么了。
心慌意乱的感觉,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眼前的光影不断地扭曲。她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脚底似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她,如同坠入了无底深渊,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犯病了。
赵贤儿接到廖书言的电话,连夜从宜宾赶了过来。
凌晨的机场,人迹寥寥。
小迟在机场外接着赵贤儿后,便驱动了车子。
他见赵贤儿始终紧绷着脸,将还热乎的小笼包递到她面前:“吃点吧。”
赵贤儿没去接,极其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吃不下。”
小迟只能悻悻地收回了手,将车速提了上去。
车还没在人民医院停稳,赵贤儿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风一般地奔进了医院。
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赵贤儿见赵嘉儿脸色苍白无血,浑身插着输液管,眼泪便不可抑制地落出了眼眶。
她蹲在床头默默哭了半晌,忽抬头紧盯着廖书言,问道:“之前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怎么你一回来,她的病情就加重了?”
“对不起……”廖书言此时心思杂乱,除了道歉,说不出其他话来。
赵贤儿本有一肚子火要发,但是,看到他神情颓丧,只能忍住了。
目光落在床头的一幅水墨画上,她伸手取了过来,越看越疑惑:“这不是嘉儿曾经拍过的一张照片么?”
她又问着廖书言:“这是谁画的?”
廖书言有些错愕,如实答道:“嘉清在看守所里画的,后来送给了嘉儿……嘉儿昏迷前,一直抱着这幅画不放,我顺便拿了过来。”
赵贤儿眯了眯眼,冷冷地嘲笑了一句:“她心里还惦记着陆嘉清,你竟然无动于衷?”
廖书言目光一沉,轻轻握住赵嘉儿插着针管的右手,笑道:“她只是太善良,总希望别人过得好。”
赵贤儿将画重新放于床头,目光怜爱地看着赵嘉儿,却是低声对廖书言说着:“廖书言,和你商量个事呗!”
赵贤儿难得用这样郑重其事的口气和他商量事情。
廖书言只觉心口一紧,莫名有些紧张:“什么事?”
赵贤儿抬头望了望窗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从小到大,嘉儿就格外讨人喜欢,不管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都疼她宠她。我就不一样啦!尖酸刻薄,走到哪里都会得罪人,所以,我从小就挺不招人喜欢,只有嘉儿这个傻瓜,被我骂了还傻乐着,我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黏人得很!”
她的眼中慢慢蓄了泪,声音微微哽咽。
廖书言却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和自己谈起小时候的事。
赵贤儿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正经严肃地看着廖书言,道:“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么?”
廖书言摇头:“不明白。”
“不明白……”赵贤儿觉得胸中憋得难受,吐出一口气,缓缓地道,“我的意思是……嘉儿一定要活着!我们是亲姐妹,我的心脏可以换给她,哪怕只能让她多活几年,也能让爷爷奶奶和爸妈高兴几年……”
廖书言格外震惊,心里像堵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许久,他才低低地道:“嘉儿……不会同意。”
“所以,我不是和你商量着么?” 赵贤儿吸了吸鼻子,白了他一眼,“替我保密!在做心脏移植手术之前,不能让她知道!做得到么?”
廖书言劝道:“心脏移植手术风险极大,你可能会死,嘉儿……嘉儿不会同意!”
赵贤儿气恼起身,怒道:“那你就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嘉儿去死?她这个傻瓜,不管是谁和她换心,她都不会同意!”
廖书言心力交瘁地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道:“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找到与嘉儿匹配的心脏。”
赵贤儿笑道:“你得清楚一点,两年之内,若找不到可以匹配的心脏,嘉儿的病情只会恶化,到时候再做手术风险也更大!”
廖书言道:“给我一年的时间。”
赵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