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不过二十八岁-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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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令她慌乱又无措,甚至在想到陆嘉清时,愈发懊恼自责。
但是,这样紧张到脸颊发烫、心口狂跳的无措感,她已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她都记不清当初怎样跟陆嘉清走到了一起,那种似朋友又似恋人的相处模式,自陆嘉清在图书馆后的樱花树下突然亲了她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此以后,他总会紧紧抓着她的手,与她并肩行走;也会趁她不注意时,偷偷亲她一口。当然也会有小吵小闹,可最后妥协的总是他。
那样简单美好的时光,因为陆嘉清突然的失踪,她的生活里似乎不再有阳光。
于她而言,陆嘉清就是她大学生活里的一道光。
永远充满活力,永远阳光灿烂。
两年里,她害怕自己会慢慢遗忘他,总是强迫自己去想他,拒绝一切异性。可是,廖书言的出现,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赵嘉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许多,不知不觉中,又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觉得身体有些虚热,似乎是出了一些汗。
她闻到了熟悉的香橙披萨的香味,竟觉得有些饿了。又因身体排出了一些虚汗,她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下床出了房间。
循着香味,她摸索到厨房,看到厨房烤箱的架子上正烘烤着披萨,她赶紧跑到客厅梭巡了一圈。
玄关处的收纳桶里放着湿哒哒的黑色雨伞,沾了泥水的白色运动鞋整整齐齐地放在鞋架旁。
廖书言回来了?
可是,却不见他。
赵嘉儿向廖书言的房间望了一眼,半开的房门内,静悄悄的。听到浴室内有水声,她的心仿佛安定下来了一样,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廖书言的黑色风衣就放在了沙发扶手上,茶几上的果盘里有刚切成瓣儿的橙子和青苹果。赵嘉儿口渴,取了牙签盒内的一支牙签,戳了一瓣青苹果放进了嘴里。
她正吃着橙子,廖书言洗了澡穿着简单休闲的白色t恤衫和休闲裤从浴室走出来,她险些噎住。
客厅里的空调开得高,赵嘉儿见廖书言盯着她笑,觉得脸颊烫烫的。听到厨房传来“叮”的一声,她赶紧伸手指向厨房:“烤箱熟了!不,烤箱里的披萨……”
她率先起身奔向厨房,打开烤箱,廖书言忙将她拉到一旁:“刚出炉,有些烫,我来拿,你把保温箱里的玉米高汤和蔬菜沙拉端到客厅。”
赵嘉儿向旁移了两步,看他戴了手套去取烤箱里的披萨,眼睛却移不开了。廖书言回身见她杵着不动,反而紧盯着他手中的披萨,笑着催促道:“这个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再等五分钟,先把汤和沙拉端出去,再洗两副餐具。”
赵嘉儿立即手脚麻利地来来回回奔波着,给两人的玻璃杯里满上热牛奶,便坐在客厅的餐桌前,撑着下巴望着厨房的方向,望眼欲穿地等着廖书言将她最爱的鲜橙披萨端上来。
廖书言小心地将披萨切开,给她夹了一块送到她的餐盘里:“怕你挑食不吃饭,就拿这个当晚饭,尝尝味道怎么样?”
赵嘉儿红着脸咬了一口,酸甜咸辣的味道适中,几种味道在她舌尖绽放,令她胃口大开。她抬头见廖书言期待的目光,由衷地点头称赞道:“比外面店子里的都要好吃!”
“说假话,”廖书言抽了一张纸巾递到她手边,“吃到脸上去了,擦一擦。”
赵嘉儿窘迫地接过,抬手摸了几下没摸到,愈发觉得羞窘,只得求助廖书言:“在哪里?”
廖书言点了点自己右脸的侧边,轻言:“这里。”
一顿饭下来,廖书言有些惊讶。
这一路上,她与他一同用餐,总是草草吃两口,这一顿饭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吃得多。看她一口气喝干了玻璃杯中的温牛奶,他问:“身体好些了么?”
赵嘉儿点头:“好了——廖老师的厨艺是练出来的么?”
“没有刻意去学,只是平常一个人,都是自己在家里做饭。”
赵嘉儿应了一声,便主动揽下洗碗刷锅的活,廖书言也由着她,倚在厨房门口抱臂瞧着她认真细心地去清洗饭后的餐具。
水流下,他能细细地欣赏她如白玉一般的手指,灵巧纤细,一根根都似在撩动他的心。
餐桌上,她的满足,是他最大的安慰。
此刻,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让他一瞬间有了家的感觉。
刹那而生的想法又触动了他的心事,他又默默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放置在床上的两只手提纸袋拎了出来。
赵嘉儿从厨房出来,看到廖书言坐在沙发上向她招手,她犹豫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脚边是一双崭新的adidas女式白色运动鞋,两人之间还放着一件白色连帽印花卫衣,正是paul frank品牌。
“这边的气候偏凉,没时间带你出去逛街,”廖书言有些窘迫,往她身边坐了坐,“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就买了保暖一些的,你先穿着,若是不合适,也可以捐给灾区……鞋子照你的鞋码买的,你那双鞋我看脚底有些磨损,会进水,下雨天不适合穿。”
赵嘉儿垂着脑袋,嗡嗡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我没敢买太贵的,”廖书言将卫衣递到她手里,“你去试试,看衣服合不合身,鞋合不合脚?”
赵嘉儿接过衣服看了看,有些不自在:“我平常也是穿这个尺码,廖老师不愧是画家,凭双眼就能看出人的骨架大小。”
廖书言默然,见她坐着不动,低声道:“你说的是医生。”
赵嘉儿哭笑不得,也不再纠结,提起新鞋,拿起新衣,哒哒地跑进了房间。
廖书言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紧闭的房门,一时猜不透她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收下了他买来的衣鞋,他心里的石头也算落地了。
客厅内挂着西洋挂钟,钟摆敲响时,惊了他一下。他抬头望了望,已是晚上八点整了。
他见她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暗了一些,起身去浴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听到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他匆匆擦了一把脸。
看到来电显示,他的双目里划过一丝喜悦的微光,笑着接起:“怎么了?”
“给您发微信,一直没回复,我以为您睡了呢!”赵嘉儿的声音有些委屈,转瞬又变得欢快起来,“衣服鞋子都试过了,很合适,谢谢廖老师!这笔账廖老师记下来,我到时候一并还给您!”
一听她故意撇清关系的话语,廖书言就如鲠在喉,在床头坐下,他缓缓地道:“以后再说吧。你早点睡,明天得早起。”
“好。”
电话被挂断,廖书言的心也似空了一般。
微信里发来的消息,与她电话里讲的话一般无二。他靠坐在床侧,左手拇指习惯性地敲击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想了许久,又点开了微信。
赵嘉儿正趴在床上苦恼地揪着头发,心里一直闷闷的。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池勉发过去一条信息:
池小勉,你还好么?看到短信给个回信啊!我到云南了,明天过去找你!
赵嘉儿以为又是石沉大海,哪知,手机却突然震动了一下,亮起的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池勉的回信。
她兴奋地点开信息,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在忙,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信息虽简单,但好歹是有了回音,她也不用时时刻刻悬着一颗心了。
赵嘉儿看到廖书言给她发了信息,来不及点开,池勉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她只能先接电话。
“嘉儿,你怎么来云南了?”
赵嘉儿听到电话那头有机器的轰鸣声,还有忽远忽近抢救呼喊的声音,再听池勉的声音有些沙哑和疲惫,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发消息也没人回,我以为你出事了呢!”赵嘉儿声音哽咽,抽泣了两声,又关切地问道,“你在那边怎么样?”
池勉在探照灯的光亮下,走到一处安静的废墟旁,蹲下身,道:“这边的通信基站受了影响,手机没信号,再说,很多埋在地下的人也都等着拨打电话求助,这个时候,我不能跟他们抢信号。今天基站修理了,我才能与你联系上——对了,你一个人来云南的?”赵嘉儿心口一跳,声如蚊蝇:“不是,和廖老师。”
池勉有些意外,笑着调侃道:“别不好意思啊!像偷情被人逼问一样!他跟着你,我也放心了!先不说了啊,我还没吃饭,吃完饭还得赶稿子!”
赵嘉儿本想怼回去,听了他后面的话,又有些心疼他:“那你赶紧吃吧!注意安全啊!”
池勉笑道:“是!大小姐!你也早点休息!”
通完电话,赵嘉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猛然想起廖书言发过来的微信。
言:去鲁甸的救援车明天七点出发,六点起来,早点睡。
鲜橙披萨:收到。
赵嘉儿熄了灯,只开了床头的台灯,正要歇下。然而,躺在床上,她又想到了睡在隔壁房间的廖书言。
想到他,她就睡不着,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偏偏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她不由扪心自问着:“我真的快要忘记喜欢嘉清的感觉了么?”
因为一个刚刚遇见,却又早早地出现在她与陆嘉清的世界里的人。
看到床头柜上静静躺着的手机,她缓缓地拿起,在被窝里点开微信,看着那个空白无一物的头像,抿了抿嘴,敲下一行行文字,又一次次删掉。
最后,她却是颤抖着敲出了一句问候的话。
鲜橙披萨:廖老师,睡了么?
言:没。
赵嘉儿没想到他回复得如此迅速,吃惊之余,又敲下一段自己也不曾想到的文字。
鲜橙披萨:在做什么?
言:看朋友圈。
言:你的。
赵嘉儿呆住了。她似乎早已不再更新朋友圈了,都不记得从前的自己发了些什么,廖书言这样的举止竟让她有些紧张。她几乎是出于本能地点进自己的朋友圈,一条条翻看。
一年前的自己全是在无病呻吟,因为陆嘉清。
这样的状态,只有她自己能看到。
然而,因刚加了廖书言,她并没有对他设置不可见。
手机震动,险些儿吓走了她的魂。
言:你在做什么?不睡觉?
鲜橙披萨:马上睡!廖老师晚安!
言:晚安。
手机那头沉寂了,世界也似乎沉寂了。
廖书言设置了闹钟,熄了房间的灯,慢慢地闭了眼。
这一夜,他渴望能在梦里梦见她,离她更近一些。
第9章 第9章 滇中行(3)
赵嘉儿白天几乎都是睡过去的,睡过一晚醒来时,还不到六点。但是她精神头足,想到昨晚清洗碗筷时,看到酒店厨房的冰箱里还有廖书言没用完的鸡蛋、香肠、面包和牛奶,她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便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客厅的灯很暗,赵嘉儿生怕动静大到吵醒了房间里熟睡的廖书言,轻手轻脚地洗漱,又麻溜地跑到厨房里。
她打开冰箱,意外发现还有脆黄瓜和一些鲜橙子,目光大亮。
廖书言出了房间,听到厨房里的响动,狐疑地走了过去。
厨房内,赵嘉儿正围着围裙,站在流理台边认真地往素瓷盘里摆放着早餐。
切成三角片的烤面包、煎鸡蛋、烤香肠、鸡蛋卷饼,在她的手下,一样样被摆放进餐盘里,有绿色蔬菜叶做装饰,切成薄片的黄瓜被她在餐盘边缘摆成了椰子树的形状,又有香橙片搭配在一角,样式十分精美。
赵嘉儿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回头见是睡眼惺忪的廖书言,甜甜一笑:“廖老师起来了!快去刷牙洗脸,我很快就摆好了!”
廖书言回过神,应了一声,连忙进了浴室。
镜中的他,果真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头发也未理。想到自己竟然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他不由低叹一声:“不成样子。”
对镜仔仔细细理了理头发,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蓝色休闲衬衫和黑色西裤,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
听到赵嘉儿在客厅内叫他,他匆匆应了一声,觉得有些冷,又披上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
赵嘉儿回到厨房解下围裙,又跑回了房间,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廖书言昨天为她买的那件卫衣,配一身蓝色紧身牛仔裤,倒是有了几分学生的朝气。
她见餐桌边的廖书言盯着她不放,挠了挠头,慢慢走了过去:“天气凉,也就穿上了。”
“挺好看的,”廖书言执起刀叉,看着她,“什么时候起来的?”
“大概五点吧,”赵嘉儿抿了一口玻璃杯中的牛奶,有些羞涩,“我的手艺比不上廖老师,香肠都让我烤焦了。”
她用叉子在盘里叉起一根香肠,底部果真有些烤焦烤黑了。廖书言再看自己的,卖相虽差强人意,但是,他却吃得十分开心:“能吃……这个鸡蛋卷饼味道很不错,不油腻,面包烤得很脆,鸡蛋煎得也很漂亮。在家经常自己做饭么?”
赵嘉儿埋着脑袋道:“姐姐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偶尔会做,这些都是跟着姐姐学来的。”
“父母不跟你们一块儿住?”廖书言不知这样的问题是否唐突,语气显得小心翼翼的。赵嘉儿却不假思索地回答着:“他们忙着生意,不常回家里。”
廖书言虽然很想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又怕她见怪再次疏远了他,便忍住没有多问了。相处这几日,他只从姐姐那儿知道她受雇于一家婚庆公司,替人拍些写真或婚纱摄影,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摄影资格证书到哪一级别了?”
赵嘉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才中级。我是半路出家学了这个,哪知毕业后竟然会做这一行。要不是我在的那家公司老总跟爸爸是朋友,我也没有这么自由。”
“可以的话,能将你的作品借我观摩观摩么?”
赵嘉儿忙道:“廖老师太抬举人了!您是大画家,我的作品在您面前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看看倒是可以。绘画与摄影其实也有相通之处,有机会给您发过去,请廖老师提点提点!”
廖书言见她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笑道:“大画家也有瓶颈期。我已经一年没有作品了,正如你所说的一样,绘画与摄影有相通之处,都需要构图,画有画眼,像有焦点,这点最关键,但也难把握。说不准看了你的作品,能让我突破这道关卡呢!”
赵嘉儿笑着点头:“我也希望能从廖老师的画里悟出新作品出来!”
“怎么想到要学摄影呢?”
赵嘉儿神情一顿,许久才道:“一半是因为喜欢,一半是因为嘉清。”
廖书言没再问下去,低声道:“抱歉。”
赵嘉儿眼中泪光莹然,却仍是对他笑道:“没关系。因为嘉清的拍照技术很烂,总是将我拍得特别丑,所以,我就在赌气之后学了摄影,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这是头一次,她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地向他讲述她与陆嘉清的过往。
能向他敞开心扉,是否表示她已开始信任他,也一点点放下了过去?
廖书言不敢再出言,默了片刻,轻声道:“嘉儿,你是个好姑娘,我希望你能快乐。”
一句平常的祝愿,在赵嘉儿心中掀起了波涛。她仿佛觉得他懂了她不被人理解的坚持与执着,也懂了她笑容背后的孤独与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