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食堂[美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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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助餐厅里，应玲珑一边吃着金乌烤的肉，一边把键盘敲出了残影，成功杀价到二百块，还赠送了好多带着迷榖花的枝条。
　　这迷榖花也有讲究，会自己发光，据说把这种花佩戴在身上，人就不会迷路。应玲珑看中它会发光的特点，把这种花缠在招牌上，不就省了做灯箱的钱和电费？
　　旁人看见了，也会以为是做的花形灯具。
　　应玲珑挨个摸了摸亮得像小灯泡似的迷榖花，胡乱许愿：“让周围的人通通都迷路到我店里来。”
　　狸力兄弟带着招牌一起过来，主要还是因为山海商城的快递都被帝江自己包揽，狸力也是被帝江送到不远处，再开车过来的，运上招牌也是顺便。
　　垄断行业，难怪帝江赚的盆满钵满，都可以赞助APP了。
　　看着重明轻松的单手举起沉重的招牌，金乌屈尊降贵地递过去一个锤子，应玲珑才放心的回到店里，向狸力兄弟交代一些细节。
　　重明和金乌不在，李回和李亭放松了些，向应玲珑打包票道：“这涂料是我们在堇理山的青耕鸟那里买的颜料，自己兑的，保管太阳晒上一百年也不会褪色。还有这瓷砖，也是我们俩亲手做的，将来要是裂了碎了，只要说一声，我们立马给你换。”
　　售后这么好，应玲珑满意地点头。
　　又听李回说：“瓷砖上的图案还可以定制，想要那种全部砖拼在一起是一副图画的都行！只要价格到位，还可以镶嵌玉石、砆石、石青……”他向应玲珑暗示道。
　　应玲珑让他们赶紧办正事，她哪有这个闲钱订制瓷砖。
　　考虑到店铺紧邻街道，时不时有人路过，狸力兄弟用黑
　　布把所有的窗户和门都糊上，应玲珑也被以“尘土大”为名请了出去，和重明、金乌一起站在店门外大眼对小眼。
　　她掏出手机开始看自己还没来得及仔细浏览的山海商城。
　　应玲珑点击购买食材，界面上还贴心的筛选出可供人类食用和仅供妖怪食用两个分类。
　　还别说，真有妖怪在商城里卖人类也能吃的普通食物，应玲珑就刷到一个名叫＇有余渔场＇的店铺，老板罗有余承包了一片近海，专门养殖贝类。
　　但老板自己是蠃鱼，一种有着鱼身鸟翼的异兽，他的渔场里还养了种类繁多的其他海产，不过这些海产不在他的渔场正规的经营范围内，没人能把鱼养的那么杂，一看就不正常。所以妖管局不允许罗余把这些海产正大光明的卖给人类，他就放在商城里出售。
　　可能之前在他这里大批量购买海产的妖也是开餐馆的，罗余为了表明自己开店历史悠久，信誉良好，主页上写着大大的＇同个餐厅已熬走五任店主，有余渔场依旧屹立不倒＇。
　　应玲珑在屏幕上拂了几下，赶走这淡淡的晦气。
　　但罗有余的海鲜卖得实在便宜，比市面上的价格足足低了三成，满一百块还包运费送货上门。
　　帝江速递专送，还有比这更快捷的代名词吗，可能罗余前脚刚捞上鱼，鱼还没来得及吞吐一口水上的空气，已经来到应玲珑的店铺里了。
　　海鲜吃的是什么，就是一个新鲜。同一条活鱼，直接从渔民的渔船上买，和菜市场买到运输过来的，那都不会是一个滋味。
　　应玲珑手指微动，把＇有余渔场＇放进收藏店铺。
　　她又刷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上尽是琳琅满目的食材，见过的没见过的，妖怪吃的人吃的，应有尽有。
　　应玲珑悔恨的眼泪从嘴角流下来，杨主任要是早点给她下载这个app，她早就吃上沙棠果、丹树瓜、炭烤何罗鱼、红烧竦斯鸟了。
　　也不至于现在手头拮据，还欠了一屁股债，这些食材近在眼前，偏偏没有钱买。
　　大门被推开，这么一小会工夫，李回和李亭已经把店面装修好了。
　　脚下的地面是柔和的米色，隐约还能看到其上海浪般起伏的淡淡波纹，烧烤的档口用了淡灰色的吧台和流线形的金属装饰，不见烧烤摊位印象中的油腻脏污，一眼看去让人觉得利落干净。
　　短短一个小时，店里凭空升起两堵高墙，把空间变的不那么空旷的同时，也把后头没来得及装修的破旧档口挡在了墙外。叫人进门一看，觉得这是一家面积适中、明亮通透的餐厅。
　　应玲珑十分满意，付给狸力兄弟四千七百块装修款——的一半。
　　没错，这次装修也是贷款。
　　还有一半贷款下个月还。
　　这么大一个店铺放在这里，狸力兄弟也不怕应玲珑跑路了。
　　应玲珑把白纸上列出来已经完成的计划一项项划去，包括清理店铺、重新装修、悬挂招牌等等。
　　应玲珑打算后天开业，早营业早赚钱。这么一看明天要做的事还不少，订购工作服、让李回刚刚给应玲珑介绍的烧瓷器和陶器很在行的表妹加急把她订购的餐具送来，以及去批发菜市场踩点……
　　还有一件事，应玲珑差点忘了。
　　她扭头对洞天镜说：“洞叔，帮我给师叔捎个信，就说我一时半会儿不回宗门了。”
　　————
　　黎丘山上，房间里的错金傅山炉云烟袅袅。金错云纹缠绕着炉身，层叠的线条如同海浪涌动，于方寸之间描绘出一座海上仙山。
　　不远处榻上躺着个在薄烟里看不清眉目的人，只见一头青丝散乱在半张美人榻上。上空有镜光闪过，他懒懒地伸手一勾，骨节分明的指尖夹了张白纸，上面是应玲珑的草书大字。
　　【你师侄我啊，在山下开店还债，不回来了！师叔你多睡觉多抽烟，照顾好自己！】


第6章　
　　开业当天，应玲珑在门外摆上【新店开业，本周全场八折】的宣传立牌。
　　立牌是重明用木条和纸糊的，字是应玲珑手写的。
　　没办法，一个字，穷。
　　十点钟了，店里还是没来一个客人。
　　应玲珑心痛地想着，要不要再买一挂鞭炮来放？热闹一下，也好让附近的居民知道新店开业。她也观察了周围，不少居民楼呢，怎么也不应该缺客源。
　　福多多超市的老板探出头来，他早就发现隔壁的餐厅开业了，起了个很奇怪的名字，叫山海食堂。
　　两个店挨的不远，贾志文本想过去打个招呼，又看老板是个年轻姑娘，担心太热络让人家不舒服，才一直没去。
　　现在看山海食堂的老板一直在门外踱步，贾志文终于忍不住拿了个蒲扇，坐到超市外的遮阳伞下。
　　果然见她走了过来，打听道：“叔叔，我看这一排临街的店铺都没有几个餐饮店，是这边地理位置不好吗？”
　　贾志文也乐意和她讲讲：“怎么不好，就是太好了，房租太贵，才没几个开餐饮的。”
　　“你没注意到吗，那咱们这里前头是个大学，江余大学，上万学生！那边，是教职工家属楼，”贾志文一指，“这边的几个小区，房价都炒到天上去了。”
　　“我不知道你租这个店铺之前打没打听好，咱们这地方虽然繁华，就偏偏这条街人流量最小，学生都不往这边来的。”
　　贾志文虚空画着地图，绘声绘色的讲解道，“江余大学北边有一整条美食街，还有个商圈，餐饮店想做学生的生意，就得扎堆往那边开，那才热闹！咱们这是江余大学的南边，一片居民区，什么好吃好玩的都没有，学生都不怎么从南门出来。再说现在暑假还没放完，天气正热着，人就更少了。”
　　应玲珑听了这番话，竟然放下心来。
　　店铺刚开，口碑没打出去，人少也是正常。就怕地点偏僻，连人都没有。有大学就更好了，大学生正是肯花心思在吃上的，她这里也不算什么高价料理，学生也吃得起。
　　应玲珑没一会又过来了，递给贾志文一把烤串：“叔叔，尝尝我们家的烧烤？”
　　贾志文是爽快人，应玲珑前些天来他这里买拖把水桶的时候，他还给打了折，要借什么工具，也从来没犹豫过。
　　应玲珑拿过来的烤串约莫有□□串，鱼丸、肉串、蔬菜都有，是叫他尝尝味道的，贾志文接过来，道了声谢。
　　他从饮料柜里取出一罐冰镇的啤酒，准备配着这几个烤串小酌一把。一扭头应玲珑已经回去了，哎，不是来听他评价的吗？
　　贾志文耸了耸鼻子，那股挥之不去的焦香一直萦绕在空中，他咬下一块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就这么一小块肉，不知道怎么腌制的，边缘烤到微微发焦，一口咬下去，内里好像裹着一层肉汁似的，滑嫩无比，调味料恰到好处，提了味道，又不至于掩盖掉肉本身的香味，不像有些店家为了掩盖品质不佳的肉块，大把大把的上调料，光吃了一嘴调料味。
　　他三下五除二的把肉串都吞进肚子里，这才想起来端起一边的冰啤酒喝了一口，爽快的吐气，舒服！
　　又吃了筋道又弹滑的鱼丸、品质上佳只撒了一点盐粒调味的大虾，最后把裹住烤串的生菜都咔嚓咔嚓吃了解腻。
　　贾志文还伸手去够，摸了个空，烧烤都吃光了，发现啤酒才记起来喝了一口。
　　他咂巴着嘴，就这样浅尝辄止，半饥不饱的时候最意犹未尽。
　　有心直接到店里点上几十串，又怕给应玲珑不好的暗示，让她以为自己白吃没够。
　　贾志文心里就和有钩子在挠似的痒痒，终于还是按耐住，明天！明天徬晚带着老婆光明正大的到店里去吃！
　　————
　　中午店里终于来了小猫两三只，重明看着剩下来的食材发愁：“老板，这些放到明天还新鲜吗？”
　　应玲珑心态稳稳的：“卖不完我都吃了。”
　　重明看了一眼大堆的食材，又看看应玲珑，硬是没敢说话。
　　“看什么，我开这个店，首要目标是还黄老板的钱，其次才是让我吃饱。”应玲珑叹了口气，“我们宗门之所以穷的叮当响，除了借给你们钱以外，都是被我吃垮的。”
　　重明仔细盯着应玲珑的脸：“老板，你是饕餮？”
　　“我是人！”应玲珑皱眉，她这么明显一个人类，怎么
　　一个个都把她误会成妖怪。
　　她扫了一眼重明的紧身开叉上衣，委婉提醒：“咱们这是正经店铺，最好不要让客人留下太多遐想的空间。”
　　重明一愣，垂眉耷眼：“我以前这么穿的时候，直播间就会热闹很多。”
　　“知道你是好心，去换一件吧。”
　　她搬了张椅子坐下，看着外面的烈日抱怨：“都是天气太热，太阳太毒，才没人出门吃饭的。”
　　她坐下没多久，晴天一声霹雳，乌云迅速聚集，哗啦啦一场大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空气中多了雨丝的清凉气息。
　　夏天多暴雨，也没什么奇怪的，应玲珑还很高兴，这下出门的人一定会变多的。
　　她没发现，背后的金乌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
　　————
　　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位熟人。
　　之前天天给天梧宗送菜的二小子，其实是蔬菜批发大王黄老板家的公子，独生子，只不过小名叫“二小子”而已。
　　他小时候中邪差点死了，应玲珑的师父救了他。什么报酬也没要，只和黄老板谈了一笔生意，让他每天派人往黎丘山上送菜肉米粮。
　　这都是要给钱的。虽然黄老板并不把这当成生意，应玲珑师父好久没打钱过去，他也一声不吭。
　　这次要不是黄柏豪碎嘴说了出来，应玲珑到现在都不知道。
　　应玲珑如今下了山，师叔又不会做饭，没必要再麻烦人家送菜上山，应玲珑就和黄老板打了招呼，黄老板追问她下山做什么，要不要帮忙，应玲珑就把开店的事讲了讲。
　　今天开业第一天，黄老板虽然有事不能亲自到场，却派了儿子来。还特意叮嘱黄柏豪不要搞得太刻意，就像正常吃饭一样最好。
　　黄柏豪今年才十八，本来也搞不来生意场上你来我往的那套，带着几个好哥们空着手就来了，还真是来吃饭的。
　　他也想过要不要买个花篮，后来看看身边这帮狐朋狗友，一个个没正形的模样，又怕他们看见自己给应玲珑送花瞎起哄，干脆安慰自己，花篮虽然没带，但是带了几个饭桶来，也算是很有诚意了。
　　“二小子？你怎么来了。”
　　黄柏豪赶紧把应玲珑拉到一边：“我的姐，我朋友在呢，别这么叫我，给我点面子。”
　　应玲珑淡淡瞥他一眼：“你爸要是知道你管我叫姐，肯定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黄老板又不是雇不起挑山工，黄柏豪那么殷勤地往天梧宗跑，那是因为他爹想让他拜进天梧宗。
　　就他这个资质，想做应玲珑的师弟简直是天方夜谭，拜在应玲珑座下她都不愿意收。
　　黄柏豪一愣：“那我叫你……对了，你现在是掌门了，可是我也不能叫你掌门，这多奇怪啊！”
　　应玲珑白了他一眼：“叫老板啊。”她就喜欢别人叫她老板，听起来就很富有。
　　她把黄柏豪推到桌边和朋友们一起坐下，把手写菜单递给他。“点菜吧。”
　　黄柏豪说他请客，朋友们当然是毫不手软，菜单上除了各种烧烤，还有应玲珑做的家常菜，几个人点了不少烤串，又要了几道菜，菜单传到最后一个人手上，这帮点菜不看价钱的公子哥才注意到。
　　“鱼丸怎么卖的比肉串贵那么多？”
　　烧烤好像很少见到烤鱼丸，市面上卖的那种冷冻鱼丸不适合烤制，容易翻车，没解冻好的时候一烤，外面都糊了，里面还是生的，偏偏解冻了就容易坏，干脆就不卖了。
　　“手刮的，所以贵。”应玲珑言简意赅。
　　现做的？拿着菜单的这位来了兴趣，直接加了二十串鱼丸。
　　应玲珑记着单子，黄柏豪拐弯抹角地问她：“应老板，你这店是不是要一直开下去？”
　　应玲珑奇怪的看他一眼，不一直开下去，过几天就关门歇业吗？
　　黄柏豪一看她表情，顿时高兴起来。
　　不过这个世界上有谁最希望应玲珑下山，那就是他黄柏豪了！
　　从黄柏豪十二岁起，只要学校放假，他就得起个大早去爬黎丘山，那时候他年纪小，背不动多少菜，身边还有个大人跟着，等个子长起来，有了力气，每天将近二十斤重的菜和肉都是他自己挑上去的，生生给一个白净瘦高的孩子练出了一身肌肉和小麦色皮肤。
　　今年高考完，同学们都像撒了欢的野马跑到全国各地玩耍，只有他考完试第二天早上五点被老爸从床上薅起来负重爬黎丘山。
　　不过黄柏豪左右看了看，问道：“宗门里那么多人，就他们两个跟你下了山吗？我家不往山上送菜，其他人怎么办？”
　　黎丘山只有下半截有路，黄柏豪每次都只送菜到半山腰，应玲珑在那里接应。他按照每日送上去的食材估计，天梧宗怎么也该有十几个人，为何应玲珑一人下了山，菜就不用供应了？
　　应玲珑敷衍道：“他们在山上开了菜地，够吃了。”总不能说那么多东西都是她自己吃的。
　　她在招呼黄柏豪这会儿功夫，店里又进来一对老夫妻，一直小声交谈着，没定下来点什么菜。不知是不是听到应玲珑手刮鱼丸的话，要了两碗娃娃菜粉丝鱼丸汤。
　　有眼光，今天最上乘的食材就是应玲珑在＇有余渔场＇买到的海鲜了！


第7章　
　　客人们来之前，应玲珑就已经去了鱼刺，分割出鱼块来，鱼茸也正刮到一半。
　　现在餐厅里的鱼丸就算是现做的，也都是料理机绞碎的，省时省力不说，还比手刮出来的鱼茸细腻。
　　但机器并不是十全十美，机器打出来的鱼肉破坏了鱼肉的纤维和纹理，口感会稍次一些，普通人不一定会注意到这点细小的差别，有经验的食客却能尝出不同。
　　应玲珑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