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食堂[美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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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度。应玲珑正忙着，重明虽然心里犯嘀咕，也没来得及开口问这是为什么，没想到把菜送上桌，明明告诉客人盘子烫，客人还偏偏要去摸盘子。
难道这就叫一身反骨吗？
张老头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菜虽然还没尝，对厨师的评价却高了不少。
像麻婆豆腐这种重油重辣的菜，就是要用一个“烫”字逼出那种特有的香，这个烫不止是豆腐要烫，讲究的餐厅里，连盛菜的盘子都要加热过。盘子要是冷的，油容易凝，影响用餐体验。
普通人可能不是很重视这一点，像张老头这种老饕倒是懂得其中的门道。但关键是，他根本没抱着厨师会用心到连盘子也记得加热的这种期待。
坐在这里等菜的十几分钟他也想清楚了，这就是家简简单单的小餐厅，菜品价格也不贵，不能用星级餐厅的要求对所有餐饮店一概而论。
来这里的人，就想吃一道朴实的家常菜风味，像他这样抱着极大的期待来的客人才是异类。
没想到他放低了期待，反倒收获了惊喜。
张老头低头看米饭，米饭有淡淡的米香味，仔细看米粒上还有一层润泽的油光。质量上乘的大米做出来的米饭就会自带着这种油光，普通的米想做出来也不难，煮饭之前加两滴香油就行了。
眼前的这碗米质量只能勉强算是中上，不过意外的竟然是新米，一碗米饭只收两块钱，用新米已经很难得了，张老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餐厅去了无数家，用陈米或者新米混陈米的餐厅数不胜数，一般人吃不出来，也不在乎这个。
舀了一勺麻婆豆腐入口，张老头松了松眉毛，熨帖的很。这一勺白的是豆腐，红的是辣椒油，绿的是切碎的青蒜，豆腐软嫩鲜辣，带着一股花椒粉的辛香扑鼻而来，质量上好的花椒磨的粉，入口微麻，又不带一丝一毫的苦味。
麻婆豆腐讲究麻辣鲜香烫酥嫩，这一口竟然全有了，而且回味无穷，一点挑不出毛病，让张老头这个老饕满意的不得了。
再吃一口酸辣鸡杂，这道菜火候正好，鸡胗脆嫩爽口，不腻不腥，先入口的酸来自于酸豆角，又有泡椒特有的带着绵长后劲的酸辣补上了后段的空缺，滋味互相渗透，相辅相成，实在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张老头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他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味越来越浓，张老头立刻坐不住了，今天的特色菜品不是酸辣鸡杂和红焖牛尾吗？
可这明明不是其中任何一道菜的香气！
他蹑手蹑脚地往后厨瞄，被重明当场抓获。
“老爷子，后厨可不能随便进。”
张老头背着手掩饰尴尬：“我就看看。”
应玲珑闻言走出来，这个大爷从进店就奇奇怪怪的，她都要怀疑他是来砸场子的了。
一见到应玲珑，张老头立刻问道：“姑娘，现在厨上做的，是那道菜啊？”
应玲珑：“百花鸡。”
百花鸡别看名字里有个鸡，其实只取了鸡背上一块完整的鸡皮，其他的部分都是不用的。
菜名听起来简单，但这道菜是以工序复杂出名的，做起来动辄几个小时，寥寥几个有这道菜的餐厅都要提前预定才能吃到。
一整只鸡要分离出背上那块完整的鸡皮，鸡皮上的脂肪不要去的太干净，保留薄薄一层，风味更佳。分离出来的鸡皮绷在竹篾上，用加热的脆皮水一遍遍浇淋。
脆皮水中的每一味调料都与鸡皮完美融合，麦芽糖附在鸡皮的表面，在最后一道工序与热油接触时转化成诱人的枣红色泽。黄酒去除鸡皮的腥味，醋消解鸡皮上的脂肪的同时让鸡皮更加紧绷，最后达到能透光的程度才算完成。
这还只是百花鸡中“鸡”的部分。百花是一种馅料的名称，用的是虾肉和猪膘剁成细细的肉泥，调味后搅打出胶质来，平铺在又薄又脆几乎透明的鸡皮之上，一同放入薄油润过的锅底。
不过这道菜可不是在油锅里直接煎熟的，放入锅底稍稍贴底旋转过两周，立刻就要取出来用热油一遍遍反复冲淋，直到整个肉馅熟透为止。
张老头激动起来：“这是哪位客人订的？”
今天错过了，下次再想吃到这道菜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光看昨天的手打鱼丸今天就不再出售的模样，面前这位年轻厨师短期内未必愿意把这么复杂的菜再做上一遍。
张老头更希望找到这位客人，想办法从他这盘里匀两块给自己不就好了嘛！
他立刻打量着坐在餐桌边的几位客人，左看看，右瞧瞧，看谁都不像是定了这道百花鸡的人。
张老头都忍不住替这个客人着急，百花鸡都出锅了他怎么还不到？不趁热
吃口感肯定会变差！暴殄天物！暴殄天物！
应玲珑平静道：“哦，这是我的午餐。”
张老头震惊：“？！”
应玲珑茫然：“！？”
张老头一时哑口无言，在一天最忙的午饭餐口，厨师做了这么一道又讲究又麻烦的菜，是专门给自己做的？
应玲珑紧张的盯着张老头，这个老大爷怎么这么奇怪，不会是见不得厨子吃的比客人好吧？
沉默了一阵，张老头突然喜笑颜开，没有人预订才好啊！他可以把百花鸡买下来了！
张老头：“分我一半吧。”
应玲珑重复道：“这是我的午餐。”
张老头：“我可以加钱。”
应玲珑果断道：“分你一半。”
说定以后，张老头也不回座位上等，就巴巴的站在后厨外，生怕应玲珑又反悔，自己吃了独食。
盘子端出来以后，张老头也不用重明上手，自己美滋滋的端着走了。
做好的百花鸡泛着诱人的褐红色，被切成两厘米左右方方正正的小块，从侧面还能看到白嫩的百花馅中透出鲜虾肉的点点微红。
张老头夹起一块，百花馅中的肉膘在高温中融化，变成了浓郁的肉汁，入口即化，虾肉的鲜甜，搭配着鸡皮的爽脆，一口下去咯吱咯吱的，丰富的滋味层层叠叠，鲜中有嫩，嫩又和酥脆的鸡皮完美结合。
他深吸一口气，这趟来的太值了！
趁着百花鸡还没全部下肚，张老头赶紧拍了几张图片发到几个老朋友的群里，又@何澜：“何教授推荐的店铺，真是这个！”他后面接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
发完了觉得还不够，又多比了两个大拇指。
图片刚发出去，群里瞬间刷出好几条消息，还有人@他，让他说清楚餐厅的名字。张老头看都不看，手机直接倒扣在桌面上，且让这帮老家伙先心急一会，他可得继续好好品尝这道百花鸡。
第11章
开业第二天的营业额同样喜人，甚至比第一天还好。
从傍晚开始，金乌就把烤炉搬到了店外，烧烤的香气霸道，迎风飘出一条街，又让路人免费试吃烤串，还真留下了不少客人。
唯一苦不堪言的是隔壁福多多超市的贾志文，本来和老婆说好晚上要去吃烧烤的，结果周秀单位临时聚餐，她晚上吃不到烧烤，还警告贾志文不许一个人吃独食。
贾志文坐在店里，一阵阵烧烤的香气往鼻子里飘，他目光呆滞，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的很。
应玲珑算完账，美滋滋地打开＇山海论坛＇，注册了名叫“山海食堂营业中”的账号，并把洞天镜帮忙拍摄和剪辑的两段视频发了上去。
两个视频分别是娃娃菜粉丝鱼丸汤和百花鸡的制作过程。在洞天镜的滤镜加持下，普普通通的人间食材也仿佛发着光似的。
应玲珑在个人简介上写道：“山海食堂，承接私人定制、团体宴会、生日宴会、妖怪聚餐等活动，价格公道，手艺精湛。可自带食材，有意者请私聊。”
编辑好后她随手刷了刷论坛，被一个高高飘起的帖子吸引了。
1l真一赔十：号外号外，妖兽情报大放送！
2l真一赔十：蛊雕在晚高峰抓了两个路人回去吃，咬了一口后放掉，问起原因，蛊雕说：“打工人太苦了。”
3l真一赔十：听广场舞大妈说肯○基卖的都是变异鸡，一只鸡有四个翅膀六条腿，九尾狐慕名而去，点名要吃四翅六腿鸡，被店长拿着拖把赶了出来。
4l古得金典商务俱乐部客服002：你胡说，我们蛊雕一族遵纪守法，已经很久不吃人了。
5l回亭家装：哟！这不是讹兽吗？上个号刚被封吧，这是你的第四十几个小号了？
6l举父（寄快递找我打九折）：讹兽来啦，多说点！我爱听。
7l看不见我（有事发消息，打语音不接）：不信讹，不传讹。
8l真一赔十：狻猊去应聘保安，询问hr公司门口需不需要石狮子，不需要也没关系，他可以只拿工资不干活。
9l真一赔十：@回亭家装，不好意思，我不是讹兽，而且只有这一个号呢。
10l真一赔十：@回亭家装，我听说讹兽给你介绍了很多生意，你怎么一点不心存感激？反而说起她的时候这么没有礼貌。
11l回亭家装：你小子，俺还没找你算账！你到处说俺住过的地方将来会拆迁，咨询的客户全是问俺住在哪个小区的，把想要装修的客人都挤不见了！
12l真一赔十：欧呦，竟然有这样的事。
应玲珑哈哈笑起来：“讹兽真有意思。”
金乌一下子警惕起来：“她在论坛里说我的事了？！”
他去讹兽那里买过嘉荣草口服液，最后不光口服液没有派上用场，还被骗走了钱。
这就算了，金乌还对讹兽透露过他被雷劈的事情，虽然当时用的是“我有一个朋友”这样的话术，不过又骗得了谁呢？
“讹兽不会把你羽毛被雷劈掉的事告诉别人的。”应玲珑笃定的说。
金乌：“你怎么知道？”
应玲珑实话实说：“因为那是真的啊。”
金乌哑口无言：“……”
好像更气了怎么办。
看着金乌比烧烤炉底还黑的脸色，应玲珑摸出两张十块钱的钞票：“喏，给你零花钱，拿去买棒棒糖吧。”
金乌咬牙：“谁爱吃棒棒糖了？”
“我都看见了，旁边超市的老板昨天傍晚为了蹭到免费试吃的烤串，来来回回在门口走了十几遍，后来他不是给了你一把棒棒糖吗？”
应玲珑佯装扑过去摸金乌的口袋：“让我看看还剩下几根？”
金乌捂着口袋嗖地一下退后：“当然一根都没吃！谁喜欢那种人类小孩才吃的东西。”
哼哼，应玲珑冷笑，我看是一根都没剩吧！金乌竟然喜欢甜食，他还嫌丢脸不肯说，下次就在他面前做甜点，馋死这个嘴硬的鸭子。
金乌悻悻地走到房间角落，背对着应玲珑。没一会，角落里响起了糖纸剥开时窸窸窣窣的声音。
应玲珑收回目光，看到重明蹑手蹑脚地探出头来，一对上她的眼神，立即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应玲珑摸摸兜，也给了他二十块，再三嘱咐：“不许去买劣质二锅头喝，明天再让客人闻到你身上一身酒味。”
重明满口答应：“不买酒喝。”
应玲珑疑惑地拧着眉头，真的这么听话？
最后一桌吃烧烤的客人离开，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应玲珑锁好店门，一回头，屋里的灯不知道怎么灭了，在漆黑一片的空间中，猛地跳出来一个……
一个发光的牙床。
应玲珑反复确认，就是一个走马灯一样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牙床漂浮在空中。
发光牙床狞笑着朝她飘过来。
应玲珑冷静地伸出拳头，在发光牙床主人的脑袋上狠狠一敲，那架势和洞天镜揍她时一模一样。
重明含糊地叫道：“为甚么打我！”
灯被打开，重明摘下了自己刚买的发光牙套，眉开眼笑：“太有意思了，人类的玩具真好玩！”
应玲珑：……
就不该给他那二十块。
————
早上五点钟，应玲珑准时起床。
想做早餐生意，这个时候起床还不算早的。
重明就起的比应玲珑早，他这个时候，估计已经在菜市场了。
应玲珑带着他去买过几次菜，发现重明虽然没有什么买菜的经验，但是在他眼中，新鲜的食材都带着微弱的灵气，越是放的久、腐败变质的食材，上面附着的灵气就越淡。
学会了辨认食材的新鲜度，剩下的就是价格的问题。想让重明对整个菜市场的各类蔬菜肉类的价格心知肚明，还需要经验积累，再加上季节不同，上市的时间不同，食材的价格差距也很大，这种判断价格是否合理的技巧可没法速成。
但应玲珑有洞天镜，重明买菜的时候假装在打电话，实际上话筒对面是洞天镜，要是摊主的菜蔬价格虚高，想骗没怎么买过菜的重明，洞天镜才不会一起被蒙骗过去。
这几天买菜的任务已经完全交给重明自己了。
应玲珑前一天晚上列下第二天要采
购的食材单子，重明就照着单子买，到现在还没出过什么差错。
重明轻松地一手提着一个巨大的箩筐从店外走进来，仰头看着今天刚写的菜单。
特色菜是手拆蟹粉拌饭和老姜鸡汤。
老板也没让他买螃蟹啊？
“我又在山海商城里发现一家卖河鲜的店铺，订了一些大闸蟹。”应玲珑一边收拾重明买回来的食材一边说，“帝江应该已经送过来了，你去拿一下。”
重明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了。
应该在后面的旧档口里建一个小仓库才好，应玲珑拆着鸡腿里的骨头时心想，现在的后厨空间不大，她又腌了许多咸菜，还想酿点醪糟、自制香肠，再腌点火腿，地方不够大。
帝江来送货也不方便，要是划出一个小仓库，帝江直接把货送到仓库里，也不必每次都躲躲藏藏。
这事不难，找狸力兄弟来，半天就弄好了。
问题出在别的地方。钱啊，怎么到处都要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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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拆蟹粉拌饭是应玲珑确定有客人要吃才定下来的菜品，大闸蟹毕竟不便宜，没人预订的话一旦卖不出去，应玲珑这好不容易有起色的生意又该急转直下了。
应玲珑给手拆蟹粉拌饭的定价是388/份，分量还不大，加上米饭一个成年人也顶多吃到七分饱。
倒不是不能做成量大管饱的分量，大不了提价就行了。能来吃蟹粉的客人，最看中的肯定是味道，价格反而是其次了。只是应玲珑考虑到蟹粉性寒，肠胃脆弱的人吃多了身体会不舒服。
不能保证每个客人都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或者有那个毅力面对绝顶美味浅尝辄止，干脆分量少一点，省了后顾之忧。
将肥美的大闸蟹肚皮朝上，放进蒸笼里蒸过，重明开始拆蟹。
这个叫做“有桑焉”的店铺卖的大闸蟹个个质量上乘，入手沉甸甸的，背生青光，色泽发亮，在蟹壳和蟹肚连接的地方饱满鼓胀，一看就有着满满的蟹黄和蟹膏。
不过“有桑焉”不像“有余渔场”那么实惠，“有桑焉”的食材价格甚至比市价还要高，但应玲珑自己拆了一个大闸蟹尝尝，不得不承认这是她吃过的品质最佳的蟹，这份钱掏的不亏。
重明好像感觉不到食物的诱惑似的，一脸平静的开始拆蟹。后盖一掀开，混着螃蟹鲜香的热气就顺着缝隙溜出来，入目满满都是莹润红亮的蟹黄。
先用勺柄拔下来鲜亮的蟹黄，然后是雪白的蟹肉，坚硬的蟹壳在重明手里就跟薄纸似的，蟹钳轻轻一捏就裂出缝隙，再轻巧一剥，颤巍巍的蟹肉就落了下来。
拆下来的蟹慢慢在盆里积成了小山堆，蟹壳也堆成了一摊。
这些洗刷干净的蟹壳去掉嘴巴和眼睛熬出蟹油，能为一会儿炒制�
![107幽灵五号 [美] 罗伯特·谢克里封面](http://www.iixs.net/cover/noimg.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