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太子妃-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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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学完过了许久,头?顶才传来一句:“起来罢。”
眼前的玄色袍摆晃过,脚步声渐远,而后便是房门推开的“吱呀”声。
天玑从地上起身,掸了掸衣袍,盯着那?紧闭的房门,不禁奇怪地皱眉。
她怎么觉着,殿下?好似格外?在意这个?魏世子?
客房之?内,灯烛昏昏,一片静谧。
夜里天冷,明婳沐浴过后便直接钻进了被窝。
这会儿她正抱着枕头?侧躺,思考着建一个?帮扶老弱妇孺的积善堂要多少银钱,若让董老爷子重新?开个?学堂又要耗费多少银钱……
唉,若是姐姐在就好了,姐姐最会算账,一个?晚上就能给?出一份切实可行的方?案,便也不用她这般费脑筋琢磨。
她想得入迷,连屋里进了人也不知,直到幔帐被掀起一边,一道浓重高大的阴影兜头?罩来,她才惊愕抬起眼。
当?看到那?熟悉的如玉脸庞,方?才一瞬揪紧的心也放松下?来:“殿下?,是你?啊,吓我一跳。”
裴琏垂着黑眸:“不是孤,还能是谁?”
“我以?为是坏人呢。”明婳抱着被子起身,语气不觉 透着一丝娇嗔:“谁叫你?走路都不出声。”
“是你?魂不守舍,心不在屋里。”
男人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明婳只当?他随口一说,并未多想。
但看他仍是身姿笔直地站在床前,宛若一座巍峨高山,莫名有些压迫之?感,她伸手去拉他的袍袖:“你?站着不累吗?坐下?说罢。”
裴琏瞥过那?只揪着衣袖的白嫩柔荑,再?看她仰脸看来的清澈眸光,薄唇抿了抿,终是在榻边坐下?。
没了那?高大身形的遮挡,帐外?的烛光也透进床帏间。
他看向?明婳:“方?才在帐子里想什么?”
明婳道:“就在想柳花胡同的事呀。”
见裴琏仍看着她,似是在等她继续说,明婳心下?有点小小诧异,又有点欢喜。
他竟然有耐心听她说这些琐碎了呢。
既如此,她也不吝啬言语,将今日她做了些什么如实告知,末了,又一脸认真的求教:“殿下?你?这般聪颖,帮我想想这积善堂该如何办呢?我现下?只初初有这么个?念头?,脑子却一团乱麻般,实在不知该从何做起。”
见她一副虚心求教的好学生模样,裴琏略作沉吟,大致与她讲了些章程。
明婳听得格外?专注,甚至还要掀被下?床:“你?慢点说,我去找些纸笔记下?。”
还未起身,便被裴琏抬手拉了回来:“不必。此等小事,明日让王主事草拟一份便是。”
明婳闻言,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咬了咬唇瓣:“殿下?我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裴琏:“为何这样说?”
明婳:“这样的‘小事’都无从下?手……”
裴琏反应过来,正色道:“孤并非那?个?意思。”
见她不语,他只好耐着性子添补道:“术业有专攻,诸如王玮、李昶安等官吏,他们苦读多年,方?才知晓这些治理民生的策论?,你?又不像他们自幼便学那?些经世济民的道理,不会也正常。”
明婳看向?他:“那?我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学无止境,你?若想学,何时都不晚。只你?也不用入朝为官,与其琢磨学这些,倒不如学会如何用人。”
“用人?”
“嗯,知人善用,方?为王道。”
“一位好君主,不必多么聪颖有才,只要学会驭人之?术,天下?英才皆为我局上棋子,何惧治理不好天下??”
“同理,以?你?如今的身份,许多事不必亲力亲为,交给?可用之?人便是。”
裴琏缓缓看向?明婳:“可听明白?”
“知人善用……知人善用……”
明婳口中喃喃一阵,忽的灵台一阵拨云见月的清明之?感,她抬起双眸:“好像明白了!”
裴琏扫过她舒展的眉眼,颔首:“明白就好。”
枕边教妻,她若真能受教,也不枉他一番口舌。
既然道理已经讲明,裴琏眸光轻敛,状似无意般问:“今日除了那?上门捣乱的地头?蛇,可还遇到了什么人?”
明婳还在心里琢磨他教的道理,听他发问,随口答道:“没了,就一拨人捣乱,之?后再?没人来过了。”
裴琏:“真的?”
“真的呀。”明婳稍稍回神,朝他轻笑:“你?不必担心我,有天玑天璇陪着,我在外?头?一点儿都不带怕的。”
她语气轻松,裴琏眸光却沉了。
明婳这会儿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儿,敛了笑意,不解道:“怎么了吗?”
裴琏看着她:“当?真没有旁的事要与孤说?”
明婳面露迷茫:“还有旁的事吗?”
鸦黑长睫轻垂了垂,忽然想到今日还遇上了魏明舟。
不过裴琏似乎很不喜欢那?位魏郎君,若是知道他们今日遇上了,怕是又要不高兴了。
“没了。”她摇摇头?,一双明亮的美眸眨了眨:“今日就做了这些事,修缮房子和修水渠都不是一日便能做成的,明日再?做也不迟。”
裴琏看向?床帏间这张楚楚动人的美人脸,她神色坦然,语气平和——
若非从天玑那?知道一切,他恐怕也要被她这纯澈天真的模样瞒过去。
“殿下??”
对上男人那?双直勾勾看来的幽深黑眸,明婳心里无端有些发慌,她疑惑:“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裴琏没说话?,只伸手捧住了她的脸。
那?温热的大掌托着半边脸庞,两?根长指先是摩挲着她的耳垂,而后又一点点抚弄着她的唇。
明婳一开始还以?为他想做那?事了,但很快便看出那?双漆黑的凤眸之?中并无一丝欲念。
带着薄茧的长指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一下?又一下?,淡淡粉红很快变成艳丽的绯红。
她下?意识要抿唇,却被他的指尖抵住, “躲什么?”
这样的裴琏,让明婳无端有些害怕。
她神色迷惘地看着他,不懂明明方?才还好好的教她道理,如何忽然就这般沉冷,一言不发。
“殿下?,你?……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把手拿开吧,你?这样……好奇怪。”
明婳想去推他,裴琏却先一步叩住她两?只细腕,高大的身躯微俯,原本抚弄唇瓣的长指也改为攫住了她的下?颌。
那?陡然袭来的强烈压迫感让明婳心头?一紧,她紧靠着身后的迎枕,眸光闪动:“殿下??”
裴琏凝着她,清冷嗓音不疾不徐道,“孤只是在自省,竟因你?容色天真,小瞧了你?扯谎的本事。”
明婳:“啊?”
又来了。
又摆出这副天真无辜的模样。
裴琏只觉胸间好似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语调愈冷:“明日蓟州边军借调的五百兵马便会到达幽都县,待白翔及其手下?一干人等落马,你?便与孤一道离开。”
明婳还没反应过来他那?句“扯谎的本事”,听到这话?,错愕失声:“我与你?一起离开?”
裴琏睇她:“怎么?”
“可昨日我不是与你?说过,我想留在这继续帮忙,你?自去忙你?的……”
裴琏松开她的下?颌,语气不容置喙:“孤心意已决,不必再?说。”
“不…不是,殿下?,你?等等……”
明婳一把揪住他的袍袖,黛眉紧蹙:“昨夜你?不是还说过两?日再?说嘛,怎么突然就心意已决了?”
裴琏看着她紧抱着的胳膊:“昨夜未定,今夜定了,还有异议?”
明婳嫣红的唇瓣张了张,最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有异议!我不想随你?走,我想留在这。”
裴琏面色沉下?,眯起双眸。
明婳梗着脖子:“反正跟着你?去别处,我也是个?累赘,留在这好歹还有事可做。”
裴琏视线在她面庞逡巡一遍,轻呵道:“到底是有事可做,还是想支开孤,好方?便你?与旁人再?续前缘,你?侬我侬?”
明婳:“……?”
什么东西。
她困惑不解,裴琏已抽出手臂,转身离开。
明婳独自坐在帐子里,拧眉琢磨了好一阵,忽的想到什么,忙穿鞋跑到屋外?。
一问天玑天璇,这才明白裴琏那?句“扯谎”是什么意思。
“你?们这……唉,真是冤死我了!”
明婳扶额,见天玑天璇面面相觑,忙问:“他去哪了?”
两?婢抬手指向?隔壁房间。
门口有侍卫看守,但见太子妃急匆匆来了,也不敢拦。
是以?当?明婳推开门,大步入内,恰好看到水雾氤氲的浴桶旁,年轻男人衣袍半褪,劲瘦结实的身躯赤着,身下?只着一条牙白亵裤。
听到动静,他回过身。
待看到门边呆若木鸡的小娘子,男人两?道浓眉拧起:“你?……”
“对不住!我不知道你?在沐浴,我这就走。”
她转过身,“啪”得将门关上,一溜烟就跑了。
浴桶旁的裴琏:“………”
她这到底是真傻,还是……欲擒故纵的把戏?
…
夜愈发深了,万籁俱寂。
明婳躺在床上,两?只眼皮打架,几乎要撑不住困意。
她疑心裴琏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这么晚都不来?若再?不来,她真的要睡着了。
终于在她困到意识模糊时,床帷掀开,那?道熟悉的颀长身影躺了进来。
裴琏本以?为她睡了。
未曾想甫一躺下?,一道绵软馨香的身躯便凑了过来,嗓音娇懒地唤:“殿下?……”
裴琏下?颌微绷,道:“怎的还没睡?”
明婳:“我有事与你?说,不说明白就睡不着。”
裴琏一动不动,半阖着眼:“说。”
明婳道:“我问过天玑了,殿下?是在为魏郎君的事生气吗?”
帐中静了好一阵,男人的嗓音才沉沉响起:“不是。”
明婳道:“若不是,你?为何突然不讲道理?”
“孤并未不讲道理。”
裴琏道,“你?隐瞒在先。”
“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还不是怕你?知道了,又要与我吵么。”
虽然这会儿还是吵了。
“别人魏郎君哪里招惹你?了,一提到他,你?就如刺猬般蛮横。明明我与他清清白白,话?也没说过两?句,你?还诬蔑我,说什么我要留下?来再?续前缘,你?侬我侬……”
明婳越想越觉得冤枉,嘴角轻撇:“我若喜欢他,早在长安就与你?和离,与他谈情说爱去了,何必还等到这会儿……”
腰肢忽的被揽住,未等她反应,一阵天旋地转。
待她愕然仰起脸,男人结实的身躯已然覆在身上。
床帏间光线晦暗不明,他那?张骨相深邃的脸庞也模糊不清,唯独一双狭眸精光摄人,深深凝着她:“日后不许再?提和离二字。”
“明明是你?不讲道理在先,如何还不许我说和离,你?下?去……”
明婳抬手去推他,可那?身躯沉重如山,推了半天也纹丝不动。
“裴子玉,你?又欺负我!”
她有些恼了,瞪着他:“你?不让说和离,我偏要说,和离和离和离和离和……啊!”
推搡的双手被叩着压过头?顶,下?一刻,男人的薄唇便狠狠覆了上来。
第050章 【50】
【50】
她既然说他欺负她; 裴琏也?不介意好好欺负她。
两指攫住她的下颌,舌尖炽热地撬开她的贝齿,长驱口口; 攻城略地。
彼此鼻息间?的热意纠缠着?; 明明已?是十月寒冬; 青纱帐内的温度却逐步攀升,空气都透着?暧昧缠腻。
明婳觉得她好像要?被吞噬了,等大?脑反应过来; 男人的薄唇已?落在她的脖颈间?。
那气息如熔浆,烫得她心尖发颤; 腰肢发軟。
这个人!这个可恶的人!
她想推开他; 可双手被扣压着?; 她就如钉死?在砧板上的鱼肉般,动弹不得; 只?能任人宰割。
“裴子玉; 你个大?混账……你…你松开!”
手动不了,她两条腿挣扎着?。
还?没乱踢两下,便被男人一条腿牢牢压住; 他撑起半边身子,垂眸看向她。
这遽然的安静让明婳怔住; 她抬起潋滟水眸; 便看到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庞; 还?有那双形状好看的凤眸。
此刻逆着?光线; 那双眼睛漆黑幽静; 如同一潭深水; 看似无波无澜,暗里却藏匿着?无尽的危险。
明婳一时被摄住魂魄般; 眼角的泪意也?凝住。
下一刻,他再次吻了上来。
先是吻了她眼角的泪,再去吻她的唇。
温柔,又强势。
恍惚间?,明婳想到小时候爹爹与她说过,蟒蛇搏杀猎物。
蟒蛇大?都是无毒的,他们捕杀猎物的方式是绞缠,那看似温柔而柔軟的长尾将人卷起,而后一点点地缠绕、收紧,待到猎物觉察到危险时,已?是从头到脚被牢牢裹缠着?,再无半点反击之力。
空气逐渐变得稀薄,大?脑泛白晕眩,而后便是四?肢绵軟,濒临窒息。
“不…不要?……”明婳快要?喘不过气。
却被勾起腰肢,抱入一个结实宽阔的怀抱,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给她渡气。
可大?掌按着?她腰肢贯彻到底的动作,却是强势无比。
明婳忍不住呜咽出声,小巧的脚趾也?在霎那间?蜷起。
耳畔响起男人粗重的低口口声,他咬着?她的耳垂:“放松。”
“裴子玉,你混蛋……”
明婳有气无力的,羞耻、愤怒、委屈以及那种无法克制的愉悦让她心神迷乱,她不知?道他怎么能这么坏。
蛮不讲理与她吵架的那个人是他,压着?她亲吻,肆意施为?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凭什么这样对她!
“你出去……”
她推他,推不动。
她咬他,他便任由她咬,只?握着?那纤腰的大?掌掐得更?加用力,仿佛要?折断一枝柔軟细柳。
明婳哭个不停,嘴里也?一直骂他。只?她被家中养的太乖,骂来骂去也?不过“无耻”、“混账”、“混蛋”这几个词。
裴琏听着?她的哭骂,她骂旁的倒还?好,唯独那句“讨厌你”,每说一句,胸间?就如压下一块巨石。
她怎能讨厌他?
她不是说过,喜欢他。
很喜欢他。
从幼时开始,同样是妹妹,她就比明娓更?喜欢黏着?他。
还?有新婚夜,揭开盖头,她掀眸的刹那,乌眸也?盛满了明亮的欢喜。
她是喜欢他的。
那样喜欢他。
“明婳。”裴琏低下头,去吻她微红的眼角:“别再说这些话?。”
明婳被撞得三魂六魄都快散了,冷不丁听到他开了口,纤细手指用力掐着?他宽阔的肩背,一双迷离杏眸含着?泪意瞪他:“就说!你个坏东西,说不过道理,就只?知?道用力气欺负我,还?不让我讨厌你,凭什么……唔。”
声讨的话?还?没说完,又被狠狠地口口了一下,她本?就通红的脸这会儿更?是红得滴血般。
“裴子玉,你个混……啊!”
“你无……唔!”
“我……呜!”
骂声在绝对强势的力量之下,支离破碎,最后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
裴琏耐心而细致地吻去她的泪水,头一回对女子是水做的有这般具象的理解。
淚水、汗水、津液,濃厚交织着?……
诡异的是,见她这般落泪,心下竟生?出一种隐秘的愉悦。
她是如此的柔弱、纤细又娇美,宛若疾风骤雨中的一枝艳红海棠。
惹人怜惜的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占有她,摧毁她,将她彻底囚于这床帷之间?,叫她从头到脚、从身到心、永永远远只?属于他一人。
裴琏很快意识到这个想法的卑劣,可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