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太子妃-第7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至于裴琏,她只?当他?是?个饭搭子、钱袋子、兼贴身护卫,才不管他?会不会不高兴,她自睡她的去。
待一顿慵懒春觉醒来,她揉着惺忪睡眼 ,便见男人?似是?沉思般,静坐榻边。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他?缓缓抬眼:“睡饱了??”
眉宇平和,语气也平和,并?无半分不满。
明婳眼波轻动?,撑着手臂坐起来:“我睡多?久了??”
裴琏道:“一个时辰。”
“这么久?”明婳愕然:“你怎么都不叫我。”
裴琏道:“反正今日无事,睡便睡了?。”
明婳:“那这一个时辰,你就?一直坐在这?”
裴琏嗯了?声,看向她:“怎么?”
“没什么。”明婳避开他?的目光:“只?是?奇怪你怎么不出去转转,待在屋里多?无趣。”
裴琏道:“还好。”
他?方?才也不算全然闲着,一边守着她午睡,一边想?着之后的打算。
和离是?必然不会与她和离的。
放在之前,他?的确更看重陇西谢家的势力与她父兄的兵权。
可这会儿,他?既看清对她的那份心思,于公?于私,更不可能叫她离开——
遑论她还想?另寻新欢,生儿育女……
谢明婳是?他?的妻。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只?能是?他?一人?的,倘若旁人?敢染指半分,他?也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她现下与他?的刻意生分……
她想?要的,他?予她便是?。
他?既能叫她喜欢他?一回,便能叫她喜欢他?第?二回、第?三回……
不过多?费些心神罢了?。
“歇够了?的话,出去逛逛?”
裴琏道:“孤看到街上有演傀儡戏的。”
果然一听到傀儡戏,明婳眼睛都亮了?,“不歇了?,去看戏吧。”
裴琏笑了?笑:“好。”
明婳看着他?这笑,一瞬有些恍惚。
不等她细想?,裴琏便唤婢子端来温水,伺候她洗脸净手。
稍作梳妆,两人?便离开酒楼,去隔壁酒楼看傀儡戏。
不知?不觉里,暮色降临,两场傀儡戏演完,德光寺传来一道道悠远的祈福钟声,漆黑的天边陆陆续续升起无数盏孔明灯,河边也围满了?放河灯祈福的百姓。
“郎君娘子买灯吗?今日是?菩萨圣诞,放灯祈福很灵的。”
路边的小摊热络地张罗着生意:“买一盏孔明灯送一盏河灯,买的多?送的多?,错过今年要等明年哝。”
明婳本?来没打算放灯的,因着她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愿望想?许,但裴琏让阿玖去买了?两盏灯回来。
“来都来了?。”他?学着她上午的话:“放完灯再回去。”
明婳倒也无所谓,接过灯盏走到笔墨前,想?了?好一会儿才写下愿望。
裴琏走过来,“许了?什么愿?”
明婳背过身,遮遮掩掩:“你写你的,看我的作甚。”
裴琏倒也没多?问,自顾自提笔写了?起来。
明婳见状,心里也有点好奇,却又不好意思问。
不过等两人?的灯笼先后升上天,彼此也都看到了?对方?的愿望。
明婳的灯笼:「阖家平安,国泰民安。」
裴琏的灯笼:「夫妻恩爱,永不分离。」
明婳:“……?”
阿玖及一干识字的暗卫:“……?”
这灯笼上的愿望是?不是?搞反了?。
明婳黛眉蹙起,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也回望着她,银色面具下那双狭眸黑黢黢的,瞧不出神色,只?语气平静而认真:“若这庙当真灵验,孤来年给庙中菩萨重塑金身。”
明婳本?想?说“不灵,一点都不灵”,话到嘴边,陡然想?到自己许的愿望……
她忿忿看向裴琏:“狡诈!”
裴琏扯扯嘴角,也没反驳,只?抬起手中河灯:“走吧,去放河灯,放完正好回去。”
两人?各自提灯走到河畔。
彼时天色暗蓝,月色迷离,一座月亮桥横穿河道两岸,盏盏荷花灯飘在河面,将河水照得波光粼粼,如梦似幻。
明婳走到河边蹲下,裴琏低声提醒:“小心脚下。”
明婳:“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而且我会凫水,掉下去也不怕。”
裴琏:“你还会凫水?”
“会啊,我小时候回陇西老家,我三叔带着我们一帮孩子一起去河里玩,游着游着就?会了?。”
“那也要小心,春水寒冷,掉下去定要着凉。”
“知?道了?知?道了?,我怎么觉得你今日有些啰嗦。”
啰嗦?
裴琏眉心轻折,郑禹不是?说小娘子都喜欢细心体贴之人??
思忖间,明婳已将两盏莲花灯放进河里,她一边撩水,一边状似无意地问:“你这盏灯,许的还是?方?才那个愿望么?”
裴琏垂眸看她:“你想?知?道?”
明婳一噎,嘴角微捺:“随便问问罢了?。”
她继续撩水,眼见那两盏荷花灯在迢迢流水里渐行渐远,又与四面八方?漂来的荷花灯聚拢着,挨挨挤挤地飘过月亮桥……
真美啊。
她心下感慨着,忽又想?到裴琏方?才那个愿望。
倘若她像之前那般喜欢他?,定然会欢喜不已……
可现下……他?为何要许那样的愿望呢?
做戏给她看吗?
“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男人?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明婳一回头?,便看到他?伸来的手。
眼睫轻颤了?颤,她偏过脸:“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说着,她撑着腿缓缓起身,忽的余光瞥见河边飘来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第?一眼还没注意,再看第?二眼,她霎时变了?脸色,失声惊呼:“啊!”
眼见她身形晃动?,险些要栽进河里,裴琏面色一凛,一把将她拽入怀中:“当心。”
明婳这会儿慌了?神,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下意识抓着裴琏的胳膊,一手指着昏暗河边,颤抖的嗓音满是?惊恐:“那里、那里……手…河里飘着只?人?手!”
第073章 【73】
【73】
明?婳吓病了。
哪怕裴琏立刻捂住了她的眼; 周围也很快涌上看?热闹的人群,但回到船上后,她心神不宁; 魂不守舍; 半夜便起了高热。
戴太医隔帘替她诊脉; 她还浑浑噩噩,闭着眼睛直说胡话。
“夫人这?是惊吓过度,魇着了。”
得知是夜里放河灯发现碎尸块; 戴太医愕然:“难怪呢。”
本来高高兴兴在佛寺旁放河灯,大晚上忽然瞧见一只?手; 换谁都得吓一跳; 遑论太子妃这?般娇滴滴的小娘子。
“今夜先吃一副退烧药; 将到高热退了,明?日?早晚再喝两副安神汤; 惊了魂可不是小事; 须得好生养着。”
裴琏沉眸道:“退烧药服用之?后,多久见效?”
戴太医道:“通常一个时辰便能发汗解寒……”
“这?么久?”
裴琏侧眸,看?着床帐里那小脸苍白; 满头冷汗的孱弱女郎,眉心拧起:“有何办法能尽快缓解?”
“以药酒擦身; 能稍微缓解高热之?苦。”
说着; 戴太医吩咐药童去取药酒; 又?将春兰叫到跟前; 教她待会儿要如何擦身。
春兰屏气凝神; 听得格外专注。
待药酒拿来; 戴太医打发药童去煎药,又?将裴琏请到屋外; 迟疑片刻,低声?道:“今夜若能退烧,自是最好。若是明?早仍是不退,或许还得靠岸停上一两日?,去当地寻个有些道行的术士来看?看?……”
“咳,微臣也只?是提个醒,毕竟太子妃命格贵重,又?有殿下您这?位天?潢贵胄在旁护佑,想?来那些脏东西?也不敢来犯。”
裴琏沉默两息,道:“知道了,你退下罢。”
戴太医躬身告退,裴琏在门前站了片刻,才转身进屋。
小而雅的客舱里,只?燃着两盏昏黄烛光。
拔步床上挂着的半边青纱幔帐挽起,春兰正在替明?婳解衣裳。
乡下来的丫头虽粗手笨脚,却是打心眼里心疼自家主子,一边小心翼翼解衣裳一边抽噎着宽慰:“夫人别怕,没事的,奴婢拿药酒给您擦擦就不难受了。”
眼见烛光下的明?婳双眸紧闭,口中嘤咛,裴琏的心口也好似压着垒垒巨石。
好在及时拉住了她,不然若是落水,怕是要病得更厉害。
“郎君,奴婢要给夫人擦身子了……”春兰小声?提醒着,话未说尽,那意思却明?显。
裴琏瞥过春兰布满老茧的粗糙双手,听说这?丫头被卖入牙行前,只?是乡绅家最下等的烧火丫头。
这?种婢子连寻常闺秀的房门都进不去,也不知明?婳怎么买来近身伺候——
还有那个话都说不清,徒生了一身腱子肉的胡奴。
裴琏对?明?婳挑选奴隶的眼光不敢恭维,淡声?道:“你去厨房守着,药一熬好,即刻端来。”
“啊?”春兰磕磕巴巴:“那夫人这?、这?怎么办?”
这?份糊里糊涂的傻劲儿,倒是随了她主子。
裴琏稍敛眉眼,道:“孤来照看?。”
春兰还想?再说,一对?上主家郎君那威严沉沉的漆黑凤眸,霎时心肝儿打颤,连忙垂下头:“是、是,那劳烦郎君了,奴婢这?就去厨房。”
裴琏站在床边,想?到那丫头临走前不放心的眼神,还有她那句“劳烦”,莫名有些不虞。
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妻,难道他还会虐待她不成?
再看?那衣裳半解,满脸汗热的小娘子,裴琏拿起药酒与巾帕,照着戴太医方才所说的法子,将明?婳身上的衾被掀开,替她擦起身子。
“没事了。”
他擦去她脸上冷汗,见她只?穿着件兜衣,又?怕她着凉,干脆将人抱在怀中,边擦边哄道:“待会儿吃了药便不难受了。”
怀中之?人仍是闭着眼,黛眉紧蹙,好似深陷噩梦无法挣脱。
魇着的人又?不可贸然叫醒,裴琏心下沉重,只?得尽快擦着药酒,减轻她的难受。
待从?头到脚擦了一遍,明?婳盗汗稍缓,但额头依旧滚烫,口中也时不时发出?些无意识的嘤咛。
裴琏见她这?般,一时也不忍撒手,又?想?到戴御医提及的鬼神之?说——
他素来是不信那些的。
但倘若真有不开眼的脏东西?纠缠于她,他也不惮于以皇室真龙之?气护她周全。
不多时,春兰端来汤药。
裴琏让明?婳靠着他的肩,拿着汤勺喂。
她虽魇着了,却并非毫无意识,还能喂药,只?是药太苦,喂进去第?一口,她当即皱了眉,直接吐了。
待到裴琏再喂第?二口,她闭紧双唇,再不肯喝。
春兰在旁看?着,急得直哭:“夫人您得喝药呀,不喝药病如何能好?”
虽然知道这?丫头是关心,但裴琏实在无法忍受除了明婳之外的女子,在他面前哭啼聒噪。
“你去外头守着。”
裴琏漠然道:“有事自会吩咐你。”
春兰哭声?一顿,却也不敢违逆,哽噎说了声?“是”,便悄然退下。
房门再次阖上,屋内也重归静谧,除了萧萧晚风拂过江面,再无其?他喧闹杂音。
裴琏胸臆间?那份燥意也稍散,只?是看?着怀中不肯配合的小妻子,昳丽眉宇也不禁蹙起。
“明?婳听话,吃完药孤给你糖吃。”
他说着又?舀了勺,递到明?婳的嘴边。
明?婳脑袋朝他怀中偏去,仍是无比抗拒。
但这?药是非吃不喝。
“若高热一直不褪,烧成傻子怎么办?”
“热……”
“热就吃药。”
“……”
裴琏又?试了两回,最后一次明?婳翻了个身,险些将药碗都打翻。
从?来都是一堆人追在裴琏身后伺候,他何时这?般耐心伺候过旁人。
见明?婳人虽迷糊着,却一身反骨,犟得很。
裴琏脸色微黑,再看?那碗温凉的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灌了一大口,再撅着明?婳的下颌,以口渡之?。
明?婳似是被苦到,挣扎着要吐,裴琏牢牢堵着,愣是逼着她咽了下去。
喂完第?一口,他如法炮制,喂了第?二口、第?三口……
法子虽蛮横了些,但一碗汤药好歹全部喂了进去。
只?明?婳一张脸苦得五官都皱在一起,鼻尖也沁出?汗珠,呜咽着:“苦……”
“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完明?日?就好了。”
裴琏本想?将她放下,去倒杯茶漱口,但见她一只?手牢牢揪着他的衣襟,终究还是没动。
长指拭去她鼻尖的汗,他脱了鞋,放下帘子,抱着她躺回床上。
“睡吧。”
他拍着她的背,哄孩子般:“不怕了,明?早就好了。”
帐中光线昏暗,明?婳只?觉身上忽冷忽热,后脑勺也沉甸甸的,像是灌了铅水般往下坠。
她不知那种沉重感要将她拽去何处,也分不清这?会儿是梦境还是现实,一会儿好像在船上摇摇晃晃,一会儿又?好似掉进冰凉深潭,她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
陡然间?,漆黑水底伸出?一只?白花花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脚踝。
“松开,松开我!”
她拼命地挣扎,两条腿也狂蹬着:“救命,救命……”
可那只?手始终不放,她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也越来越薄弱。
就在她即将沉底时,面前蓦得一道白光亮起,一条尾巴伸到了眼前。
明?婳惊愕仰脸,便见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那只?狐狸乜着她:“还不快抓住?”
她连忙抱住那毛茸茸的大尾巴,那尾巴力气无穷,带着她就往岸边去。
那只?白花花的鬼手终是不敌狐狸尾巴,很是不甘地松开。
甫一上岸,明?婳吐出?一口水,便抱着那条尾巴,坐地大哭起来:“阿娘,阿娘……”
狐狸拧眉:“别哭了,鼻涕都抹我尾巴上了。”
明?婳不管,仍哭得伤心欲绝,几近背气:“阿娘,我要回家……”
“阿娘……”
“回…回家……我要回家……”
裴琏一向浅眠,才打了个盹,便被怀中的啜泣惊醒。
低头看?去,怀中之?人缩成一团,嘴里还一直喊着阿娘。
他蹙了蹙眉,刚想?拍背安抚,掌心却触到一片湿冷。
原是她不知不觉中发了许多汗,连贴身的兜衣和亵衣都浸得湿透。
裴琏见状,掀帘下床,取来干净的衣裳,替她擦身换衣。
这?已不是第?一回替她换衣。
只?往常替她换衣,都是欢好之?后她力竭昏睡,他懒得再唤婢女入内,便顺手替她换了。
今日?情况不同,那羊脂白玉般的身子横在眼前,他却再无半分旖旎心思,只?想?着尽快擦干换上,免得着凉。
这?一番折腾后,窗外灰暗的天?色都隐隐泛青。
再次将人拥在怀中,裴琏低头,以额贴了贴她的额,感受到那热意总算褪下,也沉沉吐了一口气。
刚要阖眼,怀中之?人又?蹙了声?,“阿娘……”
这?细细呢喃,宛若小猫崽儿叫唤似的,柔弱又?满是委屈。
就有这?么想?家?
裴琏将那绵软娇小的身子往怀里揽了揽,头颅贴着她的耳畔:“不哭了,阿娘不在,孤陪你。”
话落,怀中传来一声?半梦半醒般的问:“你是谁?”
昏暗帐子里看?不清她的脸,但听语气分明?还是迷糊的。
裴琏低头道:“孤是你的夫君。”
怀中之?人思考片刻,而后摇头,带着哭腔道,“不要夫君,要阿娘。”
裴琏:“……”
人都病糊涂了,还不忘不要他?
罢了,何必与个生病的糊涂蛋计较。
他重新?阖眼,这?大半夜都在照顾她,实在也有些累了。
奈何他想?睡,怀中之?人过了一会儿又?低低梦呓着:“阿娘…